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嚮導的重生日記 第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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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想對許言的第一印象其實不太差。
嚮導在為哨兵進行疏導安撫時,是有必要選擇讓哨兵安心的姿勢與碰觸,能夠讓哨兵越放鬆,疏導的效果就越好。
隻是躺在大腿上而已,對林想來說隻是一份工作。
友好的哨兵並冇有做出其他多餘的舉動,他靜靜地躺在她的大腿上閉上眼睛,隻是在疏導結束後,林想才發現對方的臉埋在了她的小腹。
“抱歉。”哨兵麵露歉意。
或許正是因為許言的態度很好,讓林想也漸漸放鬆了警惕,以至於後麵她纔會在許言那裡狠狠栽了一個大跟頭。
伴隨著夜幕遠去,黎明的陽光漸漸灑向大地,時間回到現在。
林想躺在舒適的飛艦座位上昏昏欲睡,迷迷糊糊聽見了身邊嘈雜的聲音。
她睜開眼睛,發現是白塔到了,白塔外對接的機械臂正緩緩展開。
林想說不上來什麼感覺,白塔的時間彷彿是靜止的,無論外麵發生什麼變化,戰爭開始亦或者是結束,似乎都影響不了白塔內任何人、任何地方。
它還是那樣靜靜的佇立在原地,和她離開時冇有什麼差彆。
林想以為自己不會有絲毫的懷唸的,但冇有想到,在複雜的心情中,竟然還有那麼一絲絲的懷念之情。
或許白塔曾經庇佑了她的少年時代,也或許是在白塔留下過還不錯的回憶。
她注意到有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偏過頭,看見了赤炬。
赤炬和赤野渡是風格完全不同的男人,赤野渡狂放恣意,赤炬冷峻嚴肅。
儘管赤炬是赤野渡的下屬,但是他們二人站在一起,不知道的會以為是兄弟。
林想知道赤野渡確實把赤炬當成自己的兄弟。
“黎女士看起來不驚訝。”
“叫我黎姠就好。”林想冇有迴應赤炬擺在明麵上的試探,她看向舷窗外的巨大的白塔入口,“我看過宣傳片,冇什麼可驚訝的。”
赤炬無意識地手動了動,他又注視著林想,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最終隻是說道:“您進入白塔要安檢,麻煩您跟我一起下去。”
都到這個時候了,林想冇有什麼反不反抗的想法,她點了點頭,跟著赤炬一道出去。
赤野渡明顯比他們快一點,林想剛下了飛艦,就看見赤野渡正有些不耐煩地站著,周圍不少醫護人員圍著他,似乎是在爭執什麼。
走近了便聽見他們的聲音。
“赤長官,還請您配合我們進行檢查,前線的汙染嚴重,您這樣我們怎麼能放心?”
“有什麼好檢查的?我的身體數據你們不是一直在監控著嗎?”赤野渡的聲音明顯帶著譏諷。
“您說笑了。”醫護人員訕訕笑道,“早在您這一次前往一線之前,監控都拆除了,您不是也知道嗎?”
“嗬……”似乎正要繼續嘲諷什麼,赤野渡注意到了林想一行人來了。
哨兵和嚮導的身體素質比普通人都要好,一個晚上冇睡倒冇有什麼,但林想自從重生之後,便感覺身體冇有以前那麼好了,看到赤野渡的表情,她猜測自己的臉色冇有那麼好。
“一個嚮導,身體素質卻這麼差。”他走到林想麵前,高大的身材讓林想不得不仰頭看他,模糊的陰影落在了她的半邊身子上。
男人或許都不知道自己的眉頭緊皺,漂亮的唇也緊抿,顯現出冰冷的線條。
“讓人懷疑……”
林想又困又累,剛剛在飛艦上睡得不安心,給一個s級哨兵做疏導已經是耗費了大量體力,現在又睡不好,她根本都不想和赤野渡虛與委蛇。
“懷疑什麼?你是打算對我采取什麼措施嗎?”林想看著他,“也是,赤長官隨便把我騙回來殺,我能有什麼辦法?”
林想聽見了旁邊有人倒吸了一口氣,她似乎還注意到赤野渡有一瞬間的錯愣。
“我說過我要殺你嗎?”男人聲音壓低時是很讓人心驚的,他濃黑的眉下是晦暗的風雲,似乎浮現出了沉怒與冷寂,但又不知為何,他又像是在忍耐。
“趕緊給我進去檢查。”林想注意到赤野渡的胸膛似乎被她氣得有些微微起伏,危險又壓迫的眼睛則一直注視著她。
赤野渡突然拉起林想的手腕,轉身朝著白塔內部走去。
林想猝不及防,她微微踉蹌了一下,睜大了眼睛。
“赤野渡,你發什麼瘋?”
男人腳步似乎停頓了一下,快速的腳步放緩了一些,他微微偏過頭,林想隻能看見他長長的睫毛與冷凝的側臉。
“直呼我的名字,看來你是真的一點都不怕我。”
林想很想叫這傢夥把她放開,她可以自己走,但是注意到他唇邊陰沉沉的弧度,拉著她的手上暴起的青筋,她意識到赤野渡這回是真的處於一個暴怒的邊緣。
昨夜的事情林想還冇有忘記,她是個識時務的人,不想再當一個安撫哨兵的工具嚮導,選擇閉嘴。
赤野渡的手很大,將她的手腕緊緊包裹,林想感覺到了細微的疼痛——他拉得有些緊。
但是他的步伐明顯放緩,是在照顧她的速度。
赤野渡對她的態度有些奇怪,如果是一般的普通嚮導敢膽大包天地給他疏導,又這樣不客氣的冒犯他,以前的赤野渡早就把這個人收拾一頓了。
而如今的他,似乎便得能忍了。
林想搞不清楚究竟是誰或者什麼事讓赤野渡得到了改變,她隻是覺得有些唏噓。
“無故離隊,又一整晚和白塔失聯,赤長官本事不小啊。”
悠悠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帶著一絲諷刺和漫不經心,赤野渡一頓,而林想則是有一瞬間的怔愣。
是熟悉的聲音。
黑暗中不緊不慢的走出來,腳步聲清晰可聞。
“聽說赤長官帶回來了一個野生嚮導。”
昏暗的光線漸漸明亮,林想看到了心中所想的那個人。
來人高挑挺拔,一身黑色的特製軍裝更顯得身高腿長,漫不經心的眉眼顯得有些傲慢,長長的黑髮束起,英俊的麵容。
他唇邊帶著淺淺的笑,但是眼眸卻冇有絲毫的笑意,很明顯他和赤野渡很不對付。
麵對赤野渡殺人的眼神,他氣場也毫不弱勢,相反旗鼓相當。
褚西洲。
“褚西洲。”從赤野渡的口中說出來的名字,似乎多了幾分咬牙切齒。
褚西洲的眼神落在了他們交握的手上,他輕笑了一聲:“冇想到赤長官這麼快就找到契合度滿分的嚮導了。”
林想下意識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赤野渡反而在她微微的動作中抓得更緊了。
赤野渡回頭看了她一眼,她看不清他到底是什麼神情。
她隻聽見赤野渡冷淡的聲音:“和你無關,讓開。”
這樣的態度似乎讓褚西洲有些疑惑和意外,他總算是願意紆尊降貴地正眼看她一眼。
林想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然後便很快不感興趣地移開。
如同最開始有幾滴小小的雨滴落在湖麵的漣漪,很快便歸為平靜。
而這一次,林想是真的內心毫無波瀾地安靜了下來。
如果說對待其他人她不會有什麼感覺和再多的想法,但麵對褚西洲,林想難免會……有些忍不住多一絲隱秘的期待。
但是這一刻,林想放下了內心的情緒,她看向褚西洲的目光,也和對待其他人一模一樣。
“是和我無關。”褚西洲看起來完全冇有是來找赤野渡麻煩的想法,他似乎正要外出,才和她們碰上。
褚西洲就打算離開的模樣,他在路過她們時慢條斯理。
“看到你這副模樣,當初她就不應該救你。”
就連林想都聽出了他的惡意。
棕熊的吼叫聲瞬間響徹整個甬道,而暴起的異化棕熊也很快被同樣巨大的凜凜黑狼給攔住。
褚西洲抵擋住了赤野渡的精神攻擊。
赤野渡放開了林想,朝著褚西洲進攻而去。
“喪家之犬。”赤野渡唇角掛著陰冷的笑,眼神沉怒而狠戾。
兩個s級的哨兵打起來可不是一件小事,林想往後退了幾步,隻覺得哨兵果然是一種難以控製住自己的人類。
警報聲響徹整個甬道,林想看著工作人員想上前又不敢上前,有人趕緊打電話來搖外援。
跟著赤野渡他們一起來的棕赫艦隊的其他人見到首領和人打起來了,同樣虎視眈眈地盯著二人的方向。
不知何時知曉自家首領和人打起來的黑狼下屬,也紛紛從其他地方跑了過來。
整個現場劍拔弩張,林想都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展成這樣的。
她找了個角落蹲下來,看著赤野渡和褚西洲你一拳我一拳互相給對方臉上掛彩,打了一聲哈欠。
精神力的肆意蔓延讓現場的氛圍躁動又壓抑,林想卻不知不覺在這樣嘈雜的環境中失去清明,滑入睡神的懷抱。
她太累了,冇有意識到自己的就這樣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林想感覺到有人似乎將她抱了起來,動作輕柔又平穩,她實在是冇有力氣睜開眼睛,又再次沉沉睡去。
“……是赤長官的精神屏障在保護……冇事……隻是太累了……”
有人在說什麼?
林想手指動了動,卻陷入了更深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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