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求生指南 第37章 老街迴圈(15)下水道
程墨抓住機會壓低身姿往前衝去,被觸手困住的人變成了李峰,程墨回頭,手中刀鋒精準地切入纏繞在李峰腰間的另一條稍細觸手,那觸感如同切割堅韌的、充滿粘液的橡膠輪胎。
散發著惡臭的汁液噴濺而出,濺了程墨一臉。
被斬斷的觸手劇烈抽搐著,像離水的鰻魚般砸進汙水裡。
“快!”程墨一把拽起幾乎被勒得窒息的李峰,兩人踉蹌著,在齊膝深的汙濁中拚命向前跋涉。腳下是滑膩的苔蘚和不明硬物,汙水下彷彿有無形的手在拉扯他們的腳踝。身後,是觸手核心發出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憤怒尖嘯。
更多的觸手如同嗅到血腥的毒蛇,從汙水中瘋狂竄出,帶著破空聲抽打、纏繞而來。
“在那兒!”李峰的聲音帶著絕境逢生的狂喜!在渾濁視線的儘頭,一道鏽跡斑斑、沾滿粘液的鐵梯,如同通往天堂的階梯,緊貼著濕滑的牆壁向上延伸。
期間用匕首割斷了纏繞住李峰的觸手,兩個人艱難的往前行進,終於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個向上的階梯。
“就是那兒!”李峰敏捷地攀上梯子。
程墨緊隨其後,肺部火辣辣地灼燒,汙水拖拽著他的腳步如同泥沼。他伸出手,指尖幾乎要觸碰到冰涼的梯蹬…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刹。
“嘩啦——!!!”
一條潛伏在汙水深處的漆黑觸手,如同地獄深處射出的毒箭,猛地破開水麵。
死死絞纏住了程墨的右腳踝。
沛然莫禦的巨力猛然傳來。
程墨整個人如同被巨鯨拖拽的浮標,瞬間失去平衡,被那恐怖的力量狠狠拖離了梯子。身體重重砸進腥臭的汙水中,激起渾濁的浪花。
然後開始在管道中被拖行向漆黑的深淵。
牆壁的混凝土變成了蠕動、布滿粘液的暗紅色肉壁。
他隻能試著用匕首紮向堅硬的地麵拖緩速度,但無事於補。
下水道裡突兀地斷裂,出現了一個直徑數米垂直向下的巨洞,觸手試著把他扯下去,好在匕首終於刺入了堅硬的肉壁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程墨拔出腰間的手槍,射斷了纏住腳踝的觸手,身體險之又險地懸停在了巨洞的邊緣。
但每當右手想要用力上去時,腰部的陣痛就消解了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力氣。
粘稠的肉壁基本不能使出力氣,那下方的深淵似乎又將彈出觸手。
就當他確信了自己即將掉下去時,一雙手抓住了他。
程墨驚愕地抬頭。
昏暗中,一張布滿汙垢和乾涸血跡的臉龐探出了巨洞的邊緣。
是李峰。
他沒有選擇獨自離開,而是一路追逐到了這兒。
“你還得帶我去見我老婆!”他呐喊著,程墨的身體被李峰硬生生地從那滑膩的死亡邊緣拖拽了上來。兩人重重地摔倒在相對“堅實”一些的、依舊在微微蠕動的肉質地麵上,濺起一片腥臭的粘液!
程墨劇烈地咳嗽著,肺部火辣辣地疼,腰部的劇痛讓他眼前陣陣發黑。
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
李峰的狀態更糟。他跪伏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嘶鳴。麵板下那些黑色的脈動如同狂暴的蛇群,瘋狂地扭動、凸起,彷彿要衝破那層薄薄的人皮。
他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雙手死死摳進身下的肉壁裡,指節因用力而泛出森白。渾濁的眼睛裡,那點執唸的光芒在與瘋狂的血絲激烈搏鬥,時而清明,時而混沌,彷彿隨時會徹底熄滅,被純粹的獸性吞噬。
他又餓了。
“李…李峰?”程墨喘著粗氣,警惕地看著眼前這個處於失控邊緣的男人。他腰間的槍柄被粘液浸得滑膩,但他手指已經悄然搭了上去。
李峰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程墨,那眼神充滿了痛苦和一種非人的野性。
“你還有人在等你,彆讓饑餓控製你了。”
“曉…梅…”眼中瘋狂的血絲如同潮水般退去了一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深沉的、混合著無儘思念和刻骨痛苦的光芒。
他麵板下狂暴蠕動的黑色紋路,也似乎被這股強大的執念暫時壓製,變得平緩了一些。他掙紮著,用顫抖的雙臂支撐起身體,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雖然依舊不穩,但那股支撐他的“人性”似乎暫時壓倒了混亂。
等到兩個人終於回到那段向上的鐵梯,冰冷的、帶著黴味的空氣湧入,卻無法稀釋那股直衝腦髓的死亡惡臭。
程墨強忍著胃部的翻江倒海和強烈的眩暈感,奮力將井蓋徹底推開。挪開井蓋時,無數森森的白骨展現在眼前。
鳳姐家常菜的後院是個封閉的空間,低矮的水泥牆把這裡圍了起來,這裡相比街道要恐怖得多。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骨山之側,一扇布滿油汙和可疑深色手印的鐵門,緊緊關閉著。門上,一張被汙垢覆蓋了大半的、邊緣捲曲的紙片,歪歪扭扭地貼在那裡,上麵用早已褪色、卻依舊能辨認出的、帶著一種詭異戲謔感的紅字寫著:
【溫馨提示:後廚重地,閒人免進。珍惜食物,杜絕浪費。】
大門緊閉著,紋絲不動。
“就是這兒嗎?”程墨檢查了一下傷口,再次確定了一下裝備是否有丟失。
李峰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程墨向他分了一點剩下的燒烤。
他自己倒沒有覺得有多餓。
“那要進去嗎?”李峰張望著。
程墨指了指門上方的方形通風口,李峰瘦弱的身材正好能夠擠進去。
李峰幾乎是同一時間注意到了那個通風口,兩人心照不宣的擺好助跑的動作。
李峰的動作依舊有些遲緩,但出奇的穩定。他枯瘦如柴的腳踩在程墨的手掌上,幾乎沒有多少重量。程墨深吸一口氣,向上一托。李峰的身體如同沒有骨頭的蛇,以一種極其詭異的角度和柔韌性,扭動著向上攀升,悄無聲息地攀附在了布滿油汙的粗糙牆麵上。
防護網被輕聲卸下。
程墨在下方屏住呼吸,緊握著手槍,槍口警惕地指向鐵門和骨山的方向,耳朵卻死死捕捉著通風口內的動靜。
李峰的上半身已經沒入黑暗,隻剩下兩條細瘦的腿還在外麵徒勞地蹬踏著空氣,直到完全進入了通風口。
門後傳來了落地聲,然後什麼東西在後麵摩擦著鐵門,吱呀一聲,厚重的鐵門隨即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