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圖騰 第257章 除夕夜（下）
走在田間的步道上，看著周圍遠處黑漆漆的山林，李妙音心中也沒有絲毫的害怕，這時她開口道：“你那青龍之力，掌握得如何了，那個叫薑心語的姑娘，不是給你翻譯了一份這方麵的資料，她對你的幫助大嗎？”
彥陽雙手插兜，緩步走在李妙音的身邊，老實地回答道：“說大也不是很大，對於現階段的我基本沒太大作用。”
“哦，怎麼說？內容有誤嗎？”見彥陽這話說的含糊，她心中不免出現了疑惑。
彥陽繼續解釋道：“這份資料經圓環這邊校對後，內容確實沒問題，隻不過裡麵的內容，主要是接受青龍之力前的準備工作，比如飲食上的忌口，日常的訓練等等，但我早就已經接受了青龍之力，對我沒用了，然後就是青龍之力的使用上。”
他的話語頓了頓，感受著空曠田野上更加淩冽的寒風，默默將熱力屏障的溫度增加了幾分，才繼續道：“比如凝聚塑性力量的法門，還有那威力最大的青龍化身的練習方法等等，由於她在幫我掌控青龍之力時，將我體內那青龍尊者留下的外部力量釋放了個乾淨，所以以我現在擁有的自我力量來說，都還用不上，也等於沒用。”
“這樣呀。”李妙音點了點頭，剛要追問青龍之力的細節，兜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她掏出一看，螢幕上顯示的是自己派去看住李星翰那兩人中，其中一人的號碼，眉頭瞬間蹙起。
看到她的表情，彥陽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李妙音沒有回答，搖了搖頭，同時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接著接通了電話，放在了耳邊。
見李妙音接電話，彥陽沒有故意去聽，微微往旁邊挪了兩步，保證李妙音仍在自己的熱力屏障範圍內。
此刻李妙音手機發出的微弱聲音，彥陽雖能聽到些許，但聽不清裡麵的內容，全程幾乎都是電話那頭在說話，李妙音這邊隻是簡單應了幾句“嗯”“講”，他也沒有太過好奇，默默地等著李妙音掛電話。
幾分鐘後，李妙音神情有些嚴肅，但臉色平靜地對著電話那頭說了句：“我知道了，你們的工作結束了，這件事你們就不用管了，休息吧，去宴會廣場喝兩杯，這兩天麻煩你們了。”
說完之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彥陽看著此刻李妙音帶著幾分嚴肅的臉龐，想問問發生了什麼，但又不好開口問，也擔心是族裡的機密事務，不是自己能夠打聽的。
李妙音轉頭看向彥陽，見他臉上滿是好奇，直接說道：“是李星翰的事。他這家夥，一肚子心眼全用在自家人身上——今天白天不是來訓練中心鬨了一通嗎？我擔心他晚上繼續胡鬨，就沒讓他參加宴席，沒想到倒正中他下懷。剛才趁大家都去宴會廣場吃年夜飯，看守他的人又因為除夕有些鬆懈，正好給他鑽了空子，偷偷溜走了。”
聽到是這件事的彥陽心中也舒了口氣，李星翰逃走想來也不是特彆嚴重的事，不過看著李妙音的臉色，還是神情認真地說道：“那現在怎麼辦，是要去把他找回來嗎？需要幫忙嗎？反正我也沒事，我可以幫你的。”
李妙音看著彥陽認真的模樣，知道他是真心想幫忙，心頭湧上一絲暖意，臉上的嚴肅漸漸化開，她搖了搖頭道：“沒事，不用找他了，我知道他去哪了。”
“哪裡？”彥陽忍不住問道。
李妙音輕輕歎了口氣，眼簾垂了垂，輕聲道：“京華市。”
彥陽聽到這話，不由得有些疑惑“李星翰去京華市做什麼？他的大本營不是在山海市嗎？”，但李妙音沒有讓彥陽問出這話，便繼續解釋道：“想來他還是放不下那個女人，要去京華市和他那位情敵爭個高下了。”
李妙音的話解釋了彥陽心中的疑惑，不過他越發的覺得李星翰這個人挺好玩的，而他心中的想法，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說了出來：“這麼癡情的霸總，也不多見了吧。”
聽到彥陽說的話，李妙音臉上露出了幾分無奈的表情，她攤開雙手，無奈地說道：“我這位表哥，算是應了那句話了：往往越是風流不羈的人，一旦陷入愛情後，就越發無法自拔。他在自己的大本營都讓京華來的那位貴公子打得‘鼻青臉腫’，這次直接是去了人家的大本營，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儘管彥陽不認識李星翰，但畢竟是自己人，聽過李妙音的話後，也不免對他有些擔心，隨即問道：“他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李妙音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看向彥陽道：“放心～我媽早派人在京華等著他了，正好借著這個由頭，把咱們跟姚家的合作交給他負責，也讓他為女人燃起的衝動，用在該用的地方。其實他這人雖在感情上找不準方向，但能力放在整個李家，確實是數一數二的。”
“這……這！”李妙音這話一出口，彥陽瞬間反應過來——李星翰的出逃，根本就在素文姨的計劃之內！
他剛想開口點破，李妙音已眼疾手快，指尖飛快又輕柔地按在了他唇上，同時另一隻手抬到自己唇邊，臉上掛著狡黠又神秘的笑容，比出了噤聲的動作。
見她這般模樣，彥陽輕輕搖了搖頭，伸手握住她按在自己唇上的手，動作儘可能放得緩慢——他隻想趁機多握片刻。可再慢也隻是短暫一觸，終究還是要鬆開。他悄悄將手藏到身後，掌心似乎還殘留著她指尖的柔軟觸感，耳尖不受控製地泛起一層淡紅。
李妙音倒沒察覺出彥陽的小動作，笑了下後，繼續說道：“好了，就彆說他的事了，有專門的人負責他在京華的工作，也不歸我管了，現在，聊聊你這段時間的經曆吧，從你去耶羅峽穀開始，一樁一件的好好給我講清楚。”
彥陽聽到這話，頓時拋開了其他的心思，笑著應道：“遵命！”
說著，那句“公主”又要脫口而出，李妙音察覺到，立馬轉頭瞪他想要製止他說出這兩個字。但在目光與彥陽對視在一起時，從他那玩味的壞笑中，明白他是故意這樣逗自己的，隨後嬌怒地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彥陽知道她沒真生氣，嘴角噙著笑意，目光投向夜色中的田野，開始講起自己從莊園離開後的經曆。
時間悄悄溜走，兩人順著田間便道走了不知多久，河邊的水榭漸漸映入眼簾，見狀，他們便朝著水榭走去。
水榭裡原本有幾個年輕人在聊天玩鬨，一見到李妙音和彥陽並肩走來，神色親昵，又想起鎮子裡關於他倆的小道訊息，連忙識趣地住了嘴——有人輕手輕腳收拾好東西，其他人跟著悄悄退了出去，全程沒發出一點聲響。
而彥陽正沉浸在自己的經曆裡，滔滔不絕地講著，壓根沒察覺到這小小的插曲。
講述時，彥陽特意把自己和薑心語的互動簡單帶過，斯通城的驚險遭遇也說得儘量簡略。
可即便如此，聽到彥陽提起和薑心語一起行動時，李妙音指尖下意識摩挲大衣牛角扣的動作頓了頓，眼神微不可察地飄向一旁的蘆葦叢，又很快收了回來，沒多問，隻是靜靜聽著。
待聽到斯通城那些女孩的悲慘遭遇時，她的眉頭瞬間擰成一個小疙瘩，眼底翻湧著明顯的怒意，連呼吸都沉了幾分；聽到彥陽身陷險境時，她還是下意識捂住嘴，指尖微微泛白，眼底閃過一絲慌亂，直到彥陽說“總算逃出來了”，她才悄悄鬆開緊攥的衣角，輕輕鬆了口氣。
兩人並肩靠在水榭的木質護欄上，彥陽的故事也剛好講到尾聲。
他抬手點了點眼前的戰術目鏡，語氣裡還帶著幾分興奮：“這就是我通過圓環試煉後，韓智美送我的禮物，新合金打造的，更加堅固耐用。”
一路上滔滔不絕地講著，光顧著分享的興奮，彥陽竟沒察覺自己早已口乾舌燥。
剛想再顯擺幾句戰術目鏡的特彆之處，眼角餘光忽然瞥見水榭影壁角落擺著幾箱拆封的瓶裝水——頓時口乾舌燥的感覺壓過了所有，哪還顧得上是誰放在這的。他徑直走過去，從箱子裡抽出一瓶，擰開瓶蓋仰頭灌了大半瓶，冰涼的水順著喉嚨滑下，灼燒般的乾澀感才總算緩解了些。
李妙音看著彥陽喝水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微笑。聽過彥陽這段時間的經曆，她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嚮往，指尖無意識地摩挲在大衣的牛角扣上，聲音輕得像歎息，呢喃道：“如果跟你一起的人是我就好了。”
彥陽並沒有聽到李妙音的呢喃，他喝夠水，滿足地看向她，這纔想起沒問她渴不渴，連忙開口詢問。
李妙音笑著點了點頭。
彥陽又從箱子裡抽出一瓶，快步走到她身邊，剛要遞過去，忽然想起寒夜晾著的水溫度太低，便笑著說：“先等等。”
他一手握住瓶身，另一手輕輕托住瓶底，掌心隨即泛起淡淡的紅光。不過片刻，瓶底位置便浮現了一兩顆細小的氣泡——彥陽見狀立刻收手，笑著遞向李妙音：“這樣就行了，大冷天的，不能喝太涼的。”
擰開瓶蓋，一股淡淡的熱氣緩緩冒出。他用握瓶身的手把水遞過去，另一隻手悄悄藏到身後，不想讓李妙音看到掌心的焦痕，同時默默催動光耀之力滋養傷口，掌心的微焦痕跡很快便褪去，恢複了光潔。
“謝謝。”李妙音輕聲道了謝，雙手接過水瓶，指尖觸到溫熱的瓶身，淺抿了一口——水溫不燙不涼，剛好入口，她不由得彎了彎唇角，再喝了一口。
彥陽看了看周圍的風景，夜晚的河邊格外靜謐，水鳥早已歸巢，隻有河水潺潺流淌的聲音。岸邊的蘆葦在寒風中輕輕搖曳，影子投在水麵上，隨波輕晃。
此刻他摸了摸自己的兜，隨即伸手放進了兜裡，指尖在兜角摩挲了兩下，心中暗道一聲：“是時候了。”
彥陽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個白色cd碟盒，雙手遞到李妙音麵前，開口道：“李妙音，送你的新年禮物。”
因為早就知道彥陽會送自己禮物，所以在見到這個白色塑料盒的時候，她並沒有太多的意外，眼神中更多的是好奇——這裡麵是什麼？
李妙音沒有絲毫扭捏，大方接過cd碟盒，輕聲對彥陽道了句“謝謝”。她指尖輕輕摩挲著塑料外殼，眼神裡滿是期待，抬頭看向彥陽，迫不及待地問：“我現在能開啟嗎？”
彥陽笑著點頭：“當然。”
李妙音立刻迫不及待地開啟了塑料盒，看到裡麵兩張無商業印刷標識的錄音室原版cd時，神情略帶疑惑；可當看清其中一張標簽麵上卡蘭莎親手寫下的“回聲”簽名時，瞬間激動得語無倫次：“這是……這是回聲的親筆簽名？！”
彥陽笑著解釋：“沒錯，就是她的親筆簽名。上次在阿波萊萊塞梅諾下船後，和你的電話中，知道了你喜歡她的歌，剛好在上火車前，又碰到了她，就厚著臉皮求了簽名。她人特彆好，不僅簽了名，還額外送了這兩張碟——一張是錄音室母帶直刻cd，一張是未正式發布的de小樣cd，不過現在應該已經公開發布了。”
此刻的李妙音激動得說不出話，眼神緊緊黏在標簽麵上，指尖像對待珍寶般小心翼翼地摩挲著簽名筆跡，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彥陽沒有打擾她，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眼裡的光，心底莫名湧出一陣滿滿的滿足。
片刻後，李妙音小心地合上cd碟盒，彷彿怕把裡麵的cd給碰壞了一般，接著將其抱在胸口上，閉上眼睛，一臉的滿足。
彥陽看著她這副珍視的樣子，笑著問了個自己早有答案的問題：“怎麼樣？喜歡嗎？”
聽到問話，李妙音緩緩睜開眼，抬眸看向他，重重地點了點頭，眼底還閃著未褪去的光亮：“我真是太喜歡了！就是有點後悔——”
“後悔什麼？”彥陽好奇追問。
李妙音臉上漾起一絲懊惱的笑意，輕輕說道：“後悔在山海市的時候嘴硬，非要讓你親手送。早知道是回聲親手簽名的cd，我就該回鹽俞後，讓小晴立馬去你房間拿給我。”
聽到她原來是後悔這個，彥陽不由得無奈一笑，一時竟不知該接什麼。
這時，李妙音小心翼翼地將cd碟盒放在身旁的護欄上，指尖還輕輕摩挲了一下盒子，隨即抬眸望向彥陽。她的目光清亮又認真，帶著毫不掩飾的感激，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就那樣靜靜地落在他臉上，一字一句道：“彥陽，謝謝你。這份禮物，我真的特彆喜歡。”
這一眼太過專注，彷彿帶著暖意鑽進了彥陽心裡——他望著李妙音清亮的眼眸，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原本平穩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跟著便不受控製地加速起來，耳根悄悄泛起熱意。
年幼時同班相伴的點滴、鎮外遭遇永夜王庭襲擊時，自己無力再戰的瀕死之際，她毫不猶豫撲到自己身上的瘦弱身影，再借著此刻身邊的靜謐與溫柔，一股腦湧了上來，讓他心頭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衝動——話幾乎是憑著本能要衝出口：“李妙音，我——”
可就在這三個字剛落地、後半句還卡在喉嚨裡的瞬間，夜空突然炸開一聲巨響！
兩人同時被驚得一頓，下意識順著聲音望過去，隻見一朵璀璨的煙花在墨色天幕中綻放，緊接著，此起彼伏的炸響接連傳來，五顏六色的花火次第盛開，將夜空染得絢爛奪目。鎮子各處的鞭炮也跟著點燃，劈裡啪啦的聲響交織在一起，響徹整個鹽俞鎮。
看著漫天絢爛的煙花，聽著周圍喧鬨又熱烈的氛圍，李妙音轉頭看向彥陽，眼裡帶著一絲好奇：“你剛剛想說什麼呀？”
彥陽望著漫天煙火，剛才那股直衝心頭的衝動，被這突如其來的喧鬨悄悄衝散了大半。他喉結動了動，原本到了嘴邊的話，終究還是嚥了回去。
少年的羞澀與猶豫湧上心頭，他笑了笑，順勢轉了話頭：“沒什麼。0點了，新的一年到了。李妙音，祝你新年快樂，新的一年事事順心。”
李妙音沒多想，臉上漾起溫柔的笑意，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回望著他道：“彥陽，也祝你新年快樂，平安順遂。”
彥陽點了點頭，笑著示意：“好了，看煙花吧，這麼好看的煙火可彆錯過了。”
兩人不再言語，目光一同投向了夜空。
絢爛的煙花在墨色天幕中次第炸開，金紅的花火映亮了河邊的水榭，細碎的光點墜入平靜的河麵，隨波漾開一圈圈暖黃的漣漪。
遠處的山林輪廓在光影中忽明忽暗，寒風掠過樹梢的沙沙聲，與古鎮裡此起彼伏的鞭炮聲、煙花炸響交織在一起。岸邊的紅燈籠隨風輕搖，暖光與空中的姹紫嫣紅相映，將鹽俞鎮的寒夜襯得格外熱鬨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