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裡的褶皺 第191章 鏡海夜宴驚變生
鏡海市中央商務區的“雲頂閣”旋轉餐廳,此刻正被暮色染成琥珀色。落地窗外,霓虹燈串成的光河在樓宇間流淌,紫粉色的晚霞將玻璃映得如同調色盤。餐廳內,水晶吊燈折射出細碎的金光,落在鋪著墨綠絲絨桌布的餐桌上,銀質餐具與骨瓷杯碰撞出清脆的叮當聲。空氣中飄著香檳的氣泡香與烤牛排的焦香,混合著角落裡鋼琴師指尖流出的《月光曲》,連呼吸都染上了奢華的暖意。
亓官黻穿著件洗得發白的牛仔外套,袖口磨出了毛邊,與周圍西裝革履的賓客格格不入。他手裡攥著個皺巴巴的牛皮紙袋,裡麵裝著化工廠汙染報告的影印件,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段乾?站在他身邊,米白色的連衣裙裙擺繡著細碎的熒光粉圖案,在燈光下微微發亮,她剛用記憶熒光粉確認過,紙袋上除了她和亓官黻的指紋,還有一個陌生的螺旋紋——這是今天,上麵刻著個“月”字。
天下白撿起徽章,臉色凝重:“是‘月組’的人,他們專門處理這種見不得光的事。看來,這件事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複雜。”
段乾?緊緊攥著報告,手指關節泛白:“他們為什麼要搶報告?難道還有更大的陰謀?”
亓官黻揉了揉受傷的腿,眉頭緊鎖:“不管是什麼陰謀,我們都不能退縮。當年的真相不能白費,那些因為汙染生病的人,還在等著一個說法。”
夜風吹過,捲起地上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遠處的警笛聲漸漸遠去,鏡海市的夜晚恢複了平靜,可三人心裡都清楚,一場更大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天下白把徽章放進懷裡,摺扇“唰”地合上:“走吧,我們得趕緊把報告送到安全的地方。我知道個地方,絕對安全。”
三人互相攙扶著,走進了旁邊的巷子。巷子裡的路燈忽明忽暗,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彷彿在夜色中織成一張無形的網。段乾?懷裡的日記,此刻像是有了溫度,燙得她心口發疼。她想起丈夫的笑容,想起女兒期待的眼神,突然握緊了拳頭——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險,她都要把真相揭開,給所有受害者一個交代。
巷子儘頭,天下白推開一扇不起眼的木門,裡麵是個小小的四合院。院子裡種著棵桂花樹,細碎的黃花落在青石板上,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桂花香。天下白開啟正屋的門,裡麵的擺設簡單卻整潔,牆上掛著幅《墨竹圖》,正是他扇麵上的圖案。
“這裡是我的秘密據點,月組的人找不到這兒。”天下白給兩人倒了杯熱茶,“先喝口茶暖暖身子,我們再商量下一步計劃。”
亓官黻接過茶杯,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到心裡。他看著杯子裡漂浮的茶葉,突然想起了母親生前泡的茶,也是這樣的味道。段乾?捧著茶杯,眼神落在牆上的《墨竹圖》上,畫中的竹子挺拔修長,像是在寒風中不屈不撓地生長。
就在這時,天下白的手機突然響了,螢幕上顯示著“未知號碼”。他按下接聽鍵,裡麵傳來個熟悉的聲音:“師兄,我知道你在哪兒。把報告交出來,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天下白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裡的茶杯“當啷”一聲摔在地上,茶水濺了一地。段乾?和亓官黻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疑惑。天下白深吸一口氣,對著手機說:“是你……你為什麼要幫月組?”
手機裡傳來一陣冷笑:“師兄,你太天真了。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張建國給了我足夠的錢,我為什麼不幫他?”
天下白閉上眼睛,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段乾?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了?是誰?”
天下白睜開眼睛,眼底布滿血絲:“是我的師弟,月黑雁飛。我們一起師從段工程師,當年他還說要和我一起保護師妹……沒想到,他竟然會變成這樣。”
亓官黻皺起眉頭:“月黑雁飛?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是不是那個前段時間突然消失的環保專家?我在化工廠的舊檔案裡看到過他的名字。”
天下白點點頭,聲音沙啞:“就是他。當年他和段工程師一起發現了汙染問題,後來卻突然失蹤了,我還以為他出事了……沒想到,他竟然投靠了張建國。”
段乾?的手開始發抖,茶杯裡的茶水晃出了杯沿。她想起了丈夫日記裡提到的“背叛者”,原來就是月黑雁飛。眼淚再次湧了上來,她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我一定要找到他,問清楚他為什麼要背叛我丈夫。”
天下白從懷裡掏出個羅盤,放在桌子上:“月黑雁飛身上有我當年給他的護身符,我可以用這個找到他的位置。不過,月組的人肯定也在找他,我們得小心行事。”
亓官黻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不管有多危險,我們都要去。為了段工程師,為了那些受害者,我們不能讓月黑雁飛和月組的人逍遙法外。”
三人收拾好東西,走出了四合院。夜色更濃了,巷子裡的路燈閃爍不定,像是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危險。天下白拿著羅盤,在前麵帶路,羅盤上的指標不停地轉動,最終指向了鏡海市的西郊。
“他在西郊的廢棄工廠裡。”天下白壓低聲音,“那裡是月組的秘密據點,我們得小心潛入。”
三人沿著小巷往西郊走去,路上遇到了幾個巡邏的警察,他們趕緊躲進旁邊的衚衕裡。等警察走後,亓官黻突然想起了什麼,從牛仔外套口袋裡掏出個小巧的金屬盒子:“這是我在廢品站撿到的,裡麵裝著微型攝像頭,我們可以用它來記錄月組的罪證。”
段乾?接過盒子,開啟一看,裡麵的攝像頭小巧玲瓏,還帶著夜視功能。她笑了笑:“沒想到你還留著這東西,正好派上用場。”
天下白也笑了:“看來,我們這次是有備而來。”
三人繼續往前走,西郊的廢棄工廠越來越近。工廠的圍牆很高,上麵布滿了鐵絲網,門口站著兩個守衛,手裡拿著手電筒,不停地四處張望。天下白示意兩人蹲下,從懷裡掏出個彈弓:“我來引開他們的注意力,你們趁機翻牆進去。”
他撿起地上的石子,對準守衛旁邊的垃圾桶,“嗖”的一聲,石子砸在垃圾桶上,發出“哐當”一聲響。守衛們趕緊跑過去檢視,亓官黻和段乾?趁機爬上圍牆,翻了進去。天下白緊隨其後,三人躲在廠房的陰影裡,觀察著裡麵的情況。
廠房裡燈火通明,裡麵站著十幾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手裡拿著鐵棍和刀。月黑雁飛穿著件白色的實驗服,站在人群中間,手裡拿著份檔案,正在和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說話。那個男人臉上也帶著個銀色的麵具,和之前開車撞他們的人一模一樣。
“報告已經拿到了嗎?”麵具人的聲音沙啞,“張建國那邊已經搞定了,我們得趕緊把報告銷毀,不能留下任何證據。”
月黑雁飛點點頭,把檔案遞給麵具人:“放心吧,我已經把報告裡的關鍵資料都改了,就算有人拿到原件,也查不出什麼。”
就在這時,亓官黻突然從陰影裡跳出來,手裡拿著彈簧刀,直衝向月黑雁飛:“月黑雁飛,你為什麼要背叛段工程師?”
月黑雁飛嚇了一跳,趕緊躲到麵具人身後。麵具人冷笑一聲,揮了揮手:“給我上,把他們都拿下!”
十幾個黑衣人衝了上來,手裡的鐵棍揮舞著,直砸向三人。天下白掏出摺扇,扇麵上的墨竹突然變得鋒利,他揮舞著摺扇,擋住了黑衣人的攻擊。亓官黻拿著彈簧刀,與黑衣人展開了近身搏鬥,他的動作敏捷,每一刀都刺向黑衣人的要害。段乾?則拿著微型攝像頭,不停地拍攝著裡麵的場景,同時還要躲避黑衣人的攻擊。
打鬥聲、慘叫聲、金屬碰撞聲交織在一起,廠房裡一片混亂。月黑雁飛趁機想逃跑,段乾?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實驗服下擺,日記本從懷中滑落,重重砸在水泥地上。泛黃的紙頁散開,露出丈夫臨終前寫的那句“提防身邊人”,墨跡恰好對著月黑雁飛的臉。
“你敢跑?”段乾?的聲音發顫,卻死死攥著布料不放,“當年你和他一起查汙染,他把你當兄弟,你卻轉頭就把證據賣給張建國!我丈夫的死,是不是也有你的份?”
月黑雁飛的臉瞬間漲紅,猛地甩開她的手,腳下卻被日記本絆倒,摔在一堆廢棄的鐵桶上。“是又怎麼樣?”他爬起來,頭發淩亂,眼神扭曲,“段明遠就是個傻子!拿著汙染資料非要上報,毀了張老闆的生意,也斷了我的財路!他不死,我怎麼能拿到錢出國?”
這話像把刀紮進段乾?心裡,她撿起地上的鐵棍,指著月黑雁飛:“你這個叛徒,今天我一定要為我丈夫報仇!”
就在這時,麵具人突然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對準了段乾?:“彆浪費時間,先解決他們!”
亓官黻見狀,立刻撲過去,用身體擋住段乾?。子彈擦著他的胳膊飛過,打在身後的鐵架上,迸出一串火花。天下白趁機甩出摺扇,扇尖直刺麵具人的手腕,麵具人吃痛,手槍掉在地上。
“抓活的!”天下白大喊一聲,和亓官黻一左一右圍住麵具人。麵具人身手敏捷,避開兩人的攻擊,從懷裡掏出個煙霧彈,就要往地上扔。段乾?反應迅速,撿起地上的鐵棍,狠狠砸在他的手上,煙霧彈“當啷”一聲掉在地上,被亓官黻一腳踩滅。
麵具人見勢不妙,轉身就往廠房深處跑。亓官黻和天下白緊隨其後,段乾?則留在原地,死死盯著月黑雁飛。月黑雁飛嚇得渾身發抖,蜷縮在角落裡,嘴裡不停地唸叨:“彆殺我,我隻是個幫凶,都是月組逼我的……”
段乾?蹲下身,撿起地上的日記本,輕輕拂去上麵的灰塵:“你以為求饒就有用?那些因為汙染生病的人,那些失去親人的家庭,他們誰給過你求饒的機會?”她拿出微型攝像頭,對著月黑雁飛:“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呈堂證供。”
月黑雁飛癱坐在地上,眼淚鼻涕一起流下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願意配合你們,指證月組和張建國,求你們給我一次機會。”
段乾?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他。這時,廠房外傳來一陣警笛聲,越來越近。原來,天下白在來之前,就已經把月組的位置發給了環保局和警方。
沒過多久,警察衝進廠房,控製住了月黑雁飛和剩下的黑衣人。亓官黻和天下白也押著麵具人走了出來,麵具人的麵具被打掉,露出一張陌生的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就是月組的頭目,代號‘月魁’。”天下白對警察說,“我們已經掌握了他和張建國、月黑雁飛勾結的證據,還有這份被篡改的汙染報告。”
警察接過證據,點了點頭:“辛苦你們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
段乾?看著被警察帶走的月黑雁飛和月魁,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她翻開日記本,最後一頁的字跡雖然已經有些模糊,但丈夫的笑容彷彿就在眼前。
“明遠,你看,真相終於大白了。”她輕聲說,眼淚滴在紙頁上,暈開了墨跡。
亓官黻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都過去了,以後不會再有人能掩蓋真相了。”
天下白也走了過來,手裡拿著那把摺扇:“是啊,段師妹,以後有我們在,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三人相視一笑,走出了廢棄工廠。外麵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晨曦透過雲層,灑在大地上。鏡海市的新一天開始了,雖然過去的黑暗無法抹去,但未來的光明,正在慢慢照亮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