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圖騰 第256章 除夕夜（上）
走在回自家桌席的路上，周邊時不時也能看到互相拜年敬酒的場麵，彥陽不由得問道：“姐，咱家就隻是和祖婆婆和素文姨敬酒，彆人就不需要了嗎？”
邵紅一邊走著，一邊解釋道：“是的，咱家代表的是邵家，是祖婆婆的夫家，在李家的地位特殊，所以隻敬祖婆婆和素文姨就行了，之後就是彆人來敬咱家酒了。”
“這樣呀。”彥陽喃喃道。
隨著一步步接近自家桌席，彥陽看到桌席旁此刻已經圍了數人，想來就是準備拜年敬酒的——看著這些人，大多是訓練中心的老師，還有一些是外門的骨乾成員，彥陽頓時感覺有些頭大，便想開溜，隨即說道：“姐，我去上個廁所。”
說罷，就準備走，但邵紅一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說道：“你是真想上廁所，還是想溜？”
彥陽被邵紅抓住，也沒狡辯，嘿嘿一笑道：“姐，被你看穿了。”
說著，彥陽看向那圍在自家坐席邊等候的人，不由得愁眉苦臉，帶著幾分請求的語氣說道：“姐，他們敬的也是你，我在不在也不影響，這一個個的敬酒拜年，感覺好沒意思呀，放我出去溜達會吧。”
說完後，彥陽故意擺出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雙手合十對著她拱了拱手，眼巴巴地望著她。
邵紅看著他這副故意裝出的可憐兮兮模樣，本想直接拒絕，把他拎回去的時候，突然想起剛剛他和小音剛剛無聲的約定，她可不想等會小音站在空蕩的室外，吹著寒風等這小子，無奈地歎了口氣，眉頭微蹙著勉為其難地點頭：“去吧，彆玩太晚了。”
見邵紅同意，彥陽立馬咧著嘴笑了起來，接著就準備離開。
而見到邵紅同意了彥陽的離開，旁邊的邵晴立馬也準備開口，但她剛說出一個“姐，我也”，邵紅當即橫了她一眼，眼神裡帶著“你彆跟著添亂”的警告，邵晴到了嘴邊的話瞬間嚥了回去。
彥陽看著邵晴吃癟的樣子，不由得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彥陽的笑聲引得邵晴冷哼一聲，隨後她轉過頭，不去看彥陽。
小蘭自然不會和彥陽、邵晴一樣也想著離開，乖乖的站在原地，隻是道了句：“哥，你彆在外麵玩太晚，我聽說等會還有煙花表演呢，彆錯過哦。”
彥陽點了點頭，和姐妹們揮手道彆後，便快步朝著宴會廣場外走去。
走出宴會廣場後，彥陽被撲麵而來的熱鬨裹挾——紅燈籠沿著青石板路一路延伸，暖光將街道染成一片融融的橘色。
不少年輕人吃飽喝足後結伴漫步，笑語與遠處的碰杯聲交織在一起；街角的甜水攤、小吃鋪重新支起攤位，蒸騰的熱氣混著桂花糖藕的甜香、烤紅薯的焦香，在冷空氣中彌漫。
幾個帶著毛線帽的小孩舉著手持煙花跑過，火星在夜色中劃出細碎的弧線，留下轉瞬即逝的光亮，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彥陽無心留戀這份熱鬨，徑直來到之前與李妙音聊天的木屋門廊旁——不同於街上的熱絡，這處木屋背對街道，麵朝山林，街上的喧鬨彷彿被木質牆體悄悄隔絕，隻剩一片靜謐。
李妙音還沒出來，不過也不奇怪，畢竟她和母親在一起，總要多幾分禮節性的應酬，肯定沒自己這麼方便。
彥陽沒有著急，依舊如上次一樣，找了個小凳子坐下，後背輕輕靠著斑駁的木柱。遙望著遠處的山林，墨色的山巒輪廓在月光下若隱若現，寒風吹過樹梢，帶著山林特有的清冽氣息，混著泥土與枯草的味道，沙沙聲在寂靜的夜色裡格外清晰。
門廊上的紅燈籠隨風輕晃，暖光透過燈籠的鏤空花紋，在青石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隨著風晃出流動的紋路。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凳麵的木質紋路，耐心等候著。
等候的同時，他忽然想起剛剛韓智美說過的關於圖騰的訊息——剛才那會他滿心都是邵晴的節目，壓根沒心思細想，這會坐在這裡無事可做，便雙擊了一下戰術目鏡的邊框。目鏡瞬間亮起淡藍色的微光，tei界麵如同流水般在眼前展開，他喚醒智慧體，直接開口問道：“給我最新同步的圖騰家族的資料。”
聽到指令後，智慧體的電子音清晰傳來：“好的，下麵是最新同步的各個圖騰家族的資料。”
話音剛落，一份虛擬文件便憑空彈出，彥陽伸手在半空中輕輕一點，文件如同書頁般散開，數個視窗層層疊疊展開，鋪滿了他的視線，密密麻麻的文字與古老的圖騰圖案在藍光中流轉。
他微微前傾身體，眉頭微蹙，目光專注地掃過每一行文字，指尖偶爾在虛擬界麵上滑動，放大某個關鍵段落。月光透過門廊的縫隙落在他臉上，將他專注的側臉勾勒得格外清晰，連睫毛的顫動都清晰可見。
十幾分鐘後，他總算是對這新同步的資訊進行了完整的查閱，此刻他的指尖停留在虛擬文件上的一個被塗黑的圓形上，如果不是旁邊被標注著：混沌、災禍、初始，這樣的文字，單純讓他自己看，隻會覺得這是一個寫錯後被塗抹掉的地方。
這篇新同步的文件，解釋了四大圖騰家族為何分散各地——根源便是這個代表“混沌、災禍、初始”的“圓形”標記。
隻是文件資料並不完備，僅提及四大圖騰家族原本是聚居的原始聯合部落，因這個“圓形”分裂為四個族群，隨後各自攜帶圖騰四散遷徙，最初方向為青龍往東、白虎往西、朱雀往南、玄武往北。
但據之前得知的薑家故事，薑家遷徙的途中不知何故，他們轉而遷往西北——想來白虎、玄武兩族，恐怕也早已偏離了最初的西、北方向。
“混沌、災禍、初始……這到底意味著什麼？”彥陽喃喃自語，隨手在虛擬界麵開啟東洲地圖，手指點向地圖上相對中央的位置，眉頭微蹙：“難道這裡藏著什麼異常，逼得各族紛紛逃離？”
他點的位置本是隨意之舉，不過是方便梳理思緒，既非東洲真正的中心，更不是四大圖騰家族原始聯合部落的舊址——圓環目前尚未查到這一部落的初始聚居地。
就在彥陽對著虛擬地圖蹙眉沉思時，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從石板路傳來，李妙音裹著那件黑色的牛角扣大衣，踩著夜色走到了他身旁，看著他望著遠處發呆的樣子，李妙音笑著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道：“想什麼呢？”
“你來了啊。”彥陽轉頭看到李妙音，笑了下，接著揮手在空中一掃，關閉了所有的文件視窗，接著解釋道：“圓環這邊同步給我了最新翻譯的關於四象圖騰家族的資料，剛剛閒著無事，我就看了下。”
“這樣呀。”李妙音點了點頭，隨後也從旁邊拎了張凳子坐到了彥陽身邊，接著問道：“那有什麼發現嗎？”
彥陽搖了搖頭，目光放向遠處的山林，帶著毫無波瀾的語氣說道：“沒什麼有用的東西，這新翻譯的資料，隻是說了四個圖騰家族，最早是一個聯合部落，後來因為某種被標記為：混沌、災禍、初始，姑且就稱之為‘混沌’吧。因為部落中出現的混沌，他們分成了四個不同的族群，然後沿四個不同的方向，遠離混沌。”
聽過彥陽的解釋後，李妙音歪著腦袋想了想，沒理出什麼頭緒，搖了搖頭道：“感覺的確沒什麼有用的，既然這樣，就彆想啦。”
“好。”彥陽笑著應下。他剛纔看資料本就是打發時間，如今李妙音來了，自然沒必要再琢磨這些，便慢慢從圖騰家族的謎團中抽離思緒，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專注。
見他眼中對圖騰的疑惑漸漸褪去，隻剩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李妙音語氣裡帶著幾分調侃：“你呀，可真是頭一個。”
“什麼頭一個？”彥陽摸了摸後腦勺，一臉茫然。
李妙音忍著笑，繼續調侃：“敢這麼跟我媽開玩笑的呀！我們這輩人裡，除了你姐，誰見了她不是小心翼翼的？就連明燕表姐都不敢隨便說話，真不知道你哪兒來的膽子。”
聽到這話，彥陽恍然大悟，隨即嘿嘿一笑，眼神裡閃過一絲狡黠：“她們哪能跟我比呀？她們是她們，我是我，我和她們可不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李妙音好奇地往前湊了湊，雙手肘撐在膝蓋上，握拳托著下巴，歪頭望向他，眼裡滿是疑惑。
彥陽側過身，湊近了些，語氣帶著幾分邀功的得意：“怎麼說我也沒辜負你媽當年的‘特殊安排’啊！這十年裡跟你同班做你的‘隱形護衛’，從小學就開始替你解圍捱揍，再到是鎮外那次襲擊——這十來年，你媽托付的‘任務’，我可是圓滿完成了，既有功勞又有苦勞，她自然不會跟我介意一兩句玩笑話的。”
這番話戳中了兩人的共同回憶，李妙音臉上瞬間泛起一抹緋紅，連忙撇過頭去，指尖輕輕咬著嘴唇，嗔怪道：“哼，就你會提這些陳年舊事，顯著你了是吧？”
她雖嘴硬，卻沒反駁——彥陽說的都是實情，當年母親特意鑽祖婆婆“不允許專人保護”的空子，把這個傻小子安排在自己身邊，十年相伴守護，對於母親來說，他早已不是普通晚輩能比的情分。
李妙音雖然撇過頭去，努力不讓自己此刻臉上的紅暈展示在彥陽的麵前，但接著門廊上燈籠的暖光，仍舊還是讓彥陽看到了她耳邊的那抹淡紅，正當彥陽打算繼續調侃的時候，一陣寒風刮來，門廊的燈籠輕輕搖晃，而李妙音則是身子抖了下，然後緊了緊自己身上的大衣。
瞧見李妙音的反應，彥陽眼中亮起一陣紅光，接著身體便散發出了一股淡淡的暖意，頓時裹住了李妙音，在兩人身邊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寒風隔絕在外。
感受到身邊的暖意，瞧著彥陽眼中的那一抹紅光，明白這是彥陽的元素火焰異能，隨即笑著道了句：“謝謝。”
彥陽笑了笑，接著問道：“對了，你父親呢，過年這麼重要的日子，他難道不回來嗎？”
李妙音聽到彥陽的問題，輕輕搖了搖頭，回答道：“我媽媽她能夠回來已經不容易了，現在家族的攤子鋪太大了，方方麵麵盤根錯節，不可能兩個人都回來的。”
“哦，原來如此。”彥陽點了點頭，李妙音的父親，對於整個鹽俞鎮來說，都有些神秘，鎮子上也沒多少人見過他，但據說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人，彥陽之前還想著趁過年的機會，看看這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呢，可沒想到並沒有這個機會。
彥陽正想著，突然看到李妙音搓了搓手，意識到李妙音本就身子弱，也沒有自己這樣的火焰異能，所以自然是沒那麼抗冷的，一直坐在這，即使有自己的火焰異能為她祛除寒冷，但總歸也不好，還是得起來走動走動，活絡全身氣血才行，於是說道：“咱們也走一走吧，坐這有些冷清了。”
“好。”李妙音並沒有反對，隨即便站起身來。
彥陽起身，四下望瞭望，看到了鎮外那條自己之前和李妙音漫步過的田間步道，隨即抬手指向那邊：“咱們往那邊走吧。”
順著彥陽的指向，李妙音看到了那呼嘯著冷風的曠野，李妙音感受著身邊的暖意，沒有反對，轉頭一笑點了點頭。
兩人起身放好凳子，順著街道岔口拐入空曠的田野。
田埂上覆著一層薄霜，如同撒了層碎銀，踩上去咯吱作響，在寂靜的夜色裡格外分明。
遠處的水稻田早已收割完畢，疏疏落落的枯黃稻茬露出地麵，頂端還凝著一層薄薄的白霜，在寒風中輕輕晃動，發出簌簌的細碎聲響。
呼嘯的寒風裹挾著曠野的涼意撲麵而來，卻被彥陽周身的熱力屏障牢牢擋在外麵——屏障邊緣彷彿有淡淡的紅光流轉，將凜冽的寒風隔絕在外，屏障內暖意融融，與外麵的寒夜形成鮮明對比，連呼吸都變得溫潤起來。
彥陽抬手指向前方的步道，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並肩前行的腳步踩碎了田埂上的霜花，留下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慢慢延伸向夜色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