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法善：以道鎮唐，力挫西域異教 第5章 存思入境，氣感初生
丹房內，檀香嫋嫋，葉法善盤膝坐在蒲團上，雙目微閉，呼吸勻長。
經過半個多月的練習，他的存思之法已日漸純熟，從最初的刻意控製呼吸，到如今的自然而然，心境也越發澄淨。
今日，智玄子傳授了“存思九宮”之法，需觀想體內九宮諸神，以意念溝通，激發臟腑潛能。
“心為絳宮，有赤帝神居之；肝為青宮，有青帝神居之；肺為素宮，有白帝神居之……”葉法善默唸著《黃庭經》中的記載，依著師父的指引，先從心宮開始觀想。
他集中意念，想象心臟的位置有一位身著赤色衣裳的神靈，端坐於宮殿之中，周身散發著溫暖的紅光。起初，那影像模糊不清，如同水中月、鏡中花。
“凝神，靜氣，勿要強求。”智玄子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存思之道，在於‘似有若無’，過則成執，滯則成礙。”
葉法善聞言，連忙調整心態，不再刻意追求清晰的影像，隻是保持著淡淡的觀想之意，任由思緒如同流雲般自然流淌。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感覺到心臟部位傳來一陣溫熱，彷彿真的有一團火焰在輕輕燃燒，隨著呼吸的節奏微微起伏。那溫熱感順著血脈擴散開來，流經四肢百骸，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舒適。
“這是……氣感？”葉法善心中一喜，卻不敢分神，依舊專注於觀想。
漸漸地，他“看”到那赤色神靈的影像越來越清晰，甚至能隱約看到其麵容莊嚴，手持玉圭，彷彿在守護著心宮的安寧。
接著，他依序觀想肝宮、肺宮、腎宮、脾宮……每觀想一處，對應的臟腑便會傳來相應的感覺：肝宮有清涼之意，如春風拂過；肺宮有通透之感，如呼吸山林清氣；腎宮有溫潤之流，如泉源湧動；脾宮有厚重之韻，如大地承載。
當最後觀想至丹田氣海時，一股更為強烈的暖流彙聚而來，與之前的溫熱感相融，形成一股細微的氣流，在體內緩緩遊走。
這股氣流所過之處，原本因昏迷留下的身體滯澀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輕盈暢快。
“嗡……”
葉法善隻覺眉心微微一跳，彷彿有什麼東西被觸動，眼前瞬間閃過一片璀璨的光點，如同夜空中的繁星，又似體內諸神的靈光。
“入境了！”智玄子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欣慰。
尋常弟子修行存思之法，少則數月，多則數年才能感受到氣感，而葉法善受戒不過半月，便能引氣入體，甚至觸碰到“入境”的門檻，這份天賦，即便是在人才輩出的唐代道教界，也屬罕見。
葉法善緩緩收功，睜開雙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那股氣流的存在，如同一條溫順的小蛇，在經脈中緩緩遊弋。
“師父，這便是‘真氣’嗎？”他難掩激動地問道。
智玄子點點頭：“然也。此氣源於先天，滋養於後天，是修行之根基，亦是法術之源泉。你能在短時間內引氣入體，一是因你根骨極佳，二是因你神魂特殊，悟性超凡。”
他頓了頓，告誡道：“但你需謹記，氣感初生，如同幼苗，需小心嗬護，不可急於求成。每日存思時間不宜過長，引氣需循序漸進，否則易傷經脈，留下隱患。”
“弟子謹記師父教誨。”葉法善躬身應道。他知道，修行之路漫漫，一步登天不可取，唯有腳踏實地，方能走得長遠。
接下來的幾日，葉法善按照智玄子的囑咐，每日控製存思時間，仔細體會真氣在體內執行的感覺。他發現，真氣的強弱與心境密切相關，心越靜，氣越順；心若浮躁，氣則滯澀，這正應了《道德經》中“靜為躁君”的道理。
一日，他在存思時，忽然聽到殿外傳來李涵的驚呼。他連忙收功出去檢視，隻見李涵正捂著手臂，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師兄，怎麼了？”葉法善急忙問道。
“我……我砍柴時不小心被毒蛇咬了。”李涵聲音發顫，指著手臂上兩個細小的牙印，那裡已經開始紅腫發黑。
葉法善心中一緊，連忙扶著李涵坐下，回憶著師父教的毒蛇咬傷急救之法。他先找到一根布條，在傷口上方綁紮，阻止毒液擴散，然後仔細觀察蛇的蹤跡，卻已不見蹤影。
“師弟，我會不會死啊？”李涵嚇得哭了起來。
“彆怕，有我在。”葉法善強作鎮定，腦中飛速運轉。他知道，當務之急是儘快吸出毒液，並用解毒草藥敷治。
他剛想俯身用嘴吸出毒液，忽然想起存思時體內的真氣。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腦中閃過：真氣能否輔助解毒？
他嘗試著凝神，引導丹田處的真氣流向手指，然後將手指按在李涵的傷口周圍。起初，他並未感覺到什麼，但隨著意念集中，指尖竟傳來一絲微弱的清涼感，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與毒液相互作用。
與此同時，李涵忽然說道：“師弟，我感覺傷口處不那麼疼了，好像有股涼氣在擴散。”
葉法善心中一喜，看來這真氣果然有用！他不敢怠慢，繼續引導真氣緩緩滲透，同時讓其他師弟去采摘師父說過的解蛇毒草藥。
半個時辰後，當智玄子聞訊趕回時，看到的便是李涵手臂的紅腫已消退大半，葉法善正將搗碎的草藥敷在他傷口上。
“這是你做的？”智玄子看著葉法善，眼中帶著驚訝。
葉法善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包括用真氣輔助解毒的嘗試。
智玄子聽完，沉吟片刻道：“真氣本就有調和陰陽、驅邪扶正之效，用於輔助解毒，雖屬奇思，卻也合乎道理。隻是你真氣尚弱，不可輕易耗損，此次算是僥幸。”
他雖有責備之意，語氣中卻難掩讚賞。
葉法善躬身道：“弟子明白，下次不會妄動了。”
但他心中卻充滿了興奮。這是他第一次將修行所得用於實際，雖然隻是微不足道的輔助，卻讓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氣”的力量，也更加堅定了修行的決心。
夜色漸深，葉法善躺在床上，感受著體內緩緩流淌的真氣，如同嗬護著一顆希望的種子。他知道，這氣感的初生，隻是修行路上的一小步，但這一步，卻讓他離那個“濟世安人”的目標，又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