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一個不吱聲，因為我懂法啊 第44章 不知不覺被太子討厭了
正如沐陽公主所猜測的，這出勇救歐陽，力阻悍馬的橋段，確實是周平和歐陽成修提前設計好的。
其目的無非是以最快的速度拉近周平與工匠們，以及工部各位官員之間的距離。
同時，也是為了給歐陽成修積累一些人氣，為了他能順利當上軍械司主事做好鋪墊。
「諸位，剛纔出了點小意外，我們現在就進入正題。」周平說著，走到兩塊巨石下，抬頭望去，巨大的石頭猶如一堵牆，遮住了天上的太陽。
「諸位，假設我們要治理泛濫的河流，前麵突然出現這麼一座大山，或是我們大齊的軍隊要進攻敵人的城市，麵對的是十分堅固的城牆，你們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嗎？」周平提出了問題。
在座的，都是能工巧匠，這些問題也正是他們經常會遇到，而且有的人還具體實施過。
很快便有人說出了自己的解決辦法。
「挖河道，改流向，繞過大山。用攻城器械摧毀城牆，或者直接派部隊攻城。」
周平沒有否定對方的觀點，而是頻頻點頭，等對方闡述完，才開口問道：「如果我選擇用爆破的方式，可不可行？」
一名工匠站起來回答：「理論上是可行的，但是在現實操作中便有諸多限製。如果是炸山，首先，需求的火藥量會十分龐大，即便是有了，這些火藥如何放置也是個難題。
至於攻城，那變數就更多了，守城的士兵，防禦法陣的型別，都會影響到火藥的效果，而且火藥運送也是難點，目標太明顯，一旦被守城士兵發現，對方會率先攻擊，容易適得其反，給我方造成更大的傷亡。所以，爆破的形式在現實中多半不會使用。」
周平點點頭，說道：「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主要的問題點還是火藥的使用量決定了使用方式？」
現場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沐陽公主轉頭衝著工部尚書潘子川問道：「潘大人，這周平說的是什麼意思？」
潘子川在成為尚書之前，也曾經當過軍械司主事和工部侍郎，更是工部首屈一指的能工巧匠，解釋道：「周平這句話的意思應該是同樣的效果之下，如果火藥的用量能夠減少，那麼炸山或是攻城，火藥都能起到更重要的作用。」
「那可能嗎？」沐陽問道。
「理論上是可能的，但實際上很難，火藥都用了兩千多年了，若是可以，早就用了。尤其是戰場形式千變萬化，有使用火藥的時間，那些高品武者和攻擊法陣早就解決了，所以下官覺得不可取。」
「可你有說那個像晴天霹靂的竹筒。」
「那是工匠們說的，我並沒有見到。況且也沒有實際使用的記錄，所以不能作為參考。」
沐陽公主撇了撇嘴，說道：「那你還組織這麼多人，看來是另有目的吧。」
潘子川微微一笑，說道：「公主殿下睿智，其實最初歐陽主事提出要這個叫周平的過來開講，我並沒有同意。後來聽說蘇修士會一起來，可以請蘇修士給堪輿一下，這可是莫大的福分。隻是不知這周平是何許人也，竟然是蘇修士的朋友，想來一定也是一位能人異士。」
公主想想周平就來氣，白了一眼：「名不見經傳的登徒子而已。」
此時，場上一位靈王宮的石修，按照周平所說，在兩塊巨石上分彆開了一個竹筒粗細的的深洞。
周平將綁著藍色繩子的竹筒塞進其中一塊巨石內，說道：「這裡麵放的是我們平時使用的火藥，大家請留意看。」
周平開啟火摺子，點著引信，將竹筒往裡一順，在場的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盯著。
短短幾秒之後，砰的一聲悶響，一股黑煙冒了出來。
再看巨石，隻是在表麵留下一些裂痕。
此時，周平又將綁著紅繩的竹筒放進了另一塊巨石之內。
「大家請留心看。」說完朝蘇寧方點了點頭。
隻見蘇寧方單手掐訣，一個巨大的金色「防」字出現在空中，化作一隻金色的罩子，待周平點著引信之後，罩子迅速落下，將巨石罩於其中。
所有人聚精會神地盯著罩體，突然，一聲巨響，塵土飛揚，罩體內頓時朦朧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頓時眾人議論紛紛，太子也很感興趣，衝著公主說道：「你說結果如何？」
公主玩心又上來了，笑眯眯地說道：「哥，不如咱們設個彩頭吧，我做莊，咱們猜猜這石頭究竟碎了是沒碎。」
太子看了看一旁的工部尚書潘子川，說道：「這裡是潘大人的地盤，就是坐莊也得是人家潘大人。」
潘子川趕緊擺手：「還是公主坐莊吧。」然後衝著身後的其他官員說道，「來來來，大家也都猜猜，這石頭究竟是碎了沒碎？」
官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敢說話的，倒不是大家不捨得掏銀子陪公主玩，在皇家麵前當差，凡事都得小心翼翼，萬一什麼地方站錯隊了，前途和身家性命可能就沒了。
所以大家都在等，等著看太子究竟選什麼。
太子心裡也明白，衝著身旁的小太監說道：「押10兩，我猜石頭沒碎。」
太子表態了，官員們這纔敢下場，你三兩，我五兩，可大家猜得結果出奇的一致，都是猜的沒碎。
公主看了看太監端著的兩個托盤，一個裡麵銀子堆成了小山，另外一個空空如也，於是從懷裡掏出一枚10兩的小金錠，放在另一個盤子裡。
「好，那我就賭石頭能碎。」
「沐陽，你就這麼相信那個周平！」太子問道。
沐陽公主撅了撅嘴：「纔不是，要是大家全猜碎不了，豈不是很沒有意思。」
說完，沐陽扭過頭去，露出了一臉壞笑，隻不過他藏得很好，誰都沒有看見。
場中央，金色的防禦罩體內，灰塵慢慢落下，視野越來越清晰，巨石的輪廓逐漸呈現在眾人麵前，工匠們瞪大了雙眼，臉上寫滿了驚訝和難以置信。
「巨石竟然沒碎！」
這個結果顯然有些出人意料，那些在半月前見過竹筒爆炸的工匠們更是難以相信這個事實。
而現在，那些曾經到處宣揚過爆炸威力的工匠們成為了眾矢之的，嘲笑、責怪、埋怨的情緒迅速在工匠之間蔓延，尤其是場中央的周平，好像小醜一樣，隻是眼睜睜地看著大家。
「你這帶來的到底是什麼啊？」有人率先宣泄出內心的不滿。
原本大家是抱著求知和交流的熱情才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全都聚集到這裡，可現在，好像被戲耍了一般。
「就是啊，勞師動眾的，還說像天上的霹靂一樣，除了聲音大點有什麼用，難道用聲音去破壞城牆嗎？」
人群中傳來了一陣陣笑聲。
「散了，散了吧，歐陽主事，下次彆再請些稀奇古怪的人來了，大家都走吧。」
工匠們陸陸續續站起身，開始往外走。
雖然太子更希望巨石能夠碎掉，但是臉上還是稍微露出一點得意的微笑。
「沐陽，看來這個周平也不過如此啊。」
相反，沐陽的臉色卻出奇的平靜，好像這個結果是她早已預料的。
「哥，你知道我為什麼賭石頭會碎嗎？」
「難不成你是真相信周平？」
沐陽搖了搖頭說道：「他除了詩詞歌賦比較驚豔以外，還有個本事你記得不？」
「你指的是老師分析早朝的事情？」
沐陽點了點頭：「所以我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這個叫周平的總給我一種感覺，他做任何事情似乎都是提前計劃好的，而且其目的並沒有表麵上看去那麼單純，除了……」
沐陽想起了自己被周平三番五次欺負的事情，頓時俏臉一紅。
「除了什麼？」太子常洛問道。
「除了他是個混蛋！哥，你還是忘了我剛才說的吧。潘尚書，帶我們去看看朝天宮的圖紙。」
潘子川躬身剛要領路，突然人群中又傳來一片喧嘩。
原來是眾人走到聲絕陣的邊緣，竟然出不去。
可就在眾人轉身準備埋怨的時候，隻見周平不知何時站在了巨石下麵。
就在這時，巨石表麵出現了微妙的變化，細小的裂紋開始在巨石的表麵蔓延開來。
起初隻是微不足道的幾道，但很快，這些裂紋就像被賦予了生命一般，迅速地擴散，變得越來越長，越來越深。
工匠們的目瞪口呆逐漸被一種難以置信的興奮所取代，他們互相交換著震驚的眼神，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動。
突然，一聲輕微的碎裂聲響起，就像是某種訊號，緊接著，巨石的碎裂聲變得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響亮。
工匠們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裂紋在巨石內部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每一條裂紋都在訴說著即將到來的崩解。
終於，巨石再也無法承受內部的張力，它開始緩緩地崩裂，變成無數的碎塊紛紛落下。
工匠們此時已經無法抑製內心的興奮，一隻小小的竹筒竟然蘊藏著如此巨大的能量，完全顛覆了2000多年來的認知。
「那竹筒裡的到底是什麼？」有人興奮地大叫。
「是啊，是啊，到底是什麼？快告訴我們吧。」
「周平，來我們軍械司吧！」
「來我們工程司！」
「他說了那玩意兒是要攻城用的！」
「他還說要治水開山呢！」
「你們軍械司都沒有主事，憑你就能決定他去軍械司嗎？」
「那你就能決定讓他去工程司啦？」
「怎麼說他也是歐陽主事的朋友，來工程司還不是順理成章的！」
「那歐陽主事也來兼任我們軍械司的主事吧！」
「這事你又說了算？」
「又不是沒有先例！」
隻見工程司和軍械司的兩幫人瞬間拉開架勢，似乎要大乾一場。
周平一看這場麵，連忙勸阻：「大家都不要吵了，聽我說，我今天來，就是要把這配方告訴你們所有人的！」
靜了。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幾十號人好像聽到了這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配方可是2000多年從未有過的東西，這些工匠都是整個大齊朝最頂尖的人才，每個人都知道這配方若是持續開發下去將會帶來怎樣的巨變。
可是這配方的擁有者竟然要當眾公開，這會不會有點太……過分了？
「潘大人，大家聽到周平要公開配方，怎麼都不說話了？」
太子是門外漢，自然不明就裡，便問潘尚書。
可連喊了幾聲，發現潘子川呆若木雞，完全沒有了反應。
一旁的小太監看著心急，趕忙一胳膊肘頂到了潘子川的肋骨上，還特意提了提調門：「潘大人，太子問你話呢！」
潘子川這才三魂七魄歸了神位，渾身一抖，慌裡慌張應聲道：「太子殿下，下官在。」
得虧太子脾氣好，又問了一遍，潘子川慌忙解釋：「回太子殿下，周平手上的配方如果公之於眾，並且能大批量製造，我大齊無論是經濟還是軍事都將威震寰宇，北方的火羅國、西方的西域國、西南的黑岩國就算同時犯境，大齊也能與之抗衡。」
太子頓時眼睛就亮了，神色激動地問道：「怎麼說？」
「首先，從經濟上。水域泛濫一直以來都是困擾我大齊的最大難題，幾乎每年汛期都會使一些區域糧食歉收，民不聊生。若有此物，便可遇山開山，遇河開河；
再者，我大齊境內礦山眾多，靈修數量太少，高品階又全在靈王宮，平時開礦全是靠人力，進度緩慢，又十分危險，有了此物，便可省去大量人力，能夠源源不斷地提供各種礦物。
軍事用途就更多了。我們現在對外作戰都是依靠高品階武者，回龍觀法器以及欽天監法陣。高品階武者數量尚可，但是法器和法陣的製作週期太長，無論是修補還是重新製造，都需要大量時間，甚至是貽誤戰機。
很久以前我們就一直在考慮將火藥運用到戰場上，但是火藥威力不夠，想要造成破壞得需要很大的數量，運輸、維護、使用，都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
但是此物則不同，其威力是火藥的幾十倍，使用簡單，我們甚至可以給每名士兵都配備一些，倘若再將一些鐵珠、鐵釘之類的東西放置在竹筒內，一旦爆炸，對於敵人的殺傷力甚至可以再提升十幾倍；
我們還能將此物運用在箭矢、投石車等武器裝備上，無論是陣地拚殺還是攻城掠地，將勢如破竹、無往不利……」
潘尚書越講越興奮，好像身臨其境，已經看到我大齊的纛旗插滿了天地之間。
可他卻沒注意，太子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甚至開始變得憤怒。
「夠了！如此殘忍暴戾的東西不要也罷！」太子扔下眾人，拂袖而去，太監和護衛們趕緊跟上，隻留下潘子川和一眾工部官員乜呆呆站在原地，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沐陽公主一改往日的天真爛漫，臉色驟變，側首凝視著地麵，語氣中卻透著冷酷的殺意。
「太子仁孝，體恤萬民，不想天下生靈塗炭，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不用本宮提醒吧？」
潘子川立即垂首，顫抖著說道：「微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