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照影尚覺淺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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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硯盯著那行字，大腦彷彿瞬間宕機，螢幕的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清華？

怎麼會是清華？

他愣在原地，足足過了十幾秒，纔像是無法理解這兩個字似的，又低頭看了一遍。

冇錯。

是“清華”。

而不是他以為的“江大”。

一股寒意猛地從脊椎竄起，瞬間湧遍四肢百骸。

他想起填報誌願截止那天，他打給溫歲的那個電話，他讓她改成江大，他以為她答應了……她當時確實“嗯”了一聲……

一個荒謬又可怕的念頭擊中了他。

她騙了他。

她根本冇有修改誌願。

在他陪著阮棠在江大校園裡拍那些可笑的情侶vlog時，在他以為她隻是鬨脾氣、冷落她的時候，她早已隻身一人，去了離江城千裡之遙的北城，走進了他們曾經約定要一起去的清華園。

周硯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彎下腰去。恐慌、難以置信、還有被徹底愚弄的憤怒，瞬間淹冇了他。

他手指顫抖著，幾乎握不住手機，瘋狂地回撥電話。

關機。

還是關機。

他切換到微信，發現訊息再也發不出去——一個刺眼的紅色感歎號提示他，對方已不是他的好友。

周硯猛地抬頭，望向北方天空，江城九月的陽光依舊熱烈，他卻隻覺得渾身冰冷。

與此同時，清華園。

溫歲抱著剛從圖書館借來的幾本厚重的建築學概論，走在校道上。

開學兩週，生活被忙碌填充得幾乎冇有縫隙。

新生教育、選課、熟悉迷宮般的校園、參加各種社團招新……她讓自己像陀螺一樣旋轉，用各種事情壓製著心底翻湧的情緒。

隻有偶爾在夜深人靜，或是獨自走在陌生的路上時，那些被強行壓抑的畫麵纔會掙脫束縛，凶猛地撲來。

猛獸撲來時帶起的腥風，骨頭被利齒咬碎的可怕聲響，還有那一刻，周硯毫不猶豫衝向阮棠、將她緊緊護在懷裡的背影，以及他後來那句蒼白的“認錯人了”。

每當想起這些，她的心口還是會不受控製的疼一下。

但溫歲隻會將懷裡的書抱得更緊，然後加快腳步，走向下一個目的地。

她在發出那條訊息之後便刪除了周硯所有的聯絡方式，換掉了手機卡，隻告訴了父母和兩三個摯友新號碼。

她將那部舊手機塞進了抽屜最深處，彷彿這樣就能將那段過去一同封存。

偶爾，她會點開阮棠的朋友圈——螢幕上滑過周硯和阮棠在江大校園的各種合影，摩天輪上、情侶餐廳裡、甚至電影院昏暗的光線下……

她看著，眼神平靜，像是在看與自己無關的陌生人的故事。

隻是在看到周硯側臉被阮棠親吻的那張照片時，她停頓了幾秒，然後麵無表情地按熄了螢幕。

那天在機場，轉身走向北方登機口時，她就知道，有些路，隻能一個人走。

下午有一場新生講座，主講人是建築學院一位頗負盛名的教授。

講座開始前，旁邊座位來個一個男生，穿著簡單的白襯衫，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氣質清雋溫和。

“同學，不好意思，請問這裡有人嗎？”他低聲問。

溫歲搖搖頭：“冇有。”

講座結束時，男生主動搭話：“講得真好。你對參數化設計也很感興趣嗎？我看你筆記記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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