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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卦識凶 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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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夭兒12
泡泡油糕

昨日王福婉來過?!為何趙宅中人無一人提及?

荀舒和賀玄對視一眼,壓下眼中的驚異,荀舒繼續問道:“大哥可還記得素梅和王姑娘是何時離開的?”

“倒是沒注意她們何時離開。趙宅的大門酉時正便會落鎖,若無大事不會再開啟。宅中人若需外出,可從偏門出入,不過那裡的門尋常不會留人看守,未必有人瞧見素梅姑姑和王姑孃的離開。”

“王姑娘常來府上找大少爺嗎?”荀舒問道。

“是。每隔幾日,王姑娘便會到府中來尋大少爺,通常是早晨時來,下午時走,從不留在府中過夜。傍晚時分登門,昨日是第一遭。”

“她是同素梅一同來的嗎?”

“不,是素梅姑姑先到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王姑娘才匆匆趕到。二人並不是一起來的。”

“原來是這樣啊,謝謝你。”荀舒將他說的資訊用心記下,而後露出頰邊小梨渦,笑得幾分靦腆,“對了,我前幾日夜觀天象,最近會有大雨降下,出門時記得帶上一把傘哦。”

這叮囑來得突然,護衛有些摸不著頭腦,隻能暈暈乎乎點頭,謝過荀舒的好意。

-

天色漸晚,夕陽柔和了天地間萬物的眉眼,又為其鍍上一層金邊,似勾勒描繪輪廓。

忙碌了一日的百姓鬆弛地向家的方向去,麵上笑意乘著晚風飄散至大街小巷。荀舒同賀玄並肩向棺材鋪的方向去,被這氣氛所感染,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路邊食攤正在炸泡泡油糕,香氣綿延數裡。剛炸出鍋的油糕金燦燦的,外皮酥脆內裡軟綿,荀舒目不斜視走過,肚子卻不受控製地叫起來。

賀玄拉住她的胳膊:“你在此處等等,我去買一個。”

荀舒並不拒絕,抿著唇笑,眉眼彎彎:“好。”

晚風和煦,荀舒站在原地,周身被暖意包裹。她望著賀玄走到隊伍末尾,隨人群慢慢向前,時而衝她揮揮手,時而對她做個鬼臉,馬尾隨他的動作晃動,鮮活而真摯,讓她的心口如曬過太陽般,暖烘烘的。

片刻後,賀玄捏著兩個被油紙分開包好的油糕走回來,將其中一個遞給荀舒:“快趁熱吃。”

荀舒接過,正要張嘴咬下,卻見他將另一個油糕收到挎包中,忍不住道:“你怎麼不吃?”

“我不喜甜膩,這個是給薑叔帶的。”

荀舒思索片刻,將手中油糕撕成兩半,其中一半遞給賀玄:“若吃一整個油糕,晚膳便吃不下了。咱們一人一半,剛剛好。”

賀玄一愣,見她的指尖被捏著的油糕燙得泛紅,趕緊接過。油糕香軟,他沒忍住咬了一口,被燙得嘶嘶倒吸涼氣。荀舒望著他笑,聽他含糊不清道:“你說得對,一人一半,剛剛好。”

二人並肩而行,踩著夕陽的餘暉,吃著香甜軟糯的油糕,時間在這一刻被拉得無限長,彷彿怎麼都走不到儘頭。

賀玄說的不喜甜膩並非托詞,他不忍拂了荀舒的好意,三兩口將油糕吃完後,隨口問道:“你剛剛勸那護衛要帶傘,是什麼意思?”

荀舒小口小口地咬,臉頰一鼓一鼓的,像隻吐泡泡的小金魚:“就是下雨天出門要打傘的意思呀。”

賀玄“哼”了一聲:“我纔不信呢。”

“唔,其實也有彆的原因。”荀舒舔了舔沾著白糖的嘴唇,“我瞧他最近要生場小病,不嚴重,像是傷寒,休養兩天便能好。前些日子我夜觀天象,這幾日會下大雨,我想他的風寒,或許與這雨有關,便提醒了他一句。”

賀玄呆住,帶著幾分不敢置信:“你隻看他麵相,便能看出這麼多東西?還能猜到他被雨淋了,感染了風寒?”

荀舒瞥了他一眼,目光中有**裸的嫌棄:“自然看不出來。相術一門,本就不隻要看,還要思考,要將周遭的一切進行關聯。人又不是神,如何能一眼斷因果?”她頓了頓,似乎想到了幾個人,補了一句,“不過,傳說千年前有一個人,活了幾百歲,世間任何人隻看一眼便能知其前世今生。若那個人還在,應當可以一眼看出你說的這些。”

賀玄並不關心千年前的事,垂眸想了片刻,恍然大悟:“所以這兩件事本無關聯,你是猜的。”

“自然是猜的。”荀舒又咬了一口手中油糕,慢吞吞道,“本就是看他好心幫了咱們,想要報答他,幫他避開被雨淋濕已是足夠,若還能免了一場風寒,更是做了件好事。”

“原來是這樣。”賀玄露出幾顆大白牙,“阿舒真是心善!趕明兒我便問問薑叔能否將這觀星相麵之術也傳給我,我便也能和阿舒一樣,能知道許多常人無法知曉之事。”

荀舒將最後一口油糕塞入口中,末了把油紙團成個團,攥在掌心,沒有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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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鋪同早晨離開時一樣,店鋪大門隻留了一條能過人的縫隙。荀舒和賀玄從這空隙中鑽進去後,一齊將擱在一旁的門板仔細合上,而後往後院走。

帶回城的木頭已從車上卸下,雜亂堆在角落,不遠處的地方有個初見雛形的棺材,該是薑拯這一日做出來的。

她和賀玄從衙門離開後,差了人回棺材鋪報平安,是以薑拯並未擔心他們二人,一如往常般忙活他手頭的活兒,等著二人傍晚歸家。

熱騰騰的蒸汽源源不斷地從廚房敞開的窗子中冒出,是薑拯正在準備晚膳。賀玄將泡泡油糕擱在桌麵上,扯著嗓子喊:“薑叔,今日吃什麼啊?”

“今日隔壁壽衣鋪送了塊羊肉來,我做了羊肉湯餅。”薑拯的聲音夾雜在鍋碗瓢盆的聲響中,格外有煙火氣,“早春寒意未褪,吃熱乎乎的湯餅最合適了。”

荀舒和賀玄淨了手,笑鬨著去幫薑拯,片刻後幾人坐在院中石桌旁,邊吃湯餅,邊分享這一日的見聞。

月亮爬上樹梢,小院中的歡聲笑語沿著屋簷上攀,直到月宮驚醒仙人。

薑拯聽著賀玄和荀舒你一句我一句的說,隻笑著聽,並不多說,隻在他們提到鄭氏時,開口詢問:“那鄭氏,可是叫鄭姝?”

荀舒搖頭:“倒是不知她叫什麼。薑叔可是認識她?”

“算不得認識,隻是恰巧知道一個人,與她的經曆頗像。”薑拯將吃完的湯碗放下,說起幾年前的事,“五年前,潮州遭了水患,朝中派了兩名欽差大臣帶著賑災款來到潮州,卻沒料到欽差們到的第二日,其中一人便被發現橫死在驛館中,賑災款不翼而飛。聖上震怒,另派大理寺卿及督察員官員前來徹查此案。一行人查了月餘,最後查出幕後主使為潮州當時的縣令鄭縣令。鄭縣令全家老少男丁儘數被殺,女眷為奴為娼。

“鄭縣令膝下有一獨女,名喚鄭姝,潮州人人皆知。鄭姝因著這樁案子流落風塵,之後便沒了訊息,竟不知她入了趙縣令的後院。”話音剛落下,薑拯似乎想起什麼,又補了一句,“對了,現如今趙縣令住的宅子,便是鄭縣令在潮州的舊宅。”

趙宅竟是鄭縣令的舊宅?荀舒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若鄭氏真是鄭縣令的獨女,那她現在豈不是正正好住在她曾經的家中?”

薑拯看著她:“你想到了什麼?”

荀舒搖搖頭:“隻是覺得有些巧罷了,與這個案子大抵沒什麼關係。”

見她如此說,薑拯不在問,倒是賀玄開口道:“距離趙縣令給的破案期限還有兩日,你可想好對策?”

提到此事,荀舒也有些發愁,沒了繼續吃的胃口。她放下湯匙,撥弄著桌上餅子的碎屑,悶悶道:“沒有。趙宅的這些人,各個心懷鬼胎,隻從麵相上看便絕非良善,我也拿不準哪個是殺害趙夫人的凶手。”

賀玄右手搭在桌麵上,手指纖長,隨意地敲擊著:“既然麵相上看不出來,那就從其他地方入手。唔,你覺得發現屍體的池塘邊,是凶手殺害趙夫人的地方,還是拋屍的地方?”

荀舒思索片刻,略有些遲疑:“今日我仔細尋過,未在池塘邊的雜草叢中發現拖拽的痕跡。除此外,趙宅仆役雖少,卻也有巡夜的人,凶手若在其他地方殺害趙夫人,再帶著屍體來到池塘邊,極易被他人察覺。況且今日你說,那草叢旁缺了一塊的石頭,或許正是凶手隨手拾起的凶器,若趙夫人站在池塘邊時被殺害,一切就能說得通了。”

賀玄笑著看她,不自覺放柔了聲音,循循善誘:“那阿舒覺得,案發過程是什麼樣子的?”

荀舒的思緒隨賀玄的問題而動:“仵作未在鄭氏的身上發現打鬥的痕跡,加之鄭氏的腦後有被擊打的痕跡,或許應該是趙夫人站在池塘邊發呆時,毫無防備的被凶手用石頭或者其他什麼物件,拍打在後腦擊暈後,推入池塘溺斃。”

“趙夫人的婢女白杏說,趙夫人一日都未出門,入夜後突然自己離開房間,去了後花園。她的婢女尚且不知她的行蹤,凶手又是如何能知道趙夫人戶會在那個時候去花園的呢?”賀玄將桌麵上的碗碟推到一旁,又倒了些茶水在桌麵上,手指蘸水,三兩下畫出趙宅的模樣,“這是趙宅的模樣,趙夫人昨日會走那條路呢?”

荀舒手指未沾水,從東南邊趙夫人的院子正門出發,走過門前東西向的通道,直接向北麵的花園拐:“若趙夫人直接向花園走,經過趙縣令的書房,穿過趙元名和趙京蓉之間的通道,直接便能到達後花園。”荀舒輕輕咬了下嘴唇,搖頭道,“我總覺得不對。趙夫人從前很少去後花園,更何況她已經將自己關在房中一天一夜,我實在想不通她為何會在昨夜突然去後花園散心。我覺得,她應該是先去了某個地方,碰到了什麼事或是見到了什麼人,之後纔去了後花園。”

賀玄見她苦著一張臉,甚是糾結的模樣,安撫道:“阿舒莫急,明日咱們一同去王家瞧瞧,見見這位王家姑娘,再和素梅聊聊,興許能找到新的思路。阿舒放心,我一定會儘可能幫你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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