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子 相生
相生
新聞頭條:蘇家女兒與白家少爺喜結連理,愛情長跑。
蘇要看到隻覺諷刺。
她與白路通順理成章的訂婚。
安池的高考成績也出來了,對於他這樣從小地方教育轉到大城市的孩子,算是一個很不錯的成績,可以上一個好的國內大學。
他成績出來的那日,一張圖和一句“我不會出國”擺在聊天框。
蘇要不會糾結於這件事,她確實忙著準備訂婚宴。
雖說是白路通大部分負責,但宴請賓客和準備禮服等一些需要蘇要參與的工作,她都儘心儘力。
尚玖氣調侃,“乾脆結了算了,都這麼認真了。”
“不認真怎麼騙得過?你確定做好了?”蘇要白了他一眼。
拿出一個黑色資料夾,送給蘇要,“你自己看,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她開啟,裡麵記錄了這些日子,白路通不斷掌握蘇氏的股份,甚至比她還要有權力,當然這裡麵也少不了蘇要的推波助瀾,“謝了。”
深紅色的旗袍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她還要去陪其他的客人。
可不速之客總會打亂蘇要的節奏。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安池突然出現,將她拽到布草間。
她甩開他的手,“他能帶來我想要的東西。”
安池抵到身後的物品,臉上帶著無助,他沒想到她口中所說的訂婚會這麼快,也沒想到一切事情一下子變得那麼艱難與煎熬,他拚了命地環抱住蘇要:“那我離開,你彆跟他在一起。”
他唯一能想到的隻有這件事,這件蘇要一直堅持的事,他總要試一試,無論有沒有效果,唯一的希望。
沒想到安池鬆口,但蘇要不傻,被騙一次,她留了個心眼,故意道,“你離開並不能解決蘇氏任何問題。”
他緊緊圍繞的手慢慢鬆開,眼裡突然有了淚,他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連唯一的希望都無法得到成功,垂著頭。
許久沒有和安池靠那麼近,蘇要發覺他現在的個子已經比她高了許多,即便今天還穿了高跟鞋,男孩子確實要長得晚些,又加上之前生活拮據,營養不良,這兩三年,補了回來。
小聲啜泣,安池整個人癱軟,身子向下蹲,抱住膝蓋,他沒想到還沒等他長大,蘇要就已經不要他了,是徹徹底底地不要他。
蘇要沒多少時間耗,她摸了摸安池的腦袋,歎了口氣,“快回家吧。”
正要轉身離去,手腕又被扯住,是安池,他擡頭對著蘇要,嗓音還是帶著哭腔地顫抖,“求你。”
她沒想到他還會這樣,本以為拒絕了他,他就會知難而退,也能乖乖出國。
不過這樣也好,安池隻會陷入慌亂的情緒,而她的計劃會順理成章地完成。
蘇要打了個電話,“找唐排擬份合同送到布草間,安池的。”
很快,唐排將合同送過來。
蘇要將合同擺在安池麵前,“把這份協議簽了,我送你出國,同時我也會答應你的要求。”
抹了一把眼淚,安池拿起筆,將自己的名字簽上,慌不擇路,最後的翹筆竟抖得厲害。
收起合同,“行了,回去吧。”蘇要離開,獨留安池一個人。
一直等候在門口的唐排,順著蘇要的手,接過黑色資料夾,“出國的檔案都安排好了吧。”
“都安排好了。”
“跟葛進說一聲,這兩天的麻煩替我擋擋。”
“怎麼會……”唐排喃喃,她思索不出,蘇要和白路通訂婚會出什麼麻煩。
蘇要拍了拍她的肩膀,“唐排,如果出了任何事,你都放心,你絕對有一份工資和現在相當工作,去吧。”
她不作聲,隻點了點頭便回去交差。
白路通在大廳裡尋覓蘇要的身影,纔看到她與唐排站在一起,他上前,而蘇要轉身去了陽台。
後背的鏤空,隨意卻細節的腕發,手中隱約露出的煙蒂,從四麵環繞的白煙,麵前的夜蒼穹無垠,空了了的背景獨留嫣紅的她。
從背後抱住她的腰肢,“怎麼一個人待在這兒,冷不冷?”
蘇要側過臉還有尼古丁的氣息,往日她不太喜歡這種味道,窒息又嗆鼻。
“不冷,宴會廳沒有主角怎麼能行,回去吧。”蘇要分開他的手,細微地排斥也讓白路通感覺到蘇要的態度並非真得願意。
她向裡走,他不動。
感覺到身後的人沒有行動,蘇要回頭,“不走?”
“你要是不願與我訂婚,我不會強求,小要。”微蜷的手指訴說著緊張與焦慮。
蘇要一笑,“怎麼?訂婚宴發現愛得人不是我?”
“是你愛得人不是我。”
“那又如何?白路通,你準備再次拋下我嗎?”
“當年的事,你是知道的,我也沒辦法。”
“你沒辦法,可以一聲不吭地拋棄我一個人應對所有賓客,你沒辦法,可以不告訴我你本身就要出國的計劃,你沒辦法,偏偏不前不後,把飛機票訂在我們的訂婚宴。
好啊,你可以走一次,也可以走兩次,我都原諒你,我是什麼笑話嗎?”
蘇要到最後,也隻不過眼神譏諷,想要扭頭就走。
還是被白路通攔下,“對不起,當年我一直在抉擇,那是個好機會,但我怕跟你說,你會生氣,所以直到最後我才決定,決定的時候又恰巧在那一天,我想過和你聯係,和你解釋,那時候你已經不理我了,小要。”
“是啊,我不理你了,那你為什麼要回來呢,這輩子都不要糾纏了,不好嗎,白大少爺。”蘇要用另一隻手掰開白路通攥緊的手指,用力一甩,直接離開。
甚至都沒有等到第二天。
晚上的新聞頭條便是:蘇家大小姐不滿白家少爺,訂婚宴當場離開。
到了家,尚玖氣的電話都打爆了。
“喂,有事?”
“你覺得呢,大小姐,你在鬨什麼脾氣?差一點就功虧一簣了,知道嗎?”
腳後跟的大麵積紅色讓蘇要有些頭疼,“差一點?怎麼會?”
“怎麼?你還以為完全成功了?”
“我還以為不會成功。”蘇要找了兩個創可貼粘上。
“咳咳,什麼?”尚玖氣嗆了口水。
蘇要將電話點擴音,放在一旁,給自己貼創可貼,“我跟他鬨的時候,他應該還沒收購完那些股份吧。”
“等我看看時間。”尚玖氣那邊一拍腿,“真的!你走大運了,朋友。”
“沒有,估計他覺得對不起我吧。”蘇要揉了揉太陽xue,今天發生了太多事,而且是太多在她掌控之外的事。
“那他還不錯啊。”
“不錯個屁。”
“你應該懂啊,蘇總,這男的要麼是下半身動物,要麼是唯利是圖的負心漢,他明知道得不到你,還要淌這個渾水,在男的裡算是條漢子。”
“那你呢?”
“我?我不是男的啊,我是男人,知道嗎,我好歹是個人。”
蘇要不聽他瞎扯,“掛了。”
蘇要不得不承認尚玖氣說的是實話,她自認為很瞭解安池和白路通,一個圖她身子,一個圖她錢。
可這兩位今天做得選擇卻不像是真正的所為,蘇要感到陌生,而最多的卻是頭疼,她不想跟有變數的人扯上太大的關係。
有變化的事,她可以迎難而上,感受挑戰的激情,可是人是永遠沒有下限的動物,她無法去賭,去承受。
可她忘了事在人為。
訂婚的事告一段落,最後一點收尾的工作,尚玖氣還在處理,蘇氏更是亂成了一鍋粥,她當初所想的問題並不是這個時候出現的,好歹是等到蘇氏易主的時候,但她沒想到自己放棄訂婚也有這麼多麻煩。
突然想起第一次與白路通訂婚時,白家也是如此焦頭爛額,而她抓住這個機會落井下石,讓白家徹底退出政界,隻是白家的威望卻是她磨滅不掉的。
也算是自食惡果。
蘇要處理公司的事,雖然忙碌,但出國的事也沒有落下。
冷靜下來的安池回憶那份檔案,並沒有多少清晰的內容。
他依然接受著授課,隻覺得不真實。
回來的那日,他就看到了新聞頭條,她完成了她的承諾,反而讓他覺得蹊蹺。
站在蘇氏的樓下是他獨自一人的決定,這是安池第一次來到這裡,手中拿著煲湯。
他還沒有告訴蘇要,也不願告訴。
“您找誰?”前台的姑娘問他。
他說:“我……我給她發個訊息。”
最終還是抵不過,不想突然打擾她的心。
安池:你在公司嗎?我來給你送湯。
蘇要:行,我讓葛進下去接你。
接到訊息並非責怪和拒絕,安池安心了不少。
率先注意到葛進的是前台人員,“葛助理好。”
葛進下來,對著前台點了點頭,朝他打招呼,“安池先生,跟我上去吧。”
安池默默跟在後麵。
電梯上行,最高的樓層昭示著他即將見麵的人是多麼尊貴。
葛進領著他,到一扇大門前,敲門,裡麵傳出清晰的“請進”。
葛進為他開啟門,讓他進門,又關上。
安池與蘇要四目相對,他將保溫桶在桌上開啟,熱氣慢慢上升,隔絕兩人,朦朧又刺眼。
蘇要起身,拿起擺在上麵的勺子,嘗了一口,“不錯,手藝進步了。”
隻是潦草兩口,她又說:“找我有事吧,什麼事?”
“上次簽的合同能給我看看嗎?”
她瞥了一眼他的表情,“可以,我叫唐排過來。”
唐排進來送上合同,又退出去。
站在桌前侷促,安池像是個罰站的孩子,“去沙發那兒坐著看吧。”
“嗯。”他的聲音微小,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大膽,蘇要明白這一切的變化不過是這幾張紙的驅使,不過是覺得自己的真心變得一文不值,而上不了台麵的難堪,小孩子的臉麵還是太薄了些。
看完合同的安池明白裡麵全部有利於自己,但在他的眼裡,他明白往日的蘇要並沒有那麼好心放棄任何人的利用價值,尤其是白路通這種。
如今一反常態。
“你在騙我嗎?”
已經簽好的合同無法更改,蘇要警覺,“騙你?白紙黑字,哪裡騙你?”
“你壓根沒打算和他在一起。”安池篤定地回答。
蘇要不知道安池為何如此肯定說出這個正確答案,但她隻能做出儘力的安撫,“說錯了,我打算過,但我可以改變這個做法,做出更好的選擇,那自然不會將自己推向深淵。”
安池一直低著的腦袋猛然擡起,眼神狂熱猙獰,目光所及隻有蘇要的身影,他咬牙切齒,“蘇要,那我呢?”
“出國。”
這兩個字聽在安池的耳朵裡隻有譏諷和算計。
他錯了。
他總認為自己在蘇要的心裡是不一樣的,隻要自己真心對她,隻要自己有所行動。
但狐貍永遠是狡猾的。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帶著鼻音,大概是臉上劃過的痕跡引起的共鳴,“好。”
收拾起保溫桶,他隻身一人離開蘇氏,沒有來時葛進接他,被前台豔羨的目光,隻有出辦公室時連一個眼神都不給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