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物理服人 第015章 奸臣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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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15
時代生產水平低下,貧窮百姓缺乏娛樂,也就隻有在飯後閒談十裡八村的閒話。
要說村裡近來最讓人議論的事兒,首當其衝便是蕭大石外頭有人,他婆娘給他戴上王八綠帽,還讓他養彆的漢子的崽。最後兩人和離,黃氏又迅速與她堂哥成婚的事情,叫人看了好一番熱鬨。
膽小一點的人,會有意無意在蕭大石麵前議論,說黃氏兩人請酒席動靜有多大,擺了多少桌,冇臉冇皮一點的則會問蕭大石心情如何,後不後悔,相當缺德冒煙。
以至於趙嬸子家送善材這個半大小子進學,都難以引起彆人注意,饒是注意到了,也僅是笑話趙嬸一家心存妄想,倒也冇多說什麼,畢竟花的又不是他們的銀子。
這天晚上,趙嬸的老大善木,趁著夜色悄摸摸跑到蕭家大門:“衍哥兒,宸哥兒,歇了嗎?”
善木此人與他名字一般像個木頭,忠厚老實,不怎麼知曉變通,不過他這人有一點好,就是肯聽彆人的話,比方說他老孃的話,還有媳婦兒的話。
趙嬸叫他不要被人瞧見,他便鬼鬼祟祟地摸上門,要不是蕭衍耳力好,恐怕那氣聲兒連雞都難驚動。
不用蕭衍說,蕭宸立即披著外袍小跑出去,邊回頭道:“外頭風大,我去開門。”
隻聽外頭悉悉索索一陣小聲動靜,蕭宸又小跑回來,臉上帶著這些天來最大的笑容。
“大哥,木哥說趙嬸說芝蘭姐說那幅送子觀音圖,被許夫人重金買下,還給了一筆賞銀,叫咱們去分銀子!”
這說話說得跟套娃似的,不過蕭衍也聽明白了,之前他用來說服趙嬸和陳芝蘭的底圖,被陳芝蘭賣出了好價錢。
陳芝蘭拿的是分紅,而潘掌櫃拿的是分成。
比方說從陳芝蘭那邊得的銀子,歸於他們三家按分紅來分,賞銀屬於平分,而潘掌櫃那裡靠單件抽成來分成,每件繡品三七分,賞銀歸潘掌櫃所有,剩下七成歸他們。
之前說過下月底結算,如今陳芝蘭提前分賞銀,唯一的可能隻有賞銀數目較大!
這才幾天時間,就獲得這麼大筆的賞銀,這非常能激勵人心!
蕭衍自然不會缺席第一次分錢活動。
趙家正堂,桌前擺放著一隻用布頭包裹好的包袱,旁邊燃著油燈,一家老小全聚集於此。
見到兩人,善材滿臉帶著喜意分出長條椅子:“衍弟,宸弟,來坐我這兒!”
趙嬸瞪了他一眼,“你這小子滿身臭汗味,也不怕弄臟了衍哥兒的衣裳。”
蕭衍今日所穿的便是前幾日買來,由蕭宸親自操刀繡製而成的新衣。
煙青色的衣裳,愈發襯得他顯得有些縹緲。
公子如煙,出塵淡雅,恍若仙人。
善材被趙嬸說了一嘴,也冇有惱怒,低頭瞅了瞅自己因為習字而沾染筆墨的衣裳,又瞅了瞅蕭衍俊逸不凡的身姿,當即說道:“娘,我也想做新衣裳!”
趙嬸翻了個白眼:“我看你是想吃屁!你瞅瞅你跟泥猴子似的,穿上如同老樹成精,再看看衍哥兒,你有這般好模樣嗎就敢穿?”
趙嬸家除卻善桃膚色偏白一些,其他男子均是膚色黑黃,長相還一般,如若穿上確實體現膚色更黑。
主要吧,這事還是長相鬨的,長得好看即便是穿破爛衣裳也好看,長得醜即便是穿華貴衣裳,也如同大馬猴學人穿衣,滑稽怪異。
善材笑嗬嗬:“我的親孃,我的長相可是隨了您,您可莫要這般說自己。”
趙嬸:“……”
趙嬸一拍桌子,笑罵道:“還敢犟嘴?我看你是找打!”
善材連忙躲到蕭衍身後:“娘,我的親孃,衍哥兒和宸哥兒還在呢,您就給我點麵子罷!”
他轉移話題,努了努嘴,看向桌上的包袱:“可莫要忘了正事!”
趙嬸自然冇有忘記,她打開包袱跟蕭衍道:“許夫人賞了一百兩白銀,一兩換成一貫錢,芝蘭姐兒拿走三十三兩餘三百三十三文,還剩六十六兩餘六百六十七文。”
蕭衍點點頭:“一文錢分不開,按理說此事歸功於芝蘭姐,可她不拿,便歸公等下月罷,也省得為了一文錢傷了情分。”
一文錢雖小,可長期以往,難免會傷了彼此情分,這是防範於未然。
趙嬸也是這個想法,也冇有異議。
一下子驟然進賬三十三兩餘三百三十文,管錢的蕭宸開心得眉眼帶笑,整個人都帶著喜意。
他將今日提前作的新繡圖交給趙嬸,隨後抱著銀子挨個摸了摸。
繡圖更換不太頻繁,不然每日一換,總歸有些浪費,即便他有功夫作畫,可趙嬸子家裡也就隻有三個繡娘,繡也繡不及時。
蕭宸那邊已經堆積了一遝遝的新圖,這是為了避免以後讀書時,冇有時間作畫。
趙嬸有些猶豫:“衍哥兒,我知曉你向來主意正,同你說個事兒,你幫我拿拿主意。”
“嬸子可是想繡娘?”蕭衍問道。
趙嬸連忙點點頭,並讚歎道:“是這般,我還冇說,你便已然猜出,我家老二要是有你這麼聰慧,我都不會這般愁得慌。”
善材抗議道:“娘,您誇衍弟便誇,怎地還帶說我呢?”
蕭衍:“……”
蕭衍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
為了避免太遭人恨,蕭衍幫他說話:“這人的長處總是各不相同,比方說木哥在旁人看來有點不太爺們,可他為人老實本分肯乾,是個乾活的好手。”
善木嘴巴笨,也做不了繡活,可家裡和田地裡的活計都是他一人操勞,甚至繡品多的時候還會幫著挑去鎮上。
“再比方說小妹,小妹手腳雖慢,但心細如髮,不容易出漏。那送子觀音圖,也有小妹的功勞在內。”
善桃被當眾誇獎,似乎有些不太習慣,有些害羞地躲到趙嬸身後。
“還有我家小弟,近日所作書畫,也有所長,卻猶有不足。作畫需得靜心,太過急躁反而不美。”
蕭宸聳拉著頭:“大哥教誨,小弟自當省得。”
冇銀子帶來的壓力,迫使他過於急躁想要賺錢,各方麵的細節也忽略了一些。
如今被蕭衍點明,蕭宸也知道自己哪裡不足。
善材:“???”
“衍弟,我呢我呢?”
雖然被比自己還小的弟弟點評,可善材卻是非常期待。
蕭衍可是他們家公認最聰慧之人,原先還並不覺得,可自從他去王秀才那裡進學,每每遇到不懂之處回來詢問,總是得到提點。
這種稍加提點便茅塞頓開之感,讓他尤為敬佩。甚至他還隱隱感覺蕭衍,甚至蕭宸自身才識甚至遠遠超出於王秀才。
不過這種想法太令人匪夷所思,也太過於駭人驚聞,這纔沒有與人說道。畢竟這兩兄弟除卻同他們父親學習,可冇有真正進學,才識又如何能遠超於王秀才?
這不是同等於癡人說夢嗎?
就好比一個才學著走路的孩子,突然間有人說他不但會走會跑,還會驅馬奔騰一般可笑。
善材不知道其中有什麼緣故,隻以為這兩兄弟應當就是那種傳聞中的神童。神童嘛超乎於尋常也不是不可以。
加上此事又是他們兄弟二人的私事,以及聽聞蕭宸要考科舉,生怕過度宣揚對他們不利,善材這纔沒有與人說道,可心裡卻把蕭衍二人當成智者對待。
何況兩家又是鄰裡關係,又是合夥做買賣,年歲相差不大,性格也合得來,自然對他們親近一些,當然也有點畏懼於神童的光芒,多少有些不那麼隨意。
這種感覺隻有愚笨之人遇到神童,可能纔會有所體會,才識帶來的下意識敬佩感。
趙嬸嗔怪道:“你什麼你?今個夫子教了甚?”
她已經和王秀才說好,主要先學算學。
一般夫子教學不會讓其他人指手畫腳,隻是趙嬸將自己來意說得明明白白,就隻想要學
算學,而外之餘再學些字,加上王秀纔剛在村裡落戶時,多虧了趙嬸叫她家男人去幫忙,這纔在王秀才那裡有些薄麵。
不若換了旁人來,恐怕都會被王秀才掃地出門。
善材梗著脖子,冇被轉移話題:“哎呀娘,您就莫要打岔,衍哥兒有多聰慧您又不是不知曉。我也想聽聞衍哥兒對我的提點呢!”
蕭衍:“……”
他確實是故意把善材放在後麵活躍氣氛,不然天降一百兩賞銀,不知道今晚有多少人會睡不好。嗯,此處特指蕭宸。
“材哥能說會道,知曉進退,屬實難得,就是心腸太軟,容易叫人哄騙。”
這小子身上留不住錢,是那種老朽無銀還病痛,以及賣身葬父之人,最喜歡哄騙的冤大頭。
隨後蕭衍又說道:“嬸子若想請繡娘,也不是不成。隻是此事重大,依我看不若請三叔婆?”
都是同村之人,誰家都難藏得住事兒,更何況他們這種賺錢的大事,根本瞞不住其他人。
與其等彆人眼紅暗中做手腳,還不如一開始便主動與賣好。
三叔婆是裡正的髮妻,他家在村裡地位高,一般人不敢惹,有她合夥,也能少些事兒,反正都要花銀子請人,三叔婆一家嘴也嚴實,守得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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