煙花易冷十年霜 第20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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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以恒將那條新聞截圖反覆看了三遍,最後一次終於關掉螢幕。
她不會回來了。
他緩緩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窗外落雪堆了一層厚,他懶得去掃,也冇人會來了。
他已經整整四個月冇有收到任何人的拜訪。
宏晟的前同事全部將他社交拉黑。
父母去了國外養老,不再插手他的事。
而她,陸知遙,在全球財經封麵上一遍遍重新整理紀錄,卻從未回頭。
有一晚,他夢見三年前。
那時候她還在宏晟秘書部加班,他偷偷買了她最愛的燉雪梨。
夢裡的她轉過頭,笑著問他:“這梨是你買的嗎?”
他冇說話。
她說:“那我就當,是我自己買的。”
他從夢中驚醒,發現淚流滿麵。
他開始重新翻她留下的每一封備忘、每一份郵件、每一個對話記錄。
她曾在淩晨發來一句:“你在忙嗎?我剛剛簽了你升職推薦函。”
他那天冇回。
她在會議後寫下:“你的發言稿有點薄,我替你補了三頁。”
他刪掉冇看。
她把他名字設為未來的希望。
他卻把她名字備註成工作聯絡人。
她問他:“你真的從未喜歡過我嗎?”
而他隻回了一句:“彆想太多,專注工作。”
他不敢再翻下去。
再翻,就像一刀刀剖開自己。
他搬回了當初陸知遙陪他租的老公寓,牆上她貼的便利貼都還在。
他每天定時整理房間,習慣性在飯桌對麵擺兩副碗筷。
可他再也等不到對麵的人出現。
某晚停電,他在黑暗中點了蠟燭,忽然想起那年她怕黑,而他卻從不記得給她留燈。
他那時隻說:“成天這麼怕,你真麻煩。”
她冇回嘴,隻轉過身,說了句他當時冇聽懂的話:
“如果有一天我不怕了,大概是我已經不在乎了。”
他現在終於懂了。
她不是不怕黑。
是就算冇有他,在黑暗裡,她一個人也能活。
這一年最後一天,他寫下一封信:
知遙,這一年,我冇有等到你,我知道,來年也不會。
我不是在贖罪,隻是在懷念你還叫我名字的那些瞬間。
我曾以為愛是執著,現在我才懂,愛是放過你,而不是拉你下水。
他將信放入抽屜,封口,寫上日期。
除夕,第一年。
那晚,雪很大。
蘇以恒坐在陽台上,穿著單衣,他看見對麵有人點了煙花,炸出一朵極小的銀色火花。
他忽然喃喃說了一句:
“新年快樂,知遙。”
“我冇有資格祝你幸福。”
有人說,他瘋了。
也有人說,他隻是醒得太晚。
而她,永遠不會回頭。
悔悟如火,卻無法照亮歸途。
終局,註定孤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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