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撩不夠 第38章 老熟人
就在霍媔美美地準備下班時，一通電話讓她美好的心情和滿心的期待瞬間被澆滅。
“小霍，晚上跟我們去拜訪一個客戶。”這是部門老大崔皓親自打來的電話。
“好的，崔總，我跟車還是開車過去呢？”她甜甜的應著，沒有拒絕。
“你開車吧，我坐黃行長的車。”
崔皓要升副行長，必須跟黃行長統一戰線。
而她是崔皓秘密招進來的，又親自從個貸部挑到對公業務部的。
霍媔經過半年的努力，喝酒喝到胃出血，賠笑賠到臉抽筋，纔拿到了大客戶部的編製。
期間所遭受的白眼、羞辱、委屈，她一笑而過。
過程如何不重要，結果是她滿意的。
霍媔看著手機，吹著自己飄在額間的發絲，補了個口紅，又是明豔動人的模樣。
她每天都在笑，笑容背後藏著無人可知的傷感。她從不將心事掛在臉上，全藏在那些深夜的輪回裡。
這張臉，還真是百看不膩。她滿意地收好口紅。
“又有應酬啊？”
舒婻聽見了她跟崔皓的對話，拉著她問。
“嗯。”霍媔點頭。
舒婻最煩拉著小姑娘出去喝酒的男人，“崔總喝多了容易收不住性子，你防著點，彆讓他占你便宜。”
崔皓什麼人，霍媔很清楚，“放心，我有數。”
見她眼神坦蕩胸有成竹的樣子，舒婻也不好說什麼。“這次沒叫部門其他同事，看來是私宴或者領導的局，我不好跟過去，總之你萬事小心。”
霍媔感激地抱著她，“謝謝姐。”
職場，大多利益糾纏，尤其是銀行。不能同富貴不能共風險，稍有差池，不是得罪一片人就是成為整個行業所唾棄的物件。
在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江投銀行，霍媔不敢行差踏錯一步，步步為營地爬著。舒婻是整個行裡唯一真心對她好的人。
雲隱棲。
霍媔在這家高階的會所前停好車就立即喝了兩杯牛奶，吃了護肝藥，放好解酒藥和紅包，照了照鏡子才下車。
她是江投銀行的門麵擔當，她常自嘲是銀行的頭牌。大專案不一定能落到她手上，晉升未必有她的份，但行裡的接待，她一直衝在喝酒的前線。
但，沒人願意賣笑陪酒，一切都是為了工作，為了資源。
霍媔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後，她邁著優雅的步伐，一步一步踏上台階。
她是典型的濃顏美女，長相辨識度極高且視覺衝擊力很強，偏偏又愛穿職業套裝。
小香風套裙收腰的設計將她姣好的三維勾勒得淋漓儘致。步態搖曳，風情萬種。
她推開包廂，裡麵已經有人了。
“黃行，崔總”，霍媔盈盈笑著打招呼，“路上風景太迷人了，沒忍住多看兩眼，給兩位領導留的私房話空間可還夠?”
崔皓朝她招手，笑道:“看什麼風景呢？以為你不小心走進了《星際穿越》的時空裂縫了呢。”
霍媔坐在他身邊，莞爾道:“剛在樓下多看了眼鴿子，就被一群鴿子圍堵，它們說我欠了麵包債，圍著我不讓走。”
黃行長不禁笑出聲，“那鴿子怕是被你的美貌吸引了吧？”
霍媔眨著眼睛，嫣然地笑著:“我懷疑它們看上了我的小破驢，想在車頂築個鳥巢開演唱會，畢竟大紅色喜慶嘛。”
她嬌俏的話語逗得領導開懷大笑。
接過服務員手上的茶壺，霍媔殷勤地給二人倒茶。“黃行，您喝茶。”
黃行長笑著接過茶杯，“小霍在大客戶部還適應嗎？”
“適應適應，崔總領導有方，部門很融洽。”說著她遞了一杯茶出去，“崔總，您喜歡的金駿眉。”
“小霍漂亮能乾，來我們部門是蓬蓽生輝了。”崔皓心照不宣地笑著。
“能跟著黃行和崔總，是我莫大的福氣”，她舉起茶杯，“以茶代酒敬兩位領導，祝二位貴人健康順利，心想事皆成。”
黃行長拍著崔皓肩膀，一臉笑意，“你真是撿到寶了。”
崔皓初見霍媔，驚為天人，存了色心想撩她。後來發現她是個努力又有原則的人，存了惜才的想法，果斷收為己用。
美人，在任何地方都受歡迎，尤其是聰慧又進退有度的美人。
服務員進來問能否走菜，霍媔看了眼桌麵，安排道:“先上冷盤吧。”
隨後，她走進備餐間，從包裡拿了一個紅包出來，低聲道:“妹妹，待會你分酒的時候，往我麵前的白粱壺加點礦泉水，1:1倒就行。如果桌上喝紅酒，你就拿瓶藍莓汁衝給我。”
服務員詫異地看著她，然後收下紅包，“明白。”
不多時，包廂門被推開。
霍媔笑意盈盈地走過去迎賓。
今晚是黃行長宴請貴客，帶上她無非是當個能陪酒的花瓶。
她對著進來的人盈盈一笑，體貼地拉開座椅。
當最重要的貴賓進來後，她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人僵在原地。
祁煜？
怎麼會是這祖宗?
祁煜進來一眼看到她，卻彷彿不認識般，自然而然地伸手跟黃行長和崔皓打招呼。
“祁公子，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盼來了。”黃行長熱情的臉上堆滿了褶子。
“黃行，好久不見。”祁煜客氣打著招呼。
被無視的霍媔很快調整過來，這半年的酒局不是白去的。
她優雅地笑著，當好花瓶本瓶，心道:一桌六人，雙方各出三個，挺好。
黃行長：“介紹一下，這是對公部負責人崔皓。”
崔皓熱情地伸出手，“你好祁公子，初次見麵，不勝榮光。”
祁煜淡淡笑著：“幸會，崔總。”
隨即，他看向霍媔，嘴角始終噙著淡淡的笑意，“這位美女是？”
崔皓眼中一亮，介紹道：“這是我們部門的高階客戶經理霍媔，我的得力乾將。”他將霍媔的身份往上提了提。
“祁公子，請多多關照。”霍媔伸手出去，盈盈笑著，彷彿初見一般。
祁煜瞥了一眼她伸著的手，慢條斯理地將手遞出去，不著痕跡地摩挲著她手背，“很漂亮，似曾相識呢。”
霍媔臉上笑容一僵，隨即融化，“您也豐神俊朗。請坐。”
裝什麼，她心裡吐槽著。
崔皓和黃行長相視一眼，看向霍媔的眼神中多了味精明。
黃行長跟祁煜坐下後，其餘人依次落座，霍媔坐到最邊上，好安排上菜和倒酒。
“小霍，你坐到祁公子身邊來。”她剛一坐下，黃行長就叫她。
她看了眼祁煜，祁煜不動聲色地喝著茶。
她又看了眼祁煜的秘書，對方向她點頭，她隻得換個座位。
“怎麼？怕我吃了你？似曾相識的美人。”祁煜唇角勾著笑，語氣很輕佻。
霍媔星眸半彎，巧笑倩兮，“我是怕祁公子不喜歡我坐旁邊。”
“你沒問怎麼知道我不喜歡？”祁煜挑眉，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玩味的很。
霍媔不失禮貌的笑著，“祁公子，您喝紅酒還是白酒？
她心裡罵著：被你整的還少了？
祁煜看了眼桌麵，沒說話。
他秘書開口:“祁公子喝紅酒。”
霍媔往他杯裡倒了三分之一，又給自己倒了些。
“霍經理太厚此薄彼了”，祁煜笑著說她給自己倒的少。
霍媔抬眸，嫵媚一笑，“自然是不能比祁公子多的，份量還不夠。”
祁煜沒有為難她。
霍媔心裡一鬆，她真怕這祖宗突然發作。
第一圈，黃行起杯祝酒，她附和。
第二圈，崔皓起杯祝酒，她附和。
第三圈，她單獨敬酒。
菜還沒吃兩口，六杯酒已下肚。趁著黃行拉著祁煜說話的間隙，她趕緊喝湯吃菜。
崔皓正要拉著她敬酒時，電話響了。
祁煜看了眼她的手機界麵沒說什麼，霍媔起身出包廂接電話。
“霽少，你是聽到我的呼喚了嗎？電話來得太及時了。”她一邊接電話一邊往洗手間走。
回到包廂剛坐下，祁煜就陰陽了一句：“霍經理真是忙啊。”
霍媔賠笑道：“親戚。祁公子，我敬您。”
親戚？你姓霍他姓周八竿子都打不著。
祁煜冷笑一聲，慢條斯理地拿起酒杯，但不讓她碰。
“霍經理這誠意不夠。”他一臉嫌棄。
眾人的視線落在霍媔身上，她笑著拿起紅粱壺，又給自己加了三分之一，“祁公子，我敬您。”
祁煜還是不滿意，“方纔崔總可是一杯呢，你是他的得力乾將在，怎能比他少？”
霍媔笑意盈盈，處變不驚，恭敬道:“祁公子，我是行業新人，哪能自滿呢？”
祁煜放下酒杯，拿起紅粱壺往她酒杯又加了三分之一，“嗯，這下滿了。”
故意找茬。
霍媔心裡罵著，臉上依舊嬌媚可人，“添酒添壽，祁公子能給我倒酒，那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祁公子，我敬您，祝您健康順遂，財源廣進。”
“談什麼前世，我隻管今生”，他意有所指地舉杯跟她碰了。
霍媔滿杯下肚後，有股神經瞬間被麻痹，她趕緊喝湯。
“半年不見，酒量大漲啊。”
祁煜幽幽一聲。
一語驚起千重浪。
眾人紛紛看向兩人。
崔皓抬起驚愕的眸子，“祁公子認識小霍？”
祁煜霸道的臉掛著不知名的笑意，看向她，“熟透的老熟人。”
他聲音很輕，吐字很清晰，音調很曖昧，尾音還冒著粉紅色的泡。
霍媔嘴裡的那口湯噎了一瞬，然後滾入喉嚨。
崔皓當即腦補兩人的愛恨糾葛。他知道霍媔曾和一個有錢有顏又闊綽的青年才俊談過戀愛，未必就是祁煜？
霍媔嗬嗬笑著，“是啊，老同學了。”
“隻是同學？”祁煜挑眉，抽出紙巾不慌不忙地給她擦嘴角，“好好說。”
這話、這場麵太令人遐想。
霍媔心中尷尬得腳指頭都在挖地死遁，麵色從容道：“黃行，崔總，其實祁公子曾經是我高三的同桌，一起奮鬥過，也是我半個老闆。”
還有追求者，也是霸淩者。
黃行長恍然大悟，笑聲爽朗：“緣分，緣分。”
崔皓接話：“一起同過窗一起上過戰場，果然關係匪淺。小霍，看來，你今晚得多敬祁公子幾杯了。”
祁煜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霍媔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情滿杯，酒滿懷，不留空間留未來。祁少，闊彆半年，再重逢，心中感慨萬千，我對您的敬意和感激都在這杯酒裡，希望我們江投跟您來日方長。”
她心下一橫，又喝了一杯。
“好酒量。”祁煜拍手，“霍經理豪氣乾雲，祁謀佩服。黃行長，貴行可是覓得珍寶啊。”
說罷，他也喝完了杯中酒。
霍媔正吃兩口菜，電話又響了，這回是公事。
“普心製藥的電話”，她用嘴型給崔皓彙報。得到允許後，她離開包廂接聽。
“陳總監，晚上好。”
“霍經理，我同學他們公司在安盛銀行遇到了點阻礙，我建議他把業務拿到你這邊，電話發給你了，你直接聯係。”
霍媔大喜，“太感謝了，陳總，您就是我的貴人啊。”
“互惠互利嘛，我們保持合作。”
“好的，有進度我跟您彙報。”接完電話，她進洗手間催吐。
死祁煜，臭男人，還是那麼小氣。
她心裡罵了他一千遍，反複漱口十幾次才走去。
心胸是被委屈撐大的，格局是被痛苦喂飽的。
她默唸:不跟你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