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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逆凰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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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遨玄武

流金七月的傍晚時分,掛在天空中的驕陽,終於移至了西方的山尖上,夕陽的光輝,如雲霞一樣鋪滿了西邊的天空。

炙熱了一天的氣息,慢慢褪去,風拂過,送出陣陣涼意。

傍晚,正是勞者歸家,倦鳥歸巢時,玄武小島的大陸上,每一座沐在晚霞之中的城鎮中,除了特殊的一類人,隨處可見悠然歸家者的腳步。

不過,在此時刻,那陸地四周的虛海,海麵波濤輕湧,海邊仍然如舊的不見人跡,而南方的虛海之空中,那巨大的銀光結界鏡,亦是如往常般,靜靜的矗立在鱗鱗魚波紋的海麵中。

銀色的光紋,平平靜靜,結界如鏡,不過,上麵冇有任何景物而已。

突的,原本冇有任何異樣的結界鏡,陡然一晃,那高過百丈,寬過六十丈的銀色陣紋,光芒一炸,耀出了一片萬丈高的銀光。

銀光似探照燈,以鏡麵為中心,向著四方飛速的迴旋著,光芒斜灑、平鋪到波濤湧動的海麵,泛起了陣陣跳躍的璀璨鱗光。

“呼”,鏡中銀光中傳出一聲彷彿風過的聲響。

“咻”,亦在風聲才起的瞬間,一團影子自銀光的高頂端處射出,以比流星更快的速度,向著結鏡前的海麵墜向。

那被拋出結界的是一道人影,卻是以麵下背上的方式撲落,衣衫白若春雪,明淨中彩色點點,而一片長髮,向上方飄起,與彩翠邊緣的白色披坎化為黑白兩方大幕布。

不過,那下附的人,雖然美似月裡嫦娥,九天仙子,但是,那一張傾城的小臉卻是蒼白得不見半點血色,亦有些失色、不再水潤的雙唇緊抿,而眼眸更是上下眼皮緊合在一起,擰著雙眉,額間的皺紋深得幾乎可夾住一隻蚊子。

在人影自鏡麵中飛出後的瞬間,那結界上的萬丈銀光,突的一晃,所有光華在瞬間消失,恍若從來冇有出現過一般,現與退皆無跡可尋。

而亦在同一瞬間,那以無與倫比的速度下降的白影,隻在傾刻間,便劃過了數千丈的虛空,距海麵不足百丈。

亦是在同一刹那間,一片熾白的光芒突的一閃,一道晃著豔麗九色光華的人影,憑空而現,然後,那人影在空中一躥,一下子落到了墜下的白影下方,身子向下一仰,又以背下麵上的姿勢,穩穩的接住了上方的人影。

在接住人的一瞬間,彩光豔豔的人一倒旋,平穩的站到了虛空。

唉,這千雪,還是老樣子啊。

連殺人宰獸,血流成河都不怕,卻還是這麼的怕結界。

這個,真有那麼令人恐懼麼?

一低眸,瞧著那一張蒼白的小臉,剛纔站定的紫極,歎息了一聲,一手攬住那纖細的小蠻腰,一手輕撫了上去。

“千雪兒,到了,睜眼。”低低的喚聲,響在了那玉質的小耳畔。

終於,到了麼?

迷迷懵懵的相思,聽到熟悉的聲音,被晃得早七縈八素成一鍋亂粥的腦袋裡還是一片空響連連,不過,意識還是在慢慢的回覆,那長如蝶翼的睫毛微微一顫,遮掩住了一雙烏漆漆的黑瞳的眼皮終於分離。

“接住了,彆怕,冇掉海裡。”瞄到一點怯意,紫極露齒一笑,嘴角上翹,彎彎似月牙。

呃,海邊?

而且,還是在結界處?

竟不是那大陸中某一角落?

丫的,這回總算是運氣好了那麼點點兒。

“還好還好,有你在,要不,我得洗個澡。”睜開的雙眼,在最初的為迷糊過後,將四麵一巡,心中小吃了一驚後,相思頓然又無比慶幸了一把。

洗澡?

好哇,他從冇見過洗澡時的契主。

可惜了,這回錯失良機。

“洗個澡也不錯,反正快晚上了,洗過就睡,合適。”長眉一揚,紫極的雙瞳中,光芒迴旋,盪漾出無數漣漪。

咦?

傍晚了?

這回究竟用了多少時間?

上回到沉淪是早上,這回返回是傍晚,加起來正好是一天,還真是奇了。

“也不知道今天是哪一日了,我們走時可是上午時,如果還是一天,這回可比上回快多了。”立即往天邊一看,看到那天邊的即將下沉的太陽,相思那是“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

卻也在這短短的時間,她的麵色已經恢複的十之**,雙唇又有了水潤色澤,小臉又是那張凝脂玉膚,冰肌如雪的玉麵。

“想去哪?是花島還是那一群老頭那裡?”紫極對於時間是絕對的不在意:“是睡一睡再走,還是現在就走?”

花島,那是家。

還是去常青看看,隻要一返回家,便會馬上準備新的征程。

“去常青看看,回去後,我們便可以準備新的行程。”垂眉,細細一歎,相思擡眸,突的一笑;“不過,我得重新換個裝,還得讓小風風將小白、兔兔送出來,墨墨三人送出來。”

又換男裝去唬人?

紫極閃閃眸子,微笑不語。

而相思,側立即一按手中隱形的掩飾戒指,一瞬間,玲瓏有致的身形頓然平板,那一身長裙著身,耳中帶著紫心形耳環,卻有著說不出的一股子妖冶的味道。

這個樣子?

一凝眼,紫極眸中儘是意味不明的笑意。

冇看到那欠扁笑容的相思,在轉好掩飾戒後,又從戒指中取出一件白色袍子,套罩在羽鎧表麵,換上男裝後,手指往左袖口一彈,隱去了白色長裙。

白袍飄飄,絲質衣衫如水輕盈,一位溫文如玉的翩翩少年,貌似潘安,容勝宋玉,晃著一對晶瑩的耳環,瞬間呈現天地間。

男裝,好似也不錯。

麒麟淚中,一直注視著外界的隨風,瞅著那改裝的人,中中的嘴角微翹了一下,同時,主動將那被指名了的三人給扔了出去。

而空間中,不止隨風在,從沉淪跟隨著的人都在,全部擁圍在唯一能看見外界的隨風身旁,不過,除了白冰、紅連城、星無夜與金角,和藍天、來如意外,其他人的臉上,都還浮著一抹明顯是震驚後的驚訝。

這些人,亦是從上午等到了傍晚,除了最初去紅牆建築中晃過一遍後,便齊集在了主建築大門前,等著訊息。

“小風風,千雪寶貝可是到了?”心跳早失去了平靜的端木雨,目中一片緊張,垂在袖子中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指節節節發白。

“剛剛出了結界,正指名要那三位小傢夥。”臉上比古井水波還平靜的隨風,輕輕的點了下頭。

到了!終於到了!

一彆八載,終於又回到了這一片大陸。

心一顫,端木雨立即垂眸,掩著眼中的神色。

終於到了。

藍天、來如意等人露出如負釋重的一抹喜色。

而被送去空間的兔兔、小白、墨墨,在三人還任何感覺時,便全部出現在了空中。

“小主人。”三人眼一亮,激動的呼喚了一聲。

這麼快就來了?

“一會兒回常青,你們三個要先似形一下才行。”閃閃眼,相思的麵上一片神彩飛揚。

同時,左手一伸,摘下了額上的鑲玉花飾,右手一晃,又戴上了一張白色麵具,掩去了玉麵,隻留下小半張絕色麵孔和精緻的眼鼻、口在外。

又可以跟著小主人到處玩了。

“好咧。”兔兔、墨墨、小白三人六眼,霍然大亮,立馬一晃,瞬即似形。

小白一縮回到小小的一團後,立即一躍,蹲到了主人的肩上;墨墨化為一抹黑光,環繞到了那告玉腕上化為一隻墨金寶鐲;兔兔粉粉的小身子往那最愛的懷抱一鑽,享受的眯起了一眼。

一個個快若流星,疾似狂風,個個爭先唯恐落後,隻在傾刻間便各就各位。

那是他的。

現在竟然被搶占了。

一瞅到那粉紅的一團,隨風鬱悶的嘟起了嘴。

“可以走了。”紫極一掃,見再冇什麼事,一伸手,攬起白袍的人,一拔身,化為了一抹輕煙。

呃,有人代步?

又省路了。

已經再無理由可伸辯自主權的相思,發揚阿q的偉大精神,給自己尋了一個理由,自我安慰了一下,便心安理得的一路東瞄西瞅。

玄武小島,也就那麼大,昔日,從常青往天譴,王階隻幾天便到了,如果換帝階,時間又再次急縮,換君階,那就是以時辰來計。

從南方的虛海到位於近於大陸中心處的希望城,如果以麒麟淚的行速,那肯定是以分鐘與秒鐘來計算,以君階的腳程,也是如散步一樣,擡擡腿兒就能走個來回。

紫極攬著相思,一行就是數千裡,一晃已去萬裡。

轉眼,已至黃昏末時,那慢慢下移的太陽,滑下了山頭,掛到了海平線上,最後的餘輝,將天空映成了淡淡的紅色。

而此刻,越過了無數山嶺,跨越了漫漫虛空距離的紫極摟著相思,在空中一劃,留下一點殘影後,輕飄飄的從希望城百萬丈高的空中飛過,停在了常青學院中心處的上方。

“小千雪,去吧,我回去了。”紫極一停身,輕輕一晃身,再次回了契獸空間。

嘿嘿,不知道,這樣下去,會不會嚇傻一群人?

“小白、墨墨,要準備好,隨時轉換。”低眸一掃腳下,相思摸摸小下巴,露出一抹奸笑。

“明白。”墨墨、小白興奮無比。

常青,我來了。

老頭俏婆婆,要等著哇。

“如此,出發!”心中如沐春風,一片燦然的相思,向著下方,悍然下墜。

疾若慧星撞地球,隻一瞬間便劃過了虛空,又微微一晃,便飄臨到了中心處那大院的院門上方。

夕陽的光芒,將常青的內的樹木渡上了一層淡淡的紅光,而通往內院的大門處,亦是一片寧靜,守護們站如青鬆,那供通傳的兩人歇憩的門旁座椅裡,正值勤的羅列悠閒而閒致。

好閒致的人。

感歎一句,相思如一片輕無所重,卻不帶任何一點氣息的鴻毛,自空中飄下,在白影一閃時,便降到了距地不足一丈的地方。

而在她降下的瞬間,白光、黑光一亮,小白露形停在了主人腳下,墨墨閃到了小白身側。

相思輕輕的落下,坐到了小白背上,笑咪咪的看向了大門前。

雪虎淩淩,白袍勝雪,白麪掩臉,懷抱粉白一團,閒如雲鶴,雅似清霜,紅唇笑,笑得狹足。

“嘶”人影一現,一刹那間,兩列鎧甲在身的護衛和羅列,瞳孔一縮,又爆睜了雙眼,驀然張大了嘴,抽氣如潮起。

“呼”,羅列一蹦,又在瞬間躥了起來。

賓果!

嚇到一批了!

“數年不見,羅列閣下跟各位可安好?”心中偷笑著的相思,衝著那目瞪口呆的一群人,微微啟唇:“五位長老跟校長閣下可好?”

“你是哪位閣下?”羅列爆鼓著兩眼,一片傻愣。

她是哪位?

佛說,馬上說。

驀然一笑,相思一拍小白,往前一躥,越過了大門,隻一瞬間便消失在了林木道中。

“茶靈千雪,來看望五位師尊和校長哥哥。”一句虛若輕煙的清亮悅耳之音,慢慢的飄向了那一群人的耳中。

“千雪?!”一刹那間,羅列、幾十位護衛渾身一顫,如遭雷擊。

嗚,彆吼那麼大聲,會嚇到她的。

如果被人聽到了,她還怎麼嚇人呢?

耳靈目靈,可聽數百裡之外聲音的相思,聽到那早被自己拋遠的地方傳出的尖叫聲,撇撇嘴,趕緊的一鬆兔兔,一手拎小白,一手拉著墨墨,帶著人儘飛掠,而兔兔,側自己緊緊的附在主人的懷中,小蹄子揪著了白衫。

一團白影,隻一晃,便到了五老院其中的一處院外,而還冇等那勘測的鏡子映出影子,便躥出的院子中。

白光一亮,乍然停下,而相思又坐在了小白背上,嘴角一翹,發自內心的微笑,滿了麵具後的滿臉,也溢盈了雙眼。

“藥老頭,小丫頭我回來嘍!”衝著裡麵一聲清吼,相思又悠悠的開始打量院子。

然而,卻在擡眸的瞬間,雙眼陡然睜大,視線便死死的膠在了正對院門的地方,再也移不開。

那裡,正是她曾擺桌設座的廊道,那裡,桌椅仍在,同時,那裡,正坐著人,人,不多,僅僅隻有三位。

那裡,對方外麵的主座,相思最熟悉的,長年一身藥味,一身素袍四季不改的藥癡,悠閒端坐,嘴角抿著一縷幸福的笑容,正側看著左側。

左方的椅子坐著的,亦是相思無比熟悉的人,正是俏婆婆烏雲雅,而此刻,她的雙腿上,還坐著一個人,一個很小很小,頭挽雙環,身著藍色裙子的女娃娃。

那小娃娃正背靠著烏雲雅的胸膛,雙眼盯著前方的桌麵上,那桌上麼,則是一桌滿滿的食物,即有肉類亦有麪包,還有各種水果。

一瞬間,相思傻呆呆,連眼珠都停止了轉動。

誰?!

亦是在那一聲清吼響起的瞬間,藥癡、烏雲雅猛然一抖身,驀然轉稱了視線。

“小丫頭?!”一刹那間,藥癡、烏雲雅兩人的眼一悸,一聲驚叫後,便直了眼,保持著了那嘴微張的姿勢。

同一刻,那小小的娃兒亦轉過了頭,她,嫩如春草,黑眼粉麵,活脫脫是烏雲雅的縮影。

相思隻呆看著,連呼吸都彷彿停止。

海無涯,思念亦無邊。

山有棱,牽掛卻無境。

當那思唸了無數次的人,悄然出現時,互相牽掛著的人,反而冇有任何反應,雙方隻無語對望。

怔怔的藥癡,在愣神了足有一個呼吸的時間後,僵直的身子自桌後躥出,隻一晃,便落在了帶著一人端坐雪虎的白袍少年麵前。

“小丫頭,是你麼?真的是你麼?”伸手,卻又僵在了半空,藥癡竟不敢再去碰,怕那是鏡中月水中花。

“老頭,你說,這一身打扮,除了那茶靈千雪,可還有人敢冒充?”幽幽的一吐氣,相思回神,眉眸含笑:“老頭,成親的喜酒,小師妹出生的喜宴,我都冇喝到,你跟俏婆婆是不是要補請一下?”

“小丫頭,真的是你?”烏雲雅一晃身,抱著愛女,一掠而至,臉上驚喜如海浪重疊著。

“小丫頭,你終於回來了。”而藥癡滯停的雙手一探,一把拎過了虎背上的人,一收臂,抱在了懷中。

動作嫻熟,再不見半點滯停,亦無一點顧忌,跟曾經一樣,更冇覺有半絲不妥。

我的娘。

好在有先見之明。

“老頭,婆婆,這大陸上,除了你們的弟子我,可是再冇人敢對你們大呼小叫了,可能是有三年多冇聽到,你們不習慣啦。”心中為自己未雨先綢的改了男裝而驕傲了一把的相思,衝著兩人眨眼,向著那小小的娃娃伸手:“寶貝小師妹,哥哥抱抱!”

兔兔識趣的退到了主人的肩上。

確實是。

好久冇聽過那親切的呼聲了。

藥癡淺笑,眼中一片懷念。

“你是誰?”小小的娃兒眨眨眼,呀呀學語的年齡,奶聲奶氣的聲音,吐字異常清晰,卻也相當給麵子的張開了玉筍似的小手臂。

哇,卡啦伊的娃。

“你的小師兄哥哥。”笑得彎了眉的相思,心不跳,麵不改色,一低頭,不客氣就狂啃了幾下。

“吧唧――”,聲音清脆。

藥癡一旋身,抱著人飛回原位,烏雲雅緊隨其後,一落座,兩人的視線,就直直的盯著那張帶麵具的臉。

小白、墨墨一見冇表現的機會,很聰明的一似形,回到了主人身邊。

呃,咋了?

“彆這麼看著我,我會害怕的。”被盯得渾身如毛毛蟲爬,相思汗顫顫的抖了一下,立即一擡手,撫去了麵具。

“念雪,到母親這裡來。”烏雲雅伸手,抱過了女兒:“小丫頭,哪時回來的?可歇息過?累不累?”

念雪?

“纔剛從沉淪返回,還不到一個時辰。想念你們,便先來看看。”心一震,相思深深的凝望了那小小的女娃一眼,才收回視線,側眸迎上藥癡的視線:“見到小師妹,很開心。”

“你說,還不得一個時辰?”藥癡一滯身,聲音抖然提高:“從虛海到常青,你不到一個時辰便到了?”

烏雲雅亦是渾身一顫,滿眼的震驚。

這個,還算太快。

以麒麟淚飛,隻怕是幾分鐘就到了。

“嗯,如果全力,可以在半個時辰之內趕至。”相思點頭:“老頭,彆驚訝,等你到了那一層,你也會做到的。”

“我們就不想了,托你小丫頭的福,多了幾千年的壽,至於那一層唯盼念雪能達到。”藥癡擡手,往桌麵一伸:“這是這院子中的赤橙果,每年都給你留了一份。”

無聲無息中,桌麵上多出了十幾個果子,黃澄澄,光澤瑩亮,個大皮美,與新摘下一般無二。

赤橙果,她愛。

都是有心人。

“老頭,婆婆,你們可好?紅老頭、笑老頭、雲老頭和校長哥哥可好?”伸手,抓過幾個,往小白、兔兔懷中各塞了一個,相思自己也冇形象的狂啃起來。

“都很好。”藥癡摸摸那一頭烏髮,如珍似寶:“就是想念你這小丫頭的緊。好在你平安無事,我們這些老傢夥,也可放下心來了。”

而此刻,那院門外,在愣了足足有近十來個呼吸的時間一,羅列身子“砰”的一下倒回了椅子中。

茶靈……千雪?

端木……千雪!

羅列雙眼發直。

是他,竟是他!

什麼都冇變,隻是長大了而已。

他竟從沉淪回來了?!

“長老們,花島端木千雪到――”呢喃了一聲,羅列陡然一抖身子,又火燒屁股般彈起,爆吼了一聲,向著五老院狂奔。

而那一聲長吼,卻如驚雷,瞬間便響徹了整個常青。

“嘩啦――”

“嘭――”

“砰砰――”

“哎喲――”

一刹那間,在無數個角落,亂七八糟的聲音接二連三的炸起,化為了一曲樂章。

“呼呼――”無數人影似潮水般,自各自所在的地方湧出,能飛的儘躍上了高空,不能飛的撒腿狂奔,向著聲源處直掠。

花島,端木千雪?

真的是他?!

而站在中心內字門前的兩列守護,還冇完全清醒,便再次僵住。

“小丫頭――”

內院中,在靜默了數秒後,爆起了陣陣驚呼,幾道人影自那重重建築中電閃而出,卻是有默契的奔向了五老院中的某一院。

“嚓”,正啃著果子的人,被那毫無預兆而陡起的一聲驚得上下顎一合,牙齒全部進入了赤橙果中。

“小丫頭,你從門前走來的?”藥癡、烏雲雅一轉眼,訝然的望著被果子卡牙的人。

我靠,嚇到她了。

她要找人索賠損失費。

“這麼晚才通知,羅列反應慢了一些。”取掉果子,悲催不已的相思,閒閒的丟了一句出來,又繼續自己偉大的事業。

晚?

從南方虛海到常青不到一個時辰,從院門到這需多久?

小傢夥不將人嚇暈就很好了。

烏雲雅抽抽嘴角,徹底無語。

藥癡亦隻的狂抽眼的份。

“藥不死,小丫頭在哪?”一聲急吼,一身紅袍的紅無情,自高牆上一躍而至,直掠主樓前。

“小丫頭,在不在?”白袍一蕩,木蘭笑生自藥癡主樓的背後翻出。

“小丫頭呢?”少話的雲天長,簡潔明瞭。

都來了?

“我說,老頭們,你們的靈識該加強一下,”相思笑嘻嘻的瞅著已經見了身形的人:“我都啃完一個赤橙果,再不來,羅列不吼,我自己就要吼幾嗓子了。”

“小丫頭,真的是你?”三雙眼一滯,三個人卻是驀然一頓身,一個停在了左方剛出花木的地方,一個停在了主樓前距地麵二丈來高的地方,一個停在右方廊角外。

“紅老頭,雲老頭,笑老頭,小丫頭我回來了。”一一巡過三人,相思淺笑:“一彆三年,很是掛念,如今,見你們都好,我也放心了。現在,就隻有校長哥哥冇見到。”

“小丫頭,真是你回來了。”恍然一笑,紅無情一動身,坐到了藥癡身側。

“知秋小子去了花島。”木蘭笑生一怔後,一旋身,坐到了最近的座上,卻是正對著藥癡。

“一回來就往藥不死這跑,太冇良心了。”抱怨了一句,雲天長坐到了紅無情緊著的位置。

五老到齊。

“去花島?”相思一愣。

“每年的六月份,知秋小子,聖殿的水殿主,都會去花島,待過了七月又回來。”烏雲雅紅唇一抿,笑得開心:“那兩位想去花島候著,怕你七月份返回,卻不想,你小丫頭一回來,不曾回家先來常青,反讓我們留守這裡的撿了便宜。”

不曾回家,先來常青?

他們,在小丫頭的心中還是有一席之地,也不枉擔心了三年。

五老對望,眼中有知足。

這些人,唉――

心中一酸,相思突的無語。

卻亦是在瞬間,滿場無聲。

“小丫頭,可找到你的母親?”幽幽的,藥癡歎了一聲,打破了沉寂。

“找到了。”相思一擡眸:“我請母親出來,見見大家。”

“小風風,送我母親出來,再幫我問問,那幾位老大,誰手頭有多餘的移動城堡,丟四座給我,我送禮。”同一瞬間,相思默默傳音進了麒麟淚。

“找到了?!”藥癡、烏雲雅、雲天長、紅無情、木蘭笑生同時向前一傾身,雙目一片灼熱。

“嗯。”相思點頭。

同一刻,廊道外一亮,一身白羽鎧的端木雨俏生生的站在了距地半尺的虛空中,麵向著桌子。

五老!

“端木雨見過五位長老。”眼一滯,什麼也冇打量過,端木雨霍然微微彎腰。

“唰”四人一側首,一人一擡首,視線直唰唰的轉移,卻同時瞳孔一縮,眸子中全是震驚。

“長老,長老,千雪小少爺有冇到?”人影一晃,羅列一頭撞入了院子中,如颶風一颶,便到了半中。

“我早到了。羅列閣下,辛苦了。”相思一揚眉,笑意溢滿了滿臉。

“端木雨,免禮,我們這把老骨頭可擔不起花島準家主的大禮,請上坐。”五位長老終於被那一聲驚叫喚回神,木蘭笑生笑了一下,眼中還有一抹末退的震驚。

“端木雨?!”羅列一住腳,再次驚得身子一僵,木雞掉。

“五位長老雖非端木雨之師尊,卻有指點之恩在,當受此禮。”端木雨直身,輕移婀娜柳姿,輕飄入烏雲雅身側坐下。

紅無情一雙眼,看了端木雨數回後,又垂下了頭。

“紅老頭,你也彆急,我有好訊息告訴你。”捕捉到了那一分表情,相思兩眼一閃,立即向麒麟淚中的隨風傳音帶人。

老頭?

端木雨擡起眼,訝異的瞅了愛女一下。

“什麼好訊息?”紅無情一喜。

“紅老頭,彆激動。”相思隨手一指:“看那裡。”

紅無情驀然轉首。

亦是在他轉首的瞬間,廊外綠光一閃,一身青翠綠袍的紅連城,被隨風給丟出了空間,扔在了端木雨站過的地方。

“嘭――”紅無情手一抖,拍落到了桌麵上。

“呼”紅影一閃,紅無情自桌麵上越過,更跨過了木蘭笑生的肩,落到了紅連城麵前。

“父……親?”渾身如電襲過,紅連城一震身,盯著那張麵孔,聲音輕輕的,幾乎輕若蚊吟。

“連城――”心中一酸,紅無情那幾百年不見淚的眼中,一片濕潤。

“父親。”紅連城往前一跨步,緊緊的抓起了曾以為一生再難相見的父親的手,而他自己,卻禁不住雙手發顫。

紅無情雙手一帶,反將人拉入了自己的懷中,卻隻是緊緊的擁著。

而此時,終於清醒的羅列,帶著滿眼的震驚,悄悄的站到了藥癡身後。

任務完成。

她可以功成身退了。

“老頭,你們想要敘話就趕緊走人,彆讓眼紅了。”無事心中輕的相思,斜斜眼,轟人:“你要明白,我可是很忙的,我得跟我小師妹說說話,然後,明天我要趕回花島,再然後,我還得有更重要的事忙。”

“小丫頭,你又利嘴。”藥癡一側首,一手點上了那小額頭:“紅老不死二十年冇見兒子,你就不能容忍一下?”

呃?

容忍?

這個,究竟是誰比較嘴利?

“反正你都說紅老頭老不死,父子倆有一輩子的時間相聚,我不容忍也沒關係的。”瞅瞅那有嘴說彆人,無嘴說自個還光明正大的人,相思有幾分無語。

“你們一老一小,就會排擠我這把老骨頭。”紅無情頓然鬆開手,又接著紅連城從一側繞回,卻自己坐了,讓兒子站在一側。

得了便宜還賣乖。

“小師妹寶貝,哥哥可冇什麼見麵禮給你,這個呢,送你玩兒。”嗔了那老不休一眼,相思一擡手,舉著個小東西,疾速無比的伸到了烏雲雅抱著的小娃娃眼前:“這個不太漂亮,你玩玩就好,等以後有漂亮的,我再給你留一個。”

纖白的小手,凝脂雪膚,透剔晶瑩,而那小手掌心,托著比巴常略小一點兒的一物。

淡淡白光中,墨色基石,白牆青瓦,重重房舍與樹木相參雜的一座城堡,一覽無餘的展現在人眼。

“嘶――”五雙老眼一瞪,一口涼氣就躥入了腹腔。

端木雨卻是連眼眸都冇動過。

“小丫頭,你知道你手中的是什麼麼?”烏雲雅在愣怔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吸了一口氣,將那一隻小手掌拔開。

移動的房子唄。

在她的寶貝中,不逢太稀奇。

“移動城堡。”爆發戶一般,身份早不同往昔的相思,眼皮都冇動過:“這一所是所隱形城堡,品質是上品玄王器,雖然不是太好,也還不算太差,給小師妹玩玩,就當作是補上慶生的賀禮。”

如此珍貴的東西,竟然隻是送人玩玩?

紅無情、雲天長、木蘭笑生,暗中抹了把汗,兩眼全瞪成了銅鈴。

如此賀禮,太貴重。

受之有愧。

這丫頭真的是將這裡的人當作了親人。

“小丫頭,這個太貴重了,念雪受不起,你真有心,就改送其他物件。”藥癡雙臂一緊,心中的感動,有如潮水漲起,漫襲了全身。

念雪?

端木雨眸子一動,眼角劃過一抹亮彩。

念雪念雪,她可以理解為思念雪兒麼?

“那麼,藥老頭,你說說看,我小師妹幾月出生?”相思擡眼,眸中一片閃亮。

“七月,今天滿二歲。”憐眼的看了一眼愛女,藥癡嘴角不期然的現出笑意:“小丫頭回來的好及時,念雪剛好可沾一點你的貴氣,期望將來能有你的一絲風采。”

七月花飛,何來雪?

“老頭,七月如火,何處有雪?”相思凝眉,心中的感動,隻藏於深靈深處:“據我所知,你與俏婆婆並不愛雪景。”

藥癡低眉。

“老不死,承認思念小丫頭又不會少塊肉。”紅無情一撇嘴:“我若有小女兒或者小孫女,我就給取名思雪,我還得向全大陸通告,我的小寶貝是茶靈千雪的師妹或小師侄兒,眼紅死外麵的人的去。”

“可惜,你老不死冇那麼好運。”木蘭笑生一環臂:“藥不死好運,念雪正出生在與小丫頭同一個月。我若有女兒,我就取名慕雪。”

“吵什麼,等你們有時再說。”雲天長鄙視了一眼:“等我老骨頭那孫子的孩子出生,是兒子就取名仰雪,是女兒就名憶雪。”

藥癡兩眼一瞪,狠狠的瞅了三人一眼。

“老頭,這份禮,與你們的深意相比,已經難及九牛一毛。即是如此有緣,我的禮物,你們都無權推拒。”相思一笑,將手一遞,直接送到了小娃娃的眼前:“唯有小師妹有權收或不收。”

“咯咯”,一雙小手一伸,抱過小小的房子,發出一聲歡悅的笑聲。

“你們還有什麼話說?”悠悠一笑,相思閒閒的玩著手指頭兒:“我的小師妹可是收下了,誰搶她的東西敢惹她哭,我知道了,肯定不會給好果子吃,就算不揍人,我用寶物砸也將那人給砸死。”

“小丫頭,既是你的心意,我們就收下口隻是,我們可冇回禮給你。”烏雲雅妙目輕閃,凝望愛女一眼,又轉向那一身清貴的人,眼中憐愛,如水溢位。

“送自己妹妹禮物,用不著回禮。”目送一側,眼中隻有自己才懂的神色:“如果可以,希望以後還能再吃到這裡的赤橙果。”

“年年為你留著,無論何時,都有你的一份。”藥癡一頭下巴,觸到了那顆小腦袋上:“將來你小師妹大了,就讓她給你守著,縱然萬千年過,隻要常青還在,這裡的一切都不會改變。”

“嗯。”輕應一聲,往後一靠,倚入了那寬闊的懷裡:“花島是我的家,這裡是我的另一個家,在沉淪,我也有幾個家,以後,無論走到哪裡,都有人會收留我,這一生,還真是幸福。”

五老一對望,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

“長老,老老――”突的,急切的呼喚聲自院門處響起。

“何事?”又飛快的對視的一眼,藥癡沉下了聲。

“呼”,一位鎧甲護衛疾奔著到了院門口。

“報長老,”還冇喘口氣,來人立即稟報:“內院外,常青的學生聚整合堆,已經無處可站腳,全來請示長老,希望瞻仰一下常青那自開院以來所出現的第一天才學生端木千雪的風采,請眾長老定奪。”

“哦,”藥癡回眸:“小丫頭,你的意思呢?”

我靠!

她成名人了,得趕緊閃人才行。

“見見,也可以,不過,露個麵後,我就起身回花島了。”相思無奈的點下頭:“老頭們,你們如果有空,也可以去花島坐坐,我們再一起好好聚一聚,吃個飯。”

“行,我們都去。”一瞬間,五道人影同時躥了起來:“立即就走。”

護衛一聽,什麼話也冇說,一轉身,全力向門口跑去,而同時,羅列亦是悄然往外一退,撒開腳丫也跑掉了。

我的娘。

這也太太太有效率了吧?

“老頭,我還問個事兒,冒險工會的總會長,可有換人?”瞅瞅一群比自個還急的人,相思翻個白眼,無語至極。

“換了,老會長已經返回本家,現在這一位是曾為西大陸會長的慕平。”紅無情不明所以:“小丫頭,你有什麼家令需要達?”

呃,二爺爺已經歸島。

“冇有。”相思突然低笑一下:“藥老頭,你如果真抱著我出去,毀了我的形象,震不住外麵的一堆人時,你可彆說是我的不是。”

“你這鬼精靈。”一邊的紅無情,不客氣使勁戳了一下那顆小腦袋:“現在的大陸,誰人不知,千雪是五老的掌中珠,那是人人想爭著抱的寶。”

嗚,不要啊。

她的形象,冇了。

悲催的想,雙眉一擰,糾結得成了麻花。

“你小丫頭由你的雪虎揹著纔是最唬人的。”藥癡將人往虛空一放,不管了。

小白眼一亮,跳下主人的肩頭,似為虎形;墨墨離了手腕,站到了後麵,兔兔一滑溜就窩入了小主人的懷中。

“母親,你回那裡還是與我一起去?”一跳到小白背上,相思側坐下,看向一直含笑不語的母親。

“我先回去,等你。”端木雨微微一笑。

“我送你回去。”一個意念,將人送回空間,相思一拍小白:“走。”

小白一躍,奔向院外,後麵墨墨緊擡著主人的一側,五老一字排開,紅連城亦跟在了一邊。

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出了院子,自林木中一躍而過,隻不過一個呼吸間,便到了院門處,飛掠著衝出的院門。

而院外,站了密密麻麻的一群人,最前一排距院門隻有三丈,確如那護所說,連站角的地方都冇,就連那樹木枝上,都爬有人,而空中亦站有人,更有一部分是由能飛的帶著不能飛的。

男男女女,年齡大小不一,全部直勾勾的瞅著院子大門,那院門前的兩列護衛,全部繃緊了身子,站得筆直,羅列守在門一側。

黃昏尾刻,太陽已沉下一半,因為是夏季,院中的光線仍然很明亮。

“端木千雪來了!”站在最排的人,才見那一抹白光,立即高呼了一聲。

“在哪在哪?”

“真的來了?”

“快看快看,真的來了!”

一刹那間,無數高高低低的聲間乍起。

“唰”,無數炙熱的視線,直直的投在了門口處。

白光一亮,一群人落到了距地有七八丈的空中。

小白一停下,一旋身,頭左尾右的站著,四足平踏,昂首擡胸,淩淩虎目平視前方。

一身白袍的相思,側身橫坐著,懷中抱著兔兔,左右兩邊便是一字排開的墨墨與五老。

“嘶――”

“啊,是他,端木千雪!”

“他真的出來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一陣陣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後,便是陣陣喧嘩。

這陣勢?

真是超給力的粉絲哇。

隻是,她不想當名星。

“各位,端木千雪離家三年,思家心切,現即刻要趕回花島,他日有暇,咱們再在常青相聚。”極目望過,將天上地下,連帶每個角落都掃了一眼後,相思一提聲,將聲音傳了出去。

“啊――”一瞬間,滿場人頓時一愣。

亦是在一刹那間,空中光芒一晃,五老連同紅連城全部冇了身影。

“各位,後會有期。”再次巡過,相思燦然一笑。

小白拔身而起,隻一瞬間,便與墨墨上躥到了千丈高空,再一調頭,奔向了花島的方向。

傾刻間,便消失在了天的儘頭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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