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圖騰 第211章 報告完成
結束和杜克的通話後，彥陽似乎沒什麼重要的事了。他先聯係韓智美，請求提供杜克與薑心語此前對戰的全息影像，待對方同意後，纔看了下時間——星期天，正好小蘭不用上課，隨即便翻出通訊錄，找到小蘭的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接通後，彥陽很熱情地問候道：“小蘭，早上好呀……”
與小蘭的通話，可以算是彥陽今天最費腦筋的一次通話了——與其他人不同，小蘭隻是一個普通女孩，且之前也接受了記憶修改，所以是不知道關於異能者的這些事的。
而彥陽最近的經曆，都和異能者有關，自然是無法和小蘭講的，所以他更多地主動關心小蘭的生活、學習等情況，儘可能地少提到自己。
“……好的，這樣我就放心了，你先看書吧，我就先掛了，有事給我們打電話，聯係得上誰打誰的，如果我們幾個都聯係不到，就打給張俊輝或者之前給你的那個號碼，明白了嗎？”與小蘭匆匆聊完之後，彥陽結束通話了電話，沒有繼續打擾小蘭的學習。
與小蘭打過電話後，彥陽此刻心情有些五味雜陳，想想幾個月前，自己還是一個高中生，每天隻用考慮上課的事，回了家幫著姐姐乾點活，與小蘭聊聊各自學校發生的事，日子輕鬆愉快。
當時的自己，恐怕完全想不到，之後短短幾個月裡，竟連番遭遇生死危機——那些曾隻在小說影視裡見過的異能者、邪惡的地下勢力，還有異能者組織間的暗鬥，如今都成了親身經曆的日常，心口不由得泛起一陣複雜的滋味。
他在想，如果自己沒有在鹽俞鎮外遭遇那場襲擊，後麵會怎麼樣？可能就和小蘭一樣，繼續上學，然後在姐姐的安排下，要麼接著上大學，要麼學點什麼謀生的技能吧。
想到這裡，他突然又想到：自己有沒有機會再回到曾經的生活中？
很快他的心中便有了答案——可以。
如果自己真的後悔了，想要回歸一個普通人的生活，姐姐她肯定會幫他，以他現在對李家的瞭解，完全有能力重新給自己一個身份，讓自己回歸普通人的生活中，上學、工作。
但自己真的想回歸普通人的生活嗎？見識過那些超乎想象的非凡場景——浮空的來世島、掌握各種能力的異能者、懸浮的飛行器……哪還能輕易退回從前？彥陽輕輕搖了搖頭，心裡頭一片茫然，連自己也說不清答案。
指尖無意識在座椅扶手的金屬紋路上來回蹭了蹭，觸到冰涼的觸感時他才稍稍回神，隨後喉間低低呢喃道：“算了，不想了，還有報告等著寫呢。”
彥陽努力壓下此刻頭腦中那些關於普通人生活的想法，開始仔細回憶起從第一次遇到埃莉諾開始，所有關於斯通城行動的各方麵細節。再次調出了目鏡的作戰記錄係統，審視過之前寫的內容後，另起一篇空白文件，重新開始書寫起來。
乘員艙內變得安靜無比。飛行器內建的空氣淨化器正低功率運轉，帶著一絲微涼的氣流從頂部出風口緩緩溢位，隱約裹著金屬濾網與消毒水混合的微弱異味，那“呼呼”的風聲沒了其他雜音乾擾，顯得格外清晰。
駕駛台上的操控麵板亮著微光，紅、藍兩色的儀表指示燈有節奏地交替明滅，細碎的光斑在深色的台麵暈開，又悄悄映在艙壁的金屬塗層上。指示燈的每次交替像是在把艙內的時間拉得更緩，一分一秒地漫過彥陽梳理報告的思緒。
彥陽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終於完成初稿——由於他成為特勤的時間不長，再加上之前在保護李明燕任務中，都是用視訊記錄代替文字報告，所以並不擅長撰寫行動文字報告，花費的時間便長了些。
目前他隻是將整件事詳細地寫了出來，如果隻是上報回自家特勤平台的話，這樣也就足夠了。但由於這份報告也是需要轉送給圓環的，所以彥陽打算在細節和用詞上，再潤色修改一下。
不過坐了兩個小時，彥陽隻覺得肩背發僵，連指尖都有些發麻。想著還有幾個小時纔到得了來世島，報告也不急於這一時，便暫時放下手頭的事——既想活動一下僵硬的身體，也想理清接下來修改報告的思路，於是邁步走到乘員艙中間的空地旁。
這時候，彥陽身邊一道藍光閃過，韓智美再次出現在彥陽旁邊，接著問道：“報告寫得怎麼樣了呀？”
聽到這話的彥陽，開口回答道：“還差點，快了。”
彥陽並沒有意外韓智美知道自己是在寫報告，畢竟剛剛自己在和姐姐的電話中，有提到這事，韓智美肯定是聽到的，而且這會姐姐多半已經將埃莉諾的訊息通知圓環了。
他目光平靜注視著前方，沒有側頭去看身邊的韓智美，因為乘員艙空間有限，他就沒有練拳了，隻是做著一些活動身體關節的動作。
“真是可惜，又讓斯通城把這檔子事給續上了。”韓智美語氣帶著可惜地說道。從她的話中，彥陽確定姐姐已經把這訊息通知圓環了。
彥陽此刻簡單做著活動動作，很快便做完了。
他緩了口氣，走到空地中間，目光透過駕駛位的前視主舷窗看向外麵——飛行器正朝西邊行進。他正好看到西落的斜陽，暖暖的陽光讓他心情放鬆了許多，也沒因提到斯通城的事受影響。
彥陽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想開口問韓智美，但又覺得這可能是圓環內部的機密，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問她。可問題已縈繞心頭，放不下，幾經猶豫後，他還是開口道：“智美，我有個疑問，不知道方不方便問？”
韓智美聽到這話，眉宇間掠過些許疑惑——她不知道彥陽此刻想問什麼。見彥陽眉間擰著糾結的紋路，她暗自猜測這或許是個棘手的問題，卻沒直接拒絕，隻微微頷首道：“你先說。”
彥陽也沒有過多的鋪墊，直接開口道：“既然圓環知道iia在斯通城乾的那些事，為什麼不直接搗毀這個地方呢？”
聽到是這個問題，韓智美明顯鬆了口氣，眼底的緊繃感褪去幾分——她原以為是更棘手的疑問，沒想到隻是這事。沒有任何猶豫，她直接開口解釋道：“這雖然涉及到公主對新大陸的策略，但不算什麼秘密，所以告訴你也無妨。”
韓智美似乎覺得單純口述，並不能很好地解釋，便停頓了一下，抬手一揮，大量的文字、圖片和視訊以全息模型的形式，浮現在了彥陽的麵前。
接著韓智美繼續解釋道：“上一代人，國王、藍小姐他們對於西洲的策略過於簡單粗暴，就是你想的那種，將iia的聚居地、軍事目標等等，一個個拔除，但這個方式，出現的附帶傷害太大了。”
韓智美講到這裡，將部分資料調至彥陽麵前。彥陽仔細瀏覽，畫麵裡滿是戰後廢墟，其中不乏人口密集的城市遺址——這些場景他並非第一次見，以前在國際新聞裡偶爾會看到類似畫麵。隻是新聞裡給的理由永遠是“反對派武裝衝突”“恐怖襲擊”之類，從未提過“異能者”半個字。
這倒也不意外，畢竟這本就是iia處理異能事件的慣用手段：刻意掩蓋真相，把無法隱藏的異能相關事件，通通包裝成普通人能理解的普通災害或衝突。
見彥陽將這部分資料一一看過之後，韓智美繼續解釋道：“在拿下西洲後，經國王授意，公主開始漸漸走向前台，慢慢接手西塔爾的各項事務——她接到的第一件工作，就是配合西洲各國政府，積極推進西洲各地的重建修複工作。就是在這個過程裡，她親眼見到了粗暴行動給這個世界留下的災難。”
韓智美話音稍頓，將彥陽看過的那些廢墟資料收起，接著調出了一些如同宣傳海報一般的圖文資料，同時解釋道：“經過西洲各種事務的曆練後，國王放心地把解放新大陸的任務交給了公主，而公主采用的策略則是和國王完全不同。”
聽到這裡，彥陽看著麵前的海報，其中有一張照片，看樣子是在一個廣場上，凱瑟琳站在前方的高台上，正在演講。照片旁邊的文字，記錄的就是演講的內容——影響力。
與此同時，韓智美也剛好講到了這點：“公主認為，儘管我們擁有足以和iia開戰的實力，卻不能用戰爭了結這一切——畢竟戰爭過後，沒有誰是真正的贏家。為此，她提出要在世人麵前提升圓環的影響力，同時削弱iia對世界的掌控，在潛移默化中改變這個世界；等到最後沒人記得、沒人想起iia的時候，它自然就不存在了。”
聽到這裡的彥陽多少是有些不理解，不知道這怎麼能做到？但他沒有急著詢問，而是繼續安靜地傾聽著。
此刻韓智美的話鋒來到了彥陽開始的問題上：“搗毀斯通城，對於圓環來說，並不是什麼難題，提前策劃好的話，都不需要大部隊，單獨派遣幾支高階作戰小隊就行了，但一個斯通城毀滅了，很快就會有第二個，並沒有辦法解決問題。”
聽到這裡，彥陽點了點頭——其實這點他之前跟薑心語也說過，想法差不多。他隨即應道：“所以，這就是圓環會選擇直接在新大陸的自由市登陸的原因吧？直插iia的心臟，再用這種剝奪影響力的方式摧毀它的核心；等這顆‘心臟’停止跳動，那個盤踞在所有異能者身上的怪物，自然也就覆滅了。”
聽到彥陽的回答，韓智美眼中閃過一絲讚許，笑著點了點頭。但彥陽沒等她繼續往下說，便忍不住追問道：“這剝奪影響力，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彥陽還是沒足夠耐心等韓智美主動講，直接開口詢問了。
韓智美似乎是為了讓彥陽更好地理解，她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調出了一些新的資料，展示在了彥陽的麵前，其中內容主要是圓環在自由市的行動報告。
彥陽粗略瀏覽之後，大概明白了“剝奪影響力”是什麼意思。
圓環的各個小隊進入自由市後，並沒有直接和iia開戰，而是接受委托，開始幫助自由市的各方勢力控製異能者，比如幫助當地政府製服異能者罪犯，打擊異能犯罪；繞過iia，替當地政府對新生兒做異能基因檢測等，還有很多iia不願意乾的活，他們都願意幫忙。
當然彥陽發現圓環做的也不全都是好人好事，他們也會派遣小隊破壞iia正常針對異能者的行動，使其表現得很無能，削弱iia的影響力。
看到這裡，彥陽有些明白了，於是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主動去代替iia，但比iia做得更好，同時也暗中破壞iia的行動，此消彼長，顯得iia越來越廢物。就類似於商業競爭中的‘內卷’是一樣的。”
聽到彥陽這話，韓智美臉上露出了笑容，不需要她多說了，彥陽用自己的語言，很好地詮釋了圓環在自由市的行動。
聊過這個話題，彥陽感覺時間差不多了，也該繼續寫報告了，隨即對韓智美開口道：“我就先接著寫報告了。這份報告除了要正式上報斯通城行動的相關情況，我還有個私心——想麻煩你一下，智美。等你看到報告後，幫我分析分析我行動中存在的問題，看看哪些方麵能改進，給我指出來就行。”
聽到這話的韓智美點了點頭，應道：“沒問題。”
接著韓智美便沒有打擾彥陽寫報告了，身影消失在了乘員艙內。彥陽回到了座椅上，再次調出目鏡的作戰記錄係統，繼續完善報告。
終於，經過兩個小時的刪刪改改，彥陽完成了這篇報告，隨後滿意地提交了上去，並且轉送給了韓智美。
做完這些的彥陽起身伸了個懶腰，舒服地伸展過後，開口說了句“智美，我休息會，到了叫我”，接著便直接四仰八叉地躺到了乘員艙的空地上，閉上眼，指尖無意識搭在小腹上，呼吸漸漸平緩下來，進入了淺眠。
飛行器始終朝著西向飛行，彷彿在竭力追趕落日的腳步。
赤紅的夕陽穩穩懸停在飛行器正前方，金色的光芒透過澄澈的前視主舷窗緩緩灑入，映得滿艙溫暖明亮，連座椅的邊角都鍍上了一層淺淡的柔光。
坐在來世島圓環指揮中心辦公室內的韓智美，指尖輕搭在冷調的金屬桌麵上，目光落在麵前的全息監控屏上——屏上彥陽四仰八叉地躺在乘員艙空地上，透著股少年的隨性。
她眼底先掠過一抹無奈，隨即又漫開幾分軟和的溫柔，嘴角輕輕彎起淺淡的弧度。指尖在泛著微光的控製屏上輕點兩下，遠端將飛行器的速度稍稍調高，而後才伸手點開轉送而來的報告——正是彥陽撰寫的斯通城行動報告，逐行翻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