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圖騰 第167章 再見薑心語
理查德剛一坐進馬車,揮了揮手。
拉車的馬兒,彷彿受到了某種指引,開始在沒有人控製的情況下,自顧自地前進。
理查德轉頭看向埃莉諾時,她臉上的稚氣已徹底斂去,像被寒風掃過的湖麵,瞬間凝起一層寒冰。
方纔那雙泛著水光的眼睛此刻淬著寒意,瞳仁深處沒了半分孩童的澄澈,隻剩成年人的陰鷙;嘴角繃得死緊,連帶著眉峰都微微蹙起,透出一股與稚嫩麵容極不相稱的狠戾——那不是成熟,是浸過冰的冷硬。
她指尖碾過窗沿的木紋,力道隱現,彷彿在壓製著什麼。
目光掃過窗外飛逝的景物,聲音徹底剝去了童聲的軟糯,冷得像淬了霜:“辰星這蠢貨淨會惹麻煩,偏要逼著見這外來者。”
頓了頓,她嗤笑一聲,那笑意沒達眼底,反倒添了幾分嫌惡:“方纔那副蠢樣演得我都嫌膩。”
話音落時,車廂裡的空氣彷彿都沉了沉,再沒半分方纔的嬌憨氣,隻剩卸下偽裝後,毫不掩飾的冷酷與不耐。
理查德聞言並未立刻接話,隻躬身從旁側酒櫃取來一瓶盛著淡金色液體的水晶酒瓶,手腕輕旋,將酒液緩緩注進埃莉諾麵前的高腳杯裡。
琥珀色的酒液撞在杯壁上,泛起細碎的漣漪,醇厚的酒香便漫開來,瞬間填滿了整個車廂。
埃莉諾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指尖搭在杯腳輕輕一轉,酒液在杯壁上劃出淺金色的弧,讓酒香更快地蒸騰。
直到她將酒杯湊近鼻尖輕嗅,理查德才垂著手,語氣恭謹地開口:“埃莉諾女士,辰星大人如今是仲裁官跟前的紅人,他的吩咐,咱們終究得謹慎些應對。”
“嗯。”埃莉諾淺啜一口酒液,聲音淡得像蒙了層霜。
她將酒杯頓在小幾上,杯底與木麵碰撞出輕響,語氣裡的不耐愈發明顯:“隻是想不通他怎會突然盯上這號人——不好好在自由市盯著圓環那小公主,偏要回來我的斯通城來添堵,真是個惹人厭的東西。”
說這話時,她眉峰擰起,眼底的嫌惡幾乎要溢位來,方纔飲下的酒液彷彿也沒能壓下那股煩躁。
理查德忙不迭勸道:“埃莉諾女士,還是慎言為好。辰星大人的實力深不可測,這話若是傳到他耳中,怕會惹來禍事。”
埃莉諾聞言,非但沒動氣,反倒輕笑一聲。
她歪了歪頭,那副稚嫩的麵容上,眼尾竟微微上挑,原本沉靜如深潭的瞳孔裡倏地漾開一層水光——卻不是孩童的懵懂,而是裹著蜜糖般的、帶著鉤子的媚意。
她指尖慢悠悠劃過冰涼的杯壁,聲音黏得像化了的糖,又淬著點若有似無的鉤子:“咱們在這車廂裡說的話,他難道長了順風耳?理查德,你總不會跑去告訴他吧?”
最後那個“吧”字尾音微微上揚,像根軟刺,輕輕搔在人心上。
理查德的眼神猛地一滯,方纔還帶著憂慮的麵容瞬間變得呆滯,眼球像被釘在半空,連眨眼都慢了半拍。
他喉嚨動了動,聲音平得像塊被磨鈍的鐵板,每個字都像是從生鏽的齒輪裡硬擠出來的,機械又僵硬:“埃莉諾女士放心,屬下……屬下將永遠誓死效忠。”
埃莉諾看著他這副模樣,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那笑意卻沒沾半分暖意,反倒透著點漫不經心的涼薄——像是聽膩了相似的誓言,又像是對這誓言背後的東西本就嗤之以鼻。
她沒再看理查德,徑自側過身,重新望向窗外飛逝的景物,指尖在膝頭輕輕敲著,再沒給過他一個眼神。
埃莉諾的馬車軲轆剛轉動起來,彥陽臉上那副癡癡呆呆的模樣便像被驟然抹去的水漬,瞬間褪得乾乾淨淨。
取而代之的是緊鎖的眉頭,眼底的呆滯被一層冷冽的銳利取代,連嘴角緊繃的弧度都透著毫不掩飾的戒備。
彥陽騎在馬上,韁繩在掌心鬆鬆繞著,沒急著和納凱說話,隻望著馬車碾過小路的轍印緩緩遠去,湖風掀起他的衣擺,卻吹不動他凝在眉峰的凝重。
直到那輛馬車縮成遠處地平線上的一個小黑點,連車輪滾動的聲響都被風揉碎在蘆葦叢裡,再也看不見、聽不見了,彥陽緊繃的下頜線才緩緩鬆開。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指腹掠過方纔因刻意維持呆滯而僵硬的肌肉,眼底的銳利漸漸斂去,化作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緊繃的肩背也跟著鬆垮下來,像是終於卸下了千斤重的偽裝,連呼吸都比剛才勻淨了些。
彥陽身邊的納凱一直緊盯著他的神色變化,見他鬆了緊繃的肩背,終於按捺不住,眉峰一蹙,忍不住先開了口:“你剛剛怎麼沒直接拒絕?”
彥陽指尖劃過方纔被戒指燙過的地方,右手下意識摩挲著左手的戒指——此刻那點溫熱已像退潮般散去,隻餘冰涼的金屬觸感。
他抬眼看向納凱:“那個小女孩不對勁。你知道她是誰嗎?”
“埃莉諾?卡文迪許?”納凱眉頭微蹙,低聲重複著這個名字,像是在記憶裡翻找線索。
彥陽沒催,靜等著。
片刻後,納凱搖了搖頭,語氣裡帶著幾分篤定:“這名字我頭一回聽。但卡文迪許這個姓,我很熟悉——是斯通城的掌權家族。”
他頓了頓,補充道,“如今斯通城的當家人是阿拉貝拉?卡文迪許,一個八十多歲的女人,早不怎麼在公眾麵前露麵了。”
聽到納凱的話,彥陽指尖在戒指上頓了頓,若有所思道:“同是卡文迪許家族,這埃莉諾和阿拉貝拉多半有關係。而且她絕非普通人——她是異能者,能力應該是心靈控製一類。”
納凱聞言心猛地一沉,瞬間想通了方纔的不對勁。
他沒多言,手往兜裡一摸,掏出個玻璃藥瓶,擰開瓶蓋倒出兩粒膠囊:一粒攤在掌心遞向彥陽,另一粒仰頭就吞了下去。
彥陽看著他掌心裡的膠囊,眉峰微挑:“這是?”
“抗精神乾擾的藥。”納凱喉結動了動,嚥下膠囊才開口,語氣帶著後怕,“防著點總沒錯。”
彥陽搖了搖頭,把他的手推了回去:“謝了,不用。我沒中她的招。”
他指尖摩挲著戒指邊緣,眼神裡透著股篤定:“說不清為什麼,我心裡就是有個念頭——這種級彆的精神控製,根本奈何不了我。”
納凱將信將疑地收回手,指尖撚著那粒膠囊塞回瓶中,擰緊蓋子揣回兜裡,纔看向彥陽:“那你剛剛何必不直接拒絕?”
彥陽勾了勾唇角,轉頭看向他,眼底帶著點促狹的笑意:“不那樣應付著,誰知道她還有什麼後手?哪有功夫在這兒跟她耗。”
他頓了頓,語氣裡添了幾分漫不經心,“至於去不去——我偏不去,她還能怎地?我跟iia的梁子本就結得深,犯傻才會真去。”
納凱聽了,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扯出點笑意——顯然是自己多慮了。
他也懶得多琢磨,更不想在這兒多待,免得再生事端,便一夾馬腹,催著鮑勃先生加快腳步,往部落領地馳去。
剛出湖中樹範圍,踏入部落領地的刹那,彥陽眼角餘光忽然掃到兩側山崖上——幾個縱馬的身影正突兀地立在崖邊,像憑空冒出來的一般。
他猛地抬眼望去,可頭頂的陽光正順著崖壁斜射下來,金晃晃的光刃直刺眼底,逼得他下意識眯起眼。
那幾個身影在強光裡隻剩模糊的輪廓,縱馬的姿態雖清晰,臉上的樣貌卻被光暈裹得嚴嚴實實,怎麼也看不清。
納凱見彥陽抬眼望崖,也跟著仰頭看去。看清那些身影時,他嘴角漾開抹輕鬆的笑,揚聲道:“放心,是部落的兄弟姐妹,負責巡守部落邊界呢。”
彥陽“嗯”了一聲,點點頭,目光轉向前方的路。
他心裡還在琢磨方纔埃莉諾的事,頓了頓,側頭看向納凱:“我有個疑問。”
納凱正催著馬往前走,聞言側過頭:“什麼疑問?”
彥陽頓了頓,眉頭微蹙,語氣裡帶著探究:“你想,斯通城當初建起來,不就是為了把部落困在這峽穀裡嗎?按說該是個軍事要塞性質的據點才對。”
他側頭看向納凱,語速稍快了些:“可現在呢?部落早就能借溪穀鎮自由出入,按理說,斯通城這處‘牢籠’早該失去意義了。”
話鋒一轉,他眼底浮起幾分困惑:“可一個軍事要塞裡,怎麼會有小女孩晃悠?還大張旗鼓辦什麼宴會?這斯通城……如今到底是乾什麼的?”
納凱聽到彥陽的這個問題,淡淡一笑,之後解釋道:“你說的沒錯,如果斯通城還是之前的目的的話,是沒必要再存在了,但現在的斯通城有了不一樣的使命。”
“什麼使命?”彥陽開口問道。
納凱麵對彥陽的疑問,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開口道:“你覺得iia那些異能者,都是從哪兒來的?他們對世上的異能者向來敵視,又怎麼會有異能者甘心投靠,為他們賣命?”
聽到納凱這一問,彥陽眉峰微蹙,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戒指,低聲呢喃:“這問題我確實琢磨過,一直覺得矛盾。不管是現在的iia,還是以前的騎士團,明明以對付異能者為目標,自己卻養著一大批實力強悍的異能者——騎士團號稱要清除異能者,總不能自己清除自己吧?哪會有人傻到為這種組織賣命?”
說到這兒,他忽然一頓,抬眼看向納凱,眼裡像落了點光:“結合你剛才的話……iia的異能者,難道都來自斯通城?”
納凱點了點頭,聲音沉了沉:“斯通城的確是iia的異能者輸送聚居點之一。這也是它如今的新使命——裡麵住的都是iia成員的後代,既受保護,也作為後備力量培養。iia隻信得過從這些聚居點長大的異能者。”
“之一?”彥陽捕捉到這個詞,追問,“這麼說,還有彆的地方?”
“嗯。”納凱勒了勒韁繩,讓馬速緩了些,“據我所知,除了斯通城,新大陸南部的島嶼上有他們的聚居地;有些城市裡也劃了特殊社羣,專門培養新人。不同環境,培養出的人適合不同任務。”
彥陽恍然點頭,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謝謝你給我解惑了。”
兩人沒再多言,催著馬繼續往前。
彥陽心裡那點關於iia的疑雲散了,暫時把這事拋到了腦後。
進入部落領地後,沿途已能零星撞見原住民。
他們的裝束和納凱那身牛仔打扮截然不同——既沒承襲十七八世紀的部落舊俗,也不見西部牛仔的硬朗風,反倒多是偏現代的穿扮:洗得發白的牛仔褲配著印著簡單圖案的棉短袖,外頭鬆鬆套著件磨出毛邊的皮質短外套,看著利落又隨意。
唯獨頭頂那頂綴著羽毛的寬簷帽,還有腰間掛著的獸牙串、手腕纏的彩繩,仍帶著鮮明的原住民印記,像是在現代衣著裡,悄悄藏著些不肯褪去的痕跡。
兩人往前走著,兩側的山崖坡度漸漸趨緩,與腳下的路慢慢連成一片。
就在這時,順著那道連路的坡地,幾個年輕小夥子縱馬疾馳而下,馬蹄踏得塵土飛揚,轉眼就到了納凱身邊。
看他們來的方向,彥陽便認出——正是方纔崖上那些身影。
幾人勒住馬,立刻用彥陽聽不懂的部落語言興奮地交談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嗓門亮得很,壓根沒留意旁邊的彥陽。
納凱也笑著應和,眉眼間滿是熟稔的熱絡,話裡話外都是親昵。
彥陽站在一旁,心裡免不了好奇他們在說什麼,卻又不好貿然開口問。他悄悄抿了抿唇,暗忖:要是帶了戰術目鏡就好了,好歹能實時翻譯,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一頭霧水。
納凱起初還和小夥子們用部落語聊得熱鬨,說著說著,像是察覺到彥陽頻頻投來的目光,話頭一轉,改用了西洲通用語。
彥陽這才聽明白——無非是些家長裡短:誰家的孩子又長高了半頭,這周他們獵到了一頭足有800斤的野牛,或是某個男孩喜歡上的某個女孩……都是些尋常又鮮活的瑣事。
小夥子們沒跟兩人同行多久,許是巡邏的職責在身,很快便調轉馬頭,順著坡地噠噠地重新攀回了山崖,臨走前還衝納凱揮著手喊了句什麼,惹得他朗聲笑起來。
再往前,沿途不時有縱馬而過的原住民,見了納凱都隔著老遠就揚手打招呼,聲音裡帶著親近的熟絡。
納凱也一一笑著回應,偶爾還會勒住馬聊上兩句,直到對方走遠了才繼續趕路。
兩人沿著蜿蜒山路攀上山脊,周遭原住民早已不見,隻剩兩側齊腰的灌木叢綴著細碎的白漿果,被馬蹄踏過時簌簌作響。
偶爾有幾隻灰褐相間的山雀被驚起,撲棱著翅膀掠過頭頂,留下幾聲短促的啾鳴,旋即隱進更密的林子裡。
站上山脊的刹那,山後穀地驟然鋪開——四麵青山環抱,中間托著一片平坦穀地。
一條小河從遠山奔湧而來,到穀地中央撞上巨石,分作兩道溪流:一道東南,一道西北,像兩條碧帶繞著中心平地蜿蜒,最終在穀地儘頭彙作一汪小湖。
被溪流環著的中心地帶,圍著一圈原木柵欄,成了片獨立牧場。
柵欄內,一棟二層木樓最是惹眼:尖頂覆著木瓦,廊柱爬滿常春藤,窗台上金盞花隨風輕晃。樓左散落幾間獨棟小屋,屋頂飄著淡煙;樓右是連片畜舍,馬甩尾嚼草,牛欄臥著花斑奶牛,雞舍外蘆花雞正低頭啄食。
陽光灑在木屋上,炊煙嫋嫋,仿若世外桃源一般,靜謐舒適。
站在山脊上,兩人掃視著眼前的美景,並沒有急著下去,納凱看了一眼彥陽,開口道:“這就是死眼的牧場了。”
牧場裡,一名騎手正揚著套馬繩馴一匹烈馬,眼角餘光瞥見山脊上的身影,當即利落收了繩,調轉馬頭,朝著牧場出口疾馳而來,直奔山脊。
納凱見狀,輕夾馬腹,催著鮑勃先生往山下馳去,彥陽緊隨其後。
三人很快在穀口碰麵——那騎手正是羅莎琳的父親,奧利弗。
納凱壓了壓帽簷,先開了口:“奧利弗,有些日子沒見了。”
奧利弗點頭應著,目光在他身上打了個轉:“今兒怎麼過來了?”
隨即他看向彥陽,眼神溫和了些:“彥陽,好久不見。”
納凱轉頭看向彥陽,問道:“我替你說,還是你自己跟他講?”
彥陽道:“納凱,謝了,我自己跟奧利弗說吧。”
“行。”納凱應著,又轉向奧利弗,“我就不耽擱了,還得去酋長那兒看看,問問族裡最近有啥需要的,先走了。”
彥陽和奧利弗跟他道彆後,納凱獨自催馬朝來時的山脊去了。
目送納凱的身影消失在山脊後,彥陽轉向奧利弗,直截了當道:“我這次貿然來,是為了找薑心語。”
奧利弗臉上沒太多驚訝,像是早有預料,抬眼問:“你是替圓環來的?”
彥陽喉結動了動,他清楚奧利弗的顧慮——薑心語從圓環手裡逃出來,對那個組織本就深惡痛絕。他忙解釋:“我的確是從圓環那邊知道了她的訊息,但我來,跟圓環沒關係,是為我自己。我遇上樁麻煩,眼下能解的,恐怕隻有她了。”
奧利弗聞言,眉頭微蹙,神色有些古怪:“你該清楚,薑心語現在對你、對李家、對整個圓環是什麼態度。你真有麻煩,她未必會幫忙。”
彥陽扯了扯嘴角,帶點自嘲:“你這話都算輕的。她見了我,哪止是不幫,沒準殺我的心都有。”
奧利弗被他這話逗得無奈一笑,搖了搖頭:“那你還來?”
“不來不行啊。”彥陽歎了口氣,語氣沉了沉,“這麻煩跟青龍有關,可青龍尊者下落不明,我隻能來找她。”
奧利弗看著他——臉上雖帶著無奈,眼底卻透著股不容置疑的堅定。他雖不懂這麻煩為何牽扯青龍,但彥陽和薑心語都是自家的朋友,實在不願見兩人起衝突,於是麵色一沉,追問:“你確定?”
彥陽重重點頭:“確定。無論她幫不幫,我總得見她一麵,不試試怎麼甘心。”
“行吧。”奧利弗應了聲,調轉馬頭時韁繩勒出個輕響,揚聲道,“跟我來。”
便帶著彥陽往牧場而去。
牧場入口架著座吱呀作響的木橋,橫跨在方纔見到的溪流上。
彥陽跟著奧利弗剛踏上橋板,就聽見牧場深處傳來熟悉的嘯聲——那是拳腳破風的動靜,每一聲都帶著練家子的勁道,他一聽就知道是有人在練功。
跟著奧利弗進了牧場,彥陽的眼睛幾乎沒往周遭景緻上落,隻急著四處掃尋,目光全在找薑心語的蹤跡。
“她在那排小屋後頭。”奧利弗抬手指向不遠處的獨棟小屋。
話音剛落,彥陽已道了聲“謝了”,翻身下馬。
他把韁繩往奧利弗手裡一遞,將赫拉交托給他,便獨身朝著小屋快步走去。
繞到那排獨棟小屋後,空地上的景象瞬間撞進眼裡:薑心語正站在木人樁前,拳腳起落間帶著淩厲的風聲,一下下狠狠砸在樁上,動作又快又狠。
彥陽的腳步聲剛落,薑心語的動作猛地頓住。
她緩緩轉過身,目光掃過來,看清是他的瞬間,眼神裡先是錯愕,跟著騰起怒意,最後凝作一片冰冷。
半晌,她咬著牙,從齒縫裡擠出兩個字: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