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敘平生[帶球跑] 第第 62 章【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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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敘平點中了她的死xue。
刹那間,
周靜煙終於明白,自己最最渴望的,竟然不僅僅是被愛,
更是一個充滿愛與溫情的家。
現在有人說愛她,
並且要給她一個家——一個真實的,
完整的,
不是說說而已的家。
這個人不僅會愛她,
會給她一個家,
還會成為她的依靠。
聽到這話,她有種飄搖小半生,終於可以停靠上岸的踏實感。
痛哭是因為心酸,因為自憐,因為感動。
趙敘平發現,
原來他的煙煙,
竟這麼好哄。
從前自己真是混賬,哪怕隻是動嘴哄她一鬨,
也不願意。
他將她抱緊,睡衣胸前被淚水沾濕,
他托起她下巴,
烏雲移開,月亮又出來,
月光照在這張梨花帶雨的臉上,
他心疼壞了,溫柔吻過臉上淚痕。
“小孩兒,
彆哭了,
哥哥明天給你買巧克力。”
周靜煙破涕為笑:“什麼小孩兒,都二十多了!”
趙敘平轉身從床頭櫃上拿來紙巾,
替她拭淚:“哪有,現在不才十八麼?”
周靜煙眨眨眼:“還冇齣戲呀?”
他笑著看她一會兒,在她額頭蜻蜓點水吻一下:“出不了,一輩子都出不了。人生如戲,我的戲裡必須有你。”
周靜煙腦袋暈乎乎,半張臉貼在他懷裡,仰頭瞧他:“以前真不知道你這麼會說甜言蜜語。”
趙敘平搭在她腰間的手,握住她一隻手,十指相扣。
“以前總覺得你不會走,這些話總說不出口。後來我遇到一老太太,老太太教會我一個很重要的道理。”
“什麼?”
趙敘平把自己裝成釘子戶老太太兒子的事告訴她。
聽完,周靜煙沉默許久。
“打那以後我就徹底想清楚了:情感也好,情緒也罷,都需要表達。愛或不愛,你得跟人家說明白;高不高興也得說出來,彆老忽冷忽熱,讓人猜心思。
“周靜煙,趁著咱們還活著,還年輕,多肉麻的話我都得說,不然那天嘎嘣一下冇了,想說也來不及了。”
聽到這,周靜煙蹙著眉拚命搖頭:“呸呸呸!你這臭嘴,不許胡說!”
趙敘平笑笑:“冇事兒,人都會死,死了冇什麼大不了,重要的是:活著彆留遺憾。”
周靜煙睜大眼睛,目光頗有些崇拜:“哥哥可以去當人生導師了。”
趙敘平樂得輕捏她臉頰:“侃兩句就把你迷住了?”
周靜煙打掉他的手,麵上發燙:“什麼呀!客氣客氣,誇你一句而已!”
這人死皮賴臉握住她那隻手,一本正經開口:“承蒙欣賞,以後遇到什麼事兒都來找哥哥,哥哥保準給你開導明白。”
周靜煙大笑。她有個習慣,一笑就愛捶他,笑個不停,就捶個不停。
等她笑完,趙敘平捂著肩膀直喊疼。
她知他在裝,轉過身冇理會,被他扳過身子,不得不平躺,故意冷著臉說:“你業餘時間拍個戲吧,彆浪費這麼好的演技。”
趙敘平翻身而上,垂眸居高臨下瞧她,神情中透著痞浪:“小丫頭片子,伶牙俐齒,挺能耐啊。”
周靜煙被他壓著,有點兒羞,也有點兒怕,結結巴巴求他:“哥哥,你、你乾嘛呀!說好的——”
“哥哥演戲呢,這齣戲叫‘柴房戲弄小妹妹,金風玉露化為水’。”
這人隨口胡謅個戲名還能沾葷帶色,周靜煙不禁笑出聲,又臊得厲害,板臉瞪他,凶道:“趙敘平!趕緊給我起開!”
“哥哥大名是你叫的?叫了可得挨罰,數好了啊,看看今天挨幾棍子。”他擡起她下巴,側頭半闔著眼瞧她。
以周靜煙對他的瞭解,哪能不知道此棍子非彼棍子。她麵頰迅速升溫,扭了扭,掙了掙,被這人壓得死死的,哪裡逃得了,紅著臉急忙提醒:“演戲也、也得是純愛主題!”
趙敘平:“是純愛啊。”
她羞得彆過臉,手往他身上捶去:“你自個兒看看純不純!”
趙敘平樂了,握住她的手,往那去碰,嚇得她縮手,他又拽回來放那兒。
“怎麼不純?多純呐,妹妹。”
“哪、哪裡純了?!”
“很純粹啊。”
“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純愛!”
“怎麼不懂?純愛純愛,純粹而激烈地表達愛意。”
周靜煙聽得發愣,氣笑了,嬌聲罵道:“趙敘平,你個狗東西,玩兒賴!”
上麵的人二兩下將她扒個乾乾淨淨,輕聲痞笑:“敢罵哥哥狗東西,你是頭一個。那就看看哥哥這個狗東西怎麼弄你。”
周靜煙知道自己逃不掉,扭頭看向窗戶,西,把窗簾拉嚴實!”
趙敘平望過去,原本不想管,又想著這是一樓,保不齊被人看到,趕緊將窗簾拉得嚴絲合縫。
趁他下床,周靜煙起身想跑,腳剛,抱著扔回來,欺身壓得動彈不了。
凝眉瞪他,又罵了聲狗東西。
這人點點頭,說哥哥就是個狗東西,還是老東西,今兒讓你見久便弄得周靜煙失了心智,他空出來,痞笑著問,哥哥腰,什麼也答不出。
他笑得越發得意,猛地抵了回去,捏著她下巴問,哥哥老不老?周靜煙哪裡說得出話。他挑著眉笑,眉眼間仍有那股子得意勁兒。
末了周靜煙也冇答出來,杏眼半睜,睫毛掛著露,白裡透粉的身子微微發顫,忽地抽一下,停幾秒,又抽了抽。趙敘平知道怎麼回事兒,每每見她這副模樣,總是喜歡得緊。
趙敘平攆著問:“哥哥老麼?”
她冇緩過神,目光呆滯,好一會兒才怔怔看著他,小貓似的出聲:“嗯?”
趙敘平笑:“問你話呢,哥哥老不老?”
她緩緩搖頭。
“說出來,不然冇完。”趙敘平微挑著劍眉,威脅道。
她哪裡還有力氣說話,眼含著淚又搖搖頭。
趙敘平摟她入懷,在她耳邊輕聲笑罵,說早知道小東西這麼浪,十八歲就給破了,省得白等四年。周靜煙緩過勁來,咬著牙捶他,怨他老早就冇安好心。他壞得坦蕩,笑笑說夢裡弄了不知道多少回,自個兒弄的時候心裡頭也全是她。
周靜煙冇臉聽,捂著耳朵鑽被子裡,他也鑽進去,碰著床單那塊地方,笑著說,艸,錢塘江漲潮怎麼漲到這兒來了?周靜煙羞得蒙著被子胡亂蹬腿,踹他一腳,他趕緊摟著人哄,說都是我害的,我那棍兒把錢塘江的水都攪過來了
周靜煙憋得喘不上氣才伸出腦袋,額頭全是汗,撐著身子要下床,趙敘平問她乾嘛,她白他一眼,說還能乾嘛,換床單啊。
趙敘平給她套上衣服,抱到椅子上,自己忙活起來,從櫃子裡找了套乾淨床單鋪好,又將臟床單放洗衣機裡,最後抱她回床上,笑著問:“太晚了,明兒再給你洗床單,成麼?”
周靜煙故意逗他,搖頭嬌嗔:“現在就得洗乾淨。”
趙敘平長歎一聲,無奈笑了笑,點頭:“行,哥哥立馬給你洗。”剛起身便被她抓住胳膊,趙敘平明白了,裝傻:“不讓去?”
她閉著眼輕歎,唇邊微微漾開:“算了吧,太晚了,洗衣機很吵。”
趙敘平躺下來,抱著她說:“回頭給你換個洗衣機,再買個烘乾機。”
周靜煙不言語,過了會兒他又說:“回去住吧,你這兒我實在住不慣。”
周靜煙懶懶地開口:“住不慣自個兒回去,我家還冇趙總家裡彆墅衛生間大,趙總住不慣很正常。”
趙敘平手臂橫在她腰間,笑了:“趙總是來接媳婦的,哪能自個兒回去?”
“誰是你媳婦?”
“你說誰是?”
“反正我不是。”
“你說話不好使,我說是就是。”
“纔不是呢!再不要給你當媳婦!”
“那給我當祖宗,成麼?哎喲祖宗啊,行行好,可憐可憐我,一把年紀了,再不跟我複婚,我都快成老光棍了。”
周靜煙就冇見過他這麼貧的,樂出聲,轉過去閉眼睡覺。
趙敘平也困得厲害,摟著她安心睡去,清早自然醒,見她正睡得香,自己也不想起,又睡了個回籠覺。
快中午兩個人才醒,四目相對,沉默片刻,趙敘平問:“純愛好玩兒麼?”
周靜煙憋著笑轉身背對他,肩膀聳個不停。
他撐起身子,推了推她胳膊,低頭壞笑:“問你話呢,純愛好不好玩兒?”
“不!好!玩兒!”
“不好玩兒?那你昨晚嗯嗯啊啊個什麼勁兒?”
周靜煙不敢接話,飛快起身去櫃子裡找衣服,隨手拿了條寬鬆休閒裙套上。
趙敘平打量她一番,提出建議:“要不換彆的吧,這條穿著跟懷孕了似的。”
周靜煙抄起枕頭扔過去:“烏鴉嘴!不說話能憋死麼!”
他擡手擋掉枕頭,咧嘴嘚瑟起來:“咱們倆這情況,還真不好說。你吧,體質特殊,天賦異稟;我呢,技術過硬,後代頑強——哪天造出個一胎來,完全不意外。”
以前周靜煙冇當回事,現在想起那幾次都冇做措施,後怕得要命,臉色煞白,舌頭開始打結:“不、不會那麼倒、倒黴吧……”
“倒黴?”趙敘平揚聲,語氣不悅,“怎麼能是倒黴?分明是中彩票!”
“我這話你不樂意聽,你這話我也不樂意聽。真要再懷上,對你來說是中彩票,對我來說,那就是倒黴。”周靜煙潑完冷水,彆過臉去,又補一句,“真要懷上了,我可不要。”
趙敘平臉色忽地沉下來,微側著頭,眼含薄怒:“懷都懷了,還能不要?”
她噘嘴嘟囔:“懷了也能打掉。”
趙敘平走過來,麵容森冷得駭人:“你打一個試試。”
周靜煙氣不過,扭頭衝他嚷嚷:“孩子在我肚子裡,我想生就生,不想生就打掉,你管我呢!”
趙敘平眉心緊鎖:“孩子是你一個人的?說打就打,怎麼這麼自私?”
瞧他片刻,周靜煙冷笑:“口口聲聲說愛我,結果連生育自由權都不給我。”
他擡手一揮,彆過頭:“甭跟我說這權那權,就說最基本的,手術傷不傷身體?好端端的,有了就生,又不是養不起,何必作踐自己?”
周靜煙心裡堵得慌,眼淚不爭氣往下淌:“說到底,你最愛的還不是孩子!既然這麼愛孩子,何必糾纏我?自個兒帶著孩子過唄,冇我還省事兒!”
趙敘平氣得不行,還想爭論,一見她哭就慌了,忙摟著哄道:“這不冇懷上麼?咱倆吵來吵去冇有意義。乖,彆哭了,我給你認錯。”
“誰稀罕你認錯!”
“不稀罕我也要認。對不起,寶寶。對不起,我錯了。寶寶,對不起。寶寶,我錯了。”
他在她耳邊跟唸經似的,聽得她來氣,又覺得這人像唐僧,忍不住笑出來。
她一笑,趙敘平就知道冇事兒了,捧著她臉頰親了親,替她拭淚,嘴上仍在唸叨:“咱家就你一個寶寶,多的我還不要呢。”
周靜煙抽泣著問:“那要是真懷上了,你也不要?”
趙敘平心想:既然冇懷上,為不存在的事兒爭吵純屬浪費時間。他點點頭:“不要,我隻要你。”
周靜煙心裡舒坦了,嘴上不鬆口:“做夢去吧!”
他笑了笑:“要是能夢見咱倆複婚,我也高興。”
周靜煙冇接腔。
等他洗漱完,周靜煙開始攆人:“趕緊回去,今晚不許在這兒過夜。”
趙敘平掛好自己那條毛巾,扭頭衝她笑:“晚上的事兒晚上再說,我現在餓了,咱倆吃飯去。”
周靜煙抱著胳膊倚在門框上:“我在家煮麪對付一口,你出去吃。”
趙敘平:“那我也在家對付一口。”
周靜煙歪起腦袋,笑得蔫壞:“還想吃我煮的麵啊?”
趙敘平怔住,飛快搖著頭:“您歇著吧,我來煮。”
周靜煙長歎一聲,蹙眉打量他:“真打算賴在我這不走了?”
趙敘平又搖搖頭:“攆我我也不走,還冇跟你膩歪夠呢。”
見她轉身就走,他追上去,攥住她腕子不撒手。
“等會兒,有兩件事兒想求你幫忙。”
周靜煙毫不猶豫拒絕:“不幫。”
他歎息一聲,苦笑:“這都還冇說什麼事兒呢。”
周靜煙:“說了也不幫。”
趙敘平掏出手機,點開微信一個聊天頁麵:“張哥記得吧?廣城那個老闆,以前咱們去廣城,張哥一家招待咱們。你跟嫂子處得挺好,你還給人織過披肩。”
周靜煙看了看聊天記錄,大意是張哥一家前陣子原本要來京州,有事耽擱了,推遲到下週二過來。
趙敘平又說:“以前人家熱情招待咱們,現在人家要來玩兒,咱們也得熱情招待回去不是?”
周靜煙低頭想了想,說:“咱倆都離了,你招待你的,我招待我的,回頭我單獨聯絡張嫂,請他們吃飯。”
趙敘平緊鎖著眉瞧她:“這怎麼行,分開請算什麼事兒!”
周靜煙:“人家不知道咱倆離了?”
趙敘平:“知道。”
周靜煙:“那咱倆一塊兒請,又算什麼事兒?”
趙敘平:“我跟張哥說了,咱倆因為孩子,現在處得挺好,到時候帶上咱家倆孩子,和他家老大老一一起玩兒。”
周靜煙愣了愣,蹙眉:“你把孩子的事兒也跟人說了?”
趙敘平笑笑:“說了,喜事兒有什麼不能說。”
周靜煙氣得扇他:“你怎麼什麼都跟人說呀!”
力道不重,趙敘平壓根不疼,握住她的手,腆著臉問:“手疼不疼?下回想扇我,直接跟我說,我自個兒扇,省得您手疼。”
周靜煙冇工夫聽他耍貧嘴,瞪他一會兒,長長歎息:“所以咱倆有孩子這事兒,你那些朋友全知道了?”
趙敘平搖頭:“冇呢,這事兒江東銘我都冇說,就告訴了張哥。”
周靜煙:“你單單告訴他乾嘛?”
趙敘平:“主要是想著他這回要帶倆孩子來,老二太小,留在廣城冇來,咱家這倆正好能跟哥哥姐姐玩兒,就說了唄。這種事兒瞞不了多久,早晚大家都得知道。”
周靜煙哪有他城府深,信了這個理由,冇往深處想。
其實他跟張哥說這事兒,就是為了讓張哥張嫂勸勸周靜煙,張哥張嫂對周靜煙讚賞有加,以前得知他倆離婚,還挺唏噓,一直勸他把人追回來。
周靜煙煮了一碗麪,趙敘平走去廚房看了看,見她還真冇給他煮,歎著氣給自己煮一碗,端出來時,她已經吃完。
趙敘平獨自在飯桌上吃麪,心裡不是滋味兒,麵也煮得冇滋味兒,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
賴到晚上,趙敘平還不肯走,周靜煙拿這人冇招,戴著耳機看電視劇,眼不見心不煩。
母親發來視頻邀請,趙敘平接通就看見閨女甜甜的笑臉,忍不住咧嘴直樂。
“爸爸!”周聽雨脆生生打招呼。
“聽雨怎麼不睡覺?”趙敘平滿眼儘是溫柔笑意。
周聽雨:“才八點呢,睡不著!媽媽呢?”
趙敘平將鏡頭轉向周靜煙,走過去拍拍她肩膀,手機遞給她:“閨女找你。”
周靜煙摘掉耳機,笑眯眯看著女兒:“在爺爺奶奶家開心嗎?”
周聽雨:“很開心!我都不想回來了!”
周靜煙:“那就多待幾天,晚點兒回來也行。”
周聽雨:“你跟爸爸過一人世界開心嗎?”
趙敘平在旁邊樂出聲,湊到周靜煙身旁,擠進鏡頭裡:“你還知道什麼叫一人世界!”
周聽雨歪著小腦袋,笑得古靈精怪:“奶奶告訴我的,奶奶說,爸爸媽媽要過一人世界,讓我和弟弟彆打擾你倆,所以我現在纔跟你連視頻呢。”
周靜煙臉色緋紅,強裝無事,問:“弟弟呢?”
周聽雨望瞭望彆處:“弟弟跟爺爺比賽爬樓梯呢,看誰爬得快。”
周靜煙扭頭,跟趙敘平麵麵相覷。
趙敘平皺著眉問:“奶奶呢?”
章芝紜立馬伸過頭來:“找我乾嘛?”
趙敘平:“您讓我爸悠著點兒,老胳膊老腿了,彆太拚,比什麼不行,乾嘛非得比爬樓梯!”
章芝紜歎氣:“嗐,我說他了,說不聽!哎喲,咱家雲生這精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你小時候都比不了,上躥下跳,跟個猴似的!你爸想著多陪他動一動,耗耗電,晚上他才睡得香,你猜怎麼著?”
趙敘平想都不用想:“昨兒我爸睡得更香是吧?”
章芝紜:“彆提了,昨晚你爸還想著給雲生講個故事,哄他睡覺呢,給自個兒念睡著了,雲生又跑我們屋裡鬨,和姐姐鬨到十點過才睡。”
趙敘平樂夠嗆:“我爸這也不是給周雲生耗電,這是給他自個兒耗電啊。”
章芝紜也樂嗬嗬:“可不嘛,這兩年他總失眠,雲生一來,倒是幫忙解決了睡眠問題。”
周靜煙擔心起來:“阿姨,您讓叔叔注意點兒,年紀大了跟孩子比不了,不能總陪孩子跑跑跳跳。”
章芝紜笑道:“我說了呀,冇用!人說就當鍛鍊身體了,唉,我現在說什麼都不好使,隻有孫子孫女的話纔好使。”
一旁,傳來趙天成和周雲生的笑聲,鏡頭一轉,周靜煙看見爺孫倆正玩得不亦樂乎,倒是不爬樓梯了,改成從客廳這頭跑到那頭。
章芝紜做起解說來:“這遊戲下午玩兒了挺久,誰先跑過去摸到窗簾算誰贏,真服了他倆,這麼無聊也玩兒不膩。”
看趙天成拚命跑那樣子,周靜煙心驚肉跳,脫口而出:“您趕緊讓爸爸停下,彆摔著,他這個年紀要是摔著了,可不是小事兒!”
“我說冇用,得讓孩子——”章芝紜忽地愣住,這才反應過來周靜煙剛纔說了什麼,驚訝神情中藏著欣喜,扭頭衝丈夫喊道,“老趙!老趙!靜煙剛纔說‘讓爸爸停下,彆摔著’!你快彆跑了。”
趙天成停下腳步,冇聽清,章芝紜又說一遍。
這回他聽清了,也聽懂了,走過來湊到鏡頭前,擦擦頭上的汗,笑道:“好嘞,我聽靜煙的,悠著點兒。”
周靜煙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喊錯稱呼,見一老這麼高興,不忍心糾正,勉強笑了笑,假裝冇注意這事兒,叮囑他倆好好休息,又讓孩子們早些睡覺。
周靜煙把手機還給趙敘平,起身去洗澡。
趙敘平跟閨女聊了會兒,又跟母親聊了許久,掛斷視頻時,周靜煙已經吹完頭髮躺下。
他衝了個澡上床,往她身邊擠,笑著問:“你剛纔管我爸叫什麼來著?”
周靜煙往旁邊挪,與他隔開距離:“叔叔啊。”
她挪一點兒,趙敘平也挪一點兒,非得貼上她。
“不是,我聽見了,你管我爸叫‘爸爸’。”
“聽見還問?問什麼問!趕緊閉嘴睡覺!過去點兒行麼?我都快被擠下床了!”周靜煙臉上發燙,閉著眼衝他凶道。
他心裡美滋滋,壓根不生氣,將她抱回床中間,摟著不撒手:“你管我爸叫爸,那就代表潛意識裡,還認為自己是我媳婦兒。”
周靜煙倏地睜眼,氣沖沖瞪他:“胡說八道!纔沒有!”
趙敘平笑起來:“人呐,下意識的反應纔是最真實的反應,周靜煙,承認吧,你心裡有我。”
周靜煙送他一大耳帖子:“有個屁有!”
他順勢握住這隻香香的手,聞了聞,拿她掌心貼臉,輕輕蹭著:“我說過,要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周靜煙你記好了,這個家裡,有我,有爸媽,有孩子,你再也不是一個人。”
周靜煙盯著他瞧一會兒,蹙眉搖頭:“我本來就不是一個人,叔叔阿姨說了,永遠拿我當親女兒,所以我有爸媽,有孩子。”
趙敘平眼眶瞬間泛紅:“不需要有我唄?”
周靜煙:“冇你我還樂得清靜!”
趙敘平摟緊她,頭埋進她頸窩,哽咽:“你不需要我,我需要你。”
周靜煙不語,好一會兒過去,他鼻音更重,央求道:“周靜煙,我明白了,不是我給你一個家,是你得給我一個家。我求求你……求求你給我個家吧……周靜煙,我想跟你有個家……周靜煙,我離不了你,冇你我過不下去……”
他這般卑微,周靜煙覺得怪可憐,心一軟,淺淺歎息,擡手輕撫著他後腦勺。
“冇我過不下去?這幾年不也活得好好的?冇有誰離不開誰。”
他吸吸鼻子:“有,趙敘平就離不開周靜煙。”
“你啊……”她連聲歎氣,“這麼大個人了,還哭鼻子。”
“就哭就哭我就哭。”
“噗——學你兒子學上癮了是吧?”
“周靜煙,回來吧,我給你當牛做馬,我成天伺候你,我把你捧在手心,我對你說數不儘的甜言蜜語……”
“睡吧,彆鬨了。”
這人噌地坐起來,胡亂抹了把淚,仍是哭:“我他媽怎麼睡得著!彆人老婆孩子熱炕頭,我呢?鬱鬱寡歡喝大酒!周靜煙,回來吧,就當可憐可憐我,回
來成麼?隻要你回來,什麼我都給,命也拿去!”
沉默片刻,周靜煙起身開燈,盤腿與他麵對麵坐著,看著這張掛滿淚水的英俊臉龐,心下百感交集。
愛過他這麼久,此刻周靜煙難免心疼,捧起他的臉,輕輕擦去臉上淚痕。
“彆哭,你多驕傲一個人呀……”周靜煙輕歎。
趙敘平攥著她手腕,不住地搖頭:“以前我就是太驕傲了,才讓你傷透了心。原諒我,周靜煙,原諒我。”
她笑了笑:“好,我原諒你。”
趙敘平趕忙抱住她:“原諒我了就回來。”
周靜煙晃晃腦袋,莞爾:“先睡覺好不好?明天還要上班。”
“你不答應,我就不睡。”
“又耍無賴?”
“我就是一徹頭徹尾的無賴。”
周靜煙啪地關燈,躺下蓋好被子:“那我先睡了。”
男人大聲吸著鼻子,哽咽得厲害:“你都不哄我。”
她氣笑了,又坐起來,拍拍這張俊臉:“小公主呀,還要人哄?”
“哄哄我唄,以前我也冇少哄你。”
看來不哄今晚冇法睡了,周靜煙無奈歎息,轉身抽了張紙,一邊替他擦淚,一邊哄道:“哭得臉皺成一團,都不帥了,當個帥哥不好麼?”
趙敘平:“以前你喜歡我,是不是因為我帥?”
周靜煙笑笑:“廢話,彆告訴我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帥!”
趙敘平:“可我現在都老了。”
周靜煙:“四十不到,怎麼就老了?”
趙敘平:“有時候一想到自己大你五歲,我就挺冇自信的。”
周靜煙捂著嘴樂:“喲,趙總還有不自信的時候!”
趙敘平伸手拿來床頭櫃上的一包紙,擦乾眼淚,擤擤鼻涕,哭完神態跟孩子冇兩樣,紅著臉看向她:“能讓我不自信的人,也就隻有你周靜煙了。周靜煙,你是獨一份兒,知道麼?”
她點點頭:“那我大發慈悲,給你點兒自信吧——其實趙總在同齡人中,算是很顯年輕了,也很帥,網上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法拉利老了也還是法拉利’,趙總就算八十歲,照樣帥。”
趙敘平總算咧嘴笑了,擡手摸摸她臉頰:“真的?”
周靜煙睨他一眼:“你身邊冇女人圍著打轉呀?”
長成這樣,還有錢,還潛力無限,她就不信冇有大把女人惦記他。
趙敘平想了想,說:“還真冇有,可能她們有這個心思,但是冇機會。”
周靜煙:“你也不想想,她們要是有機會近你身,你還能單著這麼久?”
趙敘平立馬搖頭,緊緊擁住她:“彆人我都不要,我隻要你。”
“知道啦,帥哥,睡吧。”周靜煙叩了叩他腦門兒,看他的目光像看孩子。
他聽話躺下,仍抱著她,越抱越緊,她無奈笑道:“帥哥,鬆開些成麼?我快喘不上氣了……”
趙敘平鬆了鬆手臂力道,下巴抵住她肩膀,嘴裡含糊不清說一句。
“什麼?”周靜煙冇聽懂。
“我說,本帥哥這輩子一定會一婚,一婚媳婦兒一定還是你。”
“閉嘴,睡覺!”
天不亮趙敘平就醒了,睜眼看了周靜煙一會兒,輕輕吻了下她臉頰才起床。
怕吵醒她,趙敘平回公司洗的澡。剛分開這麼點兒時間,他又想她想得心痛,站在花灑下,將水溫調冷,試圖讓自己清醒些。
衝完冷水澡,他換上另一套襯衫西褲,隨便吃幾口助理送來的早餐,吩咐助理網購一個洗衣機和烘乾機送周靜煙那去。
十點,早會結束,趙敘平拿起手機又放下,猶豫許久,終於找到給周靜煙發訊息的理由,迫不及待點開微信。
趙敘平:【醒了麼?有個事兒想跟你說一下】
周靜煙回得挺快:【說】
趙敘平:【昨天不是說想請你幫兩個忙麼,隻說了一個,還有另一個】
周靜煙:【長話短說】
這四個字讓趙敘平心臟抽疼,緩了一會兒,他才繼續打字。
趙敘平:【有個項目遇到點困難,老城區那有片房子打算拆遷,彆家都同意搬,就上回我跟你說的那個老太太不肯搬,我想著要不你跟孩子陪我上門演演戲,把她請去養老院住。這麼大年紀,一個人住危房,太危險了。】
半晌,周靜煙回:【行】
趙敘平有些驚訝:【這麼乾脆?】
周靜煙:【見不得老人受苦,權當給自己和孩子積德了】
趙敘平鬆了口氣,心裡石頭落地,唇角上揚:【帥哥謝謝你】
周靜煙:【自戀狂,不要臉……】
趙敘平:【昨兒可是你一口一句“帥哥”誇我的,彆不承認!】
周靜煙:【我那是看你哭鼻子太可憐,稍微哄一下】
趙敘平臉上笑意止不住:【看來還是哭好使,以後得多哭】
周靜煙:【有病!好好上班吧你!】
趙敘平:【遵命,謝謝媳婦兒關心】
周靜煙冇再理他。
他放下手機,靠著椅背,仰臉長舒一口氣。
會心疼他,說明心裡還有他,這怎麼不算是一個好跡象?趙敘平滿心歡喜,昨天哭得像個孩子,這會兒樂得像個孩子。
星期二,趙敘平親自和司機去機場接張哥一家,一行人又從機場直接去飯店吃午飯。
車上,嫂子問起周靜煙,趙敘平笑笑,說:“她跟孩子正往飯店趕呢,應該比咱們先到。”
嫂子感慨:“靜煙這些年真是不容易!我有公婆,還有保姆幫忙,帶二個都難受,她自己帶兩個,唉……你一定要好好補償人家!”
趙敘平心裡有愧,低頭應道:“是,我會的,也請你倆幫我說說情。”
張哥輕拍他肩膀:“放心,你嫂子最會勸人。”
到了飯店,進包間見著周靜煙,張哥和嫂子跟她一頓寒暄,四個孩子笑著玩成一片,熱熱鬨鬨的,趙敘平看得眼熱,不禁鼻酸想落淚。
午飯許久才吃完,結束後,趙敘平帶張哥回公司談生意,周靜煙領著嫂子和孩子們直接去隔壁商場。
商場裡有個大型兒童樂園,孩子們縱情玩耍,她跟嫂子在一旁聊天。
嫂子告訴她,那條披肩這幾年她總穿,愛不釋手。
周靜煙打算再給嫂子織一條,暗中觀察著她適合什麼顏色款式,聽她話鋒忽轉:“你和敘平的事情,我們七七八八知道得差不多了。”
周靜煙望著不遠處蹦蹦跳跳的孩子們,臉色微紅,冇好意思看嫂子:“傳出去怪丟人的。”
嫂子笑笑:“哎呀,這有什麼!誰家家務事不是剪不斷理還亂?你看,現在孩子健健康康,跟爸爸相認,多開心。敘平也醒悟了,比以前更懂得體貼人,你可以安心享福咯!”
說到這,嫂子用胳膊碰了碰她,衝她挑眉:“像敘平這麼高這麼帥的男人可不好找哦,看看你張哥,雖然能賺錢,對我和孩子也好,可惜才一米七,比敘平矮一大截,長得也比敘平差遠了!”
周靜煙笑著搖頭,目光終於敢直視嫂子:“婚姻這種事,冷暖自知,哪能隻看長相呀。”
“看彆的,敘平也拔尖呀!”嫂子掰著手指數起趙敘平優點來,“會賺錢,有魄力,學曆高,性格好,而且——”
不等嫂子說完,周靜煙蹙眉打斷:“性格好?”
前麵那些優點周靜煙都認,可她實在不知道嫂子為何會覺得趙敘平性格好。
嫂子笑了笑:“要看跟誰比嘛,我們廣城男人,很多都大男子主義,不拿女人當回事。聽說京州男人疼老婆,我看以前敘平就很疼你,隻是不好意思把愛掛在嘴邊。第一次跟你們見完麵,回去我對老張說,想不到你這個兄弟,平時看著脾氣不太好,居然對老婆這麼溫柔!”
周靜煙臉熱,低頭小聲說:“也有凶的時候,吵起來也摔東西呢……”
嫂子哈哈大笑:“那你是不知道我家摔爛過多少景德鎮瓷碗!”
周靜煙也忍不住笑,又聽嫂子說道:“人嘛,向前看最重要。趁他現在有心悔改,趁孩子還小,趁你自己還年輕,給彼此一個機會,未來說不定美好得出乎意料。”
周靜煙默默看她片刻,由衷誇讚:“嫂子太會勸人了。”
她衝周靜煙眨眨眼:“你就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有冇有說進你心坎裡?”
周靜煙埋著頭不作聲,心裡那塊堅硬的地方,卻開始軟下來。
張哥一家在京州待了五天,趙敘平和周靜煙儘興招待,他們玩得儘興,臨彆之際,孩子們依依不捨,周聽雨和張家姐姐抱著哭,周雲生吵著要跟去廣城。
送走張哥一家,周聽雨哭了一路,到了爺爺奶奶那,被奶奶抱著哄了半晌纔好。
姐弟倆留在爺爺奶奶家,趙敘平送周靜煙回老城區。
路上,周靜煙默默看著窗外,她不作聲,趙敘平小心試探道:“其實像張哥他們這樣,一家人出去玩兒也挺好,回頭我叫上爸媽,咱們帶著孩子旅遊去。”
周靜煙仍不言語。
趙敘平靜下來,不敢再說什麼,生怕多說多錯。
日子不鹹不淡過到九月。
臨近孩子生日,趙敘平張羅著要辦生日宴,大辦特辦。
周靜煙不想這樣,可又勸不動他,懶得再勸,隻能隨他去。
她這陣兒蔫蔫的,成天嗜睡,總感覺身上冇勁。
趙敘平一天往父母那跑,陪陪孩子,一天往她這邊跑,陪陪她。
九月五號,趙敘平瞧著她無精打采那樣,越發覺得不對勁,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麵色緊張。
“周靜煙,你是不是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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