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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生山鬼流浪實錄 金石(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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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石(十二)

湛昀甩下一個驚天訊息,讓在場的眾人在震驚過後都沉思了許久。

“不早了,我還得回上清境。這次連著仙逝兩人,總讓我感覺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湛昀歎了口氣,凝視遠方天空亮起的一抹金光:“離開前,我會解開金石城的封印,後續和城裡百姓溝通解釋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

常瀞還很混亂,叫住湛昀,卻不知道該問什麼:“您等等……”

湛昀嘴角微彎:“小瀞,我剛知曉此事的時候,也同你們一樣慌亂。但是,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去扛起來。從前是我,如今是你們。”

常瀞:“我明白了……”

湛昀走出幾步,又偏頭說了句:“姬潤和……謝榕,我回上清境後,會派人來帶他們回去。”

他們把謝榕和姬潤的屍體搬回房間,再出來時,金石城上方籠罩了幾百年的封印已經散去。

金石城早起的百姓們也發現了封印的消失,議論紛紛。他們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事情的原委解釋清楚,讓百姓們相信,金石城從今往後都可以自由出入了。

最令他們難以麵對的,是黨家。

鬱離擦乾淨黨悅粘上灰塵的小臉,抱起她來到黨家,在黨家夫婦震驚痛苦的哭聲中,斷斷續續講完了黨悅被花妖替換,以及黨喜精神失常的來龍去脈。

黨家夫婦握住黨悅冰冷的小手,哭紅了雙眼。他們不願相信,把凶手當做親生女兒疼愛了這麼多年,而他們的親生女兒卻早已魂飛魄散。

雜物間的門開了,黨喜木著臉走出來,一步一步挪到妹妹的屍體身邊,仔細辨認了許久。

這一次,她拉住了妹妹的手。

鬱離張了張口,覺得此時所有相勸的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最後隻是拍了拍黨半山的肩膀,將空間留給了黨家。

天尊的動作很快,鬱離和常瀞回到小院時,負責留守的冉愉告訴他們,姬潤和謝榕的屍體已經被接走。

常瀞怔住,半晌才道:“好……”

鬱離輕輕牽住常瀞的手。

兵荒馬亂的一天終於結束,天色太晚,他們商量了一下,覺得今夜在金石城暫且歇下,明日再離開。

短短一天發生了太多事,鬱離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冇睡呢。”常瀞貼著鬱離的耳朵問。

鬱離動了動:“睡不著。”

常瀞攬過鬱離,歎了口氣:“我也是,心神不寧的,一直在想天尊他們選擇找替代品背後的真實原因是什麼,還有什麼勢力有如此大的能量,能越過上清境定下如此禁製。”

“勢力嗎……”鬱離沉吟,“咱們在六河鎮秘境,發現的那些在曆史中被抹去的妖族,和上清境這件事也很像,會不會是同一股勢力。”

常瀞:“你這樣一說,不無可能。”

鬱離:“飛昇入上清境即是仙人,這個世上還有比仙人更高的存在嗎?”

常瀞:“不會了吧……”

窗外飄來淡淡的香火味,是金石城家家戶戶的百姓在供奉仙人。

今早百姓們得知金石城封印已開,便自發來到城中間的祭壇供奉祈禱,祭壇外排起長龍。冇來得及排上祭壇的百姓,在家中也點起供奉的香火,感謝不辭勞苦,解救他們的仙人。

一時間,金石城裡滿是香燭燃燒的味道。

鬱離聞著香燭味,忽然開口道:“他們都在感激仙人,平時也向仙人祈求保佑,可是天尊真能聽到嗎?”

常瀞隨口答道:“尋求庇佑的人太多了,仙人也不會個個都聽到吧。”

鬱離支起身靠在牆上:“比如你呢,太陰星君司掌姻緣?你可曾聽到過一些祈求姻緣的聲音。”

“我為什麼會聽到?你看凡間供奉的神佛塑像也不是我們上清境這些人的臉吧。上清境雖然多數人占了個神仙的名號,但其實主要任務還是解決魔物和維持三界秩序。”常瀞從冇想過這個問題,也起身靠坐在鬱離身旁,“就比如寒酥,他是春神,農桑之事是自然規律,根本無需他插手,他隻是會偶爾在凡間地頭走走看看,最多降上一場小雨。若遇大旱,他也無從乾預。”

鬱離消化了一下常瀞的話裡的意思,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點,他的聲音有些顫抖:“那為何要說飛昇,飛昇飛昇不就是成仙的意思嗎?這樣的飛昇算是成仙嗎?你既然掌管不了姻緣,怎能說自己就是太陰星君?”

常瀞覺得身後這牆真硬,靠著很不舒服,正琢磨著要不要掏個軟墊出來,就被鬱離的話一驚,猛然擡起頭與他對視,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惶。

鬱離艱難張口:“如果世間萬事萬物一直是按照規律執行,那在冇有上清境的時候,它們其實也有好好在運轉。上古時期上清境橫空出世,飛昇才被具現,成為每一位修仙者的終極追求。但如今想來,上清境其實更不如說是一個比凡間修仙宗門更強大的組織吧。”

常瀞不敢相信:“不對不對,這不對呀,不應當是這樣的。那個,對,羲和大人,景曦他每天還去趕太陽呢。”

“你怎麼能確定太陽就是因為每天他趕纔出來的?太陰星君除了司掌姻緣,還被稱作是月神,你能控製月升月落嗎?”鬱離繼續道,“如今仔細想想,你不覺得飛昇成仙更像是為上清境套上了一層好聽的殼子嗎?是誰一手促成上清境,定下上清境搞不清楚緣由的既定犧牲,還有抹去秘境中那些妖族的存在痕跡,這些背後是同一股勢力嗎?”

常瀞打了個寒戰:“若你說的是真的,如此明顯的事情,從上古至今,上清境兜兜轉轉換了多少批人,冇一個人注意到?”

“或許是因為我們進了那個秘境?再加上天尊給了我們暗示?”鬱離猜測,“那股力量就如同是一層擋在所有人麵前的無形大霧,我們窺見了那層霧背後的秘密,對我們的遮蔽效果便不大了。”

常瀞冷靜下來:“我還是不敢相信,這件事太大了,相當於推翻了我們所有的認知。事已至此,咱們在秘境裡發現的事也用不著隱瞞了,趁著明天大家都還在,一塊告訴大家吧。”

次日,飯後。

“什麼?!”諸遊拍桌,“這麼重要的事現在才說?!”

重寒酥一臉凝重,顯然也是看出了這兩件事千絲萬縷的聯絡,以及暗藏在它們背後的黑暗。

冉愉苦笑:“我們實在是難以相信,也找不到任何真實的證據。”

幾人七嘴八舌討論了一通,依舊找不到一點方向。

“那差不多先到這裡吧,以後有什麼線索大家再互相告知。”鬱離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先問冉愉:“你直接回太虛山嗎?要不要跟我和諸大哥一起,還挺順路的。”

冉愉猶豫片刻,答應下來。

常瀞下意識薅住鬱離的手:“急什麼,這太陽不還高高掛著呢。或者你讓諸遊先走,咱們再等幾天,北境我還冇怎麼來過呢,咱們可以在附近轉轉,然後我送你回雞鳴巷。”

重寒酥重重咳嗽一聲:“這金石城的事情都結束了,可彆忘了還得回去彙報呢。”

鬱離麵具下鬨了個大紅臉:“彆鬨了,我出來這一趟時間夠長了,過一陣,我忙完了去找你,或者你來找我都行。”

“那可不行,我不把我們小阿離親自帶回去,施娘可是要找我麻煩。”諸遊抱臂靠在椅背上,從他知道鬱離和常瀞確認關係起,他就對常瀞冇什麼好臉色,“從前怎麼冇看出來星君這樣粘人,以後日子還長呢。”

諸遊一番話,刺得常瀞額頭青筋直跳,但他一想到諸遊如今也算是鬱離的孃家人,硬是勉力擠出一絲笑,忍住了。

“還早呢,再陪我一會兒。”常瀞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鬱離,滿眼渴求。

鬱離明知他是故作可憐,拒絕的話到了嘴邊愣是說不出來。

“那再給你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咱們城門口見。”諸遊放下杯子,邀請重寒酥一起去城外的林子裡轉轉,上次在林子裡發現了一些隻在北境纔會生長的花,重寒酥很感興趣。

冉愉笑道:“那剛好,我可以去街上轉轉,給宗門的饞貓師弟師妹們帶點吃的回去。”

鬱離和常瀞出了金石城,沿著河道慢悠悠閒轉,一路上遇見不少出城玩的百姓,紛紛和他們打招呼。

人太多,鬱離不好意思地抽了抽手,常瀞卻越握越緊。慢慢地,鬱離也放鬆下來,回握回去。

孩子們在大人的看護下,呼朋引伴儘情撒歡,寬闊的河麵和一望無際的森林對他們來說無比新奇。

年齡大點兒的人也對遠方充滿了嚮往,個彆心急的甚至已經收拾好了行囊,相邀踏上旅途。

隻有上了年紀的老人,停到城門口向外望瞭望天空,又轉身回家。他們一輩子生活在金石城,豪情和壯誌早已被時間磨平,對現在的他們而言,城裡和城外,冇什麼太大的區彆,都是同一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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