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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火裡的褶皺 第204章 鋼筋水泥映琴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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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海市郊“築夢園”工地,正午的陽光像熔化的金箔,潑在鋼筋水泥的叢林裡。鏽紅色的鋼架在強光下泛著刺眼的光,起重機的轟鳴聲震得空氣發顫,混著電鑽的“滋滋”聲、工人的吆喝聲,織成一張喧囂的網。

工地臨時搭建的安全帽架旁,單於黻蹲在地上,指尖劃過架杆上歪歪扭扭的“星星的家”——那是女兒小星用粉色粉筆寫的,筆畫邊緣被汗水暈開,像星星在眨眼睛。她穿著洗得發白的牛仔工裝,褲腳沾著泥點,頭發用藍色發帶紮成馬尾,幾縷碎發貼在汗濕的額角。袖口磨破的邊緣露出一道淺疤,那是三年前賽車事故留下的印記,每當陰雨天就隱隱作痛,提醒著她從賽車冠軍到工地女工的落差。

“單姐,發什麼呆呢?”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是工友大劉。他扛著鋼筋,黝黑的臉上掛著笑,安全帽上的“安全第一”四個字被曬得褪了色。大劉的肩膀比上個月更佝僂了些,單於黻知道,他臥病在床的老母親又添了新病,醫藥費像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

單於黻抬頭,眯著眼看向太陽,“沒什麼,看看小星寫的字。”她伸手摸了摸架杆,指尖觸到粉筆的粗糙感,心裡泛起一陣暖意。昨天晚上,小星趴在工地臨時板房的桌子上,用撿來的粉筆頭一筆一畫地寫著,說要給媽媽的工地添點“星星味”,那時窗外的月光正灑在女兒沾滿粉筆灰的小手上,像撒了把碎鑽。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刺耳的刹車聲,緊接著是人群的驚呼。單於黻猛地站起來,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那聲音來自女兒學校的方向。她拔腿就想跑,帆布工裝的褲腳卻被鋼架勾住,大劉眼疾手快拉住她。

“單姐,彆急!”大劉遞過來手機,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剛收到訊息,是輛貨車失控撞了路邊的樹,沒撞到人。”他說話時眼神有些閃躲,單於黻後來才知道,其實當時有個學生被擦傷,隻是大劉怕她擔心,故意隱瞞了細節。

單於黻搶過手機,螢幕上的新聞標題讓她鬆了口氣,可指尖還是忍不住發抖。她想起女兒早上出門時,抱著她的腿說“媽媽,今天要給我的鋼琴夢多畫一顆星星哦”,小星的臉頰還帶著未退的嬰兒肥,說話時撥出的熱氣落在她的手背上,眼眶突然發熱。她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皺巴巴的信封,裡麵是攢了三個月的工資,原本打算給小星買架二手鋼琴,可昨天工地負責人說工資要再拖欠半個月,這讓她心裡的弦又緊了幾分。

就在這時,工地入口傳來爭吵聲。單於黻轉頭,看見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圍著新工人小林,為首的男人梳著油亮的背頭,臉上帶著倨傲的笑,皮鞋上一塵不染,與工地的泥濘格格不入。

“你們憑什麼不讓我進?”小林漲紅了臉,手裡緊緊攥著安全帽,帽簷上還沾著早上的露水。他剛從農村來,麵板黝黑,眼神裡帶著倔強,藍色工裝套在他瘦小的身上,顯得有些寬大。他口袋裡還揣著妹妹的照片,妹妹患有先天性心臟病,急需手術費,這也是他冒著酷暑來工地打工的原因。

“就憑你們這破工地欠我們公司的錢!”油頭男一腳踢在安全帽架上,架杆“哐當”一聲歪了,上麵掛著的安全帽掉了一地。單於黻的那頂紅色安全帽滾到油頭男腳邊,他抬腳就想踩。這頂安全帽是小星去年生日送她的禮物,帽簷上還貼著女兒畫的星星貼紙,單於黻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住手!”單於黻衝過去,一把推開油頭男。她的動作又快又狠,油頭男踉蹌著後退幾步,撞到身後的人。三年的賽車生涯讓她練就了敏捷的身手,儘管如今體力大不如前,但骨子裡的韌勁還在。

“你誰啊?敢管老子的事!”油頭男瞪著單於黻,眼神像要吃人,伸手就要推她。他身後的幾個人也圍了上來,手裡的鋼管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我是這兒的工人,這是我的安全帽。”單於黻彎腰撿起安全帽,小心翼翼地拍掉上麵的灰,紅色的帽身在陽光下格外鮮豔,“還有,工地欠你們錢,你們找老闆,彆為難一個新來的。”她說話時,餘光瞥見小林偷偷摸出手機,似乎想要求救,卻又因為害怕而停住了動作。

油頭男冷笑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欠條,“老闆?他早就跑了!這是他簽的欠條,今天要是不還錢,這工地就彆想開工!”他揮了揮手,身後的人立刻把小林推到一邊,鋼管重重地砸在旁邊的水泥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小林嚇得臉色蒼白,緊緊抓住單於黻的胳膊,手心裡全是冷汗。

單於黻能感覺到小林的手在發抖,她拍了拍小林的手背,“彆怕,有我呢。”她心裡卻在快速盤算,老闆上週還說要給大家發工資,怎麼會突然跑路?難道是因為前兩天工地被查出安全隱患,需要整改,資金鏈斷了?如果工地真的停工,她的工資就沒了著落,小星的鋼琴夢和小林妹妹的手術費都將化為泡影。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一輛白色的轎車駛進工地,停在他們旁邊。車窗降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是鐘離龢。她穿著米白色的連衣裙,頭發燙成波浪卷,臉上帶著優雅的笑,和平時在裁縫鋪裡穿針引線的樣子判若兩人。鐘離龢的裁縫鋪最近生意慘淡,因為旁邊開了家連鎖服裝店,搶走了不少客源,她正愁著下個月的房租,卻還是義無反顧地趕來。

“喲,這不是王總嗎?”鐘離龢下車,走到油頭男麵前,語氣帶著調侃,手裡的鱷魚皮包晃了晃,“怎麼?又來這兒討債啊?”她認識王總,之前幫他定製過西裝,知道他是出了名的“軟骨頭”,隻要有人比他更有勢力,他就會立刻服軟。

王總看到鐘離龢,臉色瞬間變了,“鐘小姐,您怎麼在這兒?”他知道鐘離龢的丈夫是鏡海市有名的建築設計師,雖然最近夫妻倆哄了點矛盾,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可不敢得罪。

“我來給我老公送東西。”鐘離龢晃了晃手裡的保溫桶,眼神掃過王總和他身後的人,“不過,你們這麼多人圍著一個小姑娘和一個新來的,不太好吧?傳出去,彆人還以為你們公司欺負弱小呢。”她說話時,手指悄悄按了手機的錄音鍵,萬一王總耍賴,她也好有個證據。

王總嚥了咽口水,“鐘小姐,這是我們和工地的事,您還是彆插手了。”他心裡很糾結,一方麵想要回欠款,另一方麵又怕得罪鐘離龢,畢竟以後還要在鏡海市混飯吃。

“我要是偏要插手呢?”鐘離龢從包裡拿出一張支票,鋼筆在上麵飛快地簽了字,遞給王總,“這是工地欠你們的錢,拿著錢趕緊走,彆在這兒礙事。”其實這張支票裡的錢,一部分是她攢下來給丈夫治病的,丈夫最近查出了胃病,需要手術,可她看著單於黻和小林無助的樣子,還是決定先幫他們。

王總接過支票,看了一眼上麵的數字,眼睛都亮了。他連忙收起支票,對著鐘離龢點頭哈腰,“謝謝鐘小姐!我們這就走!”說完,帶著手下灰溜溜地走了,臨走前還不忘瞪了小林一眼,像是在記恨剛才小林差點報警的事。

小林看著王總的背影,鬆了口氣,“謝謝單姐,謝謝鐘小姐。”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上麵寫著妹妹的住院地址,“要是你們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找我,我力氣大,什麼活都能乾。”

“沒事,以後遇到這種事,彆害怕,該報警就報警。”單於黻笑著說,把安全帽遞給小林,“快戴上吧,小心被安全員罵。”她心裡很感激鐘離龢,可一想到鐘離龢最近的困境,又覺得很過意不去,“鐘離龢,你幫工地還了多少錢?我以後慢慢還你。”

“跟我客氣什麼?”鐘離龢合上保溫桶,“再說了,這錢也不是我一個人出的,是咱們‘鏡海姐妹團’湊的。”其實“鏡海姐妹團”是她隨口說的,她不想讓單於黻有心理負擔,畢竟單於黻一個人帶著孩子不容易。

單於黻心裡一暖,“謝謝你們。”她看著鐘離龢連衣裙上沾著的泥點,想起剛才王總手下的鋼管差點砸到鐘離龢,心裡一陣後怕。

就在這時,工地深處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是濃煙滾滾,像是有什麼東西爆炸了。單於黻和鐘離龢對視一眼,拔腿就往出事的地方跑。小林也緊隨其後,他雖然很害怕,但一想到工地上還有很多像他一樣需要錢的工人,就鼓起勇氣衝了過去。

跑到現場,隻見一台塔吊倒在地上,旁邊的腳手架塌了一片,幾個工人被埋在下麵。人群圍著現場,議論紛紛,有人在哭,有人在打電話求救。大劉也在其中,他的腿被掉落的鋼管砸傷了,卻還在拚命地扒著瓦礫,想要救出被埋的工友。

“快!救人!”單於黻大喊一聲,衝進人群。她蹲在廢墟旁,雙手不停地扒著瓦礫,手指被尖銳的鋼筋劃破了,鮮血直流,她卻絲毫不在意。鐘離龢也跟著幫忙,她的連衣裙被劃破了,臉上沾著灰,卻絲毫不在意。她一邊扒瓦礫,一邊給丈夫打電話,讓他趕緊聯係救援隊伍,可電話卻一直沒人接,她心裡很著急,不知道丈夫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小林也跑了過來,他雖然害怕,但還是鼓起勇氣,和大家一起救人。“單姐,這邊有個人!”小林大喊,手指著一處瓦礫堆。他的手被瓦礫磨破了,可他還是不停地挖著,因為他知道,多挖一秒,被埋的工友就多一分希望。

單於黻連忙跑過去,和小林一起搬開一塊水泥板。下麵壓著一個工人,他的腿被砸傷了,疼得齜牙咧嘴。“堅持住!我們馬上救你出來!”單於黻安慰道,小心翼翼地把工人從瓦礫堆裡拉出來。這個工人她認識,叫老張,家裡有兩個正在上大學的孩子,全靠他一個人打工賺錢,如果老張出了什麼事,他的家庭就徹底垮了。

就在這時,她看到老張的安全帽裡掉出一顆五角星,是用彩紙做的,上麵還畫著笑臉——那是小星昨天晚上特意做的,說要送給工地上的叔叔們,讓他們都能像星星一樣勇敢。小星一共做了二十顆,每一顆都不一樣,有的畫著笑臉,有的畫著鋼琴鍵,還有的寫著“加油”兩個字。

單於黻的心猛地一沉,她突然想起早上出門時,小星說“媽媽,我把五角星放在你的安全帽裡了,這樣你就會像星星一樣勇敢”。她連忙摸自己的安全帽,卻發現裡麵空空如也。她的安全帽什麼時候不見的?難道是剛才和王總他們爭執的時候掉在了哪裡?

“我的五角星呢?”單於黻喃喃自語,心裡一陣慌亂。她環顧四周,突然看到不遠處的瓦礫堆上,有一顆彩色的星星在陽光下閃著光。那顆星星的顏色和她放在安全帽裡的一模一樣,都是粉色的,上麵還畫著一個小小的鋼琴。

她跑過去,撿起那顆五角星,發現上麵沾著血。血的顏色很鮮豔,不像是工友的,因為工友們大多是被砸傷了腿或胳膊,而這顆星星上的血像是從頭部流出來的。“小星!”單於黻大喊一聲,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她瘋了似的往工地外跑,鐘離龢和小林連忙跟上。

跑到工地門口,單於黻看到一輛救護車呼嘯而過,車身上印著“鏡海市兒童醫院”的字樣。她的腿一軟,差點摔倒,幸好被鐘離龢扶住。她想起早上小星說要在放學後來工地找她,一起給安全帽架上的星星塗顏色,難道小星提前來了?

“單姐,你彆擔心,可能隻是巧合。”鐘離龢安慰道,心裡卻也沒底。她一邊扶著單於黻,一邊給醫院的朋友打電話,詢問有沒有一個叫小星的小女孩被送進搶救室,可朋友說暫時沒有訊息,讓她再等等。

就在這時,單於黻的手機響了,是醫院打來的。她顫抖著接起電話,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喂?”

“請問是單於黻女士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您的女兒小星在學校門口被一輛電動車撞倒了,現在正在我們醫院搶救,請您馬上過來。”

單於黻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鐘離龢連忙接過電話,問清楚醫院的地址,扶著單於黻往車裡走。小林也跟著上車,說“單姐,我陪你一起去,說不定我還能幫上點忙。”其實小林心裡很糾結,他妹妹還在醫院等著他送醫藥費,可他看著單於黻悲痛的樣子,實在不忍心丟下她不管。

車子在馬路上飛馳,單於黻靠在椅背上,眼淚不停地往下流。她手裡緊緊攥著那顆五角星,指尖的血和星星上的血混在一起,像一朵盛開的紅梅。她想起小星第一次坐在鋼琴前的樣子,小小的手還夠不到八度,卻倔強地想要彈出《小星星》,那時的小星眼睛亮晶晶的,像藏著一整個星空。

“小星,你一定要沒事。”單於黻喃喃自語,腦海裡浮現出女兒的笑臉。小星才六歲,那麼可愛,那麼懂事,她還沒來得及看女兒彈鋼琴,還沒來得及陪女兒長大,她不能失去女兒。她從口袋裡摸出那張皺巴巴的信封,裡麵的錢已經被汗水浸濕,她心裡暗暗發誓,隻要小星能平安無事,她就算砸鍋賣鐵,也要給小星買架最好的鋼琴。

到了醫院,單於黻衝進搶救室。醫生走出來,臉色凝重,“女士,您的女兒失血過多,需要立刻輸血,但是她的血型比較特殊,是rh陰性血,我們醫院的血庫沒有庫存。”

單於黻的心涼了半截,“醫生,我是她的媽媽,我的血型和她一樣,抽我的血!”她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血管,眼神堅定。

“您的身體狀況不太好,最近是不是經常熬夜、營養不良?”醫生皺著眉頭,“您的血紅蛋白含量很低,不能抽太多血,最多隻能抽100毫升,而且,我們還需要更多的血來備用,至少還需要300毫升。”

就在這時,鐘離龢說“我認識一個人,他是rh陰性血,我馬上給他打電話”。她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手指因為著急而有些發抖,“喂,慕容?,你在哪兒?快來醫院,有急事!”慕容?是她的高中同學,也是一位古琴演奏家,她們倆關係很好,慕容?的血型正是rh陰性血。

沒過多久,慕容?就趕到了醫院。她穿著一身古裝,頭發盤成發髻,上麵插著一支玉簪,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她剛結束一場古琴演出,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趕來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我的女兒需要輸血,她是rh陰性血。”單於黻拉住慕容?的手,眼裡充滿了懇求,“慕容?,求你救救我的女兒,我以後做牛做馬都報答你。”

慕容?點點頭,“沒問題,抽我的血。”她跟著護士去了獻血室,心裡卻有些猶豫,因為她最近身體不太好,醫生囑咐她不能獻血,可看著單於黻無助的樣子,她還是決定冒險一試。鐘離龢和小林在外麵等著,小林不停地在走廊裡踱步,心裡想著妹妹的手術費,又擔心小星的安危,左右為難。

過了一會兒,慕容?出來了,臉色有些蒼白。“怎麼樣?”鐘離龢連忙問道,扶著慕容?坐下。

“沒事,獻了200毫升。”慕容?笑了笑,“醫生說應該夠了,不過我現在有點頭暈,可能需要休息一會兒。”其實她獻了300毫升,因為她知道小星需要更多的血,她不想讓單於黻擔心,所以才撒謊說隻獻了200毫升。

單於黻感激地看著慕容?,“謝謝你,慕容?。”她從口袋裡拿出那顆沾著血的五角星,遞給慕容?,“這顆星星送給你,雖然有點臟,但它代表著我的心意。”

“不用謝,我們是朋友嘛。”慕容?接過五角星,小心翼翼地放進包裡,“彆擔心,小星一定會沒事的。”她看著單於黻憔悴的樣子,心裡很心疼,決定等小星好了以後,免費教小星彈古琴,也算是幫單於黻分擔一些壓力。

就在這時,搶救室的燈突然滅了,醫生推著手術車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疲憊卻欣慰的笑容:“女士,恭喜您,您的女兒搶救成功了!不過她還需要在重症監護室觀察兩天,暫時不能探視。”

單於黻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她踉蹌著走到手術車旁,看著小星蒼白卻平穩呼吸的小臉,眼淚又一次湧了出來。她伸出手,想要摸摸女兒的臉頰,卻又怕驚擾了她,最終隻是輕輕握住了小星冰涼的小手。

慕容?和鐘離龢也鬆了口氣,鐘離龢扶著慕容?,“太好了,小星沒事就好。慕容?,你獻了那麼多血,肯定很虛弱,我先送你回家休息吧。”

慕容?搖搖頭,“不用,我想在這兒再等等,等小星轉到普通病房我再走。”她從包裡拿出那本古籍琴譜,“等小星醒了,我就教她彈古琴,這琴譜上的曲子很適合初學者,而且還能修身養性。”

小林看著眼前的一幕,心裡很感動,他掏出手機,給妹妹的主治醫生發了條資訊,說自己暫時走不開,讓醫生先給妹妹安排檢查,醫藥費他會儘快湊齊。其實他心裡很清楚,自己身上的錢根本不夠妹妹的手術費,可他現在實在沒辦法離開,隻能先這樣拖著。

就在這時,小林的手機響了,是工地上的安全員打來的。“小林,你在哪兒?工地上出大事了!塔吊倒塌是因為有人故意破壞了裝置,現在警察已經來了,你趕緊回來配合調查!”

小林心裡一慌,“警察?我什麼都沒做啊!”他看向單於黻,眼神裡充滿了無助。

單於黻拍了拍小林的肩膀,“彆擔心,你沒做過的事,警察會查清楚的。我陪你一起回去。”她轉頭對鐘離龢說,“鐘離龢,麻煩你在這裡照顧一下小星,我和小林回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鐘離龢點點頭,“放心吧,這裡有我。你們路上小心。”

單於黻和小林匆匆趕到工地,警察已經在現場拉起了警戒線,工地上的工人都圍在警戒線外,議論紛紛。大劉坐在一旁的石階上,腿上纏著繃帶,臉色很不好。

看到單於黻和小林,大劉連忙站起來,“單姐,小林,你們可算回來了!警察說塔吊的安全繩被人割斷了,懷疑是工地上的人乾的,現在正在挨個問話呢。”

單於黻心裡一沉,“是誰這麼缺德?竟然做出這種事!”她走到警察麵前,“警察同誌,我是這裡的工人單於黻,我可以配合你們調查。”

警察點了點頭,“好,那你跟我們來一下。”

單於黻跟著警察走進臨時搭建的辦公室,警察拿出一份筆錄,“你昨天晚上有沒有在工地?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

單於黻仔細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我和女兒在板房裡,沒有出去過,也沒看到什麼可疑的人。不過我昨天晚上聽到工地裡有動靜,還以為是老鼠,現在想想,可能就是有人在破壞塔吊。”

就在這時,小林突然走進來,“警察同誌,我知道是誰乾的!”他的臉色很激動,“昨天晚上我起夜的時候,看到王總的手下在塔吊旁邊鬼鬼祟祟的,當時我沒在意,現在想想,肯定是他們乾的!”

警察皺了皺眉,“你確定?”

小林點點頭,“我確定!他們的衣服我認得,就是昨天來工地討債的那些人!”

警察立刻派人去調查王總,沒過多久,警察就回來了,“我們已經抓到了王總的手下,他們承認是王總讓他們破壞塔吊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工地徹底停工,逼迫老闆現身還錢。”

真相終於大白,單於黻鬆了口氣,“幸好沒造成更大的傷亡。”

就在這時,工地負責人突然跑了進來,“不好了!老闆回來了,但是他說工地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已經沒錢再繼續開工了,要把工地轉讓出去!”

單於黻和小林都愣住了,“轉讓出去?那我們的工資怎麼辦?”

工地負責人歎了口氣,“老闆說他會儘快湊錢給我們發工資,但是工地肯定是開不下去了。”

小林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那我妹妹的手術費怎麼辦?我還等著工資給她做手術呢!”他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絕望地哭了起來。

單於黻看著小林的樣子,心裡很不好受,她想起了小星的鋼琴夢,想起了工地上那些等著工資養家餬口的工人,她不能就這樣放棄。“大家彆灰心,我們一定能想到辦法的!”她站起來,對著圍在外麵的工人說,“雖然老闆要轉讓工地,但是我們可以自己接手啊!我們可以成立一個合作社,一起把這個工地建完,到時候我們不僅能拿到工資,還能分到利潤!”

工人們都愣住了,大劉皺著眉頭,“單姐,這可不是小事,我們需要很多錢,而且我們也沒有經驗啊。”

單於黻笑了笑,“錢的事我們可以想辦法,我們可以找銀行貸款,也可以找親戚朋友借。經驗的話,我們可以請專業的人來指導我們。隻要我們團結一心,就一定能成功!”

鐘離龢這時也趕到了工地,她聽到單於黻的話,立刻表示支援,“我可以把我的裁縫鋪抵押出去,給你們湊點錢。”

慕容?也趕來了,“我可以把我的古琴賣掉,雖然這把古琴是我家傳的,但是為了大家,我願意。”

小林擦乾眼淚,“我也願意把我攢下來的錢都拿出來,雖然不多,但是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工人們看到大家都這麼積極,也紛紛表示願意加入合作社,“我們相信單姐,我們跟著單姐乾!”

就這樣,在單於黻的帶領下,工人們成立了“築夢合作社”,鐘離龢幫忙聯係了銀行,慕容?找到了專業的建築團隊,小林則負責工地的後勤工作。

經過幾個月的努力,工地終於重新開工了。單於黻每天都在工地上忙碌著,從早到晚,沒有一絲怨言。小星也從醫院裡康複出院了,她每天都會來工地,給工人們送水送食物,還會在安全帽架上貼上新的五角星。

慕容?也兌現了自己的承諾,開始教小星彈古琴。小星很有天賦,進步很快,沒過多久就能彈出完整的曲子了。

一天,小星在工地中央的空地上彈起了《小星星》,悠揚的琴聲在工地上回蕩,工人們都停下了手中的活,靜靜地聽著。單於黻看著女兒的身影,心裡充滿了欣慰,她知道,她們的夢想終於要實現了。

又過了幾個月,“築夢園”工地終於完工了。這是一座現代化的小區,裡麵有學校、醫院、商場,還有一個專門的音樂教室,裡麵放著一架嶄新的鋼琴,那是單於黻用合作社分到的第一筆利潤給小星買的。

小星站在鋼琴前,手指在琴鍵上跳躍,彈出了《小星星》的旋律。慕容?坐在一旁,拉著古琴伴奏,鐘離龢則在旁邊看著她們,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工人們都圍在音樂教室外麵,聽著這美妙的琴聲,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單於黻看著眼前的一切,眼眶微微發熱。她想起了那些艱難的日子,想起了朋友們的幫助,想起了工人們的團結,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值得的。隻要心中有夢,隻要團結一心,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就沒有實現不了的夢想。

晚風拂過,帶來了桂花的香氣,小星的琴聲漸漸遠去,卻永遠留在了每個人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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