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丹途 第43章 活體實驗
長老院那枚刻著“允”字的玉牌被林霄小心地嵌在研究堂的石壁凹槽裡，淡青色的靈光順著符文紋路蔓延開來，在牆麵交織成半透明的結界。這是宗門對活體實驗的最高授權——允許在玄塵長老的監督下，對傷愈概率低於三成的靈獸使用改良愈傷丹。此刻，研究堂後院已被靈力屏障籠罩，七隻傷勢各異的靈獸被安置在特製的玉籠中，籠壁上流轉的符文既能監測生命體征，又能防止靈力外泄。
“這頭玄鐵犀的左前肢粉碎性骨折，是前日與山精搏鬥時被巨石砸中的。”玄塵長老的柺杖指向最左側的玉籠，蒼老的聲音裡帶著惋惜。籠中的玄鐵犀渾身覆蓋著暗灰色的鱗片，左前肢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傷口，發出沉悶的痛哼。林霄俯身觀察，靈力顯微鏡下，斷裂的骨骼碎片如同鋒利的刀片，周圍的肌肉組織已出現壞死的黑斑，這與他在靈兔實驗中觀察到的感染跡象如出一轍。
蘇瑤捧著記錄冊，指尖在犀牛皮上劃出細密的靈力網格：“按照實驗方案，需每六個時辰記錄一次骨痂生長速度、靈力流通強度和炎症指數。”她將一枚嵌著水晶的測溫符貼在玄鐵犀的額頭，水晶立刻泛起紅光，顯示出“體溫偏高12c”的字樣。這是林霄特意設計的多維度監測體係，比傳統的望聞問切多出十七項量化指標。
第一隻接受治療的是翼展三丈的青鸞。這隻神鳥在俯衝捕獵時撞上懸崖，右翼羽毛幾乎脫落殆儘，裸露的皮肉上翻卷著焦黑的傷口，那是被崖壁的地火灼傷的痕跡。林霄戴著雙層符文手套，先用浸過靈泉水的紗布清理傷口，動作輕柔得如同撫摸易碎的琉璃。當淡粉色的改良丹藥粉末接觸傷口時，青鸞發出一聲清亮的啼鳴，原本緊繃的翅膀竟微微舒展了些。
“注意看它的瞳孔收縮頻率。”林霄對身旁的弟子們說，同時啟動了懸浮在空中的靈力記錄儀。三枚水晶球分彆對準青鸞的傷口、眼部和爪部，將肌肉震顫幅度、靈力波動曲線和應激反應資料實時投射到光屏上。傳統愈傷丹敷用時，靈獸通常會因劇痛劇烈掙紮，而這隻青鸞隻是抖了抖尾羽，便安靜地伏在籠中，連呼吸頻率都穩定在每分鐘二十三次。
周正明派來的觀察員站在屏障外，臉色陰沉地記錄著什麼。當他看到林霄給一隻斷角的墨麟鹿使用安慰劑時，終於按捺不住怒火：“林堂主！此鹿乃守護藥園的靈獸，你竟用澱粉糊弄，就不怕耽誤救治嗎？”林霄頭也不擡地調整著靈力探針：“對照組是實驗的基礎，若不能排除心理暗示的影響，如何證明藥效？”他的指尖在光屏上輕點，調出墨麟鹿的過往病曆，“此鹿的自愈能力本就強於同類，安慰劑組的資料反而更具參考價值。”
實驗進行到第三日，玄鐵犀的傷勢出現了令人振奮的變化。林霄用特製的玉錘輕輕敲擊它的左前肢，原本渾濁的鱗片下透出淡淡的粉色，骨傳導儀傳來的聲波圖譜顯示，斷裂處已形成初步骨痂。這比傳統治療方案提前了整整五日，玄塵長老撚著胡須，在記錄玉簡上刻下“骨密度增長速率超預期”時，指尖的靈力都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意外發生在第七夜。那隻被地火灼傷的青鸞突然出現靈力紊亂，右翼傷口滲出暗綠色的膿液。林霄披著外衣衝進籠舍時，玄塵長老已用清心符穩住了它的氣息。“是地火殘毒引發的二次感染。”老獸醫的聲音凝重，“傳統丹藥需配合冰魄花汁中和，你的改良丹”話未說完便被林霄打斷，他正將新調配的丹藥粉末敷在傷口上，這種丹藥在原有配方基礎上新增了龍血藤萃取物，淡紫色的藥粉接觸膿液時泛起細密的泡沫。
“我在實驗前就檢測過地火成分。”林霄的額頭滲著冷汗，卻眼神堅定，“龍血藤的活性成分能阻斷熱毒擴散路徑。”三刻鐘後，青鸞的呼吸逐漸平穩，監測屏上的炎症指數從紅色警戒區回落至黃色，這是改良丹藥首次應對複合型創傷，光屏上跳動的資料流如同勝利的鼓點。
最棘手的是那隻誤食毒草的雪狐。它的內臟已出現潰爛，傳統治療需以金針刺破丹田排毒，成活率不足一成。林霄創新性地采用了“丹藥滲透療法”——將改良愈傷丹溶於百年雪蓮汁，再用靈力導管直接注入雪狐的胃部。這個過程風險極高，稍有不慎便會刺破內臟，蘇瑤在一旁緊握著止血符，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當第一滴淡粉色的藥液進入雪狐體內時，監測儀上的靈力曲線突然上揚，如同垂死之人重獲生機。
周正明派來的觀察員在第十日突然發難。他指著墨麟鹿的傷口怒斥：“對照組的癒合速度竟比你的改良組慢不了多少，這足以證明你的丹藥根本無效！”林霄卻從容地調出兩組的靈力吸收圖譜：“表麵癒合不代表徹底康複。”他用靈力探針分彆觸碰兩隻鹿的傷口，“改良組的靈力流動已恢複87，而對照組隻是結痂，內部組織仍有淤塞。”說著啟用了透視符文，光屏上清晰顯示出墨麟鹿傷口下的暗紫色血塊，與實驗組均勻分佈的淡粉色肉芽形成鮮明對比。
實驗進行到第十五日，七隻靈獸的康複資料被彙總成三維模型。玄鐵犀已能支撐著站立，青鸞的右翼長出新的絨毛，雪狐甚至開始舔舐自己的爪子。林霄將這些變化逐一錄入“靈獸愈傷資料庫”，每個資料點都標注著精確到息的時間戳和對應的靈力引數。玄塵長老在最終報告上簽字時，特意在評語欄寫道：“改良丹對複合型創傷的治癒率達七成，遠超傳統療法的三成，建議推廣至護山靈獸衛隊。”
夜幕降臨時，林霄站在月光下的獸欄前，看著那隻雪狐蜷縮在乾草堆裡，皮毛在月色中泛著柔和的光澤。蘇瑤遞來溫好的靈參湯：“明天要開始準備修士的臨床試驗了？”林霄接過湯碗，指尖在碗沿畫出半個符文：“總要先在靈獸身上驗證足夠多的安全性資料。”遠處傳來巡山弟子的腳步聲，夾雜著靈獸的低鳴，在研究堂的靈力屏障外交織成獨特的韻律，彷彿在為這場跨越傳統與創新的實驗奏響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