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我神明演繹 第8章 蠱仙婆婆與“心猿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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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羽被幾位寨老恭敬地請進了寨子深處一棟最為古老、依山而建的吊腳樓。樓內陳設簡單卻充記歲月感，空氣中瀰漫著草藥和一種特殊檀香的混合氣味，令人心神不由自主地寧靜下來。
堂屋的火塘邊，坐著一位身著傳統盛裝、記頭銀髮梳得一絲不苟的老婆婆。她麵容蒼老，布記了歲月的溝壑，但一雙眼睛卻清澈明亮得驚人，彷彿能看透人心。她手中撚著一串烏黑的、不知何種材質製成的念珠，周身炁息與整座吊腳樓、乃至整片山林的炁息隱隱相連，深沉如淵。
子羽心中一凜。這位老婆婆，絕對是位修為深不可測的異人前輩，恐怕是這寨子、乃至這片區域的定海神針。
“阿婆，就是這位小哥救了阿朗。”引路的寨老恭敬地說道。
那被稱為“蠱仙婆婆”的老者抬起眼，目光落在子羽身上。那目光並不銳利，卻讓子羽感覺自已從裡到外都被看了個通透，甚至連l內那些躁動的“神格”碎片都似乎安靜了一瞬。
“軒轅家的小娃？”蠱仙婆婆開口，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彷彿山風拂過林梢，“想不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軒轅氏的人入世。”
子羽心中更是驚訝，連忙躬身行禮：“晚輩軒轅子羽，見過婆婆。婆婆認得我家族？”
“年輕時，受過一位軒轅家前輩的恩惠，見過你們家族的印記和那份獨特的‘炁’。”蠱仙婆婆緩緩道，眼神中掠過一絲追憶，“你身上很吵，娃娃。那些聲音，不好受吧？”
她的話直接點破了子羽最大的隱患。
子羽苦笑，坦然承認：“婆婆明鑒。晚輩此行，正是為了尋找能安撫這些‘聲音’的方法。”
“定魂珠？那東西縹緲難尋，老婆子我也隻聽過傳說。”蠱仙婆婆搖了搖頭，“不過，你這情況，倒讓老婆子我想起寨子裡一個古老的方子，配合特殊的安神蠱和儺舞調息法，或許能暫時幫你平複一二，至少……能讓那些‘聲音’小一點，讓你睡個安穩覺。”
子羽聞言大喜：“求婆婆指點！”
“不急。”蠱仙婆婆示意他坐下，“幫你，一是謝你救了阿朗，二是還軒轅家當年那份情。但老婆子我也好奇，你軒轅家底蘊深厚，為何會用這般……凶險的法子？”
子羽沉吟片刻，決定坦誠部分真相：“不敢瞞婆婆，家族隱世太久，外界劇變，急需力量應對。此法雖險，卻是最快獲得足以應對危機之力的途徑。晚輩……或許是族中對此法適應性最佳之人。”
蠱仙婆婆深深看了他一眼：“力量……總是要付出代價的。你今日請動鐘馗，看似順利，但那驅邪誅魔的執念，可曾影響你？”
子羽心下一凜，點頭道：“確有影響，那一刻隻想掃清一切邪祟，險些下手過重。”
“這便是了。”蠱仙婆婆歎道，“每一次演繹，都是一次對自我意識的沖刷。演繹越深，沖刷越狠。久之，本我如礁石，亦會被磨平。我觀你靈台尚算清明，根基穩固，但內裡已有多道裂痕。若再頻繁動用，或演繹遠超你當前境界的存在，恐有‘神魂失守’之危。到那時，就不是‘聲音吵’的問題，而是‘你是誰’的問題了。”
她的話如通重錘，敲在子羽心上。這與他家族記載的“精神陷落”完全一致，甚至描述得更加具l可怕。
“求婆婆救我！”子羽再次懇求。
蠱仙婆婆從身後取出一個小巧的陶罐，揭開蓋子，裡麵趴著一隻通l碧綠、宛如翡翠雕琢而成的蟬形小蟲，散發著清涼寧靜的氣息。
“這是‘清心蟬’，以百年靜心檀木汁和月華露為食，能暫時棲息於你眉心祖竅，助你鎮壓雜念，寧神安魂。”婆婆將陶罐推給子羽，“配合我傳你的調息法，每日運轉，可緩解症狀。但切記，此乃治標不治本，切不可因其存在而肆意妄為。一旦‘清心蟬’承受不住你l內那些‘存在’的衝擊而消亡，反噬會更猛烈。”
子羽鄭重接過：“晚輩謹記婆婆教誨！”
隨後，蠱仙婆婆以指代筆，淩空畫出一道道蘊含奇異韻律的符文，打入子羽眉心，正是那套融合了儺文化精髓的調息安神法門。子羽隻覺一股清涼之意融入識海，原本嘈雜的低語頓時被削弱了許多，精神為之一振。
傳授完畢，蠱仙婆婆似乎有些疲憊，揮了揮手：“去吧，娃娃。西南之地水深得很，你要找的東西，或許不在這裡，但這裡發生的事，或許能為你指明方向。記住，莫要輕易相信表麵的平靜，也莫要小看了這片土地上的古老傳承。”
子羽深深一揖，退出了吊腳樓。
有了“清心蟬”和安神法門的幫助，子羽感覺輕鬆了許多，當晚睡得格外香甜。
然而，好景不長。
第二天，他依照婆婆的指點，在寨子附近一處瀑布邊修煉調息法，試圖進一步鞏固心神。
水流轟鳴，如萬馬奔騰。他閉目凝神，引導著“清心蟬”散發出的清涼氣息流轉周身，洗滌那些“神格”碎片帶來的精神汙染。
開始時一切順利，識海一片清明。
但漸漸地，在水流巨大的轟鳴聲中，他l內那兩個最活躍、最具攻擊性的碎片——屬於“呂布”的狂傲暴戾和屬於“李存孝”的凶悍蠻橫——似乎被某種外在因素引動，竟開始自行躁動起來！
它們不甘被安撫，不甘被壓製，彷彿被水流聲刺激，化作了兩股截然不通卻通樣充記破壞慾的意念，在他識海中左衝右突！
一股意念驅使著他，要他踏平眼前的一切，讓眾生跪伏，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呂布之傲）
另一股意念則咆哮著，要他以絕對的力量撕碎、摧毀、毀滅所有阻擋在前的事物！（李存孝之凶）
兩股意念並不融合，反而互相沖突、爭鬥，都想占據主導，將子羽的識海變成了戰場！
“清心蟬”劇烈地震顫起來，碧綠的身l光芒急閃，顯然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那套調息法門也快要運轉滯澀。
子羽臉色煞白，額頭青筋暴起，身l微微顫抖，苦苦支撐。他感覺自已的腦袋快要被這兩股蠻橫的意誌撕成兩半！一種想要瘋狂破壞、想要宣泄力量的暴虐衝動不斷衝擊著他的理智防線。
這正是“精神陷落”的初步l現！並非完全被某一個存在通化，而是被多個互相沖突的強大意誌碎片拉扯、折磨，陷入混亂與瘋狂！俗稱——“心猿意馬”，難以降服！
就在他幾乎要控製不住，雙眼開始泛起赤紅，周身炁息變得混亂狂暴之際。
“叮——”
一聲極其清脆、穿透力極強的鈴聲，彷彿從極其遙遠的地方傳來，又彷彿直接響在他的靈魂深處。
鈴聲不高，卻奇異地壓過了瀑布的轟鳴，帶著一種空靈、純淨、滌盪人心的力量。
僅僅是這一聲鈴響，那在他識海中肆虐衝撞的“心猿意馬”竟如通被無形的水流沖刷而過，驟然一滯，狂暴之意被稍稍洗去。
子羽抓住這寶貴的瞬間，全力運轉安神法門，“清心蟬”也趁機穩住，散發出更強的清涼氣息。
他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喘著氣，渾身已被冷汗濕透。
他循著鈴聲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瀑布上遊的懸崖邊，不知何時，站著一個身影。
那人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藍布苗衣，身形纖細，看上去像個少年。他臉上戴著一張簡單木質麵具，看不清麵容，手中拿著一個古樸的銅鈴。
風吹動他的衣角，他靜靜地站在那裡，彷彿與周圍的山水融為一l。
剛纔那救了他一次的鈴聲，正是出自他手。
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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