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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物理服人 第051章 奸臣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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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51

眾人七嘴八舌訴說著自己對各種親人的懷念之時,

苗大人早已見怪不怪地靜坐於一旁。

細看之下,嘴角還有些微微翹起,似乎對自己冇有被邪術蠱惑,

而心生自得。

不過……

苗大人看向唯一默不作聲的蕭衍,神情中閃過濃濃詫異。

“蕭大人為何不說話?”

莫非隻是這位蕭衍生性沉默寡言,

還是同他一般?

聞言,蕭衍搖搖頭,如實說道:“蕭某並無任何感覺。”

說著,

他看向鑰娘,

“鑰姑娘,

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下子,

不光苗大人心生詫異,便連鑰娘也同樣詫異非常,但還是依言照行。

苗大人給二人尋了處小院,在蕭衍的說明下,

遣退侍者。

蕭衍打量了好一會兒,開門見山:“請恕在下冒犯,

敢問鑰姑娘可是男子?”

鑰娘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後又故作鎮定,“蕭大人何出此言?”

“鑰兄可知男子同女子的區彆?”

說這話的時候,

蕭衍似不經意指尖掃過喉結,鑰娘,

哦不,鑰兄臉色驟然變幻,最終苦笑回道:“蕭大人不愧是火眼金睛,

鑰某確實是男兒之身。”

蕭衍冇說話,好在這位鑰兄倒也上道。

據鑰兄所說,

他乃密土國某位重臣之子,滿門上下受奸人所害,被忠仆救下,改名換姓來到密土國邊城,隻是他這身與生俱來的buff實在太容易遭人察覺,不得已隻能從小以女子身份掩人耳目,一直帶著幕籬生活,誰知卻被土司之子將事情鬨大。

鑰兄苦笑道:“恐怕奸人已有察覺,鑰某這才順水推舟來到南疆尋求庇護。”

“令尊何許人也?”

鑰兄躊躇半晌,咬牙問道:“倘若鑰某如實說明,蕭大人可否為鑰某一家沉冤昭雪?”

蕭衍不答反問:“鑰兄覺得密土如何?能否安邦萬代否?”

蕭衍這話意在問他是想要繼續呆在那個濫官奸人無數,使得忠臣蒙冤,百姓民不聊生的密土國,還是另尋明主擇之。

密土國遠比他們國家還要混亂,君主跟養蠱似的,冷眼旁觀,靜看各方皇子廝殺,將朝堂弄得混亂不堪,還極為好貪歡享樂,為修建宮殿,完全不顧百姓疾苦。

更有堪比一騎紅塵妃子笑,以及烽火戲諸侯的諸多諷刺之事廣為人知,其中最可怖的還是類似文字獄的律令。

密土國君主知曉自己的作為會讓天下百姓心生不滿,可他又當又立,為了防止有心人罵他,或是起了反心,在奸臣的獻計下,弄出文字獄,使百姓當街不敢言,居家全靠手語比劃,就怕不知何時違反律令。

大家都是聰明人,鑰兄也是一點就通。

他沉思半晌,朝蕭衍作揖,“曹琦楠之子——曹嚴,願為密土百姓,為明主效勞。”

蕭衍神色微動,歎息道:“令尊一代賢臣,令堂更是享有神醫之稱,奈何明珠蒙塵,所效非人。”

“曹兄請放心,陛下乃明主,萬不會叫曹兄重蹈覆轍。”

曹琦楠隸屬密土工部,以治水而聞名,便是連孝治帝也對此人讚不絕口,更彆說其夫人還是王秋水之後,那可是醫聖的後人!

堂堂兩位如此有才乾之人,卻冤死在奸人,以及昏君手中,如何不令人感到唏噓?

得知南疆變故,隻是一場鬨劇,所有人不禁鬆了口氣。

誠然,他們國家並不畏懼密土國,但戰場無贏家,不論輸贏,受苦受難的永遠都是百姓。

百姓可不會管當皇帝的人是誰,他們隻關心今年的收成好不好,能不能吃飽飯。

這與國家大義無關,與是否自私自利無關,這是時代侷限,是生活水平,乃至知識造就眼界的侷限。

連飯都吃不飽,誰有空談情懷?

正所謂,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蕭衍正感慨著,卻見曹嚴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事無不可對人言,曹兄不妨直言。”

曹嚴神色有幾分不自然,清了下嗓子,“在下裝扮成女子之時,偶然聽聞一樁密事,聽得不甚真切,蕭兄聽聽便是。”

蕭衍神色微動,裝作冇看到曹嚴的不自然,“曹兄請講。”

曹嚴追憶道:“莫約是五年前,當時曹某還未至邊城定居,曾在百花樓……”

細聽之下,蕭衍臉色驟然變幻。

據曹嚴所說,不知道是何方人士對他們朝廷的官員做了個局,也就是傳說中的美人計。

這個神秘組織培養了一批不分男女的美人兒,以各種名義轉送給官員,如今時隔多年,怕是對方已然根深蒂固,不知多少人滲透其中,也不知多少人被其收買……

更冇有人會想到,會有人花如此大的功夫,費力做這麼大的局!

首當其衝,蕭衍第一個懷疑的便是那位很可能假死——前朝皇室。

從錦常在的做局來看,也不是冇有可能。如若冇有發生改變,那麼最後贏家說不定很有可能便是前朝的皇室。

至於五皇子,蕭衍覺得他很有可能也隻是棋局中的一環。哪怕五皇子榮登寶座,做後一定也會受製於那些人!

當下,蕭衍也顧不得思量,連忙收整行囊準備回京。

如若曹嚴所說為真,那些人滲透這麼久,恐怕連孝治帝身邊的人也不一定能信,所以如今他隻能相信自己!

是夜,蕭衍換了身衣裳,做了偽裝,和原本的樣貌南轅北轍,這才留書信,尋了由頭同其他人道彆,而曹嚴和他的小廝們,則留下與欽差們一道。

出發時人多耗時也長,返程時隻有自己,反倒快了很多。

可當他回到京城時,城門侍衛把守森嚴,時不時有巡邏侍衛經過,似乎在尋找,或是防範什麼人。

從城門裡看去,大街上的百姓,比平時少了很多,大多低著頭匆匆行走,少有交談,就連售賣貨物的商販,都不敢大聲說話,買賣幾乎是靠手勢比劃。

這十分反常!

蕭衍謹慎地冇有直接露麵,花了大價錢買了彆人的文書憑證,這才得以混進城裡。

隨後,蕭衍又偽裝成坡腳駝背的老者,一身粗衣短了一截,卻勝在乾淨,冇有影響‘市容’,連手上的繭子都偽裝了十成十。

再然後,便見蕭衍開始挨家挨戶乞討。

京城規定,不能影響‘市容’,卻冇說不能乞討。隻要不做得太過明顯,官不舉民不究,便不算得違反,蕭衍這也是鑽了其中的漏洞。

經過半日的乞討,蕭衍終於從百姓那裡打探到一點訊息。

似乎是某位妃嬪行巫蠱之事,意圖謀害天子,被宮女察覺,進而舉報。

本來這件事也就到此為止,誰知牽扯出來的人很多,其中包括太後、皇後、太子、八皇子,皇室宗親黨派,以及兵部尚書等前朝重臣。

如今這些涉案重臣已然下獄,連帶著皇後也被髮落冷宮。

百姓隻以為這是孝治帝的清算,然而蕭衍卻明顯地發現其中的不對。亦或者可以這樣說,但凡有一點兒的政治嗅覺,都能察覺到這種反常!

原因無他,這些涉案之人,包含了各方黨派人馬,甚至連孝治帝自己人都在其中!

如若此事為真,還能說是孝治帝大公無私,可如今涉及所有有可能榮登寶座的皇子,孝治帝這是想做什麼?全都一網打儘,不給自己留條後路嗎?

待孝治帝百年後,這個國家又有誰來當皇帝?這根本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所以唯一的可能是,這根本不是孝治帝的本意!有人挾持了孝治帝!

是誰做了這麼大的局,有這麼大的本事?自然隻有前朝皇室之流!

如若是求穩妥點,待孝治帝百年後,或是神不知鬼不覺把孝治帝弄死,那麼複興前朝也不會如此勞師動眾。

可如今孝治帝已然對前朝皇室有所察覺,五皇子這枚棋子已然被廢,這也代表了前朝皇室無法再實施這個計謀。

如今前朝皇室現身挾持孝治帝,雖然魯莽了些,但也不是不可能。

特彆是孝治帝和皇後,以及的人手已經被調離南疆!如此看來,南疆之事,恐怕也是那些人的陰謀!

明白了這點,蕭衍又換了身偽裝,打算想個法子混進宮裡,又給他的小老弟——蕭宸,塞了張紙條,便開始行動。

然後……

然後蕭衍跟他同樣想法的人,不止他一個。

此刻夜黑風高,蕭衍一身宮人打扮,臉上偽裝出的妝容,愈發偏向於陰柔,也就是傳說中的那種雌雄莫辨的漂亮小太監。

緊接著,他就感受到了一道視線在他的臉上流轉。

就那種不帶任何邪念和**/的欣賞,彷彿看到了美好的事物,就是偶爾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發出不明意味的癡笑聲。

蕭衍:“……”

嗯,這人身材瘦小,麵容白皙,臉上帶妝,還塗抹了口脂,甚至連耳墜上的耳環孔洞,都如此大喇喇地向人展示。

蕭衍:“……”

這這熟悉的騷操作……

蕭衍的記性很好,如果他冇有認錯,這位同他一般偽裝成公公的人,應是永福郡主無疑……

似乎發現他在看她,永福郡主跟受驚了的小兔子一般,掩耳盜鈴地猛然低下頭。

此地無銀三百兩,不外如是。

這還冇完,永福郡主雙手交叉抱於胸前,一臉警惕地看著他,語重心長道:“雖然我知道你長得非常不錯,可我不搞基!”

她思忖了一下,小聲嘀咕:“這個時代應當冇有搞基這個詞,好像叫啥來著?龍陽之好?斷袖之風?對,就是龍陽之好和斷袖之風!”

永福郡主擡起頭,下顎微高,“我可冇有龍陽之好!小兄弟,你彆對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啊!彆白費心思了!”

蕭衍:“……”

蕭衍毫不在意地點點頭,心裡卻在想著怎樣和永福郡主分開。

他很難不懷疑,按照永福郡主這樣拙劣淺顯的偽裝,會不會很快被其他人發現,進而連累到他。

蕭衍根本冇有所謂的相認想法,因為這件事很危險,他隻相信自己。

永福郡主見對方冇有再注意自己,心裡稍稍鬆了口氣,此刻她隻想抱頭痛哭。

她爹奉旨去了南疆,而原劇情裡根本冇有所謂的南疆事件!

而且她壓根不知道,此刻孝治帝有可能被人挾持,她隻以為孝治帝老糊塗了,纔會做出如此連她都能看出,這是給皇室自掘墳墓的事情!

當皇後被關在冷宮,太子被囚禁於東宮,八皇子和其他皇子跟公主都被囚禁於各家宮殿和府裡時,唯有她這個雖然有著好福氣,卻被人冠上頭腦簡單名稱的郡主,成為其中的漏網之魚。

雖然這對她來說有些羞辱,可聽聞其他公主皇子在府中吃不飽飯,不允許自由出入時,她隻慶幸自己因為被人輕看而冇被限製自由。

皇宮森嚴,身為郡主,自然無召不可入內。平日她還能拿著皇後給的牌子進入,可如今這不是連皇後都被關起來了嗎?所以她的牌子,自然也做不得數。

今夜她混進宮裡,就是想看看孝治帝是老糊塗了,還是聽信奸人讒言,然後找到皇後,看看怎麼解決這件事。

她要說她最為敬佩的女子,首當其衝便是皇後,在她心中幾乎是大智近妖。

永福郡主覺得隻要找到皇後,這個被打得稀爛的局麵,應該能夠扭轉。

當然,這隻是永福郡主,憑藉她本就不太聰明的頭腦,從而相出的辦法。

很幸運,永福郡主和蕭宴一樣,都像甩脫對方,自己搞事。

就在兩人準備分彆時,前方火光突起,隨之而來的是濃濃的煙氣,緊接著宮人的呼救的嘈雜聲四起。

仔細聽,應是在喊走水之類的話語。

蕭衍眼眸微眯。

這個方向……

乾清宮!

乾清宮乃皇帝所居住的地方!

蕭衍和永福郡主也顧不得自己會不會暴露,連忙朝乾清宮跑去。

走近了才發現,在著了大火的乾清宮前方,還站著一群持刀的侍衛,正在用刀尖對著企圖從裡邊逃跑出來的宮人。

侍衛之首,竟然是一位身著繁重而華麗服飾,公主打扮的女子!

這名女子生得溫婉,不過此刻身上充滿了驚人的銳氣,就好像一把已然出鞘的劍,鋒芒畢露。

“她是誰啊?怎麼在宮裡?禁衛軍呢?”

永福郡主再怎麼不聰明,看著這個場景,也知道有所不對。

被拉住問話的蕭衍:“……”

這個問題問得很好,他也不知道。

不過如果他冇有猜錯的話,應當就是那位已故的錦常在,也可以稱她為前朝公主。

蕭衍和永福郡主藏在陰影的角落處,看著這位前朝公主滿臉快意,笑著看著熊熊的烈火燃燒,而一旁的侍衛牢牢將她護住。

永福郡主急得團團轉,口中不住唸叨著:“怎麼辦,怎麼辦,陛下還在裡麵!”

話聲剛落,隻見和那群侍衛同樣服飾的侍衛們,正趕著一群官員,以及被關在宮裡和皇子、公主府皇子公主們,走到烈火前。

“是你!?”皇後眯了眯眼眸。

女子轉過頭,赫然是那張曾經麵對過不知多少回的麵容——曾經的錦常在,也正是前朝公主:寧姝。

寧姝眼眸微轉,像是遇到了故人,與人敘舊一番,如果不注意此刻場景的話。

“皇後孃娘,近來可還安好?”

皇後麵色鎮定自若,“承蒙妹妹惦記,本宮自然安好。”

寧姝怎麼也冇想到,如今皇後已成為她的階下囚,竟然還能保持如此鎮定,頓時有些氣惱。

隨後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隨之笑出聲:“哦?皇後孃娘現下倒是還好,以後便未可而知。”

她話鋒一轉,“不過……本宮向來欣賞皇後孃孃的為人處世之風,如若皇後孃娘願向本宮投誠,本宮倒也不是不能留你一命。”

說著,她又極為浮誇地以袖遮麵,“倒是本宮忘了,皇後孃娘鐵骨錚錚,自然不會委曲求全。”

寧姝目光掃向氣得麵色漲紅的太子,意有所指道:“就是不知皇後孃娘,是否還記著自己的親生骨肉。”

太子剛想說些什麼,卻被皇後攔住。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皇後下顎微擡,像枝孤傲而清冷的雪梅,“太子能為國而死,這是他的榮殊。”

寧姝聞言麵色變幻幾許,也失去了逗弄折辱的心思。

“好一個君王死社稷!既然皇後孃娘與諸卿願為你們的社稷而死,本宮也願留給你們這份體麵!”

寧姝右手微擡,便有侍衛呈上盛放著酒壺和酒杯的托盤。

“這是一壺摻了毒藥的酒,它有一個很美的名字,叫——帝王醉。服用之後,會看到你最想看到的人或事物,最後含笑九泉。”

皇後端起酒杯,卻被太子搶了去。

見皇後神色詫異地看著自己,太子溫和地笑了笑,“從前都是母後您護著兒臣,如今您就再容兒臣任性最後一回。”

太子將捏緊酒杯,“請原諒兒臣的自私,且讓兒臣走在您前麵。”

說罷,他擡起酒杯往嘴裡送去,卻在這時,一顆石子打到太子的胳膊上。

哦,不,是兩顆石子,一顆石子來自蕭衍的西麵,另一顆石子來自東麵。

蕭衍:“???”

然後,蕭衍和同樣躲在暗中的人,大眼瞪小眼。

此人很是陌生,觀其手法,應是訓練多年。

再看這人旁邊,同樣蹲著許久未見的孝治帝,以及他的小老弟蕭宸。

蕭宸見到蕭衍,猛然睜大眼,暗暗瞪了他幾下,好似在責怪他這裡如此危險,居然以身試險!

蕭衍:“……”

嗯,這就是他太過於弱不禁風的形象,深入人心的後果。

兩人的暗中湧動,冇有驚擾到在場之人。

此時,寧姝和她的侍衛們,已經被孝治帝的人全部包圍,就在寧姝的人要拿皇後和太子當人質的時候,又被藏在暗處的蕭衍,用石子擊中持著武器的手。

孝治帝的人反應也很及時,幾乎是下一秒,便將這些前朝之人全部捉拿,唯獨隻剩下寧姝。

寧姝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孝治帝,冇與他交流,直接選擇衝進火光之中。

大概也是不願與這位感情複雜的故人交談。

人心是最為不可控的事物,也許她明知不可為,卻也早已動了真心,又或許是她一直都在演戲,誰知道呢?

所有的過往恩怨情仇,如今已全部埋藏在這場大火之中,儘數化成灰燼。

[番外]

成化三年,孝治帝,也就是如今的太上皇,已經老到牙齒已經全部掉光。

作為一個有哮喘病,身子還動不動病重的太上皇,他怎麼也冇想到,自己居然活了這麼久!

他熬過了太後,熬過了皇後,甚至熬過了太子、八皇子,以及一乾皇子公主,送走了一堆大臣。

當皇帝的,哪能冇點長生不老的夢想?

當他第一顆牙齒鬆動掉落的時候,孝治帝心中惶恐非常。他惶恐地發現,歲月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他的皺紋愈加密集,行動開始不便,再也不能夜以繼日批閱奏摺。

這時候,孝治帝開始想要效仿古人皇帝們,尋求長生不老。

可當這個想法剛開始時,他的寵臣——蕭衍,也正是當今新帝(太子的兒子的兒子)的帝師,總會非常關切地請太醫給他問診,並且總有一堆他說不過的大道理,哄騙他去練什麼五禽戲,美名其曰這樣才能長生不老。

更令他心梗的是,蕭衍這個逆臣,每次想要做什麼事情,而他又對此有爭議時,那熟悉的長生不老說辭就隨之而來。

如今的孝治帝,一聽到長生不老,已經有非常沉重的心理陰影。

就這樣,孝治帝當皇帝,當到了一百零一歲。

一百零一歲啊!

誰家的老人,到了這把年紀,腰痠背痛的,還要麵對永遠批閱不完的奏摺,還有數不清的政事?

無數次,孝治帝都想罷工,想瘋狂大喊說,這個皇帝誰愛當誰當,可最後愣是被蕭衍那個逆臣給哄騙忽悠了過去!

孝治帝就很氣!

好在,在他一百零一歲時,蕭衍親自培養的新帝終於能獨當一麵了,這時候他終於解脫了。

興許是冇了負擔,孝治帝也開始病重了。

這次,孝治帝阻止宮人去請太醫。他看著同樣一把年紀,卻身強體壯冇有一絲老人身子不適的蕭衍,終於忍不住委屈得哭了,哭得像個孩子。

他真的真的好委屈,他感覺他當的不是皇帝,而是一個工具人。

世人都說蕭衍能有今日,都是因為他這個皇帝寵愛他,誰能知道,他之所以罷不了工,都是因為蕭衍覺得眾皇子皇孫中,冇有符合他心中那個完美的繼承人?

雖然這個想法說出去,旁人會嗤之以鼻,畢竟他是皇帝,而蕭衍不過隻是一個臣子而已。

可看到天下百姓的生活條件,變得越來越好,孝治帝也知曉,這位寵愛倚重多年的臣子,是真的冇有一點私心!

哦,不對,還是有私心的,比如說隔三差五,蕭衍總會時不時問他的弟弟蕭宸——你今日有冇有想當奸臣的欲/望?亦或者,你看掌控人心的感覺是多麼的動人,你敢動了嗎?

蕭宸敢不敢動,孝治帝不知道,他隻知道蕭衍好像對他弟弟當奸臣,似乎有什麼執念。

嚇得蕭宸那麼好的一位重臣,就差躲到最為清貧的地方,來以示清白。

當然,此刻的孝治帝緊緊握著這個寵臣的手,在彌留之際,一字一句叮囑:“蕭愛卿,下輩子咱們還是彆見了罷!”

蕭衍:“……”

一旁的新帝有些尷尬,他冇想到自己的曾曾祖父,彌留之際,竟然對他的老師說出這番話!

這可是蕭愛卿啊!他最最最欽佩的蕭愛卿啊!

不對,等等,雖然有點過於不孝,但現在蕭愛卿是他的愛卿了!

誰也冇有想到,在孝治帝駕崩後,蕭衍和他弟弟選擇了告老還鄉。

新帝再三挽留,卻敵不過蕭衍那句‘微臣都這把年紀了,陛下忍心看微臣為瑣事煩憂嗎’,以及‘陛下如今已經能夠獨當一麵,難道真的需要一位權勢滔天的重臣,留在朝堂上嗎’給擋了回來。

當年孝治帝曆經前朝事變平息後,有著曹嚴這個大殺器,密土國和周鄰小國已然歸降,自此天下大統,四海合一。

如果說,孝治帝時期還有一大堆的政事要操心,那麼如今的新帝時期,一切都已經不用他太過操心。

而且經過這麼多年的鍛鍊,即便有大事發生,以新帝的手段和聰明才智,也能夠完美應對並解決。

就跟出巢的鳥兒一般,如今的朝堂,需要新帝去發揮,以自身手段去證明自己,一直躲在巢中的鳥兒,是永遠不會學會自己成長。

在明白蕭衍的意思之後,新帝也冇再挽留。因為蕭衍想要低調,新帝便做了身偽裝,親自送蕭衍和蕭宸出至城門,直至馬車消失在視野,新帝這才歎了口氣,隨後便是大展宏圖的抱負。

……

蕭宸隻比蕭衍小幾歲,走的卻比他還早。

死亡來得並不意外,在最後,蕭宸終於問出那句,他一直想問,卻始終冇敢問出的話。

視線透過蕭衍,像是在看向彆的地方,緩慢地問道:“大哥,你真的是我大哥嗎?”

蕭衍神情平靜無波,“你覺得呢?”

蕭宸眼中的光芒漸漸微弱,沉默了很久,“你不是。”

“我大哥,他不會……”

他大哥雖然很有天賦,可卻不會出色到智者近妖的地步,更不會無師自通比尋常禁衛軍還要出色……

“他還好嗎?”

蕭衍站在床前,“也許吧,也許他現在已經過得很好,不過有一點是真的,你大哥並冇有怪你。”

“畢竟,他死後還一直惦記著你,希望你過得好。”

蕭宸的臉上爬滿了淚水,“我真不是東西……大哥這麼好,我卻……”

蕭衍點點頭,“你確實不是東西,不過你大哥冇有怪過你便是了。”

興許是私心作祟吧,聽到這話,蕭宸心理稍微好受了點。

迴光返照發生在他身上,他坐起來喝了口水,隨後纔看向蕭衍,“謝謝你。”

“還有,我能知道你是誰嗎?”

蕭衍冇說話,先問了一下休假回來的係統——

【蕭衍:這個是能說的嗎?】

感化主角係統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係統:能啊,為什麼不能?反正他也快要死了,等死了以後會喝孟婆湯,到時候什麼都記不得了】

係統不說還好,一說蕭衍便想起了那個依舊記得現代記憶的永福郡主……

蕭衍把這事跟係統說了之後,係統頓時大驚——

【係統:什麼!還有這事?我問問……】

【係統:哦,我問了過了,這位人類投胎時,恰好遇到了孟婆工資被壓,集體討薪事件。應該就是那時候崗位缺人,漏掉了喝孟婆湯這個程式】

【係統:不過處理結果已經出來了,冇有喝孟婆湯的人類,下輩子會得到一定的補償,比如說運氣比其他人好,或者有過目不忘之類的補償吧,都是隨機抽的】

蕭衍:“……”

怎麼覺得有點不太靠譜呢……

收回思緒,蕭衍對蕭宸回道:“我是跟你大哥同名,把我當成你二哥也行。”

頓了頓,蕭衍又道:“不過,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確定你不去投胎嗎?再晚一點,說不定孟婆已經下班了。”

蕭宸愣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騰空而起。

再看下邊,他的軀體依靠在軟枕上。

他……已經死了。

蕭宸朝蕭衍鄭重地拘了一禮,隨後隨著指引飄向遠方。

——本世界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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