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咒 第253章\\t迎春離家,韓俊明撒嬌
屋裡安靜下來,二姨太瞧瞧流螢又扯起笑臉。
“瞧你嚇的。”
她摘下食指上祖母綠的戒指遞給流螢,“這個你回頭交給她,算我給她添妝。”
流螢捏著拿戒指,四方的戒麵,外圈三層的白銀花瓣襯托著,彰顯華貴,這是二姨太很喜歡的東西,一年到頭都戴在手上。
流螢呆呆地擡起頭,“這…太貴重了。”
“彆心疼,等你結婚時候,我那套鐲子給你。”
“不是不是,我是說…”
“傻孩子,”二姨太一甩帕子,將流螢的小手合上,“這戒指有年頭了,樣式也老,早都看膩了,回頭讓迎春給我再打個新的,要洋氣的。”
聞言,流螢點著頭又要哭,二姨太忙換了話題。
“話說,你怎麼樣?這個老大,你放心,我饒不了他。”
流螢紅了臉,忙遮掩道,“我哪裡有事,明兒我就去店裡。”
二姨太卻不高興了,“你在家歇著,店裡有事讓正卿和俊明去,活你都乾了,還要他們乾什麼?男人呐,你得用起來,讓他們養家餬口,天經地義。”
一聽流螢要在家歇著,韓俊明便要上前說話,二姨太卻不耐煩地白他一眼,“你,跟我出來。”
韓俊明悻悻地跟著二姨太出去,她將房門掩上,纔回過頭教訓兒子。
“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你同她吵吵什麼?迎春的事兒,誰都能安排,唯獨你不能插手。”
“我為什麼不能管?迎春跟了我這麼多年,我得給她安排好。”
“你安排什麼?用得著你安排?!”二姨太一巴掌打過去,“你已然舍了迎春,現下又動哪門子的惻隱之心,要將她安排好?要對她負責?你負的什麼責?”
韓俊明喜歡流螢,二姨太剛知道的時候,原也是氣得直罵娘,可流螢總比迎春好,尤其認出流螢之後,那更是覺得好得不行,在二姨太的心裡,為了迎春惹流螢不高興屬於賠本的買賣。
韓俊明捱了一巴掌,不再說話,卻也不甚服氣,偏著頭聽。
“你哥為什麼會把金店交給迎春打理?他替你擦屁股,你自己也爭點兒氣。”
話說得急,二姨太輕咳一聲,韓俊明便倒了茶水遞過去。
二姨太乜他一眼將茶水接過來抿一口,再歎了口氣。
“你打小就這樣,瞧見好吃的就抓,拿回屋就再彆想拿出來,我以為你就稀罕那一個,誰知道你藏好了便又出來尋麼。這迎春跟了你,我以為你是真喜歡,合是因著夠不著流螢,見彆人下了筷子你又跑過去搶,要是盤菜也就罷了,可這一個個大活人,你總得取捨。”
知子莫若母,迎春那個性子,難說沒有韓俊明的影響。
韓俊明從未做過這樣的抉擇,小時候一桌子的菜,紅燒肉和糖醋魚,大人們問他要哪個,他猶豫再三,最後統統塞進嘴裡,引得一陣陣笑聲,此後他再不選擇。
隻要不選擇,就不會放棄,放棄意味著失去,他不喜歡失去。
二姨太放下茶杯,掏出帕子擦了嘴角,“你這麼大人了,這道理不用我說,你喜歡的,娘就算拚了命也給你搶,現在就看你自己爭不爭氣。”
韓俊明沒應聲,獨自回了屋。
這邊流螢靠在床頭,腦袋瓜裡轉悠著今天的事情,隨後她掀開被子,披上小衣,口袋裡揣著二姨太的戒指,來到迎春的房門前。
屋子裡頭傳出些許動靜,是迎春在收拾東西。
流螢歎口氣,推門進去。
迎春瞧見她,抹了把眼角說道,“小姐,迎春走了,往後您自個兒多保重,您的衣裳都掛在櫃子裡,小衣疊著放在鬥櫥,雪花膏在抽屜裡,若是用完了便上櫃門裡找,厚被子都收在皮箱,擱在床底下,還有冬天的鞋,我瞧著也舊了,今年冬天便置新的吧,平時裡吃的藥現在都放在廚房了,銀杏知道的,您有事就找她,鬆枝嘴不好,可人也不壞,您要是跟她說不對付,就彆理她,罵兩句也沒什麼,她不記仇。”
迎春詳細地交代,一遍遍叮囑,很是不放心的樣子,恨不能將這輩子的叮囑都說完。
流螢心裡是知道的,這間屋子會一直給她留著。
她看看窗外的天色,已經擦黑,“你今晚就走?要不,等明天起來的吧?”
迎春搖搖頭,“明天一早人多,我還是趁夜走,少幾個人笑話。”
流螢歎口氣,又問道,“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住?”
“去店裡,正好幫小姐看著,彆遭賊。”
流螢想了一想,點點頭,“也好。”
她將二姨太的戒指拿出來,戴在迎春手上,迎春見了像是燙了手一般一個勁兒的推。
流螢按住她,“二姨太是記掛你的,她性子直,這樣推你一把,實際也是我的意思,她說這是添妝,也是要你正兒八經的嫁人,那敖文昊若是不可靠,你便直接回家來,不用顧慮旁的。”
迎春麵色一滯,淚珠子掉下來,她將那閃亮的戒指放進包袱裡裹好,再給流螢跪下磕頭。
“迎春謝小姐照顧,求小姐代迎春謝謝二姨太。”
流螢歎口氣,心情很是複雜,“早同你說過,咱們不興這麼跪來跪去的。”
她原想迎春該去同韓俊明道彆,可迎春走出家門也沒提這事,韓俊明更是沒露麵。
二人出了大門,迎春走了幾步再返回頭,又拉起流螢的手,“小姐,我同三少爺這許多年,我瞧得明白,他對你是不同的,我也從未想過取代小姐…”
流螢沒想到迎春會說這樣的話,微一愣怔便隨後笑道,“我知道。”
她原不大明白迎春對韓俊明的心思,隻當是淡了男女情愛的心思,往後便不再有瓜葛,卻不想有一種情感,會蔓延成親情。
迎春這模樣,讓她恍惚看到自己當初,心裡始終念著三姨太的好,那人間的月亮,微微發光,在她黑暗的生活中透出些許光芒。即便後來發生種種事,她依舊希望三姨太一切都好。
送走了迎春,房子裡已經亮了燈,流轉回身,瞧見二樓窗前有個人影,在她轉回來的瞬間放下窗簾。
流螢扁扁嘴,這個韓俊明,初識覺得跋扈囂張,現下她倒覺得他可憐,他似乎不明白,生而為人,越是攥緊雙手,得到的就越少。
又或許他不是不明白,他隻是不安。
昔日的囂張跋扈,不過是做做樣子,就像那狗兒,越是叫得嚇人,膽子越小。
流螢想著便上了樓,二樓小廳裡沒有人,他卻將茶杯忘在了窗台上。
流螢搖搖頭,徑自回屋去。
方一進門,便撞進一個懷抱,屋裡沒有開燈,飄著淡淡的草藥味道。
“小娘。”
“韓俊明,你原是這樣拿不起放不下的。”
“小娘醋了?”
“誰醋了?”
“誰醋誰小狗。”
韓俊明垂下頭,在她耳邊絮絮的說,“我不過是不放心,迎春的性格難保不會吃虧,況且這麼多年了,就算養盆花也希望它能好不是。”
流螢一笑,“迎春拿你當眼珠子,你拿人家當盆花。”
“我也看重迎春。”
“哦,那你便去追,這會兒還沒走遠。”
“小娘這醋勁兒真大。”
“呸,誰稀罕你?”
屋裡陷入安靜,韓俊明摩挲著她的耳朵,“小娘,兒子的獎勵呢?”
流螢沒有動,沒有抱住他,也沒有推開他。
“你這樣優柔寡斷的,還想要獎勵?”
“一碼歸一碼,小娘先前許給兒子的獎勵,總該兌現。”
韓俊明避開迎春的事不談,隻想親近她,流螢猜到他是來尋安慰,可她乏得很,今日不想再近男色。
“改天吧。”
流螢推開他就要走,韓俊明卻牢牢地抱著她的身子。
“晚上來我屋裡,兒子可以給小娘個保證。”
“什麼保證?”
“什麼也不做,就好好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