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叫做台北的遠方 原來你是這樣的賀曜陽
原來你是這樣的賀曜陽
電影《一個叫做台北的遠方》的拍攝工作,依舊如火如荼地進行著。進度順利,如得神助。
今日的場景,移師台北市中心一幢氣派非凡的商業大樓內。
大理石地麵光可鑒人,水晶吊燈折射出炫目的光彩,每一處細節都透著精心堆砌的豪華與浮誇,那股盛氣淩人的炫富氣息,幾乎要滿溢位來。
然而,女主角歐米娜的氣場卻是那般強大,她身處這金碧輝煌的場景當中,愈發顯得風華絕代,那一身雍容華貴,顧盼生姿,竟絲毫不見庸俗,反而與周遭的盛世豪華氣息相得益彰。
拍攝的空檔,劇組人員們正忙碌地穿梭,調整燈光,檢查道具,謹慎反複地排練著屆時拍攝的動線流程。
歐米娜那位隨時都自帶喜感的經紀人哈哈,此刻正亦步亦趨地陪在她身旁。
哈哈有著昂藏的男兒身板,眉宇間卻帶著雌雄莫辨的嫵媚,心思更是比尋常女子還要細膩周到,兩人名為主輔,實則情同姐妹。
哈哈眼神一掃,拉著歐米娜的手,輕巧地避開人群,走到一處相對僻靜的角落。
安允諾見狀,也好奇地跟了過去。隻見哈哈從他那個金光閃閃、綴滿亮片的揹包裡,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堆瓶瓶罐罐。
「麵膜、眼膜、貴婦精華霜……」哈哈將保養品一一攤開,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電影殺青之後,妳給我三天之內,從土裡土氣的阿泥變回光芒萬丈的a
o!」
歐米娜聞言,忍不住朝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語氣是她們姐妹淘之間纔有的戲謔口吻:「知道啦,我親愛的乾媽!」
安允諾在一旁看得直笑,忍不住打趣:「真是人情薄如紙,閨蜜抵萬金。米娜,妳可彆人在福中不知福啊!」
三人正說笑間,賀曜陽與他的秘書趙小姐恰巧從不遠處經過。
趙秘書手中拿著一台平板計算機,壓低聲音向賀曜陽彙報著什麼。
他們恰巧在距離歐米娜三人不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或許是角度的關係,賀曜陽並未察覺到她們的存在。
隻聽趙秘書的聲音清晰傳來:「賀總,我查過班表了,這幾場投資方的聚會,a
小姐在時間上是允許出席的。」
賀曜陽接過平板,眼神迅速掃過上麵的日程表,隨即又遞還給趙秘書,語氣平靜,卻帶著跟他平時那股長袖善舞很不一致的嚴肅:「歐米娜是我的女主角,不是用來應酬的小姐。這些邀約,全部取消。」
趙秘書的聲音裡透出錯愕:「全部取消?可是賀總,提醒您,電影的資金方麵,目前還有些缺口……」
「沒有缺口。」賀曜陽打斷他,語氣斬釘截鐵,「我早就指示過,這部電影的投資不設上限。那些人願意投資,那是他們對電影的藝術價值與市場回收有信心,那我歡迎他,若還是以為可以花錢搞卡女明星油那一套,讓他們錢多到彆處去花。」
趙秘書麵露難色:「可……這些企業,跟我們朝日集團的合作關係向來特彆密切,這樣處理,恐怕……」
賀曜陽的臉色沉了下來,態度越是強硬,他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說道:「一碼歸一碼。他們不尊重自己投進來的錢,是他們的事;但我,必須保護我的電影,我的演員。就這樣了,這是我的紅線,以後妳自己把關就行。」
「好的,賀總,我知道該怎麼回複他們了。」趙秘書恭敬地應道。
賀曜陽畫了這條紅線,回複到當年北海道「電影青年」對於守護電影藝術的信念與潔癖,其實,他心裡明白,其中也摻雜著保護歐米娜的,一份不知何時衍生出來的自覺。
在電影《一個叫做台北的遠方》的拍攝過程中,賀曜陽透過「阿泥」這個角色,逐漸被歐米娜本人那份深植於骨血的質樸、颯爽(這和他平常周旋的社交圈裡,那些過於矯飾迎合的女孩們相比,是多麼的不同呀),以及她華麗外表下所包裹著的,對於現實人生的熾熱情感深深吸引。
他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追隨著她的身影,也曾數度嘗試向她釋放出欣賞與仰慕的訊息,卻不知為何,得到的響應往往是冰冷的白眼與毫不遮掩的的淩厲敵意。
此刻,歐米娜走回片場中央,賀曜陽遠遠地望了一眼,原本想上前打個招呼,但一想到過去幾次自討沒趣的經曆,終究還是沒能鼓足勇氣,他打消了念頭,轉身與趙秘書一同走遠了。
待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儘頭,哈哈立刻朝著賀曜陽離去的方向,誇張地豎起了大拇指,壓低聲音對歐米娜和安允諾說道:「妳們聽到了吧?…我必須保護我的演員…這是我的紅線,誰都不可以跨越…y
god,好an哦!顏值爆表也就算了,還這麼有擔當,這麼酷!簡直是我眼裡行走的荷爾蒙!」
歐米娜垂下眼簾,低聲自語,她其實也覺得挺意外的:「看來……他也沒我想象的那麼功利,那麼銅臭……」
歐米娜的音量不大,走在一旁的安允諾卻聽到了,她愣了好大一下:「米娜,看來妳對賀曜陽一直都有很深的誤會。妳…曉得我是怎麼認識他的嗎?」
歐米娜被她激起了好奇,擡眼看她,眼神中帶著詢問。
安允諾將那日街頭的驚心動魄娓娓道來。
那是一個尋常的白日午後,台北某個寧靜小區的街道旁,一輛私家車忽然停下。車門開啟,一條胖胖的雪納瑞犬被人從車裡粗魯地推了出來,隨即車門砰然關上,揚長而去。
被遺棄的雪納瑞顯然嚇壞了,牠在原地打了幾個轉,驚恐地拚命追趕那輛絕情的汽車,四周開得飛快的汽車擦身而過,雪納瑞小狗險象環生。此時,狗狗不慎被另一輛疾駛而過的車輛擦撞倒地,發出淒厲的哀鳴。
安允諾正騎著她的重型機車經過,目睹了這一切。
一股怒火直衝腦門,她猛地催動油門,重機發出咆哮,瞬間趕超到那輛棄狗的私家車前,打橫停在路中,瞪大了眼睛把人攔阻下來。
安允諾跳下車,頭盔也來不及摘,衝上前去,憤怒地拍打著汽車的引擎蓋,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下車!你給我下車!你還是不是人!」
車主是個油頭粉麵的中年男人,他極不情願地從車裡下來,一身財大氣粗的土豪氣息,對著安允諾便是一頓吼:「妳少管閒事!沒長眼啊?滾開,彆耽誤恁北的時間!」
就在兩人爭執不下之際,一輛黑色轎車迎麵駛來,在路邊穩穩停下。
車門開啟,賀曜陽快步走了下來,他看了一眼劍拔弩張的兩人,又瞥見倒在不遠處哀嚎的小狗,立刻對安允諾說:「讓他走,救狗要緊!」
安允諾還沒回過神來,賀曜陽已然幾個大步衝到受傷的雪納瑞旁,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檢查小狗的傷勢。那鮮紅的血液,很快便沾染了他身上那件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高階訂製西裝。
安允諾將這一幕清清楚楚看在眼裡,心中的怒氣消散了些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觸動。
賀曜陽快速地判斷了一下,小心地將受傷的小狗抱了起來,安穩地抱在懷中。安允諾見狀,衝過去幫忙,她拉開賀曜陽座駕的車門,伸手將小狗接過,自己也坐進了副駕駛座。
「前麵不遠就有一家獸醫院,妳幫忙抱緊牠。」
賀曜陽對安允諾說完,轉頭對著那名棄狗的車主(賀曜陽的名車比他更價值連城,他曉得惹到了大人物,一時沒敢直接落跑),語氣冰冷凶狠:「我車上的行車記錄器已經把你全都拍下來了,犯沒犯法?你回家等通知吧!」
說完,賀曜陽不屑地懶得多看那人一眼,動作果決地發動汽車,迅速駛離了現場。
安允諾生動地描述了那天的這個小插曲,對歐米娜說:「後來,妳推薦我給穆野導演,我師父第一次帶我去朝日集團拜訪賀總,我們第一眼就認出來了。他還笑著說,世界這麼大,我們居然可以這樣三番兩次地偶遇,真是奇妙的緣分。」
歐米娜聽完,若有所思地輕輕「嗯」了一聲,聲音低微:「的確……是好特彆的緣份。好特彆的賀曜陽…」
一旁的哈哈卻誇張地「嘖嘖嘖嘖」了好幾聲,安允諾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哈哈嘖什麼?」
哈哈心疼地撫著胸口,表情浮誇:「我可惜啊!我可惜他身上那些prada、arani的高階訂製西裝,每一套都是十幾萬起跳好嗎?就那樣隨隨便便穿著去抱路邊的狗,血啊、泥啊,沾得到處都是…」
安允諾聞言,哭笑不得地伸手拍了一下哈哈的腦袋:「靠腰!那是重點嗎?」
歐米娜沒有參與他們的笑鬨,她隻是靜靜地望著賀曜陽方纔離去的方向,那雙平日裡總是光芒四射、顛倒眾生的美麗眼眸中,此刻正閃爍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異樣的光芒。那光芒裡,有驚訝,有理解,更有著連她自己也未曾察覺的,正悄然萌發的欣賞與尊敬。
台北的風景,似乎也在此刻,變得溫柔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