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裡的褶皺 第187章 殯儀館畫妝遇仙蹤
鏡海市殯儀館後山的玉蘭園,晨霧像揉碎的羊脂玉,裹著兩排開得正盛的白玉蘭。花瓣上的露珠墜在尖端,折射著東邊剛冒頭的霞光,把乳白染成淡淡的金粉。空氣裡飄著玉蘭的冷香,混著殯儀館特有的消毒水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檀木氣息——那是前山告彆廳裡,家屬給逝者點的香。
亓官黻蹲在園角的廢品堆旁,手裡攥著半塊染著熒光粉的廢布,是昨天從化工廠舊檔案堆裡撿的。布角的紋路裡還沾著點暗紅,和段乾?丈夫遺物上的血跡顏色一模一樣。她指尖蹭過那抹紅,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哢嗒”一聲輕響,像是什麼東西從樹上掉了下來。
“誰?”亓官黻猛地回頭,手裡的廢佈下意識往身後藏。
玉蘭樹的枝椏晃了晃,落下幾片花瓣。一個穿著月白旗袍的女人站在樹後,旗袍領口繡著朵極小的墨蘭,裙擺下擺著暗紋的雲紋,走動時像有雲霧在腿邊流動。她頭發挽成個低髻,插著支銀質的玉蘭簪子,碎發貼在耳後,露出線條柔和的下頜。麵板是冷調的瓷白,眉梢微微上挑,眼尾帶著點紅,像是剛哭過,又像是天生的媚態。嘴唇塗著豆沙色的口紅,嘴角卻抿成一條直線,透著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你是亓官黻?”女人開口,聲音像浸了冰水的玉珠,清泠泠的。
亓官黻站起身,把廢布塞進工裝褲的口袋:“你是誰?這裡是殯儀館後山,外人不能進。”
女人往前走了兩步,晨光落在她臉上,能看見她左眼角下方有顆極小的淚痣。她從隨身的素色布包裡掏出個巴掌大的木盒,盒麵刻著朵玉蘭,和樹上的花一模一樣:“我叫‘玉階生’,從長安來。找你,是為了這塊布。”她抬手指了指亓官黻的口袋,眼神精準得嚇人。
亓官黻心裡一緊,攥緊了口袋裡的布:“你怎麼知道這布?”
“段乾?的丈夫,當年是我父親的學生。”玉階生開啟木盒,裡麵放著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的年輕男人穿著白大褂,胸前彆著枚工牌,正是段乾?丈夫的樣子。“我父親臨終前說,他學生手裡有化工廠的秘密,藏在塊染了熒光粉的布裡。”
亓官黻剛要開口,前山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還夾雜著段乾?的喊聲:“亓官!你在哪?禿頭張的人來了!”
玉階生臉色一變,猛地抓住亓官黻的手腕:“跟我走!他們不是來要布的,是來滅口的!”她的手指冰涼,力氣卻大得驚人,拉著亓官黻就往玉蘭園深處跑。
兩人剛鑽進園後的竹林,就聽見身後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亓官黻回頭,看見三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廢品堆旁,為首的正是化工廠老闆禿頭張——他腦袋上的頭發稀得能數清,油光鋥亮的腦門上,還沾著片玉蘭花瓣。
“給我搜!”禿頭張的聲音像破鑼,“找不到人,你們都彆想走!”
竹林裡的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晨霧還沒散,竹影重重疊疊,把兩人的身影藏得嚴嚴實實。玉階生拉著亓官黻蹲在一棵粗竹後,從布包裡掏出個小巧的銀哨子,吹了聲極細的哨音。沒過幾秒,遠處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像是在回應她。
“彆出聲。”玉階生貼著亓官黻的耳朵說,氣息帶著玉蘭的冷香,“他們帶了狗,不過我的‘玉露’會引開它們。”
亓官黻剛點頭,就聽見竹林外傳來狗叫聲,接著是禿頭張的咒罵:“死狗!往哪跑!”
玉階生趁機拉著亓官黻往竹林深處跑,腳下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跑了大概十分鐘,前麵出現一座青磚灰瓦的小樓,牆麵上爬滿了綠色的藤蔓,門楣上掛著塊褪色的木牌,上麵寫著“守園人住所”。
“進去躲躲。”玉階生推開門,裡麵一股黴味混著檀香味撲麵而來。
小樓裡很簡陋,隻有一張舊木桌、兩把椅子,還有一張鋪著藍布的床。牆角擺著個老式的博古架,上麵放著幾個瓷瓶,瓶身上都畫著玉蘭。最顯眼的是掛在牆上的一幅畫,畫的是月夜下的玉蘭園,筆觸細膩,色彩清雅,右下角的落款是“玉階生”。
“這是你的住處?”亓官黻指著那幅畫,驚訝地問。
玉階生點點頭,從布包裡掏出個青瓷小碗,倒了點清水,又從口袋裡摸出片玉蘭花瓣放進去:“我來鏡海市三個月了,一直在等你出現。你手裡的布,不僅有汙染資料,還有我父親留下的東西。”
亓官黻掏出那塊廢布,鋪在桌上。布角的熒光粉在晨光下微微發亮,她指著那抹暗紅:“這是段乾?丈夫的血?”
“不止。”玉階生用指尖蘸了點清水,輕輕塗在布上。隨著水分的滲透,布麵上漸漸顯露出幾行淡藍色的字跡,是用特殊的墨水寫的:“玉階吾女,若見此布,速尋亓官後人,共護‘玉蘭秘錄’,切不可落入奸人之手。”
“玉蘭秘錄是什麼?”亓官黻追問。
玉階生還沒來得及回答,門外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接著是木頭斷裂的聲音。禿頭張的聲音穿透門板傳進來:“裡麵的人聽著!趕緊把布交出來,不然我燒了這破樓!”
玉階生臉色一沉,從床底下拖出個木箱子,開啟一看,裡麵全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一把刻著玉蘭紋的短劍、幾包用紅紙包著的粉末、還有一個巴掌大的羅盤。她拿起短劍遞給亓官黻:“這是我家傳的‘玉蘭劍’,你試試能不能用。”
亓官黻接過劍,入手冰涼,劍柄上的紋路正好貼合掌心。她想起小時候爺爺教她的幾招防身術,下意識地揮舞了一下,劍刃劃破空氣,發出“咻”的輕響。
“不錯。”玉階生點點頭,又拿起那包紅色粉末,“這是‘迷迭散’,撒在身上能掩蓋氣味。等會兒我開門引開他們,你從後窗跳出去,去找段乾?,把布交給她。”
“那你怎麼辦?”亓官黻皺眉。
“放心,我有辦法。”玉階生笑了笑,眼尾的紅痣像是活了過來,“我父親教過我‘淩波微步’,他們追不上我。”她說著,突然靠近亓官黻,在她額頭印下一個輕吻,“記住,布上的熒光粉不僅能顯字,還能定位。禿頭張的人手裡有探測器,你得儘快把它處理掉。”
亓官黻的臉頰一下子紅了,剛要說話,門板突然被撞開,禿頭張帶著兩個手下衝了進來。玉階生抓起一把迷迭散往他們臉上撒去,大喊:“快走!”
亓官黻趁機往後窗跑,剛爬上窗台,就聽見身後傳來玉階生的慘叫聲。她回頭一看,禿頭張手裡拿著根鐵棍,正往玉階生的背上打去。玉階生的旗袍被劃破,露出的麵板上滲出血跡,像雪地裡開了朵紅梅。
“住手!”亓官黻揮著玉蘭劍衝了回去,劍刃直逼禿頭張的咽喉。禿頭張嚇得往後退,手下趁機撲了上來。亓官黻想起爺爺教的“聲東擊西”,假裝要砍左邊的手下,實則轉身一劍刺向右邊的人。劍刃劃破了那人的胳膊,鮮血濺在地上,和玉蘭花瓣混在一起。
玉階生趁機從地上爬起來,從布包裡掏出個小小的銀鈴,搖了搖。鈴聲清脆,像是有魔力,禿頭張和手下突然停下動作,眼神變得呆滯。玉階生拉著亓官黻往門外跑:“這是‘攝魂鈴’,隻能定住他們三分鐘,快走!”
兩人跑出小樓,剛鑽進竹林,就聽見身後傳來禿頭張的怒吼:“追!給我往死裡追!”
玉階生拉著亓官黻往竹林深處跑,腳下的路越來越陡。跑了大概五分鐘,前麵出現一道懸崖,下麵是奔騰的江水。禿頭張的人已經追了上來,密密麻麻的人影在竹林裡晃動。
“怎麼辦?”亓官黻看著懸崖,心裡發慌。
玉階生從布包裡掏出個油紙包,開啟一看,裡麵是兩個折疊的紙鳶,鳶身上畫著玉蘭圖案。“這是‘禦風鳶’,我父親做的,能載人飛行。”她快速展開紙鳶,遞給亓官黻一個,“你抓緊了,我喊‘放’,咱們就往下跳。”
亓官黻接過紙鳶,手心全是汗。禿頭張的人已經追到了懸崖邊,為首的那個舉起手裡的刀,就往玉階生砍去。玉階生大喊一聲“放!”,拉著亓官黻縱身跳下懸崖。
風在耳邊呼嘯,亓官黻閉著眼睛,感覺身體在往下墜。突然,紙鳶被風吹開,帶著她往上飄去。她睜開眼睛,看見玉階生就在旁邊,紙鳶上的玉蘭在風中展開,像一對白色的翅膀。
禿頭張的人在懸崖上罵罵咧咧,聲音越來越遠。亓官黻鬆了口氣,剛要說話,突然看見玉階生的臉色蒼白,嘴角滲出血跡。
“你受傷了?”亓官黻趕緊靠近她。
玉階生搖搖頭,從口袋裡掏出個小瓷瓶,倒出兩粒黑色的藥丸:“沒事,老毛病了。這是‘護心丹’,你吃一粒,能緩解高空缺氧。”她把藥丸遞給亓官黻,自己也吃了一粒。
兩人乘著紙鳶,往江對岸飛去。江麵上的霧氣還沒散,陽光透過霧氣,把江水染成金色。亓官黻看著玉階生的側臉,突然想起剛才那個吻,臉頰又紅了。
“你在想什麼?”玉階生突然問。
亓官黻趕緊移開視線:“沒什麼,就是覺得這紙鳶真厲害。”
玉階生笑了笑,眼尾的紅痣閃著光:“我父親是個奇人,他懂機關術,還會點仙術。這紙鳶不僅能飛,還能隱身,不過隻能用一次。”她說著,突然指向江對岸,“你看,那是段乾?的實驗室,咱們去那躲躲。”
兩人乘著紙鳶落在實驗室的屋頂上,玉階生收起紙鳶,從通風口鑽了進去。實驗室裡空無一人,隻有實驗台上擺著些瓶瓶罐罐,裡麵裝著五顏六色的液體。
“你先把布拿出來,我用‘消光劑’處理一下熒光粉。”玉階生從布包裡掏出個小瓶子,裡麵裝著透明的液體。
亓官黻掏出廢布,鋪在實驗台上。玉階生往布上噴了點消光劑,布上的熒光粉漸漸消失,隻剩下那抹暗紅和淡藍色的字跡。
“好了,現在探測器找不到它了。”玉階生鬆了口氣,剛要把布收起來,實驗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段乾?帶著幾個人衝了進來。
“亓官!你沒事吧?”段乾?跑過來,看見玉階生,愣了一下,“這位是?”
“她叫玉階生,是來幫我們的。”亓官黻趕緊解釋。
段乾?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個手機,遞給亓官黻:“剛才禿頭張的人去了我家,把我女兒帶走了,說要拿布換她。”手機螢幕上是段乾?女兒的照片,小女孩穿著粉色的連衣裙,手裡抱著個布娃娃,笑得很開心。
玉階生臉色一變:“不好,這是調虎離山計!他們真正的目標,是實驗室裡的‘熒光還原儀’——有了它,就能把布上的字跡永久儲存下來。”
亓官黻握緊了手裡的玉蘭劍:“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兵分兩路。”玉階生說,“你和段乾?去救她女兒,我來守住還原儀。禿頭張的人肯定已經在路上了,你們要小心。”她從布包裡掏出個羅盤,遞給亓官黻,“這是‘尋蹤羅盤’,能定位你女兒的位置。記住,遇到危險就搖這個鈴鐺,我會感應到。”
亓官黻接過羅盤和鈴鐺,心裡暖暖的。段乾?拉著她往門外跑:“我們走!我知道禿頭張的老巢在哪,就在城郊的廢棄工廠。”
兩人剛跑出實驗室,就看見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停在門口。開車的是公西?,她探出頭來:“快上車!我收到訊息,禿頭張的人在工廠裡埋了炸彈,要在中午十二點引爆!”
亓官黻和段乾?趕緊上車,公西?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像箭一樣衝了出去。路上,段乾?給亓官黻講了化工廠的往事:“當年我丈夫發現禿頭張偷排汙水,就收集了證據,沒想到被禿頭張發現了。他假裝要和我丈夫談判,其實是設了個圈套,把我丈夫害死了。”
亓官黻握緊了手裡的布:“放心,這次我們一定能為你丈夫報仇。”
車子開到廢棄工廠門口,公西?停下車:“裡麵有十幾個守衛,都帶著刀。我去引開他們,你們從後門進去。”她說著,從後備箱裡拿出個扳手,就往工廠裡跑。
亓官黻和段乾?趁機從後門溜進去,工廠裡一片漆黑,隻有幾盞應急燈亮著。空氣中彌漫著鐵鏽和汽油的味道,地上散落著些廢棄的零件。
亓官黻拿出尋蹤羅盤,指標指向二樓的一個房間。兩人小心翼翼地往上走,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你們終於來了。”
禿頭張站在房間門口,手裡拿著把刀,抵在段乾?女兒的脖子上。小女孩嚇得哭了起來,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
“把布交出來,不然我就殺了她。”禿頭張惡狠狠地說。
亓官黻從口袋裡掏出布,假裝要扔給他:“你先放了孩子,我就把布給你。”
禿頭張冷笑一聲:“彆跟我耍花樣!你把布扔過來,我就放了她。”
亓官黻想起玉階生教她的“苦肉計”,突然往地上一跪,假裝很害怕:“求求你,彆傷害孩子。布給你,你放過我們吧。”她把布扔了過去,趁禿頭張彎腰去撿的瞬間,突然從口袋裡掏出迷迭散,往他臉上撒去。
禿頭張被迷得睜不開眼睛,手裡的刀掉在了地上。段乾?趁機衝過去,把女兒抱在懷裡。亓官黻撿起刀,架在禿頭張的脖子上:“說!炸彈在哪?”
禿頭張的眼睛裡充滿了血絲:“你們彆想找到!中午十二點,這裡就會變成廢墟!”
就在這時,工廠外麵傳來一陣警笛聲。公西?跑了進來:“警察來了!我剛才報警了!”
禿頭張臉色一變,突然從口袋裡掏出個遙控器:“你們彆過來!不然我現在就引爆炸彈!”
亓官黻想起玉階生說的“聲東擊西”,假裝要衝過去,實則轉身一刀砍向禿頭張的手腕。禿頭張疼得大叫,遙控器掉在了地上。段乾?趕緊撿起遙控器,扔給公西?:“快把它扔出去!”
公西?拿著遙控器往門外跑,剛跑出工廠,就聽見“砰”的一聲巨響,炸彈在工廠的角落裡爆炸了。濃煙和火焰瞬間吞噬了整個工廠,亓官黻拉著段乾?和她女兒,往門外跑。
跑到工廠門口,亓官黻回頭一看,禿頭張被埋在了廢墟裡,隻露出一隻手。警察衝了進來,開始清理現場。
“玉階生呢?”亓官黻突然想起她,心裡一緊。
就在這時,天空中傳來一陣紙鳶的聲音。亓官黻抬頭一看,玉階生乘著紙鳶,手裡拿著熒光還原儀,正往這邊飛來。她的旗袍上沾著些灰塵,臉上卻帶著笑:“我把還原儀帶來了,布上的字跡已經永久儲存下來了。”
玉階生落在地上,走到亓官黻麵前,從口袋裡掏出個小盒子:“這是‘玉蘭秘錄’的鑰匙,其實就是這塊玉。我父親說,秘錄裡記載著淨化汙染的方法,還有一些仙術秘籍。”
亓官黻接過玉,觸手溫潤。她看著玉階生,突然想起剛纔在懸崖邊她嘴角滲出的血跡,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你背上的傷怎麼樣了?還有高空時的舊疾,沒事吧?”
玉階生低頭笑了笑,眼尾的紅痣在陽光下晃了晃,抬手拂開她的手:“早沒事了,‘護心丹’很管用。”她轉頭看向段乾?懷裡的小女孩,從布包裡摸出顆糖,遞了過去,“彆怕,壞人已經被抓了。”小女孩怯生生地接過糖,小聲說了句“謝謝姐姐”。
遠處的警笛聲漸漸平息,警察正圍著廢墟做筆錄。公西?跑過來,手裡拿著個證物袋,裡麵裝著那塊染血的廢布:“警察說這布是關鍵證據,要帶回局裡存檔,不過已經用還原儀複製了一份副本給我們。”
玉階生點點頭,從懷裡掏出那本泛黃的照片,輕輕摩挲著上麵穿白大褂的男人:“我父親要是知道,他學生的冤屈終於能洗清,應該會很開心。”她抬頭看向亓官黻,眼神裡少了之前的冷意,多了些柔和,“‘玉蘭秘錄’的正本藏在殯儀館玉蘭園那棵最大的玉蘭樹下,等處理完後續,我們一起去挖出來,把淨化方法交給環保部門,讓鏡海市的水和空氣,都恢複乾淨。”
亓官黻攥緊手裡的玉鑰匙,突然想起爺爺臨終前說的話:“以後若遇穿月白旗袍、帶玉蘭簪的人,要與她共守一份正義。”原來從一開始,她們的相遇就不是偶然。
風掠過工廠門口的梧桐葉,帶著遠處玉蘭的冷香。玉階生伸手牽住亓官黻的手腕,指尖還是冰涼的,卻比第一次牽手時多了份暖意:“走吧,段乾?還得帶著孩子去做筆錄,我們也該去殯儀館,把秘錄的事辦了。”
亓官黻點頭,跟著她往前走。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極了玉蘭園裡那些沾著金粉的花瓣。她看著玉階生挽著發髻的背影,銀質玉蘭簪在陽光下閃著微光,突然覺得,這場始於殯儀館後山的相遇,或許就是爺爺說的“仙蹤”——不是神話裡的仙人,是帶著正義與勇氣,穿越時光而來的守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