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甜梅 陪伴
陪伴
陪伴
女生笑了笑,語氣裡帶著不容置喙的警示。
“當然有關係了,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候,我希望你不要影響到他的學習。”
言外之意就是,本仙女都沒有向他告白,其他的妖魔鬼怪統統走開,否則彆怪她冷血無情!
許黛瀅眉心輕蹙,有些躁動不安:“影響他的人是你吧?難道你隻許州官放火,就不許百姓點燈嗎?”
“還是說,你想獨占他?”
陸知夏拎起一支筆握在手中捏得“哢哢”響,堂堂正正地說:“不是獨占,這是心之所歸。”
許黛瀅不認為自己會輸,深黑眼眸掃向她:“哦?但是各花入各眼,還不是各憑本事。”
女孩收起笑容,直截了當地說:“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是在向你提前敲響警鐘。”
許黛瀅放下手中的筆,觸及她冷靜得有些過頭的眼神,“我勸你最好有自知之明,宋沂辰非池中物,你們不合適。”
夏商禹是一組的組長,他剛剛把作業收上來交給學習委員顧惜苒,好奇地湊到前麵一排看著她倆。
“班長、英語課代表,請問今天的早讀什麼時候開始?”
陸知夏和許黛瀅分彆負責一七和二四六的早讀,今天本來由許黛瀅來領讀,但是她們倆顯然都忘了這件事。
“呃,現在就可以開始。”陸知夏身形微僵,很快醒過神來。
她擡眸看了他一眼,轉而看向像是要入定的幽冷大小姐。
夏商禹從剛才走過來時就感覺她倆硝煙四起。
可偏偏阿浪在今日兩耳不聞窗外事,從坐下來就開始猛刷物理題,在重力、彈力、滑動摩擦力和萬有引力之間瘋狂自虐。
他十分懂事地點點頭,還沒回到座位上,許黛瀅忽然站起來,徑直朝他的座位走去。
全班同學齊刷刷地看向這邊,許黛瀅站在夏商禹的位置停下來。
“宋沂辰同學,我今天嗓子有點不舒服,你的英語口語向來不錯,能和我一起領讀嗎?”
宋沂辰連眼皮都沒擡一下,漆沉的眸子裹挾著極深重的涼意,回答得很乾脆。
“班長讓我站起來,我就領讀一次。”
三分鐘後,陸知夏和宋沂辰一起站在講台上領讀。
女孩全程都沒有和宋沂辰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狂飆著一口流利的英語,連一點中文的口音都沒有。
宋沂辰的口語說得很地道。
他在港島上學時,粵語說得十分蹩腳,有時候和同學交流的時候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索性直接和彆人說英語。
下了早自習,宋沂辰像往常一樣跟在陸知夏的身後,才意識到知知真的不理他了。
她去食堂買早餐的時候都離他遠遠的,甚至還把早餐打包好在路上吃。
少年在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佇立著,深邃的瞳底像是被風雪浸染,無法掙脫,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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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陸知夏幾乎沒有看他一眼。
因為宋沂辰越來越不聽話了,還不好好學習,她決定先晾著他,讓他早點醒悟,惜時進取。
宋沂辰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間開始不理他,難道就是因為那天晚上他和她大吵了一架?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大可以低頭認錯,甚至不惜一切代價,把漫展那一晚發生的事情都如實相告,讓她知道他藏匿許久的心思。
不行,不能再冷戰下去了,冬令營選拔賽即將開始,倘若他們再不和好,就真的給了情敵絕佳的機會!
所以他連續幾日故意逃課,寧願被王日旺拎到辦公室罰蹲馬步也要引起她的注意。
知知啊,難道你就不明白我為什麼會三番四次的逃課嗎?
因為孟言澈向你告白的那天,你並沒有明確地拒絕他。
其實我就是陪伴了你十一年的小鳳爪,那天你在電梯裡遇到的人是我。
而在漫展舞台的正中央,不小心撞到你、又將你抱住的人也是我。
我就是向你告白的莊周,你就是我夢中遇見的那隻蝴蝶。
陸知夏並沒有在這個時候向他挑明已經發現他就是莊周的事情。
她再三思考過,以宋沂辰桀驁不馴的犟脾氣,如果捅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這小子十有**會真的離家出走。
她想讓他走正確的路,所以不論是在學校還是在家裡,都對他愈發冷淡。
週日晚上,宋沂辰滿懷心事,最後耐不住心中越燃燒越刺痛的火苗,跑去便利店買了五罐啤酒回來。
他真的很煩,此刻如同墜入冬夜裡的深穀,四周陰霾籠罩,酒精帶來的微涼沉醉感無儘蔓延,可惜借酒澆愁愁更愁!
半夜,少年終究按捺不住,在和心裡的那個小人兒反複鬥爭了許久之後,在淩晨到來之前,最終敲響了女孩的房門。
不等對方回應,宋沂辰輕輕擰開門把手,躡手躡腳地走到她床邊。
“知知,我錯了。”
“對不起,我錯得太離譜,蠢的人是我、笨的人也是我,你打我吧,我向你下跪好不好?”
“都是我的錯,你不要不理我,原諒我好嗎?”
陸知夏躲在被窩裡不肯出來,從他進房間的時候,她已經知道是他進來了,現在哭成了淚人。
笨蛋!
你就是一個大傻瓜,如果下跪有用的話,那我能不能不要失去你?
宋沂辰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伸手掀開她的被角,看到她哭得泣不成聲。
“知知,知知,你彆哭了,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不會發燒了吧?你的臉怎麼變得這麼紅?”
女孩伸手抱住他,雙眸裡的淚水直打轉轉,嗓音似飄落在海水裡的葉子曳過層層浪花。
她哽咽著說:“浪仔,我要你好好的,不要再和我置氣了,我不喜歡……”
少年喉頭滾動,一滴淚水順著濃密而微卷的長睫滑落下來,也抱緊她。
“好好,我聽你的話,你說讓我乾什麼,我就乾什麼,所有你不喜歡的事情,我都不會做。”
男生眉心緊擰,眼尾揚起讓人心跳加速的弧度,沉沉音色夾雜著一點笑音。
“因為你是我的女孩——我的知知。”
陸知夏淚眼汪汪地看著他,羽睫輕顫著,“我前幾天看到你放在床底的號鐘琴了,你就是莊周?”
宋沂辰瞳底一震,眼尾擡起:“你、你已經知道了?”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瞞著你的。”
女孩把眼淚都擦到他身上,想笑卻抑著點淚音:“這有什麼好抱歉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興趣愛好和想要隱藏的小秘密,隻要不影響你的學習就行。”
少年將她抱得緊緊的,輕撫著烏黑的長發,“嗯,我不會影響學習的,你放心。”
“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沒告訴你。”
“我就是小鳳爪,是你的頭號粉絲。”
“芝士塔,你好……”
陸知夏聽到這句話,即刻從他懷中直起身子坐好,清淩淩的杏眸瞪著他。
“原來你就是小鳳爪,你居然騙我說你是女生!”
她氣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宋沂辰笑了笑,並未躲開。
少女垂著長睫,陷入深思:“我記得你好像是和我同一年加入這個群的,這麼說來,我們從五歲那年有過交集後,六歲就進了同一個群。”
“哇,浪仔,你藏得好深啊!”
宋沂辰把清勁手臂支在身後,笑著說:“還好吧,更深的都有呢。”
女孩有些困惑,“更深的是什麼?”
男生幫她擦掉臉上的淚痕,挑了挑眉,故意逗她:“不告訴你,你自己去想。”
陸知夏注視著他的深眸:“你是指你向一個男生告白的事?”
宋沂辰氣得磨了磨後槽牙,淩厲的喉結滾動,“什麼男生,我原本以為那個小舞就是你!”
女生“咯咯咯”地笑起來,伸手搭在他的寬肩上。
“唉,你的運氣太低迷了,居然連告白都能搞錯物件,甚至連性彆都弄錯了!”
宋沂辰不想再提這件事,握住女孩纖細的指尖轉移話題:“你彆笑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就讓它沉入水底吧。”
陸知夏定定地注視著他,抑著笑聲,“也對,這是你的黑曆史,等你長大後,我再把它從腦海裡翻出來笑你吧。”
她頓了頓,像是不經意地問:“這麼說來,你喜歡的是我扮演的小舞咯?”
少年輕咳了幾聲,忽然站起來,眸間有些慌亂,“已經到了十二點,我要去睡覺了!”
陸知夏愣了愣,不服氣地說:“嗯?你把我吵醒了,自己卻要去睡覺?”
宋沂辰假裝困極了,眼尾拓下一抹暗沉的陰影。
他揉了揉眼睛,“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晚安,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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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五點起床,陸知夏和宋沂辰洗漱完一起走出家門。
少女跟在他身後,伸手牽住他的衣角,緩緩擡起眸子。
“浪仔,謝謝你陪伴了我十一年。”
“雖然我一直都不知道那個人就是你,但是現在知道了也不晚。”
“因為你對於我來說,就是浩渺星空裡如詩般閃耀的星辰,而我就是裝載著所有星星的天空。”
“所以不論你在哪兒,我都能將你串聯起來。”
宋沂辰擡手摸了摸她的頭,寬厚的掌心輕撫著柔軟發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