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裡的褶皺 第180章 裁縫鋪的劍影針
鏡海市老城區的“錦繡裁”裁縫鋪,青磚灰瓦爬滿綠藤,晨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靛藍色土布門簾上,門簾角繡著的白牡丹被染成金紅。鋪子前的青石板路上,賣早點的推車剛走,留下淡淡的油條香混著布料的草木染氣息。鋪子內,檀木工作台泛著溫潤的光,上麵攤著半塊素色綢緞,銀針在晨光裡閃著細碎的光,空氣裡飄著皂角漿糊的清苦味道。
鐘離龢正低頭給剪刀套縫花邊,手指上纏著米白色紗布,那是昨天給丈夫裁新褂子時不小心被剪刀劃破的。她穿著藏青色斜襟布衫,領口彆著枚銀質頂針,頭發挽成簡單的發髻,用一根桃木簪固定。陽光落在她眼角的細紋上,讓那道因常年眯眼縫補留下的痕跡更顯柔和。
“老婆子,這剪刀套縫得咋樣了?”丈夫老周坐在對麵的竹椅上,手裡拿著本舊縫紉機說明書,聲音有些沙啞。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袖口磨出了毛邊,臉色帶著久病的蠟黃,卻還是努力挺直脊背。
鐘離龢抬頭笑了笑,把縫好的剪刀套舉起來:“你瞧瞧,這花邊是不是和你說的一樣?”她的聲音輕柔,像風吹過綢緞。
老周眯著眼睛看了看,點頭道:“好,比我想的還好。等攢夠錢,咱就去買那台‘蝴蝶牌’縫紉機。”他說著,把說明書往桌上一放,咳嗽了幾聲,手不自覺地按在胸口。
鐘離龢的心揪了一下,放下剪刀套走過去,給老周順了順背:“彆總想著縫紉機,你身子要緊。”她的指尖觸到丈夫後背突出的肩胛骨,心裡一陣發酸。
就在這時,鋪門被“嘩啦”一聲掀開,一個穿著黑色皮衣的年輕女人闖了進來,皮衣上還沾著露水,頭發染成了銀灰色,紮成高高的馬尾,臉上帶著幾道細小的疤痕,最顯眼的是她左耳戴著的銀色耳釘,形狀像一把小剪刀。
“誰是鐘離龢?”女人嗓門很大,打破了鋪子的寧靜,她的目光掃過屋內,最後落在鐘離龢身上。
鐘離龢愣了一下,起身道:“我就是,請問你有什麼事?”
女人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拍在工作台上:“認識這個人嗎?他欠我錢,聽說你是他朋友。”照片上的男人穿著西裝,笑容油膩,正是去年在鐘離龢這裡定製過禮服的暴發戶趙老三。
鐘離龢皺起眉頭:“我隻是給他做過衣服,不算朋友。”
“不算朋友?”女人冷笑一聲,上前一步,手按在腰間的匕首上,“他留的緊急聯係人可是你。今天要麼你替他還錢,要麼我就拆了你的鋪子!”
老周猛地站起來,擋在鐘離龢身前:“你彆太過分!我們不認識什麼趙老三!”他的聲音有些發顫,卻還是努力擺出強硬的姿態。
女人嗤笑一聲,伸手推開老周:“老東西,彆礙事!”老周本就體弱,被她一推,踉蹌著撞到工作台,桌上的銀針散落一地,其中一根紮進了他的手背,滲出細小的血珠。
“你敢推他!”鐘離龢眼睛紅了,她抓起桌上的剪刀,指向女人,“你再敢動他一下,我就對你不客氣!”她的手在發抖,卻緊緊握著剪刀,指節泛白。
女人被她的氣勢嚇了一跳,隨即又笑了:“喲,還挺厲害。你以為拿把剪刀就能嚇唬我?”她說著,從腰間拔出匕首,匕首在晨光裡閃著寒光。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鋪子門又被推開了,一個穿著白色唐裝的男人走了進來。男人約莫五十歲,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手裡拿著一把摺扇,扇麵上寫著“寧靜致遠”四個字。他的出現,讓屋內的氣氛瞬間緩和了不少。
“這位姑娘,有話好好說,何必動刀動槍的。”男人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女人轉頭看向男人,眼神警惕:“你是誰?少管閒事!”
男人笑了笑,開啟摺扇扇了扇:“在下‘不知乘月’,就住在這附近。剛才路過,聽見裡麵動靜不小,就進來看看。”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女人手裡的匕首上,“姑娘這匕首倒是不錯,隻是用來欺負老人家,未免太掉價了。”
女人臉色一變,收起匕首:“我欺負他們?是他們包庇欠債的人!”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知乘月走到工作台前,撿起地上的銀針,“但趙老三欠你的錢,與鐘離師傅無關。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哄事,傳出去,對你可沒什麼好處。”
女人咬了咬嘴唇,看向鐘離龢:“那你說,趙老三在哪?”
鐘離龢搖了搖頭:“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年來做過禮服後,就再也沒來過。”
不知乘月沉吟了一下,道:“不如這樣,我幫你找趙老三,你先離開這裡,不要再打擾鐘離師傅。”
女人狐疑地看著不知乘月:“你憑什麼幫我?”
“就憑我和趙老三也算認識。”不知乘月笑了笑,“而且,我不喜歡看到有人在我家門口哄事。”
女人想了想,點頭道:“好,我給你三天時間。要是找不到趙老三,我還會來的。”說完,她轉身走出了鋪子,門簾晃動了幾下,恢複了平靜。
鐘離龢鬆了口氣,放下剪刀,走到老周身邊,檢視他手背上的傷口:“疼不疼?我給你敷點藥。”
老周搖了搖頭:“沒事,小傷。”他看向不知乘月,拱了拱手,“多謝先生出手相助。”
不知乘月擺了擺手:“舉手之勞,不用客氣。”他目光落在工作台上的剪刀套上,“鐘離師傅的手藝真是不錯,這花邊縫得很精緻。”
鐘離龢笑了笑:“先生過獎了,就是混口飯吃。”
“對了,先生怎麼會認識趙老三?”老周問道,他還是有些擔心。
不知乘月收起摺扇,道:“之前在一個商業酒會上見過幾次,不算熟。不過,找他應該不難。”他頓了頓,看向鐘離龢,“鐘離師傅,我看你這鋪子的布料都是上好的,怎麼不多做些成衣賣?”
鐘離龢歎了口氣:“現在年輕人都喜歡買現成的衣服,做定製的人越來越少了。而且,我丈夫身體不好,也幫不上什麼忙。”
不知乘月點了點頭,道:“也是。不過,我倒有個主意,或許能幫你。”
“哦?先生請說。”鐘離龢有些好奇。
“我認識一些做戲曲服裝的朋友,他們最近正好需要一批手工縫製的戲服,要是你有興趣,我可以幫你引薦。”不知乘月道。
鐘離龢眼睛一亮:“真的嗎?那太好了!我以前也做過戲服,隻是後來沒人要了。”
“那正好。”不知乘月笑了笑,“明天我帶他們來看看你的手藝。”
老周感激地說:“多謝先生,你真是我們的貴人。”
“不用客氣,互相幫忙而已。”不知乘月轉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又回頭道,“對了,剛才那個女人叫‘塞下曲’,是個討債的,你們以後小心點。”說完,他便走了出去。
鐘離龢和老周對視一眼,都鬆了口氣。鐘離龢拿起桌上的剪刀套,繼續縫補,嘴角卻忍不住上揚。她覺得,今天這晨光,似乎比往常更溫暖了些。
第二天一早,不知乘月果然帶了兩個人來。一個是穿著灰色中山裝的老者,頭發花白,戴著老花鏡,手裡拿著一本戲服圖樣;另一個是穿著粉色旗袍的中年女人,妝容精緻,舉止優雅。
“鐘離師傅,這位是李老先生,專門負責戲曲服裝的設計;這位是王女士,是戲曲團的負責人。”不知乘月介紹道。
鐘離龢連忙起身迎接:“李老先生,王女士,歡迎光臨。”
李老先生推了推老花鏡,目光落在工作台上的布料上:“鐘離師傅,聽說你做過戲服?”
“是的,以前給本地的小劇團做過。”鐘離龢點頭道。
“那你給我們看看你的手藝。”王女士說道,語氣帶著幾分挑剔。
鐘離龢拿出之前做的戲服樣品,那是一件紅色的花旦戲服,上麵繡著精緻的鳳凰圖案。李老先生接過戲服,仔細看了看,點頭道:“不錯,針腳很細密,繡工也很好。”
王女士也湊過去看了看,臉色緩和了些:“確實不錯。我們這次需要一批崑曲的戲服,不知道你能不能做?”
“可以,沒問題。”鐘離龢連忙道,“你們需要什麼樣式的,我都能做。”
李老先生拿出戲服圖樣,遞給鐘離龢:“這是我們需要的樣式,你看看。”
鐘離龢接過圖樣,仔細看了起來。圖樣上的戲服款式多樣,有小生的白色長袍,有花旦的粉色羅裙,還有老生的黑色蟒袍,上麵的圖案複雜而精美。
“這些都沒問題,隻是需要些時間。”鐘離龢道。
“多久能做好?”王女士問道。
“大概半個月吧。”鐘離龢想了想道。
“好,我們給你半個月時間。”王女士點了點頭,“要是做得好,我們以後還會和你合作。”
鐘離龢高興地說:“謝謝你們,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不知乘月笑著說:“我就說鐘離師傅的手藝沒問題吧。”
李老先生和王女士走後,鐘離龢興奮地抱住老周:“太好了,我們有生意了!”
老周也笑了:“是啊,多虧了不知先生。”
接下來的半個月,鐘離龢每天都忙碌著縫製戲服。老周雖然身體不好,卻也幫著剪布料、穿針線。不知乘月偶爾會來看看,給他們帶來一些點心和水果。
這天晚上,鐘離龢正在給一件花旦戲服繡牡丹,老周坐在旁邊看說明書。突然,鋪子門被撞開,塞下曲帶著兩個男人闖了進來。
“趙老三找到了嗎?”塞下曲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問道。
不知乘月從外麵走進來,擋在他們身前:“塞下曲,你怎麼又來了?我不是說過,我會幫你找趙老三嗎?”
“找?你找了這麼久,連個人影都沒找到!”塞下曲冷笑一聲,“我看你就是在騙我!”
“我沒有騙你,趙老三確實不好找。”不知乘月道。
“不好找?我看是你不想找吧!”塞下曲身後的一個男人上前一步,手裡拿著一根鐵棍,“今天要是找不到趙老三,就彆怪我們不客氣!”
鐘離龢站起身,擋在老周身前:“你們彆太過分!我們已經說了,不認識趙老三!”
“不認識?”塞下曲冷笑一聲,走到工作台前,一把抓起那件繡了一半的花旦戲服,“這是什麼?你們還有心思做戲服,肯定是趙老三給你們錢了!”
“你放開我的戲服!”鐘離龢急了,伸手去搶。
塞下曲把戲服扔在地上,用腳踩了踩:“我就踩,看你能怎麼樣!”
老周氣得渾身發抖,拿起桌上的剪刀就要衝上去,卻被不知乘月攔住了:“老周,彆衝動。”
不知乘月看向塞下曲,臉色沉了下來:“塞下曲,你太過分了。這件戲服是鐘離師傅給戲曲團做的,你踩壞了,賠得起嗎?”
“賠?我憑什麼賠?”塞下曲不屑地說,“除非你把趙老三交出來。”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警笛聲,塞下曲臉色一變:“警察怎麼來了?”
不知乘月笑了笑:“是我叫的。我早就猜到你會來哄事,所以提前報警了。”
塞下曲慌了,轉身就要跑,卻被衝進來的警察攔住了。“你們乾什麼?放開我!”塞下曲掙紮著喊道。
“你涉嫌故意損壞他人財物,跟我們走一趟吧。”警察說著,把塞下曲和她帶來的兩個男人帶走了。
鐘離龢看著地上被踩壞的戲服,心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不知乘月走過去,撿起戲服:“彆擔心,我幫你修複。”
“這怎麼修複啊?上麵的牡丹都被踩壞了。”鐘離龢道。
“放心,我有辦法。”不知乘月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銀針和一些彩色絲線,“我以前也學過一點刺繡,或許能修好。”
不知乘月坐在工作台前,仔細地修複著戲服上的牡丹。他的手法很熟練,銀針在他手中翻飛,不一會兒,受損的牡丹就漸漸恢複了原樣。
鐘離龢看著不知乘月專注的側臉,心裡一陣感動。她覺得,不知乘月就像一道光,照亮了她和老周灰暗的生活。
半個月後,鐘離龢按時完成了戲服。當她把戲服送到戲曲團時,李老先生和王女士都讚不絕口。
“鐘離師傅,你的手藝真是太棒了!”王女士高興地說,“這些戲服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好。”
“是啊,以後我們戲曲團的戲服,就都交給你做了。”李老先生道。
鐘離龢感激地說:“謝謝你們,我一定會好好做的。”
從戲曲團回來的路上,鐘離龢和老周都很高興。他們覺得,以後的日子終於有了希望。
這天晚上,鐘離龢正在鋪子裡整理布料,不知乘月來了。他手裡拿著一個禮盒,遞給鐘離龢:“鐘離師傅,這是給你的。”
鐘離龢接過禮盒,開啟一看,裡麵是一台嶄新的“蝴蝶牌”縫紉機。“不知先生,這……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鐘離龢連忙道。
“你就收下吧。”不知乘月笑了笑,“這是我給你的獎勵,獎勵你出色地完成了戲服的製作。而且,有了這台縫紉機,你以後做衣服也能輕鬆些。”
老周也勸道:“老婆子,不知先生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鐘離龢看著不知乘月真誠的眼神,點了點頭:“謝謝你,不知先生。你真是我們的大恩人。”
不知乘月笑了笑:“不用客氣。對了,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塞下曲因為故意損壞他人財物,被拘留了十天。而且,我已經找到了趙老三,他欠你的錢,也已經還了。”
“真的嗎?太好了!”鐘離龢高興地說。
“是啊,以後再也不用擔心她來哄事了。”老周道。
不知乘月轉身準備離開,鐘離龢突然叫住他:“不知先生,你等一下。”她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一件剛做好的白色唐裝,遞給不知乘月,“這是我給你做的,謝謝你這些日子的幫忙。”
不知乘月接過唐裝,看了看,笑著說:“謝謝你,鐘離師傅。這件衣服很合身。”
鐘離龢看著不知乘月穿上唐裝的樣子,覺得他就像古代的文人雅士,溫文爾雅。她的心跳突然加速,臉上也泛起了紅暈。
不知乘月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看著鐘離龢,眼神溫柔:“鐘離師傅,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
鐘離龢愣住了,她沒想到不知乘月會突然表白。她的心跳得更快了,臉上的紅暈也更濃了。
老周在一旁看著,笑著說:“老婆子,不知先生是個好人,你就答應他吧。”
鐘離龢看了看老周,又看了看不知乘月,點了點頭,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她覺得,自己這輩子,終於等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不知乘月走上前,輕輕抱住鐘離龢:“彆哭,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和老周的。”
鐘離龢靠在不知乘月的懷裡,感受著他的溫暖,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鋪子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落在他們身上,像一層銀色的紗。
幾天後,鐘離龢和不知乘月舉行了簡單的婚禮。老周坐在主位上,看著他們交換戒指,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戲曲團的李老先生、王女士,還有一些老街坊都來參加了婚禮,鋪子內外充滿了歡聲笑語。
婚禮後的第二天,鐘離龢和不知乘月一起去給老周買補品。路上,不知乘月突然說:“對了,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其實,我不是什麼普通的鄰居,我是鏡海市戲曲協會的會長。”
鐘離龢愣住了:“你是戲曲協會的會長?那你為什麼要隱瞞身份?”
不知乘月笑了笑:“因為我想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和你相處。而且,我覺得,隻有這樣,才能看到最真實的你。”
鐘離龢看著不知乘月,心裡充滿了感動。她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能遇到這樣一個真心對自己好的人。
回到鋪子,陽光正好斜斜地鋪在新擺上的縫紉機上,金屬機身泛著柔和的光。鐘離龢剛把補品放在櫃台上,就看見老周正戴著老花鏡,小心翼翼地給縫紉機擦灰塵,嘴角還帶著滿足的笑。
“慢點擦,彆累著。”鐘離龢走過去,輕輕按住老周的手。老周抬頭,眼神裡滿是欣慰:“有了這機子,你以後就不用熬夜趕工了,我看著也放心。”
不知乘月笑著把剛買的布料攤開在工作台上,是塊靛藍色的雲錦,上麵暗紋繡著纏枝蓮,在光下隱隱流動:“我想著,下次做戲服時,用這塊布給你做件旗袍,配你上次給我繡的白牡丹手帕正好。”
鐘離龢臉頰微紅,指尖拂過雲錦的紋路,觸感細膩溫潤。她忽然想起什麼,轉身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小木盒,開啟裡麵是枚銀質的針插,上麵用彩色絲線繡著“錦繡”二字,正是她昨天連夜趕製的。
“給你的,以後你幫我修戲服時,銀針也有個地方放。”她把針插遞過去,聲音輕柔。不知乘月接過,指尖觸到她的手,兩人相視一笑,空氣中滿是暖意。
這時,鋪子門簾被輕輕掀開,一個穿著校服的小姑娘探進頭來,手裡攥著一張皺巴巴的紙:“鐘離奶奶,我能定製一件漢服嗎?下週學校有傳統文化節,我想穿著去表演。”
鐘離龢眼睛一亮,連忙招呼小姑娘進來:“當然可以,來,奶奶給你量尺寸。”她拿起軟尺,不知乘月則在一旁幫著鋪展布料,老周坐在竹椅上,看著忙碌的兩人和興奮的小姑娘,臉上的笑容越發柔和。
陽光透過雕花窗欞,落在三人身上,落在嶄新的縫紉機上,落在攤開的雲錦和針插上。鋪子外,青石板路上傳來老街坊的談笑聲,遠處隱約飄來戲曲團排練的唱腔,一切都顯得那麼平和而充滿希望。鐘離龢低頭給小姑娘量著肩寬,指尖劃過布料,心裡清楚,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生活——有愛人相伴,有手藝傍身,有溫暖的煙火氣,還有永遠不會褪色的錦繡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