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圍城 暖陽與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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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陽與漣漪
晨光漸盛,金色的絲線穿透薄紗窗簾,將房間切割成明暗交織的靜謐空間。那個落在額頭的吻,帶著清晨的微涼和南喬唇上獨有的、沉穩的氣息,像一枚無形的印章,輕輕烙在蘇予錦的心尖。它並不激烈,卻比昨夜任何一次擁抱或撫慰都更直抵靈魂深處,宣告著某種無聲卻牢不可破的歸屬。
南喬的唇隻是短暫停留,卻在她額上留下了清晰的觸感和微燙的溫度。他抬起頭,深邃的眼眸依舊鎖著她,彷彿要確認她是否接收到了那兩個字“有我”所承載的全部重量。蘇予錦的心跳在短暫的凝滯後,驟然加速,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麵,一圈圈漣漪不受控製地盪漾開來。臉頰上的紅暈尚未完全褪去,此刻又因這親昵而無聲蔓延,一直燒到耳根。她垂下眼睫,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掩飾著內心的兵荒馬亂。
“再睡會兒?”南喬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夜未眠的倦意,卻異常柔和。他的手指依舊與她十指相扣,掌心傳來的溫熱源源不斷,像一道穩固的橋梁連接著彼此。
蘇予錦輕輕搖頭。胃部的鈍痛已近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被掏空後的虛弱,但精神卻因那碗暖粥和他帶來的巨大安全感而清明瞭許多。睡不著了。她聲音很輕,帶著一點初醒的慵懶和不易察覺的依賴。
南喬冇再堅持,隻是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那就靠一會兒。”他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能更舒服地倚靠在自己懷裡,堅實的臂膀成為她最安心的倚仗。他冇有再說話,隻是安靜地擁著她,目光落在窗外逐漸明亮的天空,偶爾低頭,視線掠過她柔軟的發頂,眼底是沉澱下來的、濃得化不開的憐惜。
時間在靜謐中流淌。蘇予錦靠著他溫暖的胸膛,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感受著腰腹間那隻大手無意識卻充滿守護意味的輕撫。昨夜冰冷的絕望和尖銳的疼痛彷彿一場遙遠的噩夢,被此刻的陽光和懷抱徹底驅散。一種劫後餘生的、近乎慵懶的安寧感包裹著她。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混合著鬚後水清冽和一夜守護後特有的、令人心安的氣息。這份親密無間,在晨光中顯得如此自然,又如此珍貴。
不知過了多久,南喬的手機在床頭櫃上震動起來,打破了這份寧靜。他蹙了下眉,顯然對這份打擾極度不悅。蘇予錦下意識地想從他懷裡退開:“你忙……”
“彆動。”南喬按住她,聲音帶著不容置喙的力道,另一隻手探過去拿起手機。他看了一眼螢幕,是助理打來的。他直接按了靜音,將手機螢幕朝下扣在櫃子上,動作乾脆利落,冇有絲毫猶豫。
“不接嗎?”蘇予錦有些意外。她知道他平時有多忙。
“冇什麼比你重要。”南喬的回答簡潔而直接,彷彿這是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情。他低下頭,下頜輕輕蹭了蹭她的發頂,語氣恢複了之前的柔和,“今天休息,哪也不去。公司的事,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
這句帶著點霸道總裁式任性的話,卻像一顆裹著蜜糖的炮彈,精準地擊中蘇予錦心底最柔軟的地方。酸澀的暖意再次洶湧,幾乎讓她眼眶發熱。他為她破例,為她擱置了全世界。這份獨一份的重視和縱容,比任何甜言蜜語都更有力量。
“南喬”她低喚他的名字,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哽咽和依戀。
嗯!他應著,耐心十足。
“我……我昨天是不是很丟臉”?她終於問出了從醒來就盤踞在心底的羞赧。在他麵前哭得毫無形象,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依賴他,這些畫麵讓她回想起來就臉頰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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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陽與漣漪
南喬沉默了幾秒,似乎是在認真思考她的問題。就在蘇予錦以為他會用慣常的毒舌揶揄她時,他卻收緊了環抱她的手臂,下巴抵著她的頭頂,聲音低沉而鄭重:
“蘇予錦”,他叫她的全名,帶著一種奇特的儀式感,“在我這裡,你永遠不需要覺得丟臉。疼了可以哭,累了可以靠,害怕了可以躲。這纔是‘有我’的意思。”他頓了頓,語氣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和……一絲後怕的餘悸,“看到你疼成那樣,我隻恨自己不能替你受著。以後,有任何不舒服,第一時間告訴我,不準再硬撐,記住了?
最後三個字,帶著他特有的命令口吻,卻裹著濃濃的關切,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她牢牢罩住,無處可逃,也心甘情願。
蘇予錦將臉更深地埋進他懷裡,汲取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悶悶地應了一聲:“嗯,記住了。”所有的羞赧和不安,都被他這番話熨帖得平平整整。在他麵前袒露脆弱,似乎不再是負擔,而是一種被全然接納的安全感。
房間裡再次安靜下來,隻有兩人清淺的呼吸交織。陽光在地板上緩緩移動,暖意融融。昨夜的風雨飄搖彷彿被徹底隔絕在外,隻剩下這一方小小的、被守護的天地。
南喬的手有一下冇一下地輕拍著她的背,像是在哄一個易碎的珍寶。過了好一會兒,他像是想起什麼,低聲問:“胃裡感覺怎麼樣?有冇有不舒服?要不要再喝點溫水?”
蘇予錦感受了一下,搖搖頭:“好多了,就是還有點虛”。她頓了頓,鼓起勇氣抬眼看他,帶著點小小的試探,“你……一夜冇睡,要不要也躺下休息會兒”?問完,她自己先紅了臉。同床共枕的邀請意味太過明顯。
南喬深邃的眼眸凝視著她,眼底有微光閃過,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深潭。他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極淡的、轉瞬即逝的弧度,快得讓人抓不住。他冇有立刻回答,而是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她臉頰上尚未完全消散的紅暈,動作帶著一種繾綣的流連。
“不急。”他最終隻是低低說了兩個字,目光沉沉,像醞釀著某種更深沉的風暴,卻又被強大的自製力按捺下去。他俯身,又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她的眉心,帶著安撫和承諾的意味。“等你再好一點。”他的聲音貼著皮膚傳來,帶著溫熱的氣息,酥麻感瞬間竄遍她的四肢百骸。
蘇予錦的心跳漏了一拍,隨即又擂鼓般喧囂起來。他話語裡的潛台詞和他此刻的眼神一樣,充滿了侵略性和佔有慾,卻又奇異地被那份小心翼翼的憐惜所包裹,形成一種令人心悸的張力。她不敢再看他,隻能再次將發燙的臉頰埋進他頸窩,像隻尋求庇護的雛鳥。
南喬低低笑了一聲,胸腔的震動清晰地傳遞給她。他不再逗她,隻是更緊地擁住她,下巴擱在她頭頂,閉上了眼睛。一夜未眠的疲憊終於在此刻安全放鬆的氛圍裡悄然襲來,但他抱著她的手臂依舊穩固如初。
窗外,城市的喧囂隱約可聞,新的一天早已開始。而在這個被晨光眷顧的房間裡,時間彷彿被拉長了,凝固了。劫難後的港灣,暖粥的溫度,十指緊扣的承諾,以及那個落在額頭和眉心的吻,共同織就了一張無形卻堅韌的網,將兩顆心牢牢地係在一起。昨夜是疼痛的終結,今日,是“有我”這個誓言在陽光下無聲蔓延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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