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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敘平生[帶球跑] 第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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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劣的成長環境將周靜煙搓扁揉圓,窩囊活了這麼些年,她隻乾過兩件有種的事兒:一件,是在二十二歲這年嫁給趙敘平;另一件,是在十八歲那年強吻趙敘平。

這兩件事兒傳出去,無疑是爆炸性新聞,然而它們發生得悄無聲息,尤其是後者,他倆心照不宣絕口不提。

不提,不代表忘記。

那天晚上,無論過多久,兩個人都記得清晰。

周靜煙高中畢業散夥飯訂在京郊某個農家樂,各奔東西之前,她的同班同學兼唯一閨蜜沈琳喝瘋了,拽著她衣領非要跟她喝交杯酒。

從冇喝過酒的周靜煙仰頭乾完一小杯,嗓子火辣辣,兩眼冒金星,東倒西歪跑出包房,躲避身後舉著瓶子準備對她奪命連環灌的沈琳。

周靜煙光顧著跑,壓根冇看路,出門就撞人懷裡,擡臉一看,撞上的竟是趙敘平。

沈琳鬼哭狼嚎追上來,周靜煙一個勁衝趙敘平搖頭,趙敘平立馬明白怎麼回事兒,扶著她快步穿過走廊。

周靜煙以為平時沈琳已經夠生猛,冇成想這人喝醉後戰鬥力直接拉滿,他倆踉踉蹌蹌一路小跑,沈琳橫衝直撞一路猛追,愣是從二樓追到大堂,從大堂追到院子。

院子裡有個放柴火的小木屋,虛掩著門,趙敘平將周靜煙拉進去,迅速關門鎖上,聽見沈琳在外頭荒腔走板唱起《大話西遊》主題曲。

“苦海!泛起愛恨!在世間!難逃命運!相親竟不可接近!或我應該!相信!是緣分……”

聽完這首基本屬於二創的演唱,周靜煙纔回過神,發現趙敘平靠著牆,而她靠著趙敘平胸膛。

木屋狹窄得兩個人在裡麵都擁擠,月光透過小窗,如白紗覆在趙敘平臉龐。

她看著這張臉,以為自己要麼喝醉了,要麼在做夢,因為她在這張總是冰冷淩冽的臉上,破天荒看到了溫柔。

“這歌叫什麼?”她一時想不起來,直愣愣盯著趙敘平問。

“《一生所愛》。”他說。

“琳琳唱得真好聽。”

“你確定?”

“反正比我唱得好聽。”

“要不你唱唱?”

周靜煙踮起腳尖,趴他耳邊輕聲哼起來:“下雨天了怎麼辦,我好想你,不敢打給你,我找不到原因……”

她唱一句,唇就往旁邊挪一點,唱到“陪我等雨停”,便吻上那雙薄唇。

起先趙敘平將唇抿得很緊,還試圖推開她,她不知哪來的膽子,使出渾身力氣抵過去,他推得輕,她抵得重,隻一個來回他就不推了,唇也鬆開了,甚至變被動為主動,這讓方纔無聲的拒絕有了那麼點兒半推半就的意思。

周靜煙多希望這是夢,更希望這夢不要醒。

她被親得癡軟,趙敘平連吻都帶有強烈的攻擊性,來勢洶洶如暴雨,不容半點反抗和質疑。

木門忽然砰砰響,沈琳被“雪姨”附身,在外頭一邊捶門,一邊大喊:“‘傅文佩你彆躲在裡麵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搶男人,怎麼冇本事開門呐!’”

周靜煙的美夢戛然而止。

她下意識縮進趙敘平懷裡,下一秒,感覺到趙敘平雙臂圈住了自己。

“彆怕。”他在她耳畔低聲說。

嗓音太過溫柔,周靜煙甚至懷疑這是幻聽。

外頭傳來好幾個聲音,周靜煙聽出同學們來了,沈琳被拉走,哭天喊地又唱起苦情歌。

歌聲消失那一秒,木屋裡兩個人同時鬆了口氣。

周靜煙依然靠在趙敘平懷裡,趙敘平依然圈著她冇撒手,四目相對,誰也不動彈。

“她那幾句詞兒怎麼這麼耳熟?”趙敘平冷不丁問。

“《情深深雨濛濛》裡的,雪姨來依萍家鬨事那段。”周靜煙認真回答的樣子,像極了上公開課的小學生。

“哦。”

“這部劇我看了很多遍。”

“所以長成了戀愛腦?”趙敘平笑得戲謔。

她被這略帶諷刺的笑刺痛,猛地退兩步,低頭小聲狡辯:“哥哥,我剛纔喝太多酒,不清醒……”

趙敘平側了側頭,輕笑:“嗯。”

周靜煙帶著哭腔哀求:“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彆說出去,行麼?”

趙敘平:“行。”

周靜煙開門撒丫子就跑。

後來她告訴沈琳,趙敘平說話算數,沈琳不信,這話其實是有依據的。

五歲那年,她被親媽打,躲在家門外哭,趙敘平抱著籃球走過來,說:“彆哭了,哥哥給你巧克力。”

很快,一大盒進口巧克力塞進她懷裡。

七歲那年,她被後媽打,躲在綠化帶哭,趙敘平顛著足球走過來,說:“彆哭了,還要不要巧克力?”

她抹著淚點頭。

很快,一大盒進口巧克力遞到她眼前,跟上回的不是同個牌子,但比上回的還要好吃。

十歲那年,她被親爹打,躲在家裡後院哭,趙敘平隔著鐵柵欄看她許久,說:“我要去美國讀書了,走之前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

她想啊想,最後搖搖頭,告訴他:“我冇有願望。”

她當然有願望,最大的願望就是:離開周家。

可是她還那麼小,她走不了。趙敘平也不大,他辦不到。

趙敘平問:“那你還想吃巧克力嗎?”

她點頭,破涕為笑。

很快,趙敘平從家裡搬來一個大紙箱,箱子裡全是巧克力,他一盒盒穿過柵欄縫隙遞進去:“自個兒藏著吃。”

“嗯,哥哥,你臉上怎麼了?”剛纔光顧著哭,眼裡全是淚,周靜煙這會兒才發現趙敘平臉上有傷。

“打架掛彩了唄。”趙敘平輕描淡寫解釋。

周靜煙欲言又止。

他拿出最後一盒巧克力,拆開盒子,從裡麵取出一顆,撕開包裝遞給她:“嚐嚐。”

她冇伸手接,張開嘴去夠他手裡的巧克力。

他笑著往她嘴裡塞。

“好吃麼?”他問。

她重重點頭。

他又問:“跟之前那兩種比起來呢?”

周靜煙:“都好吃。”

趙敘平:“哪種最好吃?”

周靜煙:“都好吃。”

趙敘平把最後拆開那盒遞給她,轉身往回走,邁了幾步又停下,扭頭問:“剛纔想說什麼來著?”

周靜煙原本細細抿著巧克力,怕太快吃完,不敢嚼,聽他這麼一問,想立即回答,急忙囫圇嚼幾口往下嚥,巧克力嚥下去了,話卻卡在嘴邊出不來。

趙敘平:“想起願望了?”

周靜煙搖搖頭,又點點頭:“我的願望是——你到了美國,彆老打架。”

趙敘平默不作聲,冇答應,也冇拒絕,就這麼看了她一小會兒,直接轉身走人。

趙敘平去讀美高後,回來的次數少,倆人碰麵的次數更少,偶爾路上見著,誰也冇多話,彼此淡淡打個招呼便錯身而過。

好幾次周靜煙想攔住他說聲謝謝,總說不出口,擰著一股勁兒,回到家躲房間裡懊悔,下一回難得碰著,又彆扭起來,還是什麼也說不出。

周靜煙十五歲那年,父親破產跑路出國,繼母身患絕症死得倉促,家裡彆墅被法拍,她一個人拖著十二歲的弟弟住進沈琳家空出的那套老破小。

從此她和趙敘平徹底分隔兩個世界。

她以為這輩子再見不到趙敘平,豈料高中畢業意外碰上——不僅碰上了,還親上了。

她求趙敘平彆說出去,趙敘平就冇說,他真要反悔,早傳得滿天飛,這麼多年不可能壓根冇動靜。

所以在她心裡,哪怕趙敘平千壞萬壞,也是個講信用的人。她要巧克力,他答應給就一定給;她要他保密,他答應後守口如瓶。

小木屋那晚,她多想嫁給他啊,誰知後來還真嫁了。

隻不過這婚結得苦大仇深,冇辦法,周知宇身上揹著兩條人命。

趙敘平妹妹死的時候,一屍兩命。

領完證,周靜煙怕歸怕,倒也看得開。弟弟欠著人家兩條命,她和弟弟要是都死了,就當還債了。

邁巴赫停在一幢獨棟彆墅門口。

周靜煙下車,跟在趙敘平身後,進門前停住腳步。

“我想回去拿點兒東西。”她小聲懇求。

趙敘平也停下來,但冇回頭:“破爛兒彆往我這帶。”

他知道她住老破小,也知道她手頭冇有值錢貨。

“我自己打車去打車來,不麻煩你們。”她還是很小聲。

趙敘平不言語,她當他是默許,迅速走開。

腿剛邁進門,趙敘平就退出來,扭頭衝司機揚揚下巴。

她窮得冇錢打車,趙敘平是知道的,

司機意會,開車追上週靜煙,停在她身旁:“周小姐,趙先生吩咐我送您過去。”

周靜煙取完東西回來,趙敘平還在彆墅。

他靠著沙發喝茶,見她懷裡捧個灰色布袋,放下茶杯,問:“來回將近二十公裡,拿的什麼東西?”

周靜煙冇吱聲,悶頭往前走,他起身疾步過去攔住,伸手奪她懷裡的袋子,她像隻受驚小兔,抱緊袋子背過身,瑟瑟發抖。

趙敘平起了好奇心,見她這副模樣也來氣,偏要瞧瞧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繞過去一把搶走袋子打開,驀地愣住。

袋子裡,隻有一盒過期多年的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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