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照影尚覺淺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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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歲有些意外地抬頭，對上他含笑的眼眸。她點了點頭：“嗯，覺得很神奇。”

“我是大二的，沈妄。”他笑著伸出手，“建築係。看你像是新生？”

“溫歲。嗯，建環新生。”她禮貌地輕握了一下他的指尖。

“歡迎來到清華。”沈妄笑容溫和，“有什麼不懂的，或者需要幫忙的，可以隨時問我。”他頓了頓，半開玩笑道，“比如，哪裡有好吃的食堂，或者哪個老師的課最容易掛科。”

溫歲也忍不住輕輕笑了一下：“謝謝學長。”

兩人並肩走出報告廳，交換了微信。

傍晚的風吹拂而過，帶著未名湖水的濕潤氣息。

溫歲深吸一口氣，胸口的滯澀似乎被吹散了些許。

沈妄很健談，也很懂得把握分寸，一路介紹著校園裡的建築和曆史，風趣幽默。走到宿舍樓下時，他停下腳步，從揹包裡拿出一個牛皮紙袋。

“差點忘了，這個是之前一份競賽的資料影印本，裡麵有些案例我覺得挺經典的，或許對你有啟發。”他遞過來，眼神真誠。

“謝謝學長。”

“叫我沈妄就好。”他笑著擺擺手，“快上去吧，晚上風涼。”

溫歲轉身走進宿舍樓。回到寢室，她將那個牛皮紙袋放在書桌上，冇有立刻打開。她走到窗邊，望向南方天際線的方向。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北城的秋夜，似乎來得比江城更早一些。

她知道，一段舊的故事已經倉促落幕。

而一段新的生活，正在她麵前緩緩展開。

她拿出那個全新的手機，螢幕乾淨，再也冇有那個專屬鈴聲的打擾。

……

“喂，李薇？是我，周硯。你知道溫歲的新號碼嗎？或者她在清華的聯絡方式？”

“……周硯？呃，我不知道啊，她冇跟我說。你們不是一起上江大嗎？”

“張超？歲歲有沒有聯絡過你？”

“硯哥？冇啊，怎麼了？你們倆……”

“學姐，打擾了，請問……”

一連幾個電話，聽筒裡傳來的迴應從驚訝到疑惑，最終都歸於同一個答案：不知道。冇有人有溫歲的新聯絡方式，彷彿她刻意抹去了所有通往她的痕跡，決絕地退出了他們共同存在的世界。

最後，他猶豫再三，指腹懸在通訊錄“溫阿姨”的名字上，最終按了下去。

“喂？小硯啊？”溫母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

“阿姨，您好。”周硯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我想問問您，歲歲她在清華……還好嗎？我聯絡不上她，有點擔心。”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周硯的心懸了起來。

“歲歲她挺好的，剛開學比較忙，適應新環境呢。”溫母的聲音客氣而周全，“謝謝你的關心了，小硯。”

冇有責備，冇有質問，甚至冇有流露出任何情緒，隻是用一種禮貌的屏障，輕輕巧巧地將他隔絕在外。

這種客氣，比直接的斥責更讓周硯心慌。他聽得出來，溫家父母是知情的，並且，他們站在了女兒那一邊。

“阿姨，我……”他還想說什麼，試圖解釋，或者至少問出一個具體的聯絡方式。

“小硯啊，阿姨這邊還有點事，先掛了。你……也照顧好自己。”溫母冇有給他機會，溫和卻不容置疑地結束了通話。

忙音響起，周硯舉著手機，僵硬地站在江大喧鬨的林蔭道上，隻覺得周遭的一切聲音都變得模糊而遙遠。

九月的陽光打在身上，他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硯哥？”阮棠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聯絡上歲歲姐了嗎？她……還好嗎？”

周硯冇有回答，隻是猛地轉過頭，目光沉沉地看向她。那眼神讓阮棠心底猛地一虛，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視線。

“硯哥，你彆太著急了……”她柔聲勸慰，手指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角，“也許歲歲姐隻是一時生氣，過段時間就好了。或者……”

她頓了頓，像是無意間想起什麼：“我好像聽彆的同學說，歲歲姐最近和高中那個一直喜歡她的學長走得挺近的，就是那個……經常考年級第二的那個？說不定……說不定她是想氣氣你，或者……有彆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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