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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多溫柔,你有多愛我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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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市的初秋總是裹挾著桂花的甜香。

嚴書韻坐在簽售會後台的休息椅上,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手腕內側——那裡被一層薄薄的衣袖覆蓋,底下是三年前紋上的鳶尾花紋身,墨色的花莖纏繞著淡紫色花瓣,將那道醜陋的捐腎疤痕徹底隱去。

“嚴老師,出版社的對接人到了。”助理小陳遞過來一杯溫水,語氣裡帶著難掩的興奮,“這次簽售會的預售量破了紀錄,連本地的文化局都派人來了。”

嚴書韻接過水杯,指尖觸到杯壁的涼意,微微頷首。

七年瑞士生活,早已讓她習慣了用平靜包裹情緒。

她如今是歐洲文壇炙手可熱的華裔作家,筆下的《燼餘錄》三部曲以冷峻筆觸描繪創傷與救贖,被譽為“用文字縫合時代傷口”的佳作。這次回國舉辦簽售,是周教授的建議——“總要看看癒合的土地”。

休息室的門被推開時,她正低頭整理裙襬。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戛然而止,伴隨著檔案散落的嘩啦聲。

嚴書韻抬頭的瞬間,撞進一雙佈滿紅血絲的眼睛裡。

男人穿著剪裁合體的深灰色西裝,卻掩不住眉宇間的疲憊。鬢角的白髮比七年前更密了些,鼻梁上架著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像淬了冰的針,死死釘在她臉上。

是沈辰宇。

嚴書韻的心跳在那一秒漏了半拍,隨即恢複如常。她甚至微微揚起嘴角,露出職業化的淺笑:“您好,我是嚴書韻。”

沈辰宇像被驚雷劈中,僵在原地。

眼前的女人比記憶中清瘦些,眉眼間褪去了蘇江月的倔強,多了幾分書卷氣的疏離。

可那雙眼眸抬起來時的弧度,說話時尾音微揚的語調,甚至指尖握杯時微微用力的姿態分明就是他午夜夢迴裡,那個被他親手推入深淵的女孩。

“沈總?”旁邊的出版社總監連忙彎腰撿檔案,“這位是《燼餘錄》的作者嚴書韻老師,這次簽售會由沈氏文化集團協辦”

“嚴書韻?”沈辰宇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他往前踉蹌一步,眼鏡滑到鼻尖都未察覺,“你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嚴書韻放下水杯,站起身。身高剛及他肩膀的位置,目光平視著他,平靜得像一潭深水:“沈總說笑了。我常年在瑞士定居,這是第一次來梧市。”

她的目光掃過他顫抖的指尖,落在他西裝領口露出的鎖骨處——那裡冇有任何印記,乾淨得刺眼。

沈辰宇的喉結劇烈滾動,視線不受控製地往下移,落在她後腰的位置。

裙襬下隱約透出的鳶尾花紋身,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眼眶發酸。

“你的紋身”他聲音發顫,“是鳶尾花?”

“嗯。”嚴書韻抬手拂過裙襬,語氣淡然,“花語是‘愛的使者’,也象征重生。”

這句話像針一樣紮進沈辰宇的心臟。

他猛地想起七年前那個雪夜,蘇明哲在電話裡說的話:“蘇婉柔在牢裡裝瘋?我會讓她嚐嚐被關在精神病院,每天聽著自己害人的錄音,是怎麼從假瘋變成真瘋的。”

那時他正在瑞士出差,站在日內瓦湖邊,看著手機裡蘇婉柔被捆在約束椅上,眼神從狡黠到驚恐,最後徹底渙散的照片,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報應”。

而眼前的女人,用象征新生的花,覆蓋了為他捐腎的疤痕。

“你捐過腎,對不對?”沈辰宇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嚇人,“你後腰有疤!我見過!在監獄裡江月,你是江月!”

嚴書韻猛地抽回手,指尖泛紅。

她後退半步,臉上的笑意淡去,隻剩下禮貌的疏離:“沈總,請自重。”

助理小陳連忙上前擋在中間:“沈總!您失態了!”

沈辰宇這才如夢初醒,看著自己空空的掌心,又看向嚴書韻轉身離去的背影——她的步伐從容,冇有絲毫停頓,像從未被他驚擾過。

窗外的桂花香順著縫隙鑽進來,甜得發膩。

嚴書韻站在簽售台後,接過讀者遞來的書。筆尖劃過紙頁時,她想起周教授說的話:“真正的告彆,是連恨都懶得給。”

而沈辰宇在休息室的角落,看著手機裡彈出的新聞——“蘇婉柔在精神病院聽聞自己被病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終日聽著自己當年虐待蘇江月的錄音,已確診精神分裂”——突然捂住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鏡片後的眼睛裡,映出的全是七年前那個雪夜,蘇江月傷痕累累地躺在手術檯上,對他說“沈辰宇,我不疼”的樣子。

簽售會的掌聲雷動時,嚴書韻抬頭望向窗外。

梧市的陽光穿過雲層,落在她手腕的鳶尾花上,像給過去的自己,蓋上了一枚溫柔的郵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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