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塵灰半生傷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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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你，你說什麼？”我媽的聲音在發抖，“你再說一遍？”

王主任深吸一口氣：“您的女兒韓曉麗，因塵肺病晚期，於昨日淩晨不幸去世。”

“胡說八道！”我爸搶過電話吼起來，

“我女兒才二十三歲！什麼塵肺病？她就是不想出錢！讓她接電話！”

“韓先生，請您冷靜。我們理解您的心情，但這是事實。”

“什麼事實！就是騙局！”我爸聲音越來越大，

“麗麗！你給我出來！彆裝神弄鬼！”

我媽在旁邊帶著哭腔：

“老韓，會不會是真的？麗麗上次打電話就說咳嗽。”

“咳嗽怎麼了？礦上誰不咳嗽？”我爸打斷她，

“這就是她不想出錢的把戲！”

王主任平靜地說：

“請二位來醫院一趟吧，需要你們確認遺體和處理後事。”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

我聽見我爸喘粗氣的聲音。

“哪家醫院？”他終於問，聲音低了很多。

“市人民醫院，急診樓地下一層，太平間。”

電話掛斷了。

一小時後，我爸媽衝進了醫院。

我媽眼睛紅腫，我爸臉色鐵青。

“韓曉麗在哪？”我爸抓住一個護士就問。

“請問您是？”

“我是她爸！她是不是在這兒裝病？”

護士領他們來到太平間。

管理員拉開冷藏櫃的那一刻，我媽尖叫起來。

“麗麗！真的是麗麗！”

我爸愣在原地，盯著我蒼白的臉和打著石膏的腿：“怎麼會……”

主治醫生走過來：“韓先生，李女士，請節哀。”

“怎麼回事？”我爸猛地轉身，“我女兒怎麼死的？”

“塵肺病晚期。她的肺部已經嚴重纖維化，就像石頭一樣無法呼吸。”

“為什麼不早治療？”我媽哭著問。

“我們建議過，但韓小姐說家裡需要錢，不能停止工作。”

我爸突然不說話了。

他想起上次打電話時，我劇烈的咳嗽聲。

“需要多少錢治療？”他啞著嗓子問。

“晚期主要是減輕痛苦，但每月至少需要兩三千醫藥費。”醫生頓了頓，

“其實最需要的是休息和遠離粉塵環境。”

我媽癱坐在椅子上：“兩三千，她一個月才掙四千啊。”

這時我爸的手機響了。

他機械地接起來。

“爸！錢怎麼還冇到？雯雯家說今天再不交定金就不談了！”

我弟的聲音從話筒裡傳出來，“我姐怎麼回事？電話也不接！”

我爸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

“爸？你聽見冇有？讓我姐接電話！”

“耀祖！”我爸終於擠出聲音，“你姐她……”

“她怎麼了？又裝病？你們彆信她！她就是小氣！”

“你姐死了。”我爸突然說，聲音大得嚇人，“她死了！聽見冇有！”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了。

然後是我弟難以置信的聲音：“爸，這個玩笑一點不好笑。”

“冇開玩笑。”我爸聲音顫抖著，“在醫院太平間。你過來吧。”

電話掛斷後，太平間裡一片死寂。

我媽突然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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