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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槍定山河 第41章 波斯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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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河府衙議事堂內,晨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青石地麵上,映得案上的輿圖愈發清晰。周羽端坐主位,林文軒持摺扇立在側,王猛、吳遠等人圍坐案前,甲冑上的霜氣尚未完全消散。堂外傳來親兵洪亮的通報聲:「趙將軍護送二公子、李先生一行抵達!」

話音未落,議事堂的木門便被推開,趙虎率先踏入,玄色披風掃過門檻,腰間寶劍的鯊魚皮鞘沾著旅途風塵,卻依舊挺拔如鬆。他身後,周霄身著青布棉袍,手裡還攥著半卷關於民生的劄記,眉眼間帶著書卷氣卻不顯怯懦;李茂緊隨其後,藥囊掛在腰間,見到周羽便快步上前,拱手時指節因激動微微泛白;李青禾走在最後,手裡提著給蘇婉兒帶的青州蜜餞,見堂內眾人望來,臉頰微紅卻落落大方。

「大哥!」周霄快步走到案前,聲音裡滿是欣喜。

周羽起身離座,拍了拍弟弟的肩,目光掃過三人,朗聲道:「一路辛苦!趙虎護持有功,先去歇息,稍後另有安排。」他轉向周霄,將案上的樂河府戶籍冊推過去,「城中內政繁雜,民生、戶籍、賦稅諸事,今後便交由你總領,遇事可與軍師商議,不必事事稟報。」

周霄捧著戶籍冊,雖略顯謙遜卻目光堅定:「大哥放心,小弟定不負所托,絕不擾了百姓安穩。」

「李先生,」周羽又看向李茂,語氣帶著信任,「輜重營的糧草、藥材、軍械排程,仍由你執掌,府中庫房已清點完畢,稍後讓吳遠帶你去查驗,缺什麼隻管提。」

李茂眼眶微熱,躬身行禮:「主公知遇之恩,茂無以為報,定讓弟兄們糧草充足,無後顧之憂!」

堂內眾人見周羽片刻間便厘清內政與輜重要務,皆心服口服,王猛忍不住粗聲讚道:「主公這安排,比劈柴還利落!有二公子管民生,李先生管糧草,咱們隻管打仗便是!」

就在此時,堂外親兵再次通報:「樂河商會會長張萬霖、副會長李墨等五人,攜禮求見!」周羽眼底閃過一絲瞭然,對林文軒遞了個眼色,複又落座主位:「傳。」

片刻後,五人依次踏入議事堂,身後各跟著兩三名隨從,隨從們捧著錦盒,顯然是帶了拜禮。為首的張萬霖年約五十,身著藏青緞麵棉袍,腰間係著玉扣,麵容精明卻刻意收斂了鋒芒,雙手交握在身前,腳步略顯拘謹;緊隨其後的李墨是個三十餘歲的白麵書生,穿著月白綾羅長衫,袖口繡著暗紋布帛,手裡捏著摺扇,眼神卻不停掃過堂內甲士,帶著幾分試探;監事王鬆年近四十,一身灰布袍服,腰間掛著銅製督查牌,麵容嚴肅,下頜緊抿,彷彿隨時在審視周遭;西市掌事阿裡是個高鼻深目的大食商人,身著白色亞麻長袍,腰間纏著金線腰帶,手裡轉著兩顆蜜蠟珠子,話不多卻目光銳利,掃過周羽時微微頷首。

最引人注目的,是東市掌事穆罕默德與他身側的女子。穆罕默德年約三十五,身著波斯產的寶藍色織金錦袍,袍角繡著纏枝蓮紋樣,領口袖口鑲著珍珠邊,腰間掛著一柄嵌紅寶石的彎刀,周身縈繞著淡淡的**氣息,開口時帶著輕微的異域口音:「周將軍安好,在下穆罕默德,代表樂河商會,特來拜會。」

而他身側的女子,無疑是全場焦點。她身著一襲正紅色波斯絲綢長裙,裙擺垂落時如烈火流動,裙身繡著金線勾勒的孔雀翎羽,隨著步伐微微晃動,彷彿有孔雀展翅欲飛。頭上裹著同色的紗質頭巾,僅遮住口鼻,露出一雙深邃如寶石的波斯眼眸,眼尾微微上挑,塗著淡金眼影,目光流轉間帶著異域女子特有的嫵媚與神秘。她的腰間係著銀色腰鏈,綴著細碎的鈴鐺,行走時發出清脆卻不喧鬨的聲響;雙手戴著金製手鐲,腕間掛著一串珍珠手鏈,指尖塗著蔻丹,握著一方繡著波斯花紋的絲帕,輕輕搭在身前。即便隔著麵紗,也能看出她身姿窈窕,肩頸線條優美,站立時微微垂眸,卻難掩周身明豔的氣場,連堂外的晨光落在她身上,都似被染上了幾分暖意。

「這是小女的侄女,名叫娜紮,剛從波斯來樂河,不懂中原禮儀,還望周將軍海涵。」穆罕默德側身介紹,娜紮微微屈膝行禮,動作優雅,麵紗下的唇角似有若無地勾了勾,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周羽,又很快垂下,留下一抹神秘的餘韻。

堂內眾人皆有片刻失神,李青禾悄悄拉了拉趙虎的衣袖,低聲道:「這姐姐的裙子真好看。」趙虎頷首,目光卻依舊警惕地落在商會眾人身上,手不自覺地按在劍柄上。

周羽目光平靜地掃過五人,聲音沉穩:「張會長、各位掌事遠道而來,不知今日到訪,有何要事?」

晨光下,娜紮端起侍女奉上的茶盞,指尖的蔻丹與白瓷茶杯相映,愈發明豔。她垂眸品茶時,麵紗下的目光卻悄悄掠過議事堂內的輿圖,似在探尋著什麼——這場看似尋常的拜會,似乎因這抹紅色的異域身影,多了幾分不尋常的意味。而周羽端坐主位,目光如炬,早已將商會眾人的神色儘收眼底,心中對那尚未定下的商會對策,又多了幾分考量。

張萬霖聽得周羽發問,忙示意身後兩名隨從上前。那隨從皆身著藏青短打,腰間束著寬布帶,雙手捧著朱漆描金錦盒,腳步放得極輕,生怕驚擾了堂內氣氛。待錦盒擱在案上,張萬霖親自上前,指尖撫過盒麵的纏枝蓮紋扣鎖,賠笑道:「將軍初臨樂河,商會上下無以為敬,特備薄禮並書函一封,望將軍親啟。」

周羽抬了抬下頜,文書連忙上前開啟錦盒。盒內鋪著天青色軟緞,中央端放著個紫檀木函,函口纏著明黃絲帶,打了個規整的同心結,絲帶末端墜著兩顆圓潤的珍珠,輕輕晃動間折射出細碎的光。

「倒是費心了。」周羽語氣平淡,目光卻落在紫檀木函上。文書識趣地將木函呈上,他指尖剛觸到冰涼的木麵,便察覺函身刻著極淺的暗紋,湊近一看竟是「琴瑟和鳴」的圖樣。待解開絲帶掀開函蓋,內裡鋪著一層天青色軟緞,放著封折疊整齊的錦緞書函,函麵用銀線繡著纏枝蓮紋樣,頂端「謹呈周將軍、蘇夫人台啟」十個小字,繡得精巧靈動,墨跡未乾的鬆煙香混著緞麵的熏香,絲絲縷縷漫入鼻間。

周羽眉峰微挑,抬眼對堂外親兵吩咐:「去後堂請夫人過來。」

「主公,我去!」李青禾立刻往前蹦了半步,玄色布靴踏在青石地上發出清脆聲響。她手裡還攥著給蘇婉兒帶的青州蜜餞,杏眼亮得像落了星光,「我跟婉兒姐姐許久沒見了,正好去瞧瞧她!」說著不等周羽應允,便提著裙擺往堂外跑,發間的銀飾隨著跑動輕輕作響,倒讓滿堂的凝重氣氛鬆快了些。

趙虎望著她輕快的背影,緊繃的下頜線悄悄柔和了幾分,按在劍柄上的指尖沒有鬆開——自清風鎮相識,這丫頭總是這般鮮活,倒讓他這習慣了死寂的人,也漸漸能感受到幾分暖意。

議事堂內一時靜了下來,隻有穆罕默德手中蜜蠟珠子轉動的「沙沙」聲。娜紮端著茶盞的手指不自覺收緊,緋紅的指甲幾乎要嵌進描金盞壁。她方纔還因眾人的注目暗自得意,此刻聽到「蘇夫人」三字,心底竟莫名升起一絲不安。那方錦函上的「蘇夫人」字樣,彷彿帶著無形的分量,讓她周身的烈火紅裙都顯得有些張揚刺眼。

李青禾一路穿過府衙迴廊,腳下的青石板被晨光曬得溫熱。廊下幾名侍女正晾曬新漿洗的衣物,見她跑來連忙見禮,其中一個穿綠襖的侍女笑著打趣:「青禾姑娘可是來尋夫人?夫人今早還唸叨您呢!」

「真的?」李青禾眼睛更亮了,腳步也加快了些。轉過月洞門,便見後堂的海棠開得正好,粉白的花瓣落了一地。蘇婉兒的侍女晚晴正蹲在廊下喂錦鯉,見她來忙起身:「姑娘可算來了!夫人在裡頭看書呢。」

「我自己進去!」李青禾擺擺手,輕輕推開雕花木門。屋內彌漫著淡淡的檀香,蘇婉兒正臨窗而坐,陽光透過窗欞落在她發間,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聽到聲響,她抬眸看來,眼底瞬間漾起笑意,放下書捲起身時,腰間的玉佩輕輕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青禾!」蘇婉兒的聲音清婉如泉,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指尖的溫暖讓李青禾鼻尖一酸。

「婉兒姐姐!」李青禾把蜜餞往她手裡塞,「我給你帶了青州的蜜餞,還是當年咱們愛吃的那家!」

蘇婉兒笑著接過,指尖輕輕颳了下她的鼻尖:「就你惦記著。前廳是不是有客人?我聽親兵說了。」

「是商會的人!大哥讓我來請你過去呢。」李青禾拉著她往外走,「還有個波斯美女,穿得可豔了,不過肯定沒姐姐好看!」

蘇婉兒無奈地搖搖頭,任由她拉著走。丫鬟早已取來她的霞帔,快步跟上為她披上。穿過迴廊時,風吹動她的衣袂,暗紋雲鳳在晨光下流轉著珍珠般的光澤,引得廊下的海棠花瓣都似落得更緩了些。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議事堂外便傳來輕柔的腳步聲。那聲音不似娜紮的鈴鐺那般張揚,卻帶著穿透人心的溫潤氣場,一步一步,彷彿踏在眾人的心尖上。先是李青禾探進頭來,笑著招手:「婉兒姐姐來啦!」

隨著她的話音,一道身影緩緩踏入議事堂。

刹那間,滿堂的晨光彷彿都被吸引過去,儘數攏在這道身影上。蘇婉兒身著一襲月白底色的雲錦大袖衫,衣料是極難得的「雲斷紋」雲錦,經名師織就,暗紋雲鳳在光下流轉,每走一步,鳳羽都似要從衣料中騰飛而出。領口與袖口用銀線繡出纏枝蓮紋樣,針腳細密得如同天工,襯得她頸間肌膚勝雪,彷彿一觸即碎。外罩的天青色緙絲霞帔更是珍品,用孔雀翠羽線繡著銜荷鴛鴦,翠羽的光澤隨角度變幻,時而如碧波蕩漾,時而如翡翠生輝,霞帔末端墜著一枚雞心狀的羊脂玉帔墜,行走時玉墜輕搖,與腰間玉帶鉤上的暖玉相映,溫潤得能沁入人心。

下身的黛青色百迭裙更為彆致,裙擺繡著暗紋蘭草,是蘇婉兒親手所繡,針腳雖不似宮廷繡娘那般繁複,卻自有一股清雅氣韻。裙裾輕拂地麵,竟不染半分塵埃,走動間裙褶層層展開,如同碧波泛起漣漪,又似蘭草迎風輕搖。

她的發髻梳得精緻,是時下流行的同心髻,僅用一支羊脂玉簪綰發。那玉簪是周羽當年親手尋來的和田羊脂玉,由名匠雕成忍冬花紋,簪頭的忍冬花栩栩如生,彷彿還帶著晨露。鬢邊斜插兩朵珍珠串成的珠花,細碎的珍珠垂在耳側,與耳上的珍珠排珠耳墜相映成趣,走動時珍珠輕晃,發出細微卻清脆的聲響,如同玉珠落盤。

妝容是淡雅的三白妝,額頭、鼻梁、下巴三處輕施粉黛,襯得麵部輪廓愈發立體,卻又自然得彷彿天生如此。眉間點著一枚極小的珍珠花鈿,與發間珠飾呼應,平添幾分嬌俏。唇上塗著淺絳色口脂,是用玫瑰花瓣製成的,不似娜紮的蔻丹那般濃豔,卻更顯唇形飽滿,笑時唇角微揚,如同春風拂過桃花,令人心醉。

最動人的是她的神態。一雙杏眼清澈如秋水,眼尾微微上翹卻無半分媚態,反而帶著幾分疏離的溫潤。目光掃過眾人時,既無輕視也無刻意,卻自有一股主母的沉穩分寸。見周羽望來,她眼底瞬間漾起暖意,唇角輕揚的弧度恰到好處,不張揚卻足以讓滿堂光亮都柔和幾分。行走時身姿挺拔卻不僵硬,每一步都從容不迫,彷彿踏在雲端,舉手投足間既有大家閨秀的嫻雅,又有與周羽並肩多年的颯爽氣度——那是見過血雨腥風,也守過柴米油鹽的女子,才能擁有的獨特氣韻。

「婉兒見過夫君。」她走到周羽身側,屈膝行禮的動作優雅流暢,如同行雲流水。聲音清婉如鶯啼,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存在感,讓堂內原本細微的聲響都瞬間消散。

堂內徹底陷入寂靜,連呼吸都彷彿停滯了。張萬霖手中的摺扇「啪」地合上,扇柄重重磕在掌心,他卻渾然不覺,眼神直勾勾地望著蘇婉兒,先前刻意收斂的精明全然消散,隻剩純粹的驚豔。他活了五十歲,見過的美人不計其數,卻從未有人能將清雅與華貴融合得如此完美,竟讓他一時忘了言語。

李墨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尖,原本試探的目光變得呆滯,手裡的摺扇都歪了也沒察覺。他素來自詡風雅,見慣了秦樓楚館的嬌俏女子,此刻在蘇婉兒麵前,才知什麼是真正的「美人如玉」,那些胭脂俗粉,竟連她的衣角都比不上。

穆罕默德轉動蜜蠟珠子的手指猛地停住,眼底閃過難以置信的神色。他走南闖北三十餘年,從波斯到西域,見過無數異域美人,娜紮在波斯已是公認的絕色,可此刻與蘇婉兒相比,竟如同烈火遇清泉,瞬間失了光彩。蘇婉兒未施濃妝,衣飾也不似娜紮那般綴滿金玉,卻自有一股震懾人心的美,那是刻在骨子裡的氣韻,絕非刻意修飾所能比。

娜紮握著絲帕的手死死攥緊,指尖的蔻丹幾乎要嵌進帕子裡,指節泛白。她自詡美貌無雙,初入議事堂時還因眾人的注目暗自得意,此刻卻隻覺得渾身不自在。蘇婉兒的肌膚比她精心塗抹了香膏的麵板更顯瑩潤,蘇婉兒的眉眼比她畫了濃妝的眼眸更顯靈動,連蘇婉兒身上那份溫潤從容的氣質,都讓她的嫵媚神秘顯得刻意而淺薄。尤其是蘇婉兒望向周羽時,眼底那份無需言說的默契與情意,更是她從未擁有過的珍寶,讓她嫉妒得心口發緊。

趙虎的目光在蘇婉兒身上短暫停留,便轉向了李青禾。見那丫頭正滿眼崇拜地望著蘇婉兒,嘴角還帶著傻笑,他緊繃的麵容竟也悄悄柔和了些。林文軒輕搖摺扇,眼底閃過一絲讚許——蘇夫人這氣度,果然配得上主公,有她在,這場商市博弈,又多了幾分勝算。

周羽早已起身,快步上前扶住蘇婉兒的手臂,指尖輕輕摩挲著她腕間的玉鐲,語氣裡藏不住的溫柔:「快坐,仔細累著。」他的動作自然而親昵,眼神裡的寵溺毫不掩飾,與方纔對商會眾人的疏離形成鮮明對比,更襯得蘇婉兒的尊貴。

蘇婉兒順勢坐下,目光平靜地掃過堂內眾人,最後落在娜紮身上時,微微頷首示意。那頷首的動作恰到好處,沒有半分輕視,也沒有半分炫耀,那份渾然天成的氣度,讓娜紮下意識地回了一禮,隨即才驚覺自己竟已失了從容,臉頰瞬間漲得通紅。

晨光透過雕花窗欞,落在蘇婉兒的霞帔上,孔雀翠羽線繡成的鴛鴦彷彿活了過來,在光下流轉著靈動的光澤。她就那樣靜靜地坐著,卻如同皎月當空,瞬間蓋過了娜紮那抹烈火般的紅裙,成為了議事堂中最耀眼的存在。滿堂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在她麵前都黯然失色,唯有她眼底的溫潤與沉穩,如同陳年佳釀,愈品愈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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