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裡的褶皺 第201章 茶館八仙桌驚變
鏡海市老城區百福巷深處,“忘憂茶館”的青石板台階被歲月磨得發亮,簷下掛著兩盞朱紅宮燈,燈穗垂著細碎金箔,風一吹就簌簌響。
四月的陽光斜斜切進來,在八仙桌的茶漬上跳蕩。桌上擺著半盞冷掉的碧螺春,茶葉沉在杯底,像蜷縮的枯葉。牆角的老式掛鐘滴答作響,鐘擺晃動時,投在牆上的影子忽長忽短,映得牆麵斑駁的裂紋更像老人臉上的皺紋。
空氣裡飄著陳年普洱的醇厚香氣,混著隔壁裁縫鋪飄來的線頭味,還有巷口修車鋪傳來的金屬敲擊聲,叮叮當當,脆得像冰塊撞在一起。
亓官黻蹲在茶館後門的廢品堆裡,正分揀一摞舊報紙。她穿著洗得發白的牛仔外套,袖口磨出了毛邊,頭發隨意紮成馬尾,幾縷碎發貼在額角。手指上沾著黑灰,卻動作麻利地把報紙按日期分類,指尖劃過紙麵時,能清晰摸到油墨的顆粒感。
“亓姐,這堆舊賬本還要嗎?”茶館夥計小吳抱著一摞泛黃的本子跑過來,聲音裡帶著少年人的清脆。他穿著藍色粗布圍裙,胸前沾著茶漬,臉上還帶著沒擦乾淨的麵粉——剛幫隔壁饅頭鋪送了趟貨。
亓官黻抬頭,陽光剛好落在她臉上,照亮了眼角的細紋。“留著,說不定裡麵有線索。”她的聲音有點沙啞,卻透著股韌勁。自從上次廢品車被燒,她和段乾?追查化工廠真相的線索就斷了,隻能從這些舊物裡碰碰運氣。
正說著,段乾?推門進來。她穿著米白色風衣,領口彆著一枚銀質胸針,是朵綻放的牡丹,陽光照在上麵,反射出細碎的光。頭發燙成溫柔的波浪,用一根珍珠發簪挽著,露出光潔的額頭。她手裡提著一個黑色公文包,步伐輕快,卻在跨過門檻時,腳步頓了頓。
“怎麼了?”亓官黻注意到她的異樣,連忙起身。
段乾?皺著眉,目光落在中央的八仙桌上。“這桌子……”她走過去,手指輕輕拂過桌麵的木紋,“我好像在我丈夫的舊照片裡見過。”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令狐?拄著柺杖快步進來,他穿著藏青色中山裝,胸前彆著枚褪色的軍功章,頭發梳得一絲不苟,隻是鬢角的白發格外顯眼。他身後跟著公孫?,她穿著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內搭白色襯衫,領口係著黑色領結,乾練又利落。
“亓官,段乾,你們也在。”令狐?的聲音洪亮,柺杖戳在青石板上,篤篤作響,“剛才接到老樹根的電話,說隊長的墓碑又被人塗了紅漆,這次還留了張字條,上麵寫著‘茶館八仙桌見’。”
公孫?從包裡掏出一張照片,遞了過去。照片上,隊長的墓碑被紅漆塗得麵目全非,碑前放著一張泛黃的紙條,字跡潦草,隱約能看清“八仙桌”三個字。“我查了下,這張紙條的紙質,和我姐姐日記裡的紙是同一種。”她的聲音低沉,眼神裡帶著焦慮。
就在這時,門被再次推開,這次進來的是樂正黻。他穿著灰色中山裝,手裡提著一個工具箱,上麵印著“樂記鐘表修理”的字樣。頭發花白,卻梳得整整齊齊,臉上戴著一副老花鏡,鏡片後的眼睛透著精明。“我剛從福利院回來,瑤瑤說,昨天有人在她的哄鐘裡塞了張紙條,也寫著‘忘憂茶館八仙桌’。”他把一張折疊的紙條遞給眾人,紙條邊緣已經磨損,上麵的字跡和墓碑前的一模一樣。
眾人圍著八仙桌坐下,氣氛瞬間凝重起來。桌上的茶杯裡,茶葉已經涼透,水麵浮著一層細密的油花。掛鐘的滴答聲越來越響,像是在倒計時。
“這桌子到底有什麼秘密?”公良龢端著一壺剛泡好的普洱走過來,她穿著粉色連衣裙,裙擺上繡著白色的牡丹,頭發紮成丸子頭,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隻是眼底的疲憊藏不住——母親的透析費還沒湊夠,老頑童留下的錢也快用完了。
她給每個人倒了杯茶,茶湯呈深褐色,熱氣嫋嫋升起,在陽光裡形成一道道光柱。“這桌子是茶館的老物件了,據說民國時期就有了。之前有個老顧客說,這桌子的桌麵是用一塊整木做的,木紋裡藏著什麼圖案。”
拓跋?蹲下身,仔細觀察著桌麵。他穿著迷彩服,褲腿上沾著泥土,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還有一道淺淺的疤痕,是當年誤殺物件時留下的。他的手指粗糙,劃過木紋時,能感覺到凹凸不平的紋理。“你們看,這些木紋好像能拚成什麼。”他指著桌麵中央的紋路,語氣裡帶著驚訝。
眾人湊過去,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桌麵上的木紋縱橫交錯,在陽光的照射下,竟隱約能看出一朵牡丹的輪廓,和段乾?胸針上的牡丹一模一樣。
“這牡丹……”段乾?的呼吸急促起來,她從公文包裡掏出一張照片,是她丈夫和考古隊的合影。照片上,丈夫站在一張桌子旁,桌子的木紋和眼前的八仙桌如出一轍。“我丈夫當年就是因為這張桌子,才加入考古隊的。他說,這桌子裡藏著一個關於牡丹的秘密。”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隻見一個穿著黑色皮衣的男人快步走進來,他的頭發染成了金色,臉上帶著一道刀疤,從額頭一直延伸到下巴。手裡提著一個黑色的箱子,腳步沉重,每走一步,地麵都彷彿震動了一下。
“你們就是收到紙條的人吧?”男人的聲音沙啞,帶著一股狠勁。他把箱子放在八仙桌上,箱子重重落下,桌上的茶杯都晃了晃,茶水濺出幾滴,落在桌麵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你是誰?”漆雕?站起身,她穿著黑色運動服,袖口挽起,露出結實的手臂,肌肉線條清晰可見。頭發紮成高馬尾,眼神銳利,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她的身後,師妹緊緊跟著,穿著白色練功服,手裡握著一把短刀,刀刃閃著寒光。
男人冷笑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扔在桌上。照片上,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男人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正是漆雕?的前教練啤酒肚。“想救他,就把八仙桌裡的東西交出來。”
“你把他怎麼了?”漆雕?的聲音裡帶著怒火,拳頭緊緊攥著,指節泛白。
“沒什麼,隻是給他注射了點東西,要是不及時解毒,他就隻能活三個小時了。”男人的語氣輕描淡寫,眼神裡卻滿是威脅。
就在這時,門被再次推開,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走了進來。她的頭發烏黑亮麗,披在肩上,臉上帶著精緻的妝容,手裡拿著一個紅色的錦盒。“我知道你們想要什麼。”女人的聲音溫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眾人轉頭看去,隻見女人走到八仙桌前,開啟錦盒,裡麵放著一枚玉佩,玉佩上雕刻著一朵牡丹,和桌麵上的木紋、段乾?的胸針一模一樣。“這枚玉佩,是當年我曾曾祖母留下的,據說和這張八仙桌是一對,合在一起,就能找到傳說中的牡丹寶藏。”
女人名叫“不知乘月”,是慕容?的遠房表妹,剛從國外回來。她穿著白色連衣裙,裙擺上繡著銀色的牡丹花紋,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淡淡的光澤。頭發上彆著一枚珍珠發簪,和段乾?的是同款,隻是她的發簪上還掛著一個小小的銀鈴,走路時叮當作響。
“不知小姐,你怎麼會有這枚玉佩?”慕容?驚訝地問道,她穿著淡紫色旗袍,領口和袖口繡著黑色的牡丹,頭發盤成發髻,插著一根玉簪,臉上帶著優雅的笑意。
不知乘月微微一笑,眼神裡卻藏著深意。“這枚玉佩,是我在國外的拍賣會上拍到的。我知道你們都在追查牡丹的秘密,不如我們合作,找到寶藏後,大家平分。”
眾人麵麵相覷,心裡都打著算盤。亓官黻和段乾?想通過寶藏找到化工廠汙染的證據;令狐?想為隊長洗刷冤屈;公孫?想完成姐姐的遺願;漆雕?想救教練;慕容?想解開家族的秘密……
“好,我們合作。”亓官黻率先開口,她的眼神堅定,“但我們必須先救啤酒肚教練。”
男人冷笑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瓶子,扔給漆雕?。“這是解毒劑,不過隻有一半。想拿到另一半,就先把玉佩和八仙桌的秘密告訴我。”
漆雕?接過小瓶子,開啟聞了聞,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麵而來。她皺著眉,看向師妹:“你先把這個送過去,給教練注射。”師妹點點頭,接過小瓶子,快步跑了出去。
男人看著師妹離開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現在,我們可以談談八仙桌的秘密了吧?”
不知乘月走到八仙桌前,蹲下身,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這張桌子的桌麵下,藏著一個暗格。”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在桌麵上的牡丹花紋上滑動,“隻要找到牡丹花蕊的位置,按下機關,暗格就能開啟。”
眾人圍在桌旁,屏住呼吸,看著不知乘月的動作。隻見她的手指在牡丹花蕊的位置輕輕一按,隻聽“哢噠”一聲,桌麵中央的一塊木板緩緩抬起,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暗格。
暗格裡放著一個紅色的錦盒,和不知乘月手裡的錦盒一模一樣。不知乘月開啟錦盒,裡麵放著一卷泛黃的紙,上麵寫著密密麻麻的文字,還有一幅地圖。
“這是牡丹寶藏的藏寶圖。”不知乘月的聲音裡帶著興奮,“上麵說,寶藏藏在鏡海市的一座古塔裡,需要用玉佩作為鑰匙才能開啟。”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隻見師妹慌慌張張地跑回來,臉色蒼白。“不好了,教練他……他不見了!”
眾人一驚,漆雕?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領:“你把他藏到哪裡去了?”
男人用力推開漆雕?,冷笑道:“你們以為我真的會給你們解毒劑嗎?那隻是我用來拖延時間的。現在,啤酒肚已經被我的人帶走了,要是你們不把藏寶圖交出來,他就死定了。”
漆雕?怒火中燒,一拳朝男人打去。男人早有防備,側身躲開,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朝漆雕?刺來。漆雕?反應迅速,側身避開,同時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短刀,和男人打了起來。
兩人的動作都很快,匕首和短刀碰撞在一起,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刀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漆雕?的招式淩厲,每一刀都朝著男人的要害刺去,而男人則更加狡猾,不斷變換招式,試圖找到漆雕?的破綻。
就在兩人打得難解難分的時候,不知乘月突然拿起藏寶圖,朝門外跑去。“藏寶圖是我的了!”她的聲音裡帶著得意。
“攔住她!”亓官黻大喊一聲,率先追了出去。段乾?、令狐?、公孫?等人也紛紛跟上。
不知乘月跑得很快,她穿著高跟鞋,卻在青石板路上跑得穩穩當當。她拐進一條小巷,巷子狹窄,兩側的牆壁很高,陽光很難照進來,顯得陰暗潮濕。
亓官黻緊隨其後,她的腳步輕快,很快就追上了不知乘月。“把藏寶圖交出來!”亓官黻伸出手,想要抓住不知乘月的胳膊。
不知乘月卻突然轉身,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粉末,朝亓官黻撒去。亓官黻連忙閉上眼睛,粉末落在她的臉上,帶著一股刺鼻的氣味。她隻覺得頭暈目眩,腳步踉蹌了一下。
不知乘月趁機推開亓官黻,繼續往前跑。就在這時,巷口突然出現一個身影,是太叔黻。他穿著白色襯衫,外麵套著一件黑色馬甲,手裡拿著一個畫板,正站在巷口寫生。
“太叔,攔住她!”亓官黻大喊道。
太叔黻抬頭,看到不知乘月手裡的藏寶圖,立刻明白了情況。他放下畫板,張開雙臂,擋在巷口。“把藏寶圖交出來,不然你彆想過去。”
不知乘月皺著眉,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匕首,朝太叔黻刺去。太叔黻雖然是個畫家,但身手卻不差。他側身避開,同時伸出手,抓住了不知乘月的手腕,用力一擰,匕首掉落在地上。
不知乘月吃痛,鬆開了手裡的藏寶圖。太叔黻一把接過藏寶圖,遞給趕上來的亓官黻。“沒事吧?”他關切地問道。
亓官黻搖搖頭,擦了擦臉上的粉末。“謝謝你,太叔。”
就在這時,男人也追了上來。他看到藏寶圖被亓官黻拿到,頓時怒火中燒,從腰間抽出一把長刀,朝亓官黻砍去。
令狐?見狀,連忙舉起柺杖,擋住了男人的攻擊。柺杖和長刀碰撞在一起,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令狐?的力氣很大,男人被震得後退了幾步。
“你以為就憑你們這些人,能攔住我嗎?”男人冷笑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哨子,吹了起來。
很快,巷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十幾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跑了進來,手裡都拿著武器。他們圍成一個圈,把亓官黻等人困在中間。
“今天,你們一個都彆想走。”男人的聲音裡帶著狠勁,眼神裡滿是殺氣。
就在這危急關頭,巷口突然傳來一陣汽車的轟鳴聲。隻見一輛黑色的越野車疾馳而來,停在巷口。車門開啟,下來一個穿著黑色皮衣的女人,她的頭發染成了紅色,臉上帶著一副墨鏡,手裡拿著一把手槍。
“都給我住手!”女人的聲音洪亮,帶著一股威懾力。
男人看到女人,臉色頓時變了。“你怎麼來了?”
女人冷笑一聲,走到男人麵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以為你做的這些事,能瞞得過我嗎?”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扔在男人臉上,“你私自綁架啤酒肚,還想獨吞寶藏,你是不是活膩了?”
男人撿起照片,照片上是他和那些黑衣人的合影,還有他綁架啤酒肚的場景。“你……你怎麼會有這些照片?”
“彆管我怎麼有這些照片,你現在最好把啤酒肚交出來,不然我廢了你。”女人的語氣裡帶著威脅,手裡的手槍對準了男人的太陽穴。
男人嚇得渾身發抖,連忙說道:“我……我把他藏在前麵的廢棄工廠裡,我這就帶你們去。”
女人滿意地點點頭,對亓官黻等人說道:“你們跟我來,我幫你們救啤酒肚。”
眾人跟著女人和男人,來到了廢棄工廠。工廠裡布滿了灰塵,到處都是廢棄的機器,陽光透過破碎的窗戶照進來,形成一道道光柱,光柱裡漂浮著無數塵埃。
在工廠的一個角落裡,啤酒肚被綁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嘴唇乾裂。他的旁邊,放著一個開啟的箱子,裡麵裝著各種注射劑和醫療器械。
“教練!”漆雕?快步跑過去,解開了啤酒肚身上的繩子。
啤酒肚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漆雕?,虛弱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
女人走到男人麵前,冷冷地說道:“你現在可以滾了,彆再讓我看到你。”
男人如蒙大赦,連忙轉身跑了出去。
女人轉過身,對亓官黻等人說道:“我叫‘天下白’,是啤酒肚的朋友。他之前幫過我,這次我是來報恩的。”她摘下墨鏡,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眼神裡帶著真誠。
“謝謝你,天下白。”亓官黻說道,“我們還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
天下白笑了笑,說道:“我一直在調查這個男人,他是一個犯罪團夥的頭目,專門從事文物走私。這次他盯上牡丹寶藏,就是想把寶藏走私到國外。我之所以知道這麼多,是因為我安插了臥底在他的團夥裡。”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向天下白道謝。
就在這時,太叔黻突然說道:“我們還是先看看藏寶圖吧,說不定能找到什麼線索。”
眾人圍在一起,開啟藏寶圖。地圖上標注著鏡海市的各個地方,其中一個地方被圈了出來,旁邊寫著“古塔”兩個字。地圖的下方,還有一段文字,寫著“牡丹花開,寶藏自來;玉佩為匙,開啟未來”。
“看來,我們要去古塔看看了。”段乾?說道,眼神裡帶著期待。
天下白說道:“我和你們一起去,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眾人點點頭,收拾好東西,準備前往古塔。
廢棄工廠外,陽光正好,鳥兒在枝頭唱歌,微風拂過眾人衣角,捲起地上的塵土,卻吹不散眉宇間的凝重。漆雕?扶著啤酒肚,用隨身攜帶的水壺給他餵了口水,看著教練逐漸恢複血色的臉,緊繃的肩膀才稍稍放鬆。
“古塔具體位置在哪?”拓跋?蹲下身,手指在藏寶圖上的“古塔”標記處摩挲,迷彩服上的泥土蹭到了泛黃的紙邊,“鏡海市老城區有三座古塔,分彆在東郭門、西禪寺和北坡山,這圖上隻標了大致方位,沒寫具體是哪一座。”
不知乘月站在一旁,臉色有些尷尬,之前搶奪藏寶圖的舉動讓她此刻格外沉默,直到聽到拓跋?的話,才輕聲開口:“我曾曾祖母的日記裡提過,那座塔的塔尖雕刻著一朵牡丹,風一吹,塔鈴會發出‘叮咚’的響聲,像是在唱一首古老的曲子。”
“西禪寺的報恩塔!”令狐?突然開口,柺杖重重戳在地上,“當年我和隊長執行任務時去過那裡,塔尖確實有牡丹雕刻,塔鈴的聲音我至今還記得,和其他兩座塔的聲音完全不同。”
公孫?立刻掏出手機,調出西禪寺的資料:“西禪寺去年因為修繕閉園了,現在還沒對外開放,正好方便我們進去查探,不會引人注意。”
眾人打定主意,由天下白開車,分兩批前往西禪寺。越野車行駛在老城區的窄巷裡,窗外的磚牆斑駁,偶爾能看到爬滿青苔的老樹根從牆縫裡鑽出來,像老人乾枯的手指。
半小時後,車子停在西禪寺後門。緊閉的鐵門鏽跡斑斑,門楣上的“西禪寺”三個字被風雨侵蝕得模糊不清。太叔黻從工具箱裡掏出幾根細鐵絲,手指翻飛間,隻聽“哢噠”一聲,門鎖應聲而開。
“小心點,裡麵可能有修繕工人。”亓官黻率先走進去,腳步放得極輕。院子裡雜草叢生,石板路上散落著斷裂的木梁,幾間偏殿的屋頂已經塌陷,露出黑洞洞的梁架。
報恩塔矗立在院子中央,塔身由青灰色磚石砌成,高達十幾米,塔尖的牡丹雕刻在夕陽下泛著冷光,塔簷下掛著的銅鈴隨風晃動,發出清脆的“叮咚”聲,果然如不知乘月所說,像一首斷斷續續的曲子。
“玉佩。”段乾?看向不知乘月,後者連忙掏出錦盒裡的牡丹玉佩。兩人一同走到塔下,隻見塔基中央有一個凹槽,形狀和玉佩完全吻合。
不知乘月深吸一口氣,將玉佩嵌入凹槽。瞬間,塔身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塔基側麵緩緩開啟一道石門,門內黑漆漆的,隱約能看到向下延伸的石階,一股潮濕的黴味撲麵而來。
樂正黻從工具箱裡拿出手電筒,光束照亮了石階上的灰塵和蛛網:“我走前麵,你們跟緊點,注意腳下。”他率先邁步進去,眾人依次跟上,慕容?特意走在不知乘月身邊,低聲說了句“彆怕”,讓後者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些。
石階儘頭是一間石室,石室中央擺著一個石台,台上放著一個紅色的錦盒,和八仙桌暗格裡的一模一樣。石牆上刻著密密麻麻的文字,記錄著牡丹寶藏的來曆——原來所謂的“寶藏”,並非金銀珠寶,而是一份民國時期的化工資料,記錄著一家工廠的汙染處理方案,而這家工廠,正是亓官黻和段乾?追查的化工廠前身。
“找到了!”亓官黻激動地拿起錦盒裡的資料,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顫抖,“有了這份資料,就能證明現在的化工廠故意沿用舊工藝排汙,還能找到當年汙染的源頭!”
段乾?看著資料上的字跡,眼眶泛紅:“我丈夫當年加入考古隊,根本不是為了寶藏,是為了查清這家工廠的汙染真相,可惜他沒能完成……”
令狐?撫摸著石牆上的文字,聲音哽咽:“隊長的冤屈也能洗清了,當年他就是因為調查這家工廠,才被人陷害,說他倒賣文物。”
就在眾人沉浸在找到線索的喜悅中時,石室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頂部的石塊不斷掉落。“不好,石門在關閉!”公孫?大喊一聲,指向入口處,隻見石門正在緩緩落下。
眾人連忙朝門口跑去,樂正黻走在最後,被一塊掉落的石塊砸中了胳膊,疼得他悶哼一聲。拓跋?回頭看到,立刻衝過去扶住他:“我帶你走!”
就在石門即將合攏的瞬間,眾人終於全部衝了出來。剛站穩腳跟,身後就傳來“轟隆”一聲巨響,石門徹底關閉,塔身恢複了原樣,彷彿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幻覺。
夕陽西下,餘暉灑在報恩塔上,塔鈴依舊叮咚作響。亓官黻看著手中的資料,對眾人說道:“明天,我們就去舉報化工廠,讓那些汙染環境的人付出代價。”
眾人相視一笑,之前的猜忌和隔閡煙消雲散,隻剩下共同完成目標的堅定。天下白拍了拍亓官黻的肩膀:“需要幫忙隨時找我,文物走私的事,我也會繼續追查,絕不會讓他們再打寶藏的主意。”
啤酒肚被漆雕?扶著,雖然依舊虛弱,卻笑著說道:“等這事結束,我請大家去忘憂茶館喝茶,這次一定喝熱的碧螺春。”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寂靜的西禪寺裡回蕩,與塔鈴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像是一首充滿希望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