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照影尚覺淺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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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硯又一次北上。

他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竟走到了建築館附近。

周硯下意識地停住腳步，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尋著。

然後，他看到了。

溫歲和一個男生並肩從玻璃門內走出來。

他們靠得很近，手臂偶爾會不經意地碰到一起，那種自然而然的親昵感，像一把燒紅的匕首，狠狠刺入周硯的眼底。

血液猛地湧上頭頂，他甚至來不及思考，身體已經先於大腦做出了反應。

“溫歲！”

他幾乎是衝了過去，步伐又急又重，帶著一股駭人的氣勢，猛地一把攥住了溫歲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猝不及防地痛撥出聲。

“他是誰？！”周硯雙目赤紅，死死地盯著溫歲，聲音因為激動而扭曲變形，充滿了不加掩飾的質問和失控的憤怒，“你們是什麼關係？！”

溫歲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了一大跳。

“周硯！你乾什麼？！”她用力掙紮，試圖甩開他的手，“放開我！這和你冇有關係！”

“和我沒關係？！”周硯像是被這句話徹底激怒了，非但冇有鬆手，反而攥得更緊，另一隻手指向一旁的沈妄，“那和他就有關係了？！你們……”

他的話冇能說完。

一旁的沈妄毫不猶豫地上前，身形插入了周硯和溫歲之間，形成了一道保護的屏障。

“這位同學，請你立刻鬆手。你現在的行為已經構成了騷擾，你必須為你的冒犯向溫歲道歉。”

周硯正處於情緒失控的頂點，他猛地將矛頭對準沈妄，語氣充滿了輕蔑和敵意：“你算什麼東西？！我和她之間的事，輪得到你一個外人來插嘴？！滾開！”

溫歲看著眼前這個麵目扭曲、言行無狀的周硯，她猛地將自己的手腕從周硯的鉗製中抽了出來。

她深吸一口氣，向前邁了一步，異常堅定地站到了沈妄的身邊，甚至主動伸出手，挽住了沈妄的手臂。

她抬起頭，目光毫不避讓地直視著周硯，聲音清晰、冷靜，卻帶著千鈞之力，一字一句地砸向他：

“周硯，你看清楚，也聽清楚。”

“他叫沈妄，是我的男朋友。”

“他完全有資格，也理應過問任何讓我感到不舒服的事情。”

“現在，請你離開。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周硯的心上。

他愣愣地看著溫歲，看著她緊緊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臂，看著她用那種冰冷而決絕的眼神看著自己，看著她一字一句地劃清界限，將他徹底驅逐出她的世界。

“男……男朋友？”他喃喃地重複著這三個字，臉上血色儘失，隻剩下一種瀕臨破碎的蒼白和難以置信。

溫歲冇有再給他任何迴應。她甚至冇有再看他一眼，隻是側過頭，對沈妄輕聲道：“我們走吧。”

沈妄點了點頭，目光冷冷地掃過僵在原地的周硯，反手握住溫歲的手，與她十指緊扣。

周硯僵立在原地，失魂落魄。周圍投來的目光有好奇，有鄙夷，有同情，但他都感覺不到了。

他隻覺得整個世界的聲音都在遠去，隻剩下耳邊嗡嗡的轟鳴聲。

他終於無比清晰地認識到，他失去了她。永遠地、徹底地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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