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子 相情
相情
蘇要這邊解決,蘇文榭本想幫安池一把,畢竟萬一成了自己的姐夫,也能討個好人情,可是蘇要和白路通這裡的恩怨解決了快一個月,就算是上市公司也不能這樣拖著一個月,隻為了等一個不確定的合作方案,更何況安池是個不穩定的新公司,即便在海外有總公司,但做國內的分公司,本身就是他與sido做的一個約定罷了。
所以在出事的前幾天,安池還是在爭取智恒的合作,畢竟是行業龍頭,能夠爭取上,對於公司的前期宣傳度,肯定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可是後來傳出智恒內部已經開始內鬥,並且領導階層在進行長時間的不同程度冷戰,安池便果斷放棄了和智恒準備那麼久的方案。
既然智恒不行,那他便瞄準了其他地區的公司合作。
一開始沒有選擇,隻是因為他們都離a市太遠了,他要來回奔波,必然會耽誤“人生三項”。
“人生三項”——蘇要,學業,事業。
雖然他的學業並沒有像理科生那樣忙碌,但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呆在蘇要身邊。
一旦將合作方設定的距離過遠,那他就要兩個地方來回奔波,畢竟對sido約定的人還是他自己,沒有把第一個專案落實,他就要負責到底。
可是現在連國內的事業都保不住,又怎麼談同一個地方的事業,他還是分得清二者的輕重,所以他果斷轉向了c市一直和智恒競爭的其他企業。
兩地距離稍微遠了些,總沒有兩個國家的距離遠,這樣,蘇要如果有什麼事,他還能快點飛回來,他就是這樣想的,他將蘇要考慮到他的所有事宜中。
快速地表明目的,隱約地暗示競爭,合作簽得比智恒更加順利,幾乎是安池就見了兩次麵便敲定的事情。
看到合同定的那一刻,安池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像是夜裡的螢火蟲,尾部的亮一旦熄滅便是致命的。
當一盆冷水澆到安池身上的時候,他的感受不是冷地發抖,舉動不是擦乾身上的水,或者喝上一口熱水,他隻想先見蘇要,然後告訴她,自己被人欺負了。
蘇要最吃這一套,可是她每每說要抱住他暖一暖的時候,他還是拒絕了,畢竟安池不願意蘇要因為自己生病。
已經關上辦公室裡的燈,安池剛想離開,就接到了一通電話,那盆不致命卻割心的冷水。
“喂,媽。”如今安池已經不再叫蘇要“媽”這個稱呼,能讓他叫媽的人隻有一位,他真正的親生母親——安母。
安母這個時候打電話,無非還是那件事,關於安瀾的出國學習各種要求和安排,那些他一再強調且不同意的事。
說是他不同意,其實是因為安瀾本身的基礎並不好,卻又想在美國這樣的地方上學。出國這種事對於現在的安池來說的確不是什麼無法完成的難事。
安池本想如果安瀾隻對出國有想法,他隨便找找關係,也能讓她出國留學,可是安瀾不僅是有出國想法,她還對各方麵有所要求,自己卻不想努力,甚至在他還沒有回國之前,就告訴安瀾首先要把雅思考出來,讓她抓緊時間準備,可事到如今,她還是一次次告訴安池,她沒有那個能力。
其實,安池明白,在安母和安瀾的認知裡,還以為他自己當初的留學不過是蘇要托人找的關係,而自己不需要付出任何。
可是自己剛高考完便考了各種留學需要的證件,因為蘇要當時很著急地想要將他送出國,而且為了讓他留學順利,蘇要特意找人為他寫了推薦信,好像一切都是那麼順利,所以讓安母和安瀾就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其實他也想過不順利。
安池當時甚至想考差一些,漏考一些能夠通過的證件,這樣他就可以留在蘇要的身邊,可是當看到蘇要送來的推薦信時,他明白這不是考差就能逃過的事,他必須為此做出最大的努力,不愧對蘇要為此做出的一切和期望。
而如今,安瀾想要把這件事坐享其成,完全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媽,我再說一遍,要麼安瀾去考各種證書,然後去美國留學;要麼就在周邊國家留學;要麼留下高考,我會給安瀾找好學校的,如果你們還這麼異想天開,那就恕我無能,安瀾能做什麼就看她自己吧。”
敬以最大的承諾,安池覺得自己已經做到仁至義儘,而非那些跨越階級後,不認父母的敗類。
“小池,媽媽將你送到蘇家,而不是你妹妹,就是對你多大的恩賜啊,你難道要這樣報答媽媽和妹妹嗎?”
如果現在是十六歲的安池,他會懼怕這樣的話語,那種壓力是無可遁形的,是佛口蛇心的,如同岸邊的浪花,小,卻能將人一步步拉近深海,安池不知道那時的情緒是厭惡,他厭惡這樣的話,所以他主動和蘇要提出和安瀾換一下,或許這樣,他就不用承受“恩賜”。
但如今他已經二十歲,雖然年齡還是沒有安母大,經曆也比安母少。
他卻擁有了自己真正的想法,這是一種恩賜,但不是安母和安瀾給予他的恩賜,而是蘇要所給予的,蘇要在聽到他的話時,沒有提出互換,而是堅定選擇了他。
不是他們一家人決定誰當那個孩子,而是蘇要的選擇,纔有了那個孩子。
他的人生,隻有蘇要一個恩人。
“媽,既然你還是這樣認為,那我沒什麼好說的,你應該有蘇要的聯係方式吧,為什麼這麼久了還沒有聯係呢?你比我更清楚,媽,彆再自欺欺人了。”
這次說完,他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壓根沒有等安母回話。
其實在安池的內心深處,他渴求親情,是父母,妹妹和他最難熬的那一段時光,他永遠懷念家人間的在意,可是這一切都因為父親的去世而改變,家庭中微薄的收入,不僅要支付妹妹的高昂醫藥費,還要供給他和妹妹的學費,或許真是妹妹病弱一些,所以家中的偏愛更多,就連他自己也對這個妹妹愛護有加。
可是安瀾的病經過治療,已經永遠痊癒,而安池多年在蘇家沒有得到的親情卻永遠失去,將安瀾當作“掌中寶”似乎成了一種習慣。
安池為了讓安母不再打來電話,直接打給了蘇要。
話上說得那麼難聽,但安池實際還是不願向蘇要展露自己這一麵的不堪,似乎自從留學回來以後,他一直崇尚將優秀的自己表現在蘇要麵前,靠譜,成功,穩妥,成了當初那個連蘇要生日聚會都站邊邊的小男孩的代名詞。
“有事?”蘇要還以為他打過來是因為“yao”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安池聽到這個聲音,隻覺得一陣安心,“有,想你了。”
算算日子,已經一個多月,出了事後,兩個人各忙各的,偶爾得閒能打上電話,聊上兩句,已經算是不錯。
“我也想你了。”這種話從蘇要嘴裡說出,已經見怪不怪,隻是安池還是會因此心動一下。
“下個月的生日想好怎麼過了嗎,蘇要。”
蘇要聽到這句話,才發覺日子過得飛快,早已入了冬,想了想,“還是那些人,請頓飯就好了。”
不過還沒等安池說上話,她自己又自顧自地接上:“會請你的。”
安池聽到這句話還是愣了神,和蘇要相處了這麼久,她的改變,安池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似是情到深處,有些話就像開玩笑一樣嬉笑地說出口,“你也喜歡我吧,蘇要,那,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其實自從上次詢問答案都不了了之後,安池都沒有再表白過,他總想等待蘇要的主動,可是現在他想等蘇要主動根本是天方夜譚,畢竟她一開始就不看好自己,能有心動喜歡這樣的情緒就不錯了。
“唔,你讓我考慮幾天。”
是鬆口,不是拒絕。
“真的!?”安池大叫起來。
從葛進離職後,蘇要發現並不是每一段關係都能長久地維持,她不知道安池和自己能堅持多久,但無論如何,她總要在兩情相悅的時候不留下遺憾。
“考慮”對於不同的人來說,不過是一種變相的答應或拒絕,而蘇要顯然是答應的型別。
所以才會讓安池這麼激動。
蘇要沒有立刻答應,還是想讓蘇文榭這邊的位置坐得更穩妥一些,不然自己傳出戀愛關係,還是和當初的養子,肯定會動搖蘇家在蘇氏的地位,她考慮得很全麵,所以才會讓兩人的關係進展緩慢。
安池還想繼續說下去,那邊又掛了電話,他笑笑,聽著忙音,也仍在傻笑,傻笑後才忙給助理發了個訊息。
月稍慢慢攀枝,璀璨的大廈燈光顯得月色光芒昏暗,而今晚的月亮不在意那些比較,隻為了照射那手機亮屏上的對話方塊——“訂最近的機票,回a市,我要回去陪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