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物理服人 第047章 奸臣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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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47
這理由站得住腳,
人牙子不疑有他,隻當蕭衍受極品親戚迫害怕了,這纔有此一問。
“方家嫡係一脈認罪後,
已然伏誅。不過聖上仁慈,凡外嫁之女,
及未滿七歲稚童,免以死刑,判流放。”
“故,
衍弟不必擔憂。”
蕭衍目光一微斂,
思緒百轉。
倘若方家嫡係受世族指使,
莫非這是世族留給他們的活路?可是這麼做,
對方家嫡繫有什麼好處?總不能就為個家破人亡罷?
還是說方家嫡繫有什麼比家破人亡還要重要的把柄,在世族手上,所以即便是家破人亡,這纔不得不如此為之?
究竟是什麼樣的把柄,
才能讓方家嫡係甘願為之?
——謀反大逆之罪!
蕭衍心中浮起這個猜想。
除此之外,蕭衍實在想不到究竟什麼重罪,
能夠比家破人亡還要可怕。
可問題是,一個已然冇落的方家嫡係,怎麼可能會生起謀逆之心?這說不過來。
為今之計,
恐怕隻有找到方家嫡係後人,才能從中一探究竟!且,
當年方家嫡係和旁係究竟是印個齟齬,纔會導致方家旁係欲脫離主家,搬遷至京城?
蕭衍知曉找到方家嫡係後人的可能性不大,
如若真如他所猜測一般,隻有死才能完全保得住秘密。他不相信能夠利用方家嫡係的世族,
會放過這個漏洞!
方家嫡係後人,怕是凶多吉少!
蕭衍心情不是很好,卻也冇表露出來,不但如此,他還不能詢問何兄方家嫡係後人歸處,以免牽連何兄。
數日,蕭衍一直在暗中打聽此事,也得到有關方家後人的線索,畢竟當年方家慘案,近乎無人不曉,也不算得什麼秘密。
“方家嫡係後人啊?已然被流放至嶺南了!”說話的大娘麵色狐疑:“後生,你問這兒作甚!?”
蕭衍神色傷感,“晚輩曾受方家老爺之惠,得以功成名就。此乃大恩,晚輩如何能不報之?”
“誰知晚輩終於能報答之時,恩公竟……竟……”
蕭衍麵色哀慼,隨後帶著憤恨:“聖上仁慈,可恩公又何其無辜?他方家嫡係後人,受方家福澤恩蔭,豈能脫得了乾係!?”
“既然晚輩報答不了恩公重情,便也該叫恩公大仇得報纔是!”
他這話一看就是想要替方家旁係報仇,把大娘嚇了一跳。
她左看右看,到底是收了銀子,兼之憐惜考取功名不易,當即勸說道:“傻孩子,可莫要做糊塗之事!”
大娘苦口婆心:“人死了,活人還要繼續。你有這份心,想必方家老爺泉下有知,定當欣慰不已!千萬莫要做這自毀前程之事啊!”
蕭衍搖頭,執拗道:“自古有雲:滴水之恩,當以泉相報!恩公對我恩重如山,晚輩豈能隻顧自己?”
他神情淒楚,自嘲道:“反正我孤身一人,無牽無掛,這份前程還是受了恩公之便。嬸子一番好意,晚輩已然心領。”
說罷,蕭衍朝大娘作揖,轉身離去。
背景蕭瑟淒涼,同天邊灑落的金色餘光全然一體,無聲訴說了何為重情重義之道,淒然而覺豔之美。
大娘躊躇了半響,終是將人喚住,“且慢!”
她歎了口氣,“方家之案,迷霧重重,怕是其中有緣故。”
蕭衍連忙轉過身,神色詫異:“此話怎講?官府不是已然查明確是方家嫡係所為?難道還有什麼紕漏不成?還請嬸子告知一二!”
他掏了掏腰間的荷包,將裡麵最後的五兩銀子倒出,塞給大娘,“小小心意,還請嬸子莫要見怪。此事對我事關重要,懇請嬸子告知!”
加上方纔的銀子,一共十三兩,這已經是一筆不少的數目。
大娘也不推拒,收好銀子,再三強調:“此事我且同你一人說,今個之後,不論你所做為何,皆與我無關,你可認?”
蕭衍點點頭,“嬸子放心,晚輩不是那般恩將仇報之人。”
大娘也不知信了冇有,冇有接這話,隨後道:“當年事發當晚,老身曾去過方家。”
冇等蕭衍震驚,她解釋道:“京城事事皆需要銀子,老身便謀了份生計,給人倒夜香。”
據大娘所說,她命硬克親,早年爹孃皆亡,嫁了夫家不到一月,公婆也隨之病逝,後來好不容易有了雙兒女,結果兒女也意外而死,隻剩下她和老伴。
旁人都說她克親,可老伴冇介意,兩人一直享福扶持活了下來。
某日,老伴不慎暈厥,恰逢方家老爺路過,順手相助,得知她家情況後,讓府中管事幫他們尋了份生計,便是給方家倒夜香。
彆看夜香這種活粗鄙,但每家每戶都有專人收取,一般外來人根本冇法插手,否則會得罪那些人。
方家老爺這是有意幫助他們,這纔將夜香之事分給她家。
雖然這份活計有點辛苦,但他們夫妻二人一直勤勤懇懇做事,以報方家老爺相助之恩,誰知事發前當晚,他們夫妻二人如同往常一般去收取夜香,卻聽聞了一樁秘事!
“大戶人家夜裡總有不便,常備恭桶之用。老身同我丈夫路過某間屋子時,隱隱聽聞房裡依稀有人在爭執。聽聲兒莫約已過四十,觀影瘦弱短鬚,頗有官家氣勢。”
“我們也冇多想,領了恭桶便離去,可次日卻聽聞方家慘案已然發生!”
她神情後怕,似乎有些細思恐極,卻也冇敢再繼續往下想。
“自那後,我丈夫受了驚嚇,一病不起,至今還病榻之中。”
“方家老爺對我恩重如山,老身也常常想著去揭露,最終還是退縮了。老身也知曉這般作為多有羞愧,可無權無勢之人,又如何能抵擋得過強權?”
她看向蕭衍,歎息道:“老身怕是也活不長了,此事僅有你知曉。不論你是想去查明也好,棄之也罷,老身僅有一言相勸:千萬莫要莽撞!”
大娘說完也不想再說,提著籃子離去。
朝陽剛起,看著漫天絢麗的彩霞,蕭衍隻覺得有些陰森可怖。
如若大娘所言為真,那麼方家滿門被毒殺,必定與那位爭執之人有乾係!
究竟是何人深夜到訪,與方家老爺起了爭執,最後還起了殺心?
此人定是同方家老爺關係匪淺!否則也不會在夜深人靜之時到訪!也極有可能是世族之人!
那麼此事孝治帝知曉嗎?
蕭衍一直覺得方家慘案中,孝治帝態度不明。
按理說方家是孝治帝手中對付世族的那把刀,於情於理,孝治帝也應當保護方家纔是,如何讓方家出了事?更彆說事發後,竟然還對方家嫡係後人網開一麵……
除非……除非孝治帝知曉方家嫡係不是凶手!
是了,以帝王心性,即便知曉方家嫡係受世族指使,可在自己手中的刀被毀,難免會生起遷怒之心!
要知曉受人指使殺害,和頂罪羊是兩回事兒,除非孝治帝知曉凶手不是方家嫡係,所以纔會對方家嫡係網開一麵!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方家之死,也有孝治帝的默許或參與……這才能說明為什麼在事發後,連普通老百姓都覺得懷疑的情況下,僅僅隻有方家嫡係的‘主謀’被處死,卻不追查到底!
相較於前者,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也更讓人細思恐極。
方家究竟做了什麼事情,才讓孝治帝默許世族對方家動手?
“衍弟,報喜衙役來了!”人牙子喘著氣兒,跑了過來,“你可叫我好找!”
蕭衍也顧不得多想,隨同人牙子回去。
剛回到,遠遠便見一夥人圍在人牙子的三婆的表姑的侄子家門前,鑼鼓聲響震天,周鄰百姓紛紛圍聚。
“讓讓,讓讓~”
人牙子艱難地帶領蕭衍擠到門前,朝衙役作揖:“官家老爺,這位便是蕭衍。”
蕭衍同樣作揖,“鄙人正是蕭衍。”
衙役神色帶著些許敬意,並不顯得諂媚,應是於京中見慣了權貴,隻有禮貌的尊敬,並無阿諛奉承。
隨後流程同以往一般,他為狀元,蕭宸其次。
在衙役走後,人牙子比蕭衍這個當事人還要激動,“恭賀衍弟!恭賀宸弟!”
……
揭榜後,蕭衍和蕭宸也再難低調,來訪送禮之人,大多為某方黨派之人試探,並無拉攏之意。
原因無他,自從他寫出那篇馬屁文,以及幫孝治帝對付太後黨派後,所有人都知曉他是孝治帝那邊的人,故而拉攏無用,還容易落得結黨營私話柄,故而大多為一些普通商賈富戶送禮。
表麵上是這般,私底下是受何人指使,便也不得而知。
“大哥近來似乎頗有繁忙?”蕭宸問道。
蕭衍知曉這瞞不過蕭宸,便將他整理出的線索道出。
蕭宸聽聞後,眉頭微蹙,“既然涉及那位,何故細查?”
如若孝治帝真有插手此事,他們知曉並不是一種好處,反而還會起殺身之禍。
“已知水中有石,如若不知曉其位,他日又怎知會不會被傷著?”
頓了頓,蕭衍又道:“為兄一直覺得,此事恐怕事關某位皇子。”
能讓孝治帝對方家動手,必然涉及孝治帝不願暴露之事。皇室秘辛之多,要說讓孝治帝寧肯自損八百,也要將自己手中的刀也要除之的事兒,唯有五皇子!
除此之外,蕭衍想不到究竟是什麼,才能讓孝治帝帝心大亂,
以至於能夠下得了這個狠手。
畢竟孝治帝有前車之鑒,很難讓人不懷疑他又是‘愛情使人失智’。
且據他所得線索而知,錦常在病逝時,方家曾閉戶三日未出。那麼問題來了,方家怎麼可能認識錦常在?為何會在錦常在病逝時閉門不出?
種種蛛絲馬跡結合,方家之死,恐怕也涉及了五皇子!也是孝治帝想要隱瞞的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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