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圖騰 第174章 部落酋長
山坡上的野草被馬蹄踏得沙沙作響，風裡卷著夏末的燥熱與草木的清香，遠處的原住民營地隱約可見炊煙嫋嫋。
彥陽跟著馬基亞一路縱馬下山坡，隨後穿過小路，直接來到了原住民居住的區域。
剛來到營地邊緣，馬基亞便先下了馬，隨後揮舞著雙手，做著動作。彥陽從他的動作裡，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也翻身下馬。
下馬後，兩人一起牽著韁繩來到了一旁幾棵矮鬆旁，隨即馬基亞先做演示，將他的馬兒的韁繩在就近一棵矮鬆的樹乾上繞了兩圈係緊——這棵樹不算高，樹乾碗口粗細，枝椏帶著灰綠的針葉向四周撐開，正是這片荒原上最常見的模樣。
彥陽見狀，照葫蘆畫瓢，也牽著赫拉來到一旁的矮鬆旁，將赫拉的韁繩也拴在了矮鬆上，隨後看向赫拉，輕拍了拍它的脖子，同時低聲道：“我等會就回來，乖乖等我。”
看到彥陽與馬兒的互動，馬基亞眼中流露出了一絲認可的神色，隨後他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彥陽跟他走，彥陽點了點頭，隨後便跟著馬基亞一起走進了部落中。
這一路上，彥陽沒主動開口，馬基亞也默契地閉了嘴——畢竟他清楚，自己說的部落語彥陽一句也聽不懂，兩人就這麼一路無話地往前走著。
路邊的野花在風中輕輕搖曳，幾隻灰褐色的小蜥蜴被馬蹄聲驚得竄進石縫，空氣裡飄著淡淡的獸皮與煙火混合的氣味。
趁著這個機會，彥陽忍不住放慢腳步，目光掃過這片營地。
一頂頂獸皮帳篷像落滿大地的褐色蘑菇，錯落分佈在平緩的坡地上——帳篷的邊緣還掛著風乾的獸骨和靛藍色的粗布，風一吹，布片就簌簌地擦過鞣製得發亮的皮子，發出細碎的聲響。
營地裡很熱鬨。
穿卡其色工裝褲和印花t恤的男人們正圍著篝火敲砸礦石，火星子濺在他們曬成古銅色的胳膊上；女人們坐在帳篷門口的木墩上，手裡飛針走線縫補著獸皮，指尖劃過的地方，現代尼龍線和傳統麻線在皮子上交錯出細密的紋路。
最顯眼的是孩子們。
大多半大的孩子已經套上了洗得發白的運動褲，唯獨幾個梳著小辮的幼童，光著腳丫穿著鞣製柔軟的鹿皮裙，裙邊還綴著細碎的鷹羽。
他們追著一隻瘸腿的土狗瘋跑，笑聲像撒落的銅鈴，驚得帳篷頂上棲息的麻雀撲棱棱飛起，掠過彥陽肩頭時，帶起一陣混著煙火、皮革和野花香的風。
很快馬基亞帶著彥陽來到一頂明顯更闊大的帳篷前。
這頂帳篷的獸皮比周圍的厚實許多，像是用整張野牛脊背的皮子拚接而成，邊緣處還留著未修剪的粗毛，在風裡輕輕顫動。
皮子上用赭石和靛藍染出了盤旋的蛇形紋樣，雖經日曬有些褪色，卻仍能看出落筆時的遒勁——那紋樣從帳篷底部一直蜿蜒到頂端的木杆，彷彿正順著撐起帳篷的粗壯鬆木杆向上攀爬。
帳篷門口沒有掛尋常的布簾，而是垂著幾串穿了鷹羽的獸骨，骨片被打磨得光滑，相互碰撞時發出清脆的“哢嗒”聲。
地麵比彆處平整，像是常年有人走動，連帶著周圍的塵土都比彆處緊實些，隱約能看出踩踏出的淺痕正從門口向營地深處蔓延。
馬基亞抬手朝帳篷裡指了指，示意彥陽進去。
彥陽沒多猶豫，心想既已至此，沒必要在門口躊躇，隨即伸手撩開垂落的獸骨門簾——串在一起的骨片被帶得輕輕晃動，相撞時發出一串清脆的“哢嗒”聲，伴著這聲響，他邁步走了進去。
進入帳篷，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個盤坐在獸皮墊上的老者。
他脊背挺得筆直，坐姿沉穩如石，身上那件黑色立領夾克麵料挺括，袖口扣得一絲不苟，透著股不同於營地裡其他人的規整感，像是特意打理過。
最惹眼的是他頭上那頂寬簷帽：暗棕色的燈芯絨麵料上落著層薄灰，帽頂收得比尋常寬簷帽更窄，寬大的帽簷邊緣用深色線縫了圈細密的紋路，襯得帽形愈發周正。帽簷一側斜插著三根雪白的鷹羽，羽尖微微顫動，倒讓這頂有些年頭的帽子添了幾分靈動。
彥陽目光在老者身上打了個轉，見他手指上套著枚磨得光滑的獸骨戒指，指節分明地搭在膝蓋上，心裡隱約有了數：這想必就是部落的酋長了。
聽到彥陽進來的動靜，酋長緩緩抬眼望過去。目光落在彥陽臉上時，他眼神頓了頓，像是被什麼牽了一下，神色裡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恍惚。
片刻後，他才開口，聲音裡帶著點淺淡的困惑：“小夥子，我們是在哪裡見過嗎？”
聽到酋長說話的語言，彥陽不由得愣了一下，雖然奧利弗剛剛說過了，酋長是會通用語的，但他以為是西洲通用語，而現在酋長嘴裡說出的卻是非常純正的東洲通用語，這不由得讓彥陽有些驚訝。
隨後聽清酋長的問題，彥陽看著酋長的臉，努力地在記憶中搜尋，但並沒有找到任何的資訊，隨即搖了搖頭：“不好意思，我想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您就是酋長吧，我的名字叫彥陽。”
“彥陽……”酋長聽到這個名字後，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即呢喃著。
彥陽見狀，沒有打擾他，而是站在旁邊。
片刻後，酋長眼前一亮，隨即目光直直射向彥陽，開口道：“原來是你，我就說看著似曾相識的樣子，這麼多年，長這麼大了，和以前不一樣了，先請坐吧。”
聽到酋長這不著邊際的話，彥陽滿心疑惑：“長這麼大？難道我小時候見過嗎？”
彥陽雖然心中很疑惑，但沒有急著發問，而是聽從酋長的話，先在地上的獸皮地毯上坐下。
酋長看出了彥陽的疑惑，隨即解釋道：“我認識你的母親，邵紅。”
聽到這裡的彥陽瞬間就明白了酋長為什麼認識自己了，畢竟姐姐之前也說過她來過這裡，不過聽到酋長把邵紅誤認為自己母親，彥陽開口解釋道：“酋長，邵紅她是我姐姐，不是我母親。”
說到這裡，彥陽想了想，接著補充道：“不過說母親也沒問題吧，我們名義上是姐弟，但我從小無父無母，是姐姐把我帶大的，實際對我而言，她就是我母親了。”
“原來是這樣。”酋長點了點頭，接著他繼續道：“你姐姐當年來耶羅峽穀的時候，帶著兩張照片，一張是你的，另外一張是一個小女孩，看著和你差不多大。你的那張上，就寫著你的名字，彥陽。”
聽到這裡的彥陽明白了為什麼酋長知道自己了，同時他也猜到了另外一張照片上是誰，隨即問道：“那另外一張照片上寫的名字，是不是邵晴。”
酋長聞言，緩緩點了點頭，眼神裡閃過一絲瞭然。
彥陽臉上勾起一絲淺淺的微笑，眼底漾起暖意，隨即解釋道：“邵晴是我妹妹。”
聊起邵紅和邵晴，彥陽心裡那點生分感漸漸散了。眼前的老者明明是初見，卻莫名生出種麵對有過多年交情的長輩般的親近。先前揣著的疑問——酋長為何叫自己來、青龍之力他有沒有辦法控製——都暫時擱到了一邊，他反倒按捺不住好奇，抬頭問道：“我姐姐當年到耶羅峽穀，是來做什麼的？”
酋長和藹地笑了笑，沒拒絕回答，短暫回想後緩緩道：“她是突然出現在耶羅峽穀的。我撞見她時，她正被斯通城的人追著，從山崖上摔了下來，氣息奄奄。我趁那些人繞去山崖下搜尋時，悄悄把她救了回來，帶回來療傷。她在營地裡住了些日子，傷好後便辭行了。”
彥陽聽著，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神情也鄭重起來，隨即躬身行了一禮：“這事過去再久，也該謝謝您。多謝酋長救了我姐姐。”
酋長看著他行禮，沒攔著，隻淡淡笑著開口：“她為何會來這裡，我沒問過——我知道她是個好人，便沒多問緣由，隻儘力為她療傷，幫她遮掩蹤跡，沒讓斯通城的人發現她藏在部落裡。”
聽到這裡的彥陽，心裡大概猜到了姐姐會出現在這裡，那時候應該姐姐才加入外門不久，十有**是替李家執行任務來著，具體什麼任務，以及被斯通城追殺的原因，自己回去後問問姐姐就知道了。
想到這裡，明白關於姐姐在耶羅峽穀的故事，酋長知道得也不多，隨即也不再繼續聊這個話題，而是言歸正傳，開口問道：“酋長，我聽說您想見我，有什麼我可以幫到您的嗎？”
酋長微微笑著，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緩緩說道：“我隻是想問問，前天傍晚，那強大的自然力量是從你身體裡發出來的嗎？”
彥陽知道酋長問的是什麼，點了點頭，然後道：“您是指的前天那衝天的青色力量吧，是的，那是從我身上發出來的，而那也正是我來這裡的原因。”
酋長望著彥陽，等著他往下說。彥陽便繼續道：“這力量是我認識的一個人給的，卻不知他為何要給我。隻是這力量太強，我根本沒法控製。恰好，給我力量的那人有個徒弟，現在跟著奧利弗一家住在他們牧場裡。我這次來，就是找她的，想向她請教控製的法子。”
說清來意後，彥陽抬眼看向酋長，等著他回應。
酋長慢慢點了點頭，眼神裡掠過一絲瞭然，開口道：“是叫薑心語的那個小姑娘吧。”
彥陽眼睛亮了亮，往前傾了傾身，忙答道：“對對，就是她！您也認得她？”
酋長緩緩搖了搖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膝上的獸皮，聲音平和地解釋：“見過她在附近轉悠，上次碰見奧利弗，順口問過名字。她是奧利弗的客人，也就是我們部落的客人，彆的我就沒追問了。”
話音剛落，酋長又補充道：“前天納凱來的時候，也說起你因體內力量失衡才來這兒，托我幫幫你。我便準備了場儀式，隻是見了你這般龐大的自然能量，倒不確定未必能幫上你了。”
彥陽聽著，心頭不由得沉了沉，湧上幾分沮喪。薑心語對他的請求始終沒回應，如今酋長似乎也沒十足把握，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但這時，他想起和李妙音的約定，猛地攥了攥拳，又打起精神——總歸不能就這麼放棄。他抬眼看向酋長，語氣裡帶著幾分謹慎的急切：“您說的這個儀式，若是對我的情況沒什麼幫助……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我的意思是，會不會對我有彆的影響？”
“副作用？”酋長喃喃道，隨後回答彥陽的問題：“在我所知中，隻要你自己本身沒有特殊疾病的話，是沒有什麼副作用的，這主要是一種淨化心靈、平衡身體能量的儀式。”
聽到這裡，彥陽下定了決心，隨即道：“既然如此的話，如果不是特彆麻煩，那麼希望您能夠讓我試試這個儀式，看看有沒有幫助，我們東洲有句話——死馬當活馬醫，試試總沒毛病，我現在有時間嘗試。”
“麻煩倒不是很麻煩，材料都已經為你準備好了，隻是需要一些時間，你需要先禁食一天。”酋長點了點頭，回答道。
聽到這個要求的彥陽，隨即問道：“禁食的話，喝水和茶這些沒問題吧。”
酋長點了點頭，回答道：“可以喝的，而且儀式前還要大量飲水才行。”
聽到這裡的彥陽臉色一喜，隨即說道：“那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了，我已經有好幾天沒吃東西了，今天也喝了不少水。”
酋長聽到這話，鄭重道：“你確定嗎，這可大意不得。”
彥陽隨即收斂神色，然後鄭重地對著酋長點了點頭。
酋長見此，便不再推辭，而是準備起身站起來，彥陽見狀連忙上前，扶住酋長，一起站了起來。
站穩後的酋長，開口道：“那隨我來吧。”
說完後，兩人一起走出了酋長的營帳。
來到營帳外，酋長還沒有說話，馬基亞直接迎了上來。
隨後就是酋長與馬基亞的對話，不過說話的內容都是部落語，彥陽聽不懂，隻能站在旁邊耐心等著。
酋長吩咐完後，馬基亞隨即便離開了，想來是去準備材料了。
酋長這時轉頭看向彥陽，開口道：“我們走吧。”
彥陽點點頭，隨後跟著酋長一起前進。兩人一起，穿過部落營地的生活區，往外走。
營地中央的篝火正旺，烤肉的油脂滴在火上滋滋作響，婦女們坐在帳篷前縫補獸皮，孩子們舉著樹枝追逐打鬨，喧鬨聲像潮水般漫過腳邊。
周圍的原住民，見到酋長的時候，也都紛紛熱情地和酋長打招呼，雖然彥陽聽不懂部落語，但也能夠感受出來他們對酋長的尊敬和喜愛。
很快兩人走出部落營地，朝著遠處那座約三十米高的小山走去。
山路不算陡，酋長始終沒說話，彥陽被這一路的肅穆氣息感染，也屏息靜氣地跟著，直到登上山脊，停在半山腰的位置。
在山下時全然沒察覺，走到這兒才發現，半山腰竟藏著一片格外突兀的平坦山坳。
它像被巨斧從山體間硬生生劈出的一塊空地，三麵都被山體更高處環抱——那些隆起的山岩比山坳地麵高出數十米，像天然的屏障；唯獨留著一麵缺口，既是通往山坳的入口，又恰好正對著下方的部落營地，站在坳邊便能將整個營地儘收眼底。
更意外的是山坳裡的水。
東麵山體的高處淌著活水，一道溪流順著岩縫蜿蜒而下，到山坳邊緣時突然跌落，聚成一道細瘦的瀑布；瀑流砸在下方的岩石凹陷處，濺起細碎的水花，漸漸積成一汪清淺的小湖，湖水映著天光，亮得像塊碎玉。
而小湖旁的平地上，孤零零立著一頂獸皮帳篷，在這山水環抱的靜謐裡，顯得格外顯眼。
彥陽跟著酋長很快走到了帳篷前麵，酋長看了眼周圍後，隨即為彥陽解釋道：“這裡就是我們舉行淨化儀式的地方，不過現在得等等，他們很快就會帶著材料過來了。”
彥陽聞言點了點頭，隨後就站在酋長身邊，安靜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