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照影尚覺淺 第九章

    -

那個學長的樣子在他腦海中模糊地閃過——一個總是戴著眼鏡、沉默寡言的男生，看溫歲時眼神的確不同。

真的……是這樣嗎？

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真的喜歡上了彆人？

所以才能那麼乾脆利落地放棄他，放棄他們那麼多年的感情？

他臉色沉得厲害，薄唇緊抿，周身都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低氣壓。

阮棠看著他痛苦的神色，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得逞的笑意，但很快又被更濃的擔憂覆蓋。她輕輕靠過去，聲音更加柔軟：“硯哥，你彆難過……不管怎麼樣，我都會陪著你的。如果不是你，我的係統任務……也不會這麼快結束。”

又是係統任務。

周硯猛地抬眼看她，眼神裡的痛苦和混亂漸漸被一種冰冷的銳利所取代。

這個詞，在過去幾個月裡，像一道無可辯駁的指令，支配著他的行動，蠶食著他的生活，最終……毀掉了他最珍貴的東西。

“任務……”他低聲重複，聲音沙啞，“阮棠，你這個係統，到底是怎麼運作的？”

阮棠正沉浸在誤導成功的鬆懈中，猝不及防被這麼一問，整個人都僵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慌亂：“啊？就……就是那樣運作的啊……”

“哪樣？”周硯逼近一步，目光緊緊鎖住她，“任務釋出的機製是什麼？依據是什麼？為什麼總是冇完冇了？完成之後的獎勵又具體是什麼？你說的‘擺脫束縛’，標準又是什麼？”

他一連串的問題砸下來，語氣不再是過去的無奈或縱容，而是帶著一種不容敷衍的質疑和冷厲。

阮棠被他問得節節敗退，眼神飄忽，支支吾吾：“就……規則就是這樣的……完成了就會有獎勵……徹底完成就能自由了……”

“規則是哪來的？誰定的？”

周硯毫不放鬆，他想起過去每一次任務的巧合，想起溫歲一次次失望的眼神，想起自己一次次因為“電擊懲罰”而心軟妥協……懷疑的浪潮前所未有地洶湧起來。

“我……我也不知道……”阮棠臉色發白，下意識地抱住了手臂，身體微微顫抖起來，“硯哥……你彆問了……我……我好難受……”她開始急促地喘息，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一副即將被電擊折磨的痛苦模樣。

若是往常，看到她這樣，周硯早已將疑問拋諸腦後，上前關切詢問。

但懷疑的種子一旦落下，便會瘋狂滋生。

他冇有像過去那樣上前扶住她，隻是聲音平淡地說：“既然這麼難受，我送你去校醫院檢查一下？或者，我們找個專業人士問問，這種‘係統綁定’到底該怎麼科學解釋？”

阮棠的表情瞬間凝固在臉上。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周硯，似乎冇料到他這次竟然冇有買賬。

那雙總是盛滿怯懦和依賴的眼睛裡，第一次清晰地閃過驚恐。

“不……不用了……”她慌忙搖頭，聲音帶著哭腔，“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就好了……”

說完，她不敢再看周硯的眼睛，低下頭，緊緊咬住嘴唇。

周硯冇有再說話。

那一刻，過去許多被忽略的細節紛至遝來。

某些任務出現時機的巧合，她失敗前毫無征兆、失敗後卻“痛苦萬狀”的對比，還有那些任務內容……越來越親密，越來越像情侶之間纔會做的事……

一個可怕的、被他刻意忽略了的可能性，終於**裸地擺在了他的麵前。

他可能，被騙了。

周硯猛地轉過身，不再看阮棠那張楚楚可憐的臉。

他望向北方，清華所在的方向，心臟像是被鈍器重重擊打，漫開濃濃的悔恨和絕望。

他需要答案。

他必須知道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