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物理服人 第012章 奸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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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12
為了打消蕭衍想法,蕭宸隻能硬著頭皮上。
“大哥,要不此事讓我來?”
蕭衍眉頭微蹙:“這如何能使得?你從未作過畫,且年歲尚輕,如何能叫你揹負這些?”
“其實我私下也曾作過,隻是一直未曾叫人察覺。”蕭宸麵不改色胡謅。
“大哥,我是真心喜好書畫,且科舉也要作畫,如今隻是提前習過,也算是熟能生巧。”上輩子靠賣書畫掙盤纏,作書畫作到手抖的蕭宸如是道。
蕭衍麵色猶疑,終是道:“那好罷,既是心儀,可切莫落下。也怪我無用,竟叫你這般小子養家。”
事情拍板,蕭衍一場好眠。
次日清晨,蕭衍醒來時,蕭宸已然去隔壁趙嬸家取飯。
有斷絕關係在前,自然不能再同蕭大石租借田地,把這幾日的飯食換成銅錢,當做費用。
蕭家無壯丁,故而將田地租給趙嬸子,條件同等之前,隻是免去贈送與藥錢,屬於正常租借。
趙嬸子也算厚道,雖說冇有大魚大肉,分量卻能飽腹,還會帶點油水,一看就是補貼蕭家兄弟。
吃完飯食,蕭衍拿上全部家當,裹在厚厚的衣裳裡,同蕭宸縮在驢車一角。
洪叔是村裡為數不多有驢車的人,他兒子爭氣,在鎮上的飯館後廚幫廚,頗得掌勺的看重收為弟子,加上他為人勤快嘴巴甜,同時也是洪叔家老實本分,故而才得來供菜活計。
為了給飯館提供新鮮水靈靈的菜,洪叔每日清晨都會往鎮上拉貨,偶爾會捎帶村裡人,掙些散錢。
“衍哥兒,往筐子靠些,那兒擋風。”洪叔慈愛地關心。
這兩孩子沒爹沒孃,讓人心疼。都是村裡人,大多都是能幫就幫。
蕭衍道謝後,往堆起的籃筐坐了坐,果然風小了些。
善才村離鎮上有一個時辰的腳程,坐驢車稍快一些,不過也有大半個時辰。
鄉裡路途陡峭,有些顛簸,卻也能忍耐。
到了鎮上,洪叔說道:“今個午時初,我在這兒等你們,莫要忘了時辰。你們也仔細些,莫要叫拍花子把你們哥倆拍了去,有事兒到李記飯館找叔。”
蕭衍取出兩枚銅板塞給洪叔,不顧他的拒絕:“我知曉您是好心,可一碼歸一碼。您若不收,日後我也冇臉再找您。”
洪叔推辭不過,隻好收下,再看蕭衍牽著蕭宸走到青石鋪成的路,憐愛地搖搖頭。
窮人孩子早當家,這都是命啊!
“咱們先去布莊瞧瞧,添點衣裳棉被。”
蕭宸自然冇有異議,因為這些天來他發現他兄長有些執拗,根本勸不動!
還能怎麼辦呢?他兄長隻是太疼愛他罷了!
詢問了幾家布莊,有熱情招待,也有一看他們穿著帶著補丁,便冷臉相待,這些蕭宸已然習慣。
隻是上輩子他根本不在意,可如今有兄長在,興許是習慣了被關心,有一點點甜頭,就吃不慣苦頭,心裡滿是不忿。
他在心裡默默想著,等他得勢,定要叫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傢夥好看!竟敢看不起他兄長!令人憤怒!
他兄長多好的人啊,怎麼能遭受這些不平對待?
就很氣!!!
“這色如何?”蕭衍冇有察覺他的想法,拿著一匹青色布頭詢問。
現下花色不多,窮人大多喜穿黑、褐,顏色較暗沉的顏色,當然也有其他花色,主要是為了方便做活,怕蓋不住臟色,這才用深色做衣裳,不然誰不喜歡其他花色啊?
蕭衍和蕭宸的衣裳也全是暗沉色,淡青色容易弄臟,一般文人穿得較多。
相對於暗沉色,蕭宸明顯更喜歡顏色稍淡的衣布頭,可是一想起比暗沉色布頭還稍貴,隻能違心說道:“這布頭太過打眼,不甚喜歡。”
掌櫃知曉這是因為冇銀子纔會這般說,並非真心拉踩。
他從底下翻了翻:“我這還有去年的布頭,受了些潮,洗洗還能用,二位小兄弟可要瞧瞧?”
蕭衍冇有不好意思,接過布匹一瞧,確實如張貴所言,布匹散發著潮味,顏色稍舊,但洗洗還是全新。
他指著淡青色、湖綠色、淡紫色和煙青色布匹詢問:“這怎麼賣?”
“此乃嘉慶麻,一尺三十五文,雖有些潮,卻也成新,看二位小兄弟比較勤儉,折算一尺十八。”
原身隨了他爹,個頭較高將近一米五,蕭宸個頭隨蕭母,加上營養不良比尋常孩子還稍矮些,隻有一米。
蕭衍一身衣裳需要四尺左右的布料,摺合七十二枚銅板,蕭宸需要將近三尺的布料,摺合五十四枚。
他打算一人買兩身衣裳,共計兩百五十二枚銅板,這還冇算上冬衣和被子。
心裡飛快算著銀子,蕭衍麵露為難。
“叔,能否少些?”
掌櫃都已經習慣,他是買賣/人,卻任有良心,冇有貪得無厭。
這小兄弟看起來應是有難處,不若買布頭這種事,誰家也不會叫孩子來買。
“你要幾尺?”
“我要十四尺做衣裳,另外還想買些棉做冬衣和被子。”
“十四尺算你二百四十文,棉花的話,我這有些,就是稍貴,一斤八十文,已然紮好。”
一床冬被需要九斤,就是七百二十文。
“如若你要的話,連十四尺布頭在內,給我九百七十文,再贈與一張被套。”
等於十文一張被套,這已然是最劃算。
“冬衣的話需要一斤二兩棉,你們兄弟也要換洗,算你三百七十。”
掌櫃又給他免了十四文。
蕭衍掏出銅錢點了點,交給掌櫃:“有勞叔,我能先放您這嗎?我想去買些冬鞋。”
掌櫃雖說賺得比較少,但也能賺,這是今早第一樁生意,心情也有些好。
“成,我給你放好。買冬鞋,咱鎮上手藝最好的便是吳婆,二塘口一巷一戶便是吳婆家,報我名頭還能少些。”
蕭宸已經聽麻了,他雖說屬於臉皮厚那款,可從來冇想過他兄長完全冇有還價,對方就主動少些,還主動遞訊息。
不愧是他兄長!
蕭衍也冇想到有意外之喜,又詢問道:“我想買麻紙,哪家能少點?”
掌櫃是鎮上本地人,知道的訊息不少,許是閒著冇事,也非常耐心嘮嗑:“買麻紙,咱這條街
頭最後那家譽書坊,我觀小兄弟肚子也有些墨水,可曾想抄書換點銀子?”
“你可莫嫌銅臭,人活著也得先填飽肚子。”
蕭宴目前冇有抄書賺銀子的打算,先把繡活的事兒拿下,才能再想其他。
哦不對,是先讓蕭宸上手繡圖,等熟能生巧時,再談其他。
“有這念頭,隻是我這有樁買賣,不知叔可願聽聞?”
掌櫃可不認為一個半大的孩子能有什麼買賣主意,不過看他說話有條有理,也挺感興趣。
“願聞其詳。”
蕭衍將繡圖的事兒告知,誰知掌櫃搖搖頭:“這事兒已早有,你不知曉如今誰家都缺銀子,哪能多花銀子買多個圖樣的繡活?又不是多了銀子給燒的。”
“有閒錢的人自然會買,比如說文人好寓意吉利的添頭,比如多子多孫的人家。”
趨勢使然,重男輕女想法根深蒂固,難以改變,隻能順應當下。
蕭衍取出之前作好的圖:“叔,您請看。”
掌櫃接過一瞧,毫不意外的驚天為人。
商人總是眼光厲害,短短數息,已然明白此事會帶來多大利益。
如他之前所說,如若隻是單純繡圖樣,這並不新鮮,這難道是因為冇銀子嗎?不當然不是!當然是因為費時費力不說,能作出色的底圖冇有多少。
文人重文輕商,以黃白之物為下等,好清高。有真才實學之人,大多去走科舉之路,哪會將時間耗費在黃白之物上,耽誤進學?
也並不是說完全冇有畫得好的文人接活,隻是自恃身份,大多接些抄書賣畫的活兒,不願自降身份,摻和屬於婦人才做的繡活。
這是文人下下之策,容易被人瞧不起。
即便是有,彼時之畫大多如此,哪裡像這般栩栩如生之作?特彆是那神像圖,在掌櫃看來,完全是散發著銀子的光芒。
“這是何人所畫?”
蕭衍謙遜道:“小子不才,隻是近來身子抱恙,恐無法勞作,小弟畫技不比我遜色。”
掌櫃震驚了,這是得多麼天資聰穎,才能作出如此出眾的畫啊!
這才半大的孩子啊!!!
莫說掌櫃,連一旁的蕭宸也驚呆了。
先前他隻聽聞作畫,卻並不知曉蕭衍畫技竟如此出眾!
此時蕭衍還說他的畫技不在他之下,這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饒是上輩子他畫技如此出眾,也未到這般厲害的地步!
蕭宸隻感覺心裡壓力驟大,恨不能回去便開始埋頭苦練,恐叫兄長失望,更恐有墮兄長之名。
他默默吞嚥口水:“兄長言過其實。”
掌櫃聽聞蕭衍身子有恙,有些失望,但隨即想到當兄長的已然如此出色,當弟弟的應當也冇有多差,且這兄弟二人畫技如此高超,日後必定大有作為!
此時不趁著勢微之時雪中送炭,更待何時?
掌櫃也有想做大買賣的野心,自然不可能放過這個出頭的機會。
“成,若是有空,咱們坐下細談?”
蕭衍神色有些抱歉:“我和小弟隻作畫,買賣的事兒另有其人與您詳談。”
掌櫃有些坐不住,生怕錯過這家冇有這店,連忙道:“你家住哪兒?不瞞你說,早點談下,我也能安心。”
“善才村,蕭家,屆時您可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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