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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物理服人 第019章 奸臣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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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19

大年三十。

一早,

謝竹和謝曹氏便開始忙活。

雖說他們這裡冬天下雪,可也屬於南方,和個彆南方習俗相同,

比如說三十晚吃的不是湯圓,也不是吃餃子,

而是肉粽。

粽子葉用的是柊葉,兩張交疊在一起,放上浸泡好的糯米,

中間加綠豆和調好料的肉,

摺疊成兩長中間凸起的形狀,

用柊葉包裹,

最後將柊葉莖撕成的長繩繫好,一個大肉粽便已然包好。

蕭家往年連飯都吃不飽,自然不會包肉粽,大多是村裡的人,

以及趙嬸家送來。

今年還是他們家第一次包肉粽,包括蕭宸在內都感到有些新鮮。

一群人圍在院子裡笨拙地學著,

要不是太過貪心加的餡料太多,要麼就是冇裹好容易露餡,看起來不是來幫忙的,

倒像是來搗亂。

蕭宸聚精會神學著,可手太小拿不住,

糯米漏了一些,連忙又加了一張柊葉,等包好粽子,

已經變成看不出形狀的四不像。

他企圖將粽子隱藏在其他粽子當中,可粽子加了幾層柊葉,

是粽子當中最大最顯眼的獨一份,不管如何遮擋都難以掩藏那‘獨特’的身姿。

眾人發出善意的鬨笑,連謝香這個有些靦腆的小女娃,都忍不住露出缺了門牙的笑容,一時間場麵有幾分忍俊不禁。

蕭宸偷偷瞟著蕭衍包的粽子,很遺憾,他包的有模有樣,看起來不像是第一次包粽子。

蕭宸惱羞成怒,繼而站起身故作矜持:“你們且忙,我還有要事。”

蕭衍瞅了他一眼,看破冇說破。

早在前幾天,蕭宸已經將手中的事忙活完,就為了在新歲之際清閒幾日,如今哪還有要緊的事兒?即便是拜年也得初二以後,不過是覺得羞澀罷了。

短短數月,蕭宸轉變較大。以往總是在揹負著什麼,心事重重,如今這般樣子,倒是顯露出幾分自己的本性,這樣也挺好。

除了之前清掃屋子到包粽子,還要貼春聯。

蕭衍和蕭宸都成識字,外頭賣的對子到底冇有自己親手寫來的有成就感,寓意也不同,自然由自己所作。

外門寫的是:歡聲笑語迎新歲,喜氣洋洋賀今朝,橫批:辭舊迎新。

比較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大俗即大雅,新歲要的便是好兆頭,而非攀比自身才華之處。

甚至謝竹還同蕭宸討了一副吉祥的對子,貼在自個屋裡,蕭宸乾脆直接每人都作了一副對子。

如蕭衍,寫的是希望他身強體健,給自己的是希望功成名就,謝老頭同樣是身體健康之話,謝香便是非常符合這個年齡段愛美又愛玩,比較俏皮活潑的對子,大家收到對子後,都欣喜非常,又說了一堆吉利的話語,討個好兆頭。

是夜,到了年夜飯之時。

以往分為主仆而分食,不過今夜破了例,眾人齊聚於一堂,桌上擺放著美味佳肴,看得直叫人眼花繚亂。

“今個為除夕之夜,每人加二銀討個吉利。我把話頭擱著,隻要做得好,日後定然加賞。”

蕭宸看起來有些醉意,麵頰酡紅眼眸如星,帶著幾分笑意,不似這般年歲之人。

不過……

果然還是吃醉了。

說起來可能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過事實如此,往日他可是視財如命,拿個銀子有如割肉,要不是吃醉了,如何會一出手便是給銀子?

吃到最後,連謝曹氏都有些醉意,謝老頭和謝竹已經醉成不成樣子,整個人趴在桌子上,嘴裡嘟囔著什麼,不過謝竹還謹記著自己的使命,將謝老頭和蕭宸攙扶回房,便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謝曹氏:“……”

是誰說要守歲來著?

“無妨,你且先去歇息。”作為唯一清醒的蕭衍,如是說道。

夜色漆黑,風拂樹梢,帶著幾分寒意。

軟椅前,置著一盆炭火,使得整個書房變得暖意融融。

攤開紙張,持筆而落,線條勾勒,濃轉淡提,一副磕家歡樂圖出冇於圖上。

仔細一瞅,赫然是之前的醉酒之圖。

蕭宸擼著袖擺同謝老頭劃拳,似是贏了,眉間帶著些許嘚瑟,往日的矜持不在。

謝香和謝曹氏不知在小聲說些什麼,臉上均掛著喜意。

而他端著一盞酒杯,麵含帶笑靜靜看著他們劃拳,麵前還有蕭宸的一隻手,像是醉了還怕他多吃酒傷身子。

正欣賞著,突然屋外傳來腳步聲,隻見蕭宸歪歪扭扭地走進來,眯著眼眸,時不時磕磕絆絆撞在擺件上。

他拿著一壺酒,手裡捏著兩隻酒杯,說著胡話:“來,大哥,咱們吃酒,吃酒。”

蕭宸當場表演一出倒空氣,那架勢有模有樣,猛灌一口空氣,還擦了擦絲毫不存在滑落的酒……

就有點蠢的樣子。

“大哥,你怎麼,不喝?”

他抓著蕭衍的袖擺,整兒搖搖晃晃,“喝呀,唔,大哥不能吃酒!我替大哥喝!”

說完,他再次灌了一口空氣。

蕭衍:“……”

蕭衍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

這哪來的傻子?

蕭宸將酒壺和酒杯放下,打著轉隨後趴在桌上,像是在看。

“此人……”蕭宸皺了皺眉,“莫不是在請扶乩?”

扶乩是一種請神儀式,也就是民間所說的跳大神。

蕭衍瞟了一眼神情有幾分古怪,似想笑又忍住笑意,因為蕭宸所說的跳大神之人,正是畫中的他自己!

看來吃酒果然傷身,不光傷身還會丟臉!

緊接著蕭宸開始手舞足蹈跳了起來,邊跳邊笑,宛如喝了假酒,看得蕭衍目瞪口呆。

[砰]的一聲從門口傳來,隻見謝曹氏手裡端著一碗甜湯,震驚地看著蕭宸,看樣子像是被嚇到,不小心撞到門上。

可能是因為發酒瘋,酒意也被聲音驚嚇,清醒了些。

蕭宸回過神來,四肢僵硬地滯在空中,還保持著之前跳舞的動作,與謝曹氏四目相對。

此刻,靜若可聞。

蕭宸一點點轉動腦袋,看向蕭衍,而蕭衍此時嘴角瘋狂上揚,一看便是憋得狠了。

一絲笑意傾泄,蕭衍努力拉直嘴角,可惜嘴角有它自己的想法,笑容愈盛,蕭宸再也忍不住,直接奪路而逃。

隨之而來的是蕭衍再難壓抑剋製的放肆笑聲,笑得直叫蕭宸險些絆了一腳。

謝曹氏回過神,為了保住主家麵子,避開這個危險的話題:“先前彷彿看到大少爺吃了些酒,這碗甜湯能解酒暖身。”

說完,謝曹氏又去加了些炭火,添了些熱茶,將湯婆子換上熱水,這才退下。

[劈啪——]

炮竹聲音響起,已然到了時辰。

蕭宸此刻已經完全醒酒,想起之前所作所為,恨不能時光倒流。

他發誓,再也不要貪杯!

吃酒誤人啊!!!

火光點亮夜色,將彼此的麵孔照成橘紅,眼中跳動著火簇,新的一年已然到來。

今日蕭衍和蕭宸打算回善才村,畢竟善才村纔是他們的老家,加上想要走科舉之路,同村裡人打好關係,也能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再者,鎮上除了衛夫子和潘掌櫃之外,也不認識什麼人,何況也並非拜年時間,以及鎮上的商鋪也都關了門回家過年,和往常相比安靜了些許。

老家的房子畢竟破舊,冇有什麼能住的地方,也加上避免太高調惹人口舌,並未帶上謝家人。

按約定好的時辰,善木已然在鎮上等候。

為了送貨,趙嬸家也買了驢車,兩家關係密切,故而不用麻煩洪叔。

許是新歲好兆頭,來來往往的人都穿上了新衣裳,帶著笑容互相祝賀。

看到蕭衍兩兄弟,眾人也隻是上前拉了一些家常,最多讚歎幾聲蕭家好福氣,倒也冇有說三道四,主要還是繡活之事。

如今繡活做大,又拉上了裡正和族老們入夥,繡活已然成為他們村裡的一大生計,特彆是女子底氣也足了起來,手裡有銀子,說話也硬氣幾分。

畢竟繡活這事,隻有細心的女子才能做出,當然也有老爺們私下偷偷跟著繡活,隻是繡活這事一般隻有女子能做,老爺們繡活若是傳出去,會被人笑掉大牙。

可繡活實在賺錢,有銀子的事不賺白不賺,故而很多老爺們表麵上重拳出擊,抨擊繡活的老爺們冇有男子氣概,私下裡又暗戳戳跟著老孃和妻子學著繡活,相當地口嫌體正直。

何況明眼人都知曉繡圖為蕭家兩兄弟所作,自然對他們態度好些。

一家獨大容易遭受紅眼,大家一起賺錢纔不會引起事端。

當然也不全是家家都能接繡活,那些品行不好,特指有仇的蕭大石,以及去年坑善材的上水村那戶人家就冇有繡活,他們在背後說三道四,附和的也隻有那幾戶人家,其他人根本不理會。

要說這是他們自個活該,像蕭大石之前為了錢財意圖逼死蕭宸,誰能有那麼大的氣度原諒?

以德報怨這是聖人才做的事,和他們這些老百姓又有何乾?何況眼瞧著蕭家兩兄弟已然有改換門庭之勢,腦子缺根筋的傻子纔會主動得罪。

回到蕭家,趙嬸已經幫忙打掃好屋子,見到他們笑著迎上來。

“新歲如意好運來,恭賀衍哥兒、宸哥兒新歲鴻富大展。”

蕭衍和蕭宸也恭賀了一番,人還冇坐下,緊接著善材躥了出來,嘴裡大呼:“我的娘啊!”

然後趙嬸一巴掌虛虛扇在他背後,“叫甚,叫甚?你娘我還在這好好的,大呼小叫作甚?”

善材喘著氣,眼中散發著濃濃的八卦味,“娘、衍弟,蕭大石和他媳婦兒,跟人打起來了!”

趙嬸猛地站起,有些幸災樂禍:“可當真!?”

因為拒絕給蕭大石家接繡活,小李氏總有意無意同人說她小家子氣,說什麼都是一個村子的人,憑什麼厚此薄彼。

趙嬸都直接被氣樂了,她家的繡活想給誰便給誰,那能輪到她唧唧歪歪?她直接找上門罵了好久才罷休。

最讓人噁心的是,小李氏這人自己出身不乾淨,總裝得柔柔弱弱,有意在老爺子們麵前裝可憐,顯露自己與彆的婦人不一般便算了。

如今誰家都有點閒錢,女子底氣足,說話自然硬氣,可小李氏不同,她無事總唸叨甚女子三從四德,夫為妻綱,不應拋頭露麵有如風塵女子,應當儘守女子本分等等。

結合便是她是村裡最柔弱最賢惠的女子,其他的女子都是傷風敗俗,粗俗不堪之人,好似她是貞節牌坊成精一般,讓人噁心至極。

特彆是有些冇出息,隻會在女子身上找存在的老爺子們,各個對她的話表示讚同,隨後又回家打罵妻子,可以說是相當的惡臭。

這不,一聽蕭大石和小李氏打了起來,也顧不上新歲吉不吉利,直接小跑出門。

又熱鬨可看,蕭衍自然不會錯過。

過年總是特意空閒,閒來無事,大夥兒這會都聚集到蕭大石家。

隻見大門敞開,蕭大石被一群壯漢壓在地上,幾個婦人將小李氏抓著撕扯,嘴裡罵罵咧咧。

小李氏柔弱地擋著臉,眼淚滑過麵容,倒顯得有幾分清秀,隻是這高腫的臉頰,禿了一處的頭髮,有種說不出的滑稽。

蕭衍捅了捅站在最前麵的善水,“水叔,這咋回事?”

善水看得正精彩,倏地被驚擾嚇了一跳,回頭一瞧竟是許久未見的蕭衍,當即笑道:“回來啦?”

“聽聞是蕭大石他媳婦兒同善傑私下有來往,被善傑他媳婦兒瞧到。不光如此,她還慫恿善傑打他媳婦兒。”

善傑是王夫子的學生,也僅是普通學生,並非蕭宸那般的師徒關係,同時也是打算下場考縣試的學子。

他是家裡的幺孫,爺奶偏愛,舉家之力才供出他一個讀書人,平時有點倨傲在身,從未下田做活。

他過得倒是挺瀟灑快活,可叔伯嬸子哪會冇怨氣?於是身為他妻子,天還冇亮就要起來做飯餵雞,和兄嫂下地做活,晚了回家做飯,晚上還要伺候男人。

這地裡的牛都冇她受累,據說她已經滑過兩胎,可婆家還一直嫌棄她是不會下蛋的母雞,一直慫恿善傑休妻。

善傑此人也是典型的陳世美,一邊嫌棄妻子不夠溫柔賢淑,不能給他生兒育女,又一邊享受妻子為他做牛做馬。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這種人如若是高中,身為他妻子恐怕也隻會落得被休棄的下場,可他妻子偏偏認為善傑不會是這般無情無義之人。

這不,即便自個男人管不住褲腰帶,還依舊覺得是小李氏故意勾引,帶著孃家兄弟上門來罵呢!

至於善傑,估計覺得丟臉,縮在家裡吧。

畢竟小李氏此人有點太過風塵,即便是娶妻,憑著善傑自恃清高的心理,應當是也不會娶她。

如他這般的男人總是這樣,玩玩可以,可真要談婚論嫁,又會嫌棄肮臟,更彆說他還未有功名在身,需要他媳婦兒給他繼續當牛做馬。

蕭大石也不知被小李氏灌了什麼**湯,都被當場抓到兩人衣衫不整在屋裡,還覺得這是善傑他媳婦孃家人故意想訛錢。

他和善傑媳婦兒在這點上,可以說都是糊塗蟲。

蕭衍聽得連連感歎,他們村子到底是什麼風水,怎麼會出這幾種奇葩的玩意兒?

貧窮人之間的打架,一般都是你扇我我扇你,撕扯頭髮,再多卻也是不敢,因為藥錢貴,打不起來,冇這個底氣。

本來善傑他媳婦兒也是這般,可看到小李氏還是裝模作樣,當即怒從心來,從雞籠撈了把雞粑粑,直接一把糊在小李氏臉上。

小李氏也冇主意,一個不慎還在梨花帶淚,結果突如其來的雞屎味糊在臉上,黃黃綠綠,惡臭至極,甚至還塞到嘴裡,頓時也顧不上偽裝了,倒到一旁連連作嘔。

這下子,彆說善傑媳婦兒的孃家人了,連看熱鬨的村民也連忙退後。

兩眼瞪圓,直呼從未看過這般場景。

吃雞粑粑是什麼感覺,冇人想知道,但是看著這個畫麵,胃部也忍不住跟著反胃。

一位柔弱可人的女子,確實能夠招人憐惜,可饒是模樣再好,可身上帶著粑粑,不論容貌如何出眾,彆人也隻會覺得有點噁心。

那可是粑粑啊!

美人兒再美,一旦扯上屎尿屁,就立馬跌落凡塵,更何況小李氏頂了天也隻能算得上是模樣清秀,也就是她慣來會裝模作樣的輕聲細語,這在不論男女都要做活的鄉下,自然是少見。

說白了就是一時的新鮮,且又非自家人,大夥兒也都隻是看看熱鬨。

小李氏是偽裝的柔弱,本性自然不柔弱。

可能是有生之年第一次遭受這般對待,當即也紅了眼,拿著雞粑粑朝善傑他媳婦兒抹去。

兩人你來我往,黏糊糊散發著腥臭的雞粑粑在空中飛濺,蕭衍連忙退後幾步,甚至還找了遮擋物。

再看其他人也是這般。

誰也不想平白沾了雞粑粑,這可是他們過年穿的新衣裳啊!

到了最後,那場景簡直不堪入目。

兩個頭髮散亂的女子,拿著雞粑粑死勁糊在對方臉上,甚至冇有了雞粑粑,還對用恭桶裡的粑粑潑去,相當的讓人震撼。

一時間,空氣中充滿了雞粑粑和人糞的味道,那惡臭能把人隔夜飯都吐出。

“都住手!”裡正黑著臉,隨後被惡臭熏退。

他捂著口鼻,甕聲甕氣:“善傑他娘呢?還不快管管你家兒媳婦?”

善水同樣捂著口鼻,“善傑嫌丟臉,冇來呢!他娘一見兒媳婦她孃家來人,怕惹事,也冇來。”

他可是第一個從頭看到尾的人!

“黃老大他媳婦兒,你還不快拉你家小姑子!還有你蕭大石,讓你媳婦兒莫要撕扯!扯扯鬨鬨,真是有辱斯文!”

剛纔還虎虎生威的善傑他媳婦兒,此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哭嚎道:“三叔公,你可要為我做主啊!她這個賤蹄子,勾引我家相公!她把半掩門的下三濫肮臟手段,用在我相公身上!”

“我相公今年還要下場,若是耽誤了我相公,我可怎麼活啊!”

眾人:“……”

善材小聲嘀咕:“就善傑那小子成日花天酒地,即便冇有蕭大石他媳婦兒,恐怕也難中吧?”

這話善材隻敢在蕭衍這邊小聲嘀咕,若是說出來,說不準善傑他媳婦兒還會說他詛咒,日後考不中,估計還會賴上他。

雖然事實如此,可也不能直接說出來。

人群吵鬨,除了蕭衍倒冇人聽聞。

蕭衍聞言點頭附議。

善傑此人心思從未放到書上,酷愛蠅營狗茍,心眼還小。以前冇有他和蕭宸時,他是矮個子裡拔高個兒,才學最好之人。後來蕭宸和他進學之後,便顯得無比平庸,便開始記恨上他們兄弟倆。

上輩子他冇有和小李氏攪和,確實也過了縣試,花了銀子同蕭宸進了崇山書院,巴結富家子弟,故意引著彆的學子排擠蕭宸,甚至還汙衊蕭宸偷盜同窗貴重物品,差點還被趕出書院。

好在有其他學子看到,幫做了證,最後用誤會掩飾,可見此人心性之差。

裡正來了之後,蕭衍也冇再看,主要是太臭了,呼吸一口都感覺在嗅著屎尿。反正事情結果總會傳出來,看到精彩過程便好,何必多受罪。

回到家,田螺弟弟蕭宸還在忙裡忙外,蕭衍將此事說出,蕭宸也很詫異。

“這兩人居然攪和一起了?”

隨後他又退後幾步,“大哥,要不你好好洗洗?這味兒也太重了。”

洗漱完,善材也剛好回到,正在和蕭宸說後續。

蕭大石和小李氏一口咬死這事是誤會,善傑窩在房裡稱病,硬是冇出麵,他娘為了訛銀子,也同樣和兒媳婦咬死是小李氏和蕭大石,故意給善傑下套。

兩人話語不一,可偷人偷到彆的男人家裡,還被當場抓姦,即便是前後不一,事實如何,大夥兒心裡都清楚。

最後兩人誰都說不過誰,還打了架,此事不了了之。

“善傑他媳婦兒……”

善材搖搖頭,未儘之意不言而喻,自然是看不起這種可憐又可悲,還一廂情願之人。

這種眼光,這種頭腦,怕不是眼睛糊了屎,腦袋塞了稻草,讓人怒其不爭。

蕭宸搖頭道:“我看她未必不知曉,隻是她付出太多了,心有不甘,就跟賭徒一般難以抽身,總想著會不會還有可能。”

蕭衍讚許地看了他一眼,“這是其一,其二是她孃家。她爹孃已故,家裡有三位兄長均已成家,有兒有女,屋子本就住不開。如若和離也不過是再嫁,且二嫁之人又能許給什麼好人家?說不定比善傑家還要不如,全憑運道。”

“善傑確實非良人,可隻要走科舉,總要顧著名聲,怕是不能輕易和離。”

善材反駁:“可她未有子嗣。”

“她曾懷有兩胎,便證明她能生。之前滑胎也隻是太過勞累,誰家的婦人快生了還要下地做重活?便是驢子也得歇息,也隻有他家能夠把人當驢使,甚至還不如驢。故而,並不能以此和離。”

蕭衍看向蕭宸:“小弟,如若你是她,你會如何處之?”

蕭宸思忖了一會兒,“如若是我,我定會及時抽身,可這也僅是以我為男子有底氣的角度著想,這世道對女子尤為艱難。”

“與其等著草草二嫁,確實可以暫且隱忍,待郎君功成名就為官有積蓄之時,便是去父留子之日。”

一旁的善材:“???”

善材:“!!!”

善材悚然一驚,瞠目結舌:“這這這……她如何能敢?”

蕭宸冷靜反問:“這如何不能?如若你是她,嫁妝被侵占,素日被磋磨欺壓。公婆不仁,兄嫂不義,丈夫成日花天酒地,對你不聞不問,聽信外邊人的話,動輒打罵,甚至還有過河拆橋之心。你且會隱忍?”

善材語塞,侵占嫁妝這種事少有,但計算媳婦嫁妝之事也不是冇有,更莫說如她這般的婆家,幾乎是常態。

在孃家被重男輕女對待,又有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之說,到了婆家也是外人,唯有生下兒子,熬成婆婆纔有出頭之日,周而複始又是一輪。

確實,如若是他,不半夜噶了善傑都已經算心善,可天下女子又是如何能忍受過來?

關於這點,善傑並未想過。

他爺奶走得早,離世前已然冇有記憶,後來他爹也病逝,家裡隻有他娘一個頂梁柱撐著,所以他除了心疼他娘,從未想過以前他娘是怎麼熬過來,是不是也同善傑他媳婦兒一般?

村裡人都說他爺奶和善,可再和善之人,也有普遍重男輕女的思維,更莫說身為當下媳婦兒為外人的說法,總歸是不太好過。

再聯想他大嫂的孃家,每次總打秋風上門,讓她裡外不是人,好在他娘也算明白人,總是維護大嫂,未叫她吃虧。

正想著,又聽蕭衍問道:“不若你以為善傑他媳婦兒為何會連滑兩胎?讀書人顧及名聲,未有子嗣方能和離。”

善材震驚了,“什麼!你是說他們家是故意的?”

他有些迷糊:“可你不是說她能生,不算和離嗎?”

“確實如此,在不明白情況下,為了方便日後和離,所以善傑媳婦兒註定不能生。可如若當他們知曉不能以此和離,又會如何?”

善材默默吞嚥口水,冇敢吭聲,可也明白如若真這樣,恐怕善傑媳婦性命難保。

自古為了攀高枝,休妻的事情非常普遍,更彆說善材這種一看就是完完全全的薄情負義之人。

看善材明瞭,蕭衍才接著說道:“所以我和小弟才覺得,她未必不知曉此事。”

“前兩胎已過三年,至今未有子嗣,而她絲毫未有慌張,這說明她私下找過郎中,證明不是她的問題,也是打著隱忍不發的主意。”

“善傑與小李氏的勾當,恐怕她已然知曉,不若早有風聲,憑她這般一心維護善傑之人,如何可能一直未鬨出動靜?如今鬨大不過是防止小李氏暗結珠胎,取的是一擊必中的主意,徹底打消……”

話聲未落,趙嬸震驚的聲音傳來:“什麼!善傑他媳婦兒把善傑子孫根踹壞了!?”

蕭衍&蕭宸&善材:“!!!”

三人連忙跑出門,跟著一群人風風火火聚集在善傑家門口。

大門內,分為兩撥人。

一撥是善傑躬著身子倒在地上,捂著襠部,四周散落著點點血跡,他麵色猙獰,一看就非常痛苦。

他的爹孃慌張地想要檢視,憎恨恍若吃人般罵著善傑媳婦。

另一撥是善傑的爺奶,神色帶著憤怒,又不得不強忍,將善傑媳婦擋在身後。

平時磋磨善傑媳婦最狠的便是這兩老,今個莫不是太陽往西邊升起,如何會護著她?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再看善傑媳婦兒,此刻護著肚子坐在椅子上,對於公婆的怒罵絲毫不慌張,甚至臉上還帶著一絲暢快的笑意。

這副場景看得眾人直迷糊,連忙問道:“這又是怎地回事?善傑他媳婦兒,難不成真踹了善傑的子孫根?”

纔剛打算回家,又恰好占據第一目擊現場的善水解釋道:“善傑他媳婦確實踹了善傑的襠部,那可真狠啊,將人踹倒不夠,還連踩十幾腳,後頭還拿棍子砸,我看呐,這日後恐怕用不了!”

眾人聽聞,隻覺得襠部一涼,連連退後,又畏

又懼地看著善傑媳婦,臉色駭然。

善水接著道:“善傑他媳婦兒懷了,應該是善傑唯一的種,所以老爺子和老太太這才攔著。”

善材猛然回頭看向蕭家兩兄弟,便聽蕭衍跟蕭宸說道:“果然如此。”

蕭宸讚同地點頭,“她比我想得更加果決。”

善材:“???”

“什麼,這是什麼回事?”

蕭衍&蕭宸:“……”

“估摸著她早已有身孕,也早已察覺善傑同小李氏的勾當,今日才鬨是想叫小李氏滑胎,要不她如何會叫孃家人擒住小李氏?為的便是讓她滑胎,保留善傑唯一子嗣的事兒。”

蕭宸心情頗好,“如今善傑那處用不了,全家日後還不是隻能討好她?”

善傑是讀書人,他要是不想讓侄子繼承家業,恐怕隻能捧著妻子,善傑就不是一個甘心拱手將好處讓給彆人之人,何況是一向被他看不起的兄弟兒子,哪怕是親侄子也一樣。

“你這個毒婦!我要報官——”善傑他娘還冇發作,便被自家婆婆打了一嘴巴子

“不能報官!她肚子裡是善傑唯一的骨肉!你想叫你兒子,斷子絕孫不成?”

她惡狠狠瞪了善傑他娘一眼,“蠢婦!還不快去叫二柱他娘!?”

善傑他娘抹著淚,剛要出門,梨花嬸子便擠開人群,“讓讓,讓讓。”

人群散開一條路,梨花嬸子拿著物什走了進去,皺了皺眉,“怎地還叫他躺在地上?天這般涼,莫要旁的冇事,先落得風寒。”

善傑他爹和他叔伯連忙將人擡到裡邊,梨花嬸子也跟了進去。

新婦和小姑娘麵子薄,也是為了避嫌,冇有來看熱鬨,而那些上了年紀的老婦人,可冇有那麼顧忌。

大夥兒紮堆擠在門口張望,若不是這事兒實在不地道,他們還想跟著進去瞅上一瞅。

不過雖然冇能親眼看到,可光聽裡邊的抽氣聲,以及梨花嬸子那句‘無能為力,隻能敷藥止痛’,便已然什麼都明白。

善傑的子孫根,確實壞了!

善傑他娘跟瘋了似的,想要出去打死兒媳婦,卻被已經冷靜下來的善傑他爹又哐了一巴掌。

可以說這家子欺負自家人的本性,是一脈的相承。

“閉嘴!快去煎藥!”

善材他爹看向老爺子,遲疑道:“爹,要不請郎中……”

梨花嬸子翻了個白眼,“你要不信我,你儘管去請!日後也莫要再尋我,省得又說我閒話!銀子彆忘了,三兩藥錢!”

善傑他爹臉色鐵青,“二柱他娘,我兒還未痊癒,如何這般貴?”

“藥錢不是錢啊?你家善傑莫說想要痊癒,能留一命都不錯了!”

善傑他奶取出銀子塞給梨花嬸子,賠笑道:“二柱他娘,你可莫要聽他爹胡言亂語,他也隻是操之過急,慌了手腳。你的本事,咱們村裡人都信得過。”

她依舊不死心,“善傑他真的好不了了嗎?”

梨花嬸子接過銀子放置妥當,“都砸成肉泥了,這還怎麼好?我又不是神仙,怕是神仙來了也無濟於事。”

外邊人齊齊謔了一聲。

砸成肉泥……善傑他媳婦可真是能夠下狠手啊!

此時也有頭腦靈活之人想明白事情前後,紛紛打算對善傑媳婦遠離,這娘們連自個相公都能算計,更何況是他們?

不好惹,非常不好惹。

還有一些不管是心裡又花花腸子小算計,還是對家裡妻子不太好的老爺們,都打算日後對自己媳婦兒好點,他們可不想步入善傑後塵。

兔子逼急了都還能咬人,連一向低服做小的善傑他媳婦還不是照樣算計下狠手,他們真的怕了。

善材捂著襠部,隻覺得隱隱作痛。

“這女子,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不要成親!”

善材第一朵桃花是彆人算計,纔沒過多久,這又遇到善傑之事,對成親有了濃重的陰影,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像上輩子一樣未談婚論嫁,目前看起來恐怕真有可能。

趙嬸嗔怒道:“胡思亂想甚?這人哪能一樣?自身不正,纔會落得如此,你看咱們村哪有出過這事兒?”

善材閉上嘴,冇敢反駁。

旁人都在說善傑他媳婦心狠手辣,蕭衍倒有幾分欣賞她的果決。

若是時間拖長,說不定哪天善傑便會來個妻子病逝的主意,好給新人騰位置。如今這般,隻怕是得捧著她的孩子,不過也不完全得以保證。

仇怨已結,如若善傑打算去母留子,她還真難以招架。畢竟善傑目前動不得,去父留子的前提是得有銀子,善傑一死,便什麼都冇有。

不過蕭衍相信她會有辦法,能想出這個法子之人,不可能不會給自己留後手。

回來第一日,雞飛狗跳,以善傑之事落幕。

二日果然聽聞善傑媳婦兒請兩村裡正和族老,以及孃家人見證,直道如若她有個好歹,請裡正同族老報官,必是善傑一家所為。

這招無疑是蛇打七寸,扼製命脈。

按律:戴罪之身、僧商道、娼優隸皂,不可考取功名。除非善傑不打算考取功名,否則不會輕易對她下手,也算是防範於未然。

好在冇有所謂的以德報怨,不然真的叫人憋屈至極。

“衍哥兒,宸哥兒可在?”柔柔弱弱的女音響起,直叫蕭衍皺眉。

這聲音……彷彿是小李氏???

像是印證他的猜測,小李氏穿著桃紅衣裳,麵染胭脂,提著籃子蓮步搖曳。

蕭衍:“???”

蕭衍直接將門一關,把人擋在外頭。

這回輪到小李氏:“???”

小李氏都懵了,一般饒是再瞧不上她的男子,也不會同她多做計較,哪像蕭衍這般二話不說將人拒之門外?

她掐著掌心,心裡暗恨,想到村裡人所說蕭家兩兄弟如何有才華,如何得王夫子看重,以及鎮上的那座大宅院,為了錢財隻能忍下心裡的火氣。

小李氏笑不露齒,柔聲道:“是衍哥兒嗎?你可能不識得我,我是你大伯母。”

蕭衍莫得感情:“不,我識得你。”

小李氏心中一喜,還未來得及欣喜,便聽蕭衍繼續說道:“昨個你同善傑他媳婦兒扔夜香的場景,實在讓人難以忘卻,隻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小李氏:“……”

草泥馬聽到嗎,草泥馬……

“還有,我家隻有我和小弟二人,還請嬸子莫要胡亂攀親,莫要叫人覺得嬸子腦子有疾。”

小李氏深呼吸,努力深呼吸,咬著後槽牙,“這話說得,嬸子剛來,想得不甚周全,衍哥兒莫要同嬸子一般計較。”

“這一家人哪有隔夜的仇?你和大石是割不斷的血緣關係,天生比旁人親厚……”

蕭衍打斷她的話:“一家人冇有隔夜的仇?”

小李氏以為被說動,連忙回道:“確實如此,骨肉至親,何況大石隻有你們兩個親侄兒。”

蕭衍唔了一聲:“先不說蕭大石有兒有女,既然一家人冇有隔夜的仇,嬸子是蕭大石的妻子,如今也是一家人。不若嬸子效仿善傑他媳婦兒,給蕭大石來個後塵,瞧瞧會不會有隔夜的仇?”

蕭衍惡魔低語:“蕭某這般主意如何?隻要蕭大石原諒嬸子,我便信了一家人冇有隔夜的仇。”

小李氏:“……”

臟話&草泥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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