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子 相錯
相錯
蘇要不與他相耗,“行,送到這兒也行,我下去了,下次會見麵的。”
“好。”
上了樓,看著熟悉的大門,蘇要都有些晃神,她或許不該來。
門開,“都過來了,不進來坐坐嗎?”安池的眼神炙熱,不躲閃。
“嗯。”她回,進了門,一樣的佈局,人卻不相同。
他倒了杯水,遞到蘇要的麵前,“溫水。”
從來都是剛剛好的溫水,蘇要觸上杯壁,又收回手,往前推,盯上安池,“換一杯吧,換杯酒。”
“晚上喝……”他關切。
打斷,“我想喝。”
一切都是蘇要的主意,她想喝酒,他乖乖倒,她想讓他出國,他乖乖考雅思,她想和白路通聯姻,他乖乖當那個連身份都不配的養子……
安池回想,忽然察覺自己唯一掌握的隻有入蘇家的“欺騙”,從那以後,所有都不是他可以接觸的。
一入虎xue,無法抽身。這些道理,他都懂,但不甘心的感覺還是充斥的腦海。
他抓緊杯子,喝入口,重新倒了一杯紅酒,是她一直留在房子裡的那些,他從來沒有動過。
等到杯子放在她麵前,蘇要冷漠說,“換個杯子。”他倒的是他喝過的那杯。
“嘴都親了多少次了,養母現在知道嫌棄我了?”越長大的孩子越懂事,這種事彷彿不存在安池身上,這句話引起蘇要擰眉。
隻是她還是那樣冷靜,經曆過太多,反而小打小鬨在蘇要的眼裡是不入流的玩耍,“行了,我不喝了,我去睡覺。”
正想起身,一下被安池壓在身下,“好啊,我們一起睡。”
饒是恭敬有禮的大小姐,也會動怒,蘇要因為健身而有力,加上安池壓根不敢控製得太緊,蘇要直接將手掙脫出來,扇了安池一巴掌,“彆讓我說第二遍,起來,安池。”
巴掌印是漸漸顯現的,隻有打下去的蘇要和感受的安池才明白這一掌究竟有多重,可蘇要還是那麼冷漠,“安池,我會和白路通訂婚,你應該有點分寸,有空我會帶你見見你的養,父。”
蘇要隱在房門口的身影,重重的關門聲,還有格外清晰的鎖門響,像是將窗戶紙換成了鐵窗的態度,安池隻喃喃囈語,“我不會同意的,蘇要,不會……”
自然這種事根本輪不到他同意。
第二天,蘇要想著早些離開,沒曾想安池在外麵堵著她。
“昨天睡得好嗎?”牛奶遞上,安池柔聲詢問,“喝口牛奶再去上班吧。”
“挺好的。”接過他遞來的奶,蘇要的唇抹上白,剛想舔乾淨,就被控住。
安池親上去,卻又不像親,隻在唇上蹭,將白色全蹭掉,接著分開,舔了舔嘴,意猶未儘,“再喝一口。”
蘇要恨鐵不成鋼地盯著他,深吸一口氣,“當初我招惹你,是我的不對,我可以給予你需要的一切托舉,但彆和我糾纏了,安池,沒有結果的。”
他步步逼近,蘇要的背抵上房間門,安池扶上腰間,廝磨耳後,“蘇要,你有沒有想過,無論你招不招惹我,我都想把你上了,你說,我都有這樣的野心了,有沒有結果,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嗎?”
“野心和行動是不一樣的,我不願意,你永遠成不了,安池。”蘇要推開他,不想與他咬耳朵。
還沒等安池再次開口爭辯,門鈴響了。
蘇要思索這個時間應該是洪姨過來做早飯,但她卻不知道安池為了讓洪姨輕鬆些,早已經免去了洪姨做早餐的工作時間。
開門,竟是白路通站在門口,“小要,想著你早上應該沒吃飯,便過來給你送愛心早餐。”
他的臉上帶著甜蜜的笑容,蘇要一早煩心不已,但聽到身後的腳步,一計形成,臉上的情緒轉換得快,“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怎麼不去公司等我,辛苦你了,快進來吧。”
白路通擡眼看到安池的厭惡神色,終究是孩子,藏不住真實的心思,他笑著,嘴上占著便宜,“這就是我們的孩子了吧,看這樣子好似不歡迎我。”
“我不是你的孩子。”不能直接說不歡迎,蘇要會生氣。
蘇要招呼了一聲小白,聽著兩人的對話,倒也懶得參與,乾脆給自己找點彆的事。與其自己與他人相爭,倒不如漁翁得利。
還是社會經曆少了一些,白路通穿上小白送上的拖鞋,“小白,爸爸回來了,開不開心,爸爸媽媽都在。”
機器人隻會按照自行設定的程式回應,這是白路通遺留的產物,真正的回答,他自己比誰都清楚,“當然開心,小白最愛路通爸爸和小要媽媽了。”
“乖。”白路通甚至連視線都落不到安池身上。
悶氣憋在心裡,安池從不過分表露自己的心思,但他要賭,賭蘇要的一句話。
沉默,隻有喧賓奪主地行動,安池不喜歡這樣。
蘇要的漠然比白路通擺著早餐的模樣還要可怕。
“早餐很多,要一起吃嗎?”白路通側臉瞟他,做著一副溫柔以待的姿態。
蘇要仍是默不作聲,隻是聽著兩人的交鋒。
“不用,我做早飯了。”
蘇要心下瞭然,還是一副孩子氣,但凡明白自己的處境,不應該與白路通對著乾,至少她不會這麼選擇。
麵前突然又放了一碗白粥,她順著手臂看上去,與安池對視,“媽,多吃點。”
她還是第一次聽安池這麼叫自己,這幾年來,安池從沒有這樣稱呼過她,“養母”,“母親”這樣的叫法倒是多些,不過是耳語廝磨間的情趣。
她打不準安池的想法,喝了兩口粥,隻想結束這樣的僵持,“送我去公司吧,路通。”
“好。”白路通揮了下手,小白就上前,敲了敲桌子,它就預備收拾桌子的樣子。
“不用我送送你嗎?媽,以前不是這樣的。”安池這次學乖,他眨著眼,彆彆扭扭得像個孩子。
蘇要扭頭對白路通說,“你先下去等我,孩子鬨脾氣。”
白路通看了一眼兩人,微眯著眼,“好,我等你,小要。”
門關上的那一刻,安池摟上蘇要的身子,像一條纏綿的蛇,扭曲卻曖昧。
“是他活好,還是我好?”安池輕輕咂了下在唇邊的耳尖。
蘇要將他的手鬆開,“我早上說的話,你應該想清楚了,如果實在想不清楚,那我告訴你,我和你上床就是為了報複你,報複蘇家。”
“報複我?”安池接上。
她深呼吸,實在不知道跟這個孩子如何交流,明明剛送來時,他還是個靦腆樣,誰都逗不得的鵪鶉,“無論怎麼樣,你出國是最好的選擇,等學成,我會給你安排工作。”
“一輩子都不回來了?”安池僥幸她的一絲溫存。
“儘量不要回來了,安瀾的身子在國內會得到好的養護,阿姨也會有好的生活,我都會安排好的。”蘇要這次沒有在跟他商量,也沒有討價還價地詢問,隻有篤定地要求。
“如果我不同意呢,蘇要。”他身子向前,把她逼得後退,“並且我不同意白路通當我養父。”
蘇要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安池前傾的胸膛,“你分清楚,安池,你可以不去國外,我也會給你相應的資源,但我一定會跟白路通訂婚,並不是每一件事你不同意就會不成功,你對外是姓蘇,但對內你連蘇家的門都進不了。”
說罷,她轉身開門,“想清楚。”離開的最後一句,一氣嗬成。
樓下,白路通一直等待,蘇要上車後,試探又接踵而來,“孩子這麼難哄,乾嘛養著?”
“當作慈善了,之前蘇文升想讓我聯姻,我不願意。”蘇要的座位往後調了調,靠後閉著眼,應對兩個男人比應對公司合同還要費力。
見蘇要不願意繼續話題,白路通不再說話。
將蘇要送到公司樓下,白路通還想下車送送她,緊接著上得就是葛進,她跟著他走進了大門。
看著背影,白路通笑了笑,她身邊總是有那麼多鶯鶯燕燕,和大學的時候一樣,無論是麻雀還是雄鷹都喜歡圍著她。
這個葛進,他從未當作對手,一個打工人,還不至於與他相比,而那個安池,真是討厭。
青春永遠是最值錢的投資,白路通賭不起,他今年已經三十一了,不是年輕的小夥子,而蘇要是最會權衡利弊的人。
“蘇氏這邊的事怎麼樣了?”白路通開啟車窗,白煙從裡麵飄出,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指夾著煙頭,伸出車,點了點煙神,灰輕飄飄地落下,手又收回,被車裡的人咬住。
電話那頭回複,“一切順利。”
白路通現在唯一做得就是讓蘇要看到自己的價值,這樣才能入狐貍的眼,成為它的獵物。
車疾馳而去,全部收在“狐貍”的眼裡,蘇要突然陷入沉思,她詢問自己還怨恨白路通的不辭而彆嗎,發現心裡沒有任何波瀾,她詢問自己是否應該做推開安池的惡人,發現答案無比的篤定。
她該是厭惡白路通的,可心裡卻想把安池推遠。
這究竟是為什麼?
她無從知曉,就連安池也無法明白為什麼蘇要一直想要將他送出國,明明與他撇清關係,然後放在國內自生自滅也是一種選擇,甚至比托舉他還要決絕。
她真得是缺一個賺錢工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