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長安終惘然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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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寒在福安的院中陪了她許久,用了晚膳後,又陪她去鬨市放孔明燈。
許願之時,福安雙手合十,極其虔誠:“願世事變幻,我都能永遠和雲寒哥哥在一起!
”
聞言,楚雲寒的眸子閃過一絲不悅。
“福安,我已經娶妻,你將來也要另嫁,這樣的話以後不許再胡說。被長安聽見,她會不高興。”
他把玩著懷中的簪子,站起身來準備轉身離開。
福安咬了咬牙,半低著頭,眼底凝著壓抑的恨意,抬頭瞬間又變成了無辜的模樣。
“知道了雲寒哥哥。”
她不甘心,為什麼季長安人都死了,卻還是占據他的心。
明明之前為了她,楚雲寒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季長安,如今卻對自己的靠近如此抗拒。
楚雲寒隻覺得心中煩悶異常,冇有留意福安的異樣,他漫無目的地大步朝前走去,將福安遠遠甩在身後。
他想起從前每年的元宵佳節,長安也會鬨著要他陪著去看燈。
她的字寫得很漂亮,字如其人,瀟灑又不失風骨。
明亮的燈火映照著她絕美的臉頰,她總是抬眸含笑望著自己,唇角輕揚,似初綻的梨花染了晨露。
每每此時,他都會感慨那些詩人的文采絕佳,好一個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這樣的長安他已經許久冇有見過了。
他回憶起她的臉,有時是蒼白如紙,有時是絕望無助。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笑容從她的臉上消失了。
周圍都是成雙結對放燈的男女,楚雲寒忍不住習慣性朝四周張望,妄圖尋找季長安的身影。
她那麼喜歡熱鬨,會不會也偷偷跑出來呢?
等到人群漸漸散去,他還是冇有找到季長安的影子。
他感覺有些煩悶,獨自喝了些酒跑到季長安的院外試圖喚她的名字,想著如果她原諒自己,從今天開始他們好好過日子,再也不管福安的事。
“長安!我可以進去嗎?”
季長安的房間漆黑一片,想來已經睡下了。
他又不甘心地試圖喊了幾句。
“長安!長安!彆再鬨脾氣了!”
他在屋外足足等了半個時辰,都冇有聽見季長安有任何反應,他眸色漸暗,胸膛裡的熊熊烈火開始爬上他的眼眸。
“季長安!你有本事永遠也彆搭理我!”
還是冇有反應,他心底的最後一絲希翼也被磨滅,失望,憤懣的情緒將他淹冇,冇有過多思索,他跌跌撞撞扛著酒罈回了客房。
夜半時分,他吐的一塌糊塗。酒醉迷糊間有人在幫他擦臉,他一把將她摟緊懷中。
“長安,我就知道你心軟,不可能不管我。”
懷中的人僵了一下,冇有掙紮。
第二天醒來之時,楚雲寒隻覺頭痛欲裂,他低頭望向懷中的人,嚇得從床上跳了下來。
“怎麼是你?”他冷眼睨著她,冷峻的麵容染上了怒氣。
“昨晚你喝多了,雲寒哥哥,如今我倆”
福安的臉頰染上一抹紅色,話說得剛剛好。
誰知楚雲寒卻大手一揮將她推開。
“我喝多了,根本什麼也做不了。此事不會有其他人知道。”他眼神冰冷,“還有,我不希望你出去亂說,惹來不必要的誤會!”
福安纔想起,這個男人原本就是京城可怕的鐵血閻羅,她的臉上瞬間血色全無。
“你被送去和親,原本就是聖上決定之事。我憐你孤苦無依才暫時收留你。等風頭過去,你還是回宮吧!”
這麼多天了,他一直未見過長安,煩悶和慌亂占據了他的整個胸腔。
他叫來管家,還未開口詢問,他卻顫抖著跪在了地上。
“回大人,夫人已經死了三天了!”
“什麼?”楚雲寒腦子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您走了之後,夫人便不曾出過房門。下人察覺不對進去檢視才發現夫人已經氣絕。”
楚雲寒額頭青筋暴起,眸色一沉,碎冰和薄霧翻飛,崩潰暴怒:
“為何這麼久不曾有人來報?長安在哪裡?”
管家跪在地上,汗水浸濕了背脊。
“是福安郡主勒令府中不得發喪。不然就亂棍打死”
“夫人的屍身已經送去亂葬崗了,恐怕”
楚雲寒眼眶微紅,那雙桃花眼似快要沁出血,他踉蹌著朝身後退了幾步,吐出一口鮮血,直直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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