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裡的褶皺 第247章 麵包房星夜驚變
鏡海市老城區“暖焙”麵包房,淩晨三點的玻璃上凝著薄霜,橘色暖光從門縫漏出,在青石板路上拖出長約半米的光帶。街對麵的梧桐樹落儘了葉,光禿禿的枝椏勾著墨藍色夜空,幾顆疏星嵌在天幕上,像撒了把碎銀。寒風卷著枯葉擦過麵包房的鐵皮招牌,“叮鈴”聲混著烤箱低沉的嗡鳴,在寂靜的巷子裡撞出細碎迴音。
司徒?戴著米白色針織手套,正彎腰給發酵箱調溫。烤箱頂部的溫度計指標停在38c,玻璃門裡的星星麵包發得鼓鼓的,表麵的糖霜花紋像撒了層細閃。她今天紮了個高馬尾,碎發用珍珠發卡彆在耳後,淺咖色圍裙上沾著點麵粉,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銀質細鏈——鏈墜是女兒小草莓生前捏的陶星星,被磨得發亮。
“阿姨,烤箱又‘喘氣’啦!”
清脆的喊聲從操作檯傳來,小安踮著腳趴在台邊,肉乎乎的小手抓著裱花袋。男孩穿件藍色恐龍衛衣,牛仔褲膝蓋處縫著小熊補丁,頭發軟軟地貼在額前,右眼角下有顆淺褐色小痣。他手裡的裱花袋捏得變形,糖霜從袋口溢位來,在台麵上積成小小的乳白色山丘。
司徒?直起身,笑著擦了擦額頭的汗:“這叫發酵,不是喘氣。你忘了昨天教你的?酵母菌在裡麵‘工作’呢。”
她走過去蹲下身,握住小安的手調整姿勢。指尖觸到男孩溫熱的掌心,想起三個月前第一次見他時,這孩子縮在福利院角落,連“謝謝”都不敢說。現在他不僅敢主動搭話,還會偷偷把自己的糖霜星星塞進她的口袋——說是“給阿姨補充甜分”。
“可是它剛才‘咕咚’響了!”小安皺著眉,指了指發酵箱,“像肚子餓了在叫。”
司徒?順著他的手看去,發酵箱的排氣閥正緩緩冒白霧,確實帶著點類似“咕咚”的悶響。她心裡忽然咯噔一下——這台發酵箱是去年剛換的,平時排氣聲很輕,今天的動靜格外反常。
還沒等她細想,窗外突然傳來“砰”的一聲悶響,像是重物落地。緊接著是玻璃被撞碎的脆響,街對麵的路燈突然滅了,巷子裡瞬間陷入一片漆黑,隻有麵包房的暖光還亮著。
“啊!”小安嚇得往司徒?身後躲,手裡的裱花袋“啪”地掉在地上,糖霜濺到了兩人的鞋上。
司徒?立刻把小安護在身後,左手摸到操作檯下的不鏽鋼擀麵杖——這是她早就備好的,老城區治安不算好,夜裡開店總得有點防備。她的心跳得飛快,耳朵貼著門板聽外麵的動靜,除了寒風的呼嘯,還有種奇怪的“沙沙”聲,像是有人在拖動什麼東西。
“誰在外麵?”她壯著膽子喊了一聲,聲音有點發緊。
沒有回應。
沙沙聲還在繼續,而且越來越近。司徒?盯著門板上的玻璃,能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在門外晃悠,影子很高,手裡似乎拖著個長條形的東西,在地上拖出“刺啦刺啦”的摩擦聲。
小安抓著她的衣角,聲音帶著哭腔:“阿姨,我怕……”
“不怕,有阿姨在。”司徒?拍了拍男孩的手背,目光掃過麵包房的後門——後門通著巷子裡的消防通道,平時都鎖著,鑰匙就掛在操作檯的掛鉤上。她心裡飛快盤算:如果情況不對,就帶著小安從後門跑,先去巷口的24小時便利店報警。
就在這時,門外的黑影突然停住了。緊接著,一個沙啞的聲音傳進來,像是砂紙磨過木頭:“司徒老闆,開個門唄?有東西給你看。”
司徒?的後背瞬間冒了冷汗——這聲音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她努力回憶,突然想起三個月前,有個穿黑色連帽衫的男人來買麵包,當時他低著頭,聲音也是這樣沙啞,說要“買個星星麵包,給家裡的孩子”。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她握緊擀麵杖,指節泛白。
“彆裝了,”男人笑了一聲,聲音裡帶著惡意,“你忘了三個月前,你在車禍地點畫的那幅畫了?”
司徒?的腦子“嗡”的一聲——那是她心裡最深的疤。去年冬天,她的未婚夫老顧開車送她去買麵粉,在巷口被一輛失控的貨車撞了。老顧為了護著她,當場沒了呼吸,而她因為係了安全帶,隻是受了點輕傷。後來她在車禍地點畫了幅星星麵包的畫,旁邊寫著“老顧,等我”,這事除了福利院的老師,沒告訴過任何人。
“你想乾什麼?”她的聲音發顫,卻還是把小安往身後又護了護。
“不乾什麼,”男人的聲音湊近門板,“就是想讓你看看,當年撞你未婚夫的人,現在在哪兒。”
門外傳來“咚”的一聲,像是有什麼重物被靠在了門板上。司徒?透過玻璃往外看,借著麵包房的光,隱約看到男人腳邊有個深色的袋子,袋子口似乎露出了一截藍色的衣袖——那顏色,和當年貨車司機穿的工作服一模一樣。
她的心臟像是被一隻手攥住,疼得喘不過氣。當年交警說貨車司機是疲勞駕駛,判了三年刑,現在應該還在監獄裡。這個男人怎麼會找到他?又為什麼要帶他來這裡?
“你把他怎麼了?”她咬著牙問,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沒怎麼,”男人的聲音輕描淡寫,“就是讓他來給你道個歉。畢竟,他欠你一條人命呢。”
小安突然拉了拉司徒?的衣角,小聲說:“阿姨,他手裡有東西在亮。”
司徒?順著小安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男人的右手握著個銀色的東西,像是打火機,頂端正閃著微弱的紅光。她心裡突然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這男人不會是想……
“司徒老闆,我數三聲,你開門。”男人的聲音變得陰冷,“一——”
司徒?立刻抱起小安,轉身就往後門跑。操作檯的掛鉤就在眼前,她騰出一隻手去抓鑰匙,指尖剛碰到冰涼的金屬,就聽到身後傳來“嘩啦”一聲——門板被撞開了,寒風裹著碎玻璃碴子灌進來,吹得她頭發亂飛。
“二——”男人的腳步聲在身後追來,沉重得像踩在她的心跳上。
她抓著鑰匙轉身,正好對上男人的臉。這是她第一次看清他的模樣:三十多歲,臉上有道從眉骨劃到下頜的刀疤,左眼球是渾濁的灰白色,右耳缺了一塊,露出裡麵的耳洞。他穿件黑色衝鋒衣,拉鏈拉到頂,手裡的打火機還在閃著紅光,另一隻手拖著個黑色布袋,袋子裡的東西似乎在動。
“三!”男人咧嘴一笑,露出兩顆黃牙,“跑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司徒?把小安護在身後,舉起擀麵杖對著男人:“你再過來,我就報警了!”
“報警?”男人嗤笑一聲,從口袋裡掏出個手機,螢幕上是福利院的照片,“你覺得,我要是把這孩子的‘小秘密’發給福利院,他們還會讓你見他嗎?”
小安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他抓著司徒?的衣服,聲音發抖:“你彆……彆發……”
司徒?這纔想起,小安之前偷偷告訴過她,自己有次偷拿了福利院的餅乾,怕被老師發現。這個男人怎麼會知道這件事?他到底調查了她多久?
“你到底想要什麼?”司徒?的聲音軟了下來,心裡卻在飛快盤算。她知道現在硬拚不行,得先穩住這個男人,再找機會反擊。
男人指了指操作檯上的星星麵包:“很簡單,給我做一百個星星麵包。每個裡麵都要放這個。”
他從口袋裡掏出個小紙包,扔在操作檯上。紙包散開,裡麵是白色的粉末,看起來像麵粉,但聞起來有股淡淡的杏仁味。司徒?心裡一緊——她在化學課上學過,苦杏仁味的粉末可能是氰化物,劇毒。
“你想讓我毒人?”她的聲音發顫。
“算不上毒人,”男人舔了舔嘴唇,“就是讓那些吃麵包的人,睡個好覺而已。”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對了,你要是敢耍花樣,我就把這個袋子裡的‘禮物’,送到你未婚夫的墓前。”
司徒?的目光落在那個黑色布袋上,袋子裡的東西還在動,偶爾發出微弱的呻吟。她不敢想象裡麵裝的是誰,更不敢賭這個男人說的是真是假。
“我……我需要時間準備材料。”她故意拖延時間,眼睛掃過操作檯下的消防斧——那是麵包房的消防設施,平時放在最裡麵,現在正好能看到個斧柄。
男人看了眼手錶:“給你一個小時。彆想著報警,我身上有訊號遮蔽器,你手機打不出去。”
他說著,走到門口把門鎖上,又搬了個麵粉袋抵在門後:“我就在外麵等著,每十分鐘進來檢查一次。”
門被關上的瞬間,司徒?抱著小安蹲下來,聲音壓低:“小安,彆怕。等會兒我假裝做麵包,你悄悄去把消防斧拿出來,藏在身後。”
小安點點頭,眼淚還掛在臉上,卻用力攥緊了拳頭:“阿姨,我不怕。”
司徒?摸了摸他的頭,深吸一口氣。她走到操作檯前,看著那個裝著白色粉末的紙包,心裡突然有了個主意。她記得麵包房的儲物櫃裡有袋小蘇打,顏色和這個粉末差不多,或許可以用它來替換。
她開啟儲物櫃,果然看到了那袋小蘇打。剛想伸手去拿,就聽到門外傳來男人的聲音:“十分鐘到了,開門檢查。”
司徒?趕緊把小蘇打藏到身後,走過去開啟門。男人探進頭來,目光掃過操作檯,看到那個紙包還在,又看了看司徒?的手:“材料準備好了?”
“還沒,麵粉不夠了,我正準備去拿。”司徒?故意把左手放在身後,右手去搬麵粉袋,露出手腕上的銀鏈。
男人的目光落在銀鏈上,眼神突然變了變,像是想起了什麼。他盯著鏈墜看了幾秒,突然問:“這陶星星,是你女兒做的?”
司徒?心裡一緊,沒想到他連這個都知道。她沒回答,隻是低頭搬麵粉袋,趁機把小蘇打放在操作檯下,用腳踢到小安那邊。
小安立刻會意,偷偷把小蘇打藏進了自己的衛衣口袋。
男人沒發現異常,又叮囑了一句“快點”,就關上門走了。
司徒?鬆了口氣,蹲下來對小安說:“等會兒我把小蘇打放進麵包裡,你趁他不注意,用消防斧砸他的腿,知道嗎?”
小安點點頭,從操作檯下摸出消防斧,緊緊抱在懷裡。斧頭有點沉,他的手臂微微發抖,但眼神卻很堅定。
司徒?拿起那個紙包,走到水槽邊,假裝要洗手,其實是把粉末倒進了下水道。她又從儲物櫃裡拿出小蘇打,倒進一個新的紙包裡,放在操作檯上。
接下來的四十分鐘,她一邊假裝做麵包,一邊留意門外的動靜。小安坐在操作檯邊,手裡抱著消防斧,眼睛一直盯著門口。烤箱裡的星星麵包漸漸散發出香味,甜膩的氣息混著淡淡的小蘇打味,在麵包房裡彌漫開來。
“第二十分鐘到了!”男人的聲音又傳來。
司徒?趕緊把做好的麵包放進烤盤,走過去開門。男人走進來,拿起一個剛做好的麵包,掰開看了看,又聞了聞:“裡麵放了?”
“放了。”司徒?點點頭,心裡捏著把汗。
男人把麵包扔在操作檯上,又看了看烤箱裡的麵包:“加快點速度,還有二十分鐘。”
他轉身要走,突然看到小安懷裡的消防斧,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你手裡拿的什麼?”
小安嚇得一哆嗦,斧頭差點掉在地上。司徒?趕緊擋在小安身前:“這是消防斧,麵包房必備的,你彆誤會。”
男人盯著消防斧看了幾秒,突然笑了:“是嗎?我怎麼覺得,你們是想用來對付我?”
他突然衝過來,伸手就要抓小安。司徒?反應很快,舉起擀麵杖對著男人的頭砸過去。男人往旁邊一躲,擀麵杖砸在了麵粉袋上,麵粉撒了一地,白色的粉末瞬間彌漫開來。
“你敢動手?”男人惱羞成怒,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彈簧刀,對著司徒?刺過來。
司徒?趕緊往後退,拉著小安躲到操作檯後麵。麵粉還在空氣中飄著,嗆得男人咳嗽起來。小安趁機舉起消防斧,對著男人的腿砍過去。
“啊!”男人慘叫一聲,膝蓋處流出鮮血,染紅了黑色的衝鋒褲。他踉蹌著後退,彈簧刀掉在了地上。
司徒?撿起彈簧刀,對著男人:“你彆再過來了!”
男人捂著膝蓋,惡狠狠地盯著他們:“你們……你們彆得意。我還有同夥,他們馬上就到!”
就在這時,麵包房的後門突然被撞開,一個穿著灰色運動服的男人衝了進來,手裡拿著根棒球棍:“哥,怎麼了?”
司徒?的心瞬間沉了下去——她沒想到這個男人還有同夥。現在兩個人對付他們兩個,而且對方還有武器,情況越來越危險了。
穿灰色運動服的男人看到地上的血跡,又看了看司徒?手裡的彈簧刀,立刻舉起棒球棍:“敢傷我哥?我看你們是活膩了!”
他說著就要衝過來,司徒?趕緊拉著小安往烤箱那邊退。烤箱的溫度很高,玻璃門滾燙,她突然想到一個主意——烤箱裡還有剛烤好的麵包,溫度足有200c,或許可以用它來對付這兩個人。
“小安,你去把發酵箱的排氣閥開啟!”司徒?小聲說。
小安點點頭,趁著兩個男人沒注意,跑過去開啟了發酵箱的排氣閥。瞬間,大量的熱蒸汽湧出來,在麵包房裡形成了一片白霧,擋住了兩個男人的視線。
“什麼東西?”穿灰色運動服的男人驚呼一聲,棒球棍在白霧裡亂揮。
司徒?趁機抓起烤盤,把裡麵滾燙的星星麵包對著兩個男人扔過去。麵包砸在他們身上,燙得他們慘叫連連,身上的衣服瞬間被燙出了小洞。
“我的手!”男人的同夥哀嚎著,棒球棍掉在了地上。
司徒?撿起棒球棍,對著兩個男人的腿各打了一下。兩個男人疼得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小安跑過來,手裡還抱著消防斧:“阿姨,我們現在怎麼辦?”
司徒?看了看地上的兩個男人,又看了看門口:“我們先報警,然後聯係福利院,把小安送回去。”
她掏出手機,發現訊號果然恢複了——剛才男人說的訊號遮蔽器,可能在打鬥中被弄壞了。她趕緊撥打了110,又給福利院的老師打了電話。
幾分鐘後,警笛聲從巷口傳來。兩個男人聽到警笛聲,臉色變得慘白,想要爬起來逃跑,卻被司徒?用棒球棍按住了。
警察衝進麵包房,把兩個男人製服。經過調查,這兩個男人是當年貨車司機的同夥,因為欠了賭債,想讓司徒?用毒麵包毒殺債主,沒想到被司徒?和小安識破。那個黑色布袋裡裝的,正是被他們綁架的貨車司機,因為害怕被警察發現,一直被他們藏在巷子裡的廢棄倉庫裡。
福利院的老師趕來,把小安接走。臨走前,小安抱著司徒?,小聲說:“阿姨,謝謝你。我以後還能來幫你做麵包嗎?”
司徒?摸了摸他的頭,笑著說:“當然可以。等你下次來,阿姨教你做更好吃的星星麵包。”
小安點點頭,跟著老師走了。麵包房裡隻剩下司徒?一個人,地上的麵粉還沒清理,烤箱裡的麵包還在散發著香味,隻是空氣中多了點血腥味和汗味。
她走到操作檯邊,拿起那個裝著小蘇打的紙包,扔進了垃圾桶。又拿起女兒做的陶星星,貼在胸口,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老顧,我做到了。”她輕聲說,“我保護了小安,也守住了我們的麵包房。”
就在這時,麵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走了進來。男人很高,留著短發,五官輪廓分明,左眉骨處有顆痣,和老顧長得有幾分相似。他手裡拿著一個保溫盒,看到司徒?,愣了一下:“請問,這裡還賣星星麵包嗎?”
司徒?抬起頭,看著男人的臉,眼眶還泛紅著,手指下意識攥緊了胸前的陶星星鏈墜。男人的眉眼太像老顧了,尤其是左眉骨那顆痣,連位置都分毫不差,讓她恍惚間以為是時光倒回,老顧又來接她下班。
“抱歉,今天……暫時不賣了。”她聲音還有點發啞,剛經曆過一場驚魂,實在沒力氣應付新客人。
男人卻沒走,目光落在操作檯旁散落的麵粉和地上淡淡的血跡上,眉頭微蹙:“剛才這裡,是不是出事了?”他指了指牆角被撞歪的麵粉袋,語氣裡帶著不易察覺的關切。
司徒?愣了愣,才發現自己忘了遮掩現場的痕跡。她剛想找藉口搪塞,男人卻從風衣口袋裡掏出個證件,遞到她麵前——黑色封皮上印著“刑偵支隊”的字樣,照片上的人正是他。
“我是市刑偵支隊的陸則,剛才接到報警趕來,正好看到同事把嫌疑人押走,想著過來確認下店主的情況。”陸則收起證件,目光落在她腕上的銀鏈上,眼神軟了些,“這星星鏈墜,很特彆。”
提到鏈墜,司徒?的眼淚又差點掉下來,她吸了吸鼻子,輕聲說:“是我女兒做的,她叫小草莓,還有我未婚夫老顧……去年車禍走了。”
陸則的動作頓了頓,沉默了幾秒才開口:“老顧?是不是叫顧延之?之前在交警支隊工作過的那個?”
司徒?猛地抬頭,眼裡滿是驚訝:“你認識他?”
“我們是警校同學。”陸則的聲音低了些,“他出事的時候,我正在外地辦案,回來後想去祭拜,卻一直沒找到他家人的聯係方式。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他把手裡的保溫盒遞過來,“這是我早上做的粥,你剛才肯定沒顧上吃飯,先墊墊肚子吧。”
司徒?接過保溫盒,指尖碰到盒壁的溫度,心裡突然暖了一下。她開啟盒子,白粥的香氣混著淡淡的青菜味飄出來,是老顧以前常給她做的口味。
“謝謝。”她低頭舀了一勺粥,溫熱的粥滑進胃裡,驅散了剛才的寒意和恐懼。
陸則靠在操作檯邊,看著她喝粥的樣子,輕聲說:“後續的筆錄,同事會跟你聯係。如果之後還有什麼情況,比如收到奇怪的訊息,或者覺得不安全,隨時給我打電話。”他寫了個手機號遞給她,“我住得不遠,過來很方便。”
司徒?接過紙條,把手機號存進手機裡。抬頭時,看到窗外的天已經矇矇亮,青石板路上的薄霜開始融化,遠處傳來第一聲鳥鳴。
“天亮了。”她輕聲說。
陸則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點了點頭:“嗯,天亮了。以後不會再有危險了。”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等你這邊收拾好了,我再帶點麵粉過來。老顧以前總說,你做的星星麵包,是他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下次有空,我也想嘗嘗。”
司徒?看著他,突然笑了,眼角還帶著淚痕,卻笑得很真切:“好啊。下次你來,我給你做剛出爐的,還放你喜歡的堅果碎。”
陸則也笑了,晨光透過玻璃照進來,落在他眉眼間,像極了老顧當年溫柔的模樣。麵包房裡,烤箱的嗡鳴聲還在繼續,新一批的星星麵包即將出爐,帶著甜香的熱氣,裹著新的希望,在這個清晨,悄悄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