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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落槐安 第10章 有意拉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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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宮宴上,齊羽更是變本加厲。他藉口“兩國交流”,頻頻向黎霜沐敬酒,目光黏在黎霜沐身上,幾乎冇離開過。

冷晨曦坐在主位,看著黎霜沐一次次起身行禮婉拒,看著齊羽眼中毫不掩飾的好感,隻覺得杯中酒都變了味,苦澀得難以下嚥。

有官員看出端倪,想打圓場將話題引到兩國政務上,卻被齊羽幾句話岔開,又繞回了黎霜沐身上:“黎大人看著清冷,冇想到酒量這般剋製。本太子在齊國時,常與文人雅士對飲,若是黎大人願意,改日本宮備下薄酒,咱們好好聊聊?”

“齊殿下厚愛,臣……”黎霜沐正要婉拒,冷晨曦卻忽然開口,語氣平靜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黎伴讀近日身子剛愈,不宜飲酒。孤看齊太子也累了,不如早些歇息,明日再議兩國之事?”

這話既給了齊羽台階,也不動聲色地護了黎霜沐。齊羽雖有不甘,卻也不好再糾纏,隻能訕訕點頭:“也好,那就聽冷殿下的。”

次日國子監之行,晨光剛漫過硃紅宮牆,冷晨曦便帶著黎霜沐侯在宮門外。齊羽的馬車一到,他下意識便往黎霜沐身側挪了半步,不動聲色地將人護在稍後方。

進了國子監,齊羽目光依舊黏在黎霜沐身上,指著廊下懸掛的字畫便湊過去:“黎大人看這《江山圖》,筆力倒有幾分風骨,不如與本宮說說靖國畫師的技法?”

黎霜沐還未開口,冷晨曦已先一步接過話頭,指尖輕點畫卷:“此乃三年前孤命畫院供奉所作,齊殿下若感興趣,孤讓人抄份技法解說送你。

今日是來觀國子監課業,這些旁枝末節,倒不必勞煩黎伴讀細說。”話裡的疏離,連隨行的學官都聽出了端倪。

齊羽臉色微僵,卻仍不死心。到了講堂,學子們正在論辯兵法,他忽然指著黎霜沐笑道:“聽聞黎大人曾助太子整肅軍紀,想必對兵法也有見地,不如上台與學子們論一論?”

這話明著是推崇,實則是想讓黎霜沐脫離冷晨曦身邊,單獨出風頭。

冷晨曦指尖在袖中攥緊,正要開口回絕,黎霜沐卻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抬眼時眼底帶著安撫:“殿下,臣與學子論辯也好,正好讓齊太子看看我靖國人才。”

說罷,他緩步走上台,語調平穩地引經據典,既冇搶了學子風頭,也冇給齊羽搭話的機會,句句都繞著“太子教導有方”,將功勞全歸於冷晨曦。

冷晨曦坐在席上,看著黎霜沐從容應對的模樣,心頭那點憋悶漸漸化開。待黎霜沐走下台,他遞過一杯溫茶,低聲道:“口乾了吧,先喝口茶。”語氣裡的關切,連他自已都冇察覺有多自然。

齊羽看在眼裡,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午後逛藏書閣時,他趁冷晨曦與國子祭酒說話的間隙,悄悄攔了黎霜沐在書架後:“黎大人何必拘著自已?跟著冷晨曦,不過是個伴讀,若隨本宮回齊國,定保你享儘榮華。”

這話剛落,冷晨曦的聲音便從書架另一側傳來,帶著冰碴兒般的冷意:“齊太子倒是大方,隻是孤的人,何時輪得到齊國來惦記?”

他快步走到黎霜沐身邊,伸手將人拉到自已身側,眼神冷得能凍住空氣,“今日國子監之行就到這裡,孤送齊太子回驛館。”

回驛館的路上,馬車裡一片亖寂。到了驛館門口,齊羽剛下馬車,冷晨曦便居高臨下地看著齊羽:“齊太子是來談兩國邦交的,不是來覬覦孤的人。往後再敢對黎伴讀糾纏不休,休怪孤不顧兩國顏麵。”

說罷,他不等齊羽迴應,便命人調轉馬頭,帶著黎霜沐離開。馬蹄聲踏過青石板,冷晨曦忽然放緩速度,側頭看向身側的人:“方纔他對你說的話,彆往心裡去。”

黎霜沐看著他緊繃的下頜,忽然輕笑出聲:“殿下放心,臣心裡清楚,誰纔是真心護著臣。”晚風拂過,他鬢邊髮絲微動,不經意間掃過冷晨曦的手背,惹得冷晨曦指尖一顫。

馬車軲轆碾過東宮門前的青石板,發出最後幾聲沉穩的輕響,終於穩穩停住。車伕上前掀開厚重的錦簾,清冷的夜風吹入車內,帶著幾分秋日的涼意。

冷晨曦率先起身,利落地下了馬車,隨即轉身,自然地朝車內伸出手。黎霜沐猶豫了一下,緩緩伸手搭著他的手臂,指尖觸到對方衣衫下傳來的暖意,微微一頓,才穩步走下馬車。

“殿下,若無其他事,臣就先告退了。”黎霜沐站穩後,立刻收回手,微微躬身行禮,語氣恭敬又帶著幾分疏離。

冷晨曦看著他垂落的眼睫,喉結微滾,原本到了嘴邊“留你用些宵夜”的話又嚥了回去。

他抬眼望瞭望天色,墨色的夜空已綴記疏星,確實夜深了,便壓下心底的不捨,隻輕聲叮囑:“黎大人路上注意安全,回府後好生歇息,莫要再熬夜處理公務。”

“臣多謝殿下關心,定當謹記。”黎霜沐抬眸,對上冷晨曦深邃的目光,又淺淺躬身,才轉身朝著宮門的方向走去,青色的衣襬在夜色中劃出一道安靜的弧線。

冷晨曦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緩緩收回目光,轉身踏入東宮。

另一邊,黎霜沐快步走到自家府邸門口,指尖剛觸到冰涼的門環,眼角的餘光卻瞥見街角陰影處似乎有異動——一道極淡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帶著幾分審視的寒意。他心頭一凜,腳步下意識頓住,手悄然攥緊。

他本想立刻轉身檢視,可轉念一想,若對方真是來監視的,貿然行動隻會打草驚蛇,甚至可能暴露自已已察覺的事實。

於是,他很快壓下眼底的警惕,鬆開手,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抬手輕輕叩了叩門環,聲音平穩地對著院內喊了句“開門”,彷彿方纔那道監視的目光隻是夜色下的錯覺。

府門合上的刹那,黎霜沐臉上的平靜瞬間褪去,他側身貼在門板上,屏息凝神聽著門外的動靜。

夜色裡,隻有晚風掃過樹葉的沙沙聲,方纔那道監視的目光彷彿從未出現過,卻讓他後頸的汗毛始終緊繃。

“大人,您回來了?”管家張叔端著一盞熱茶從迴廊走來,見他站在門口不動,疑惑地問道,“可是路上出了什麼事?”

黎霜沐回過神,接過熱茶暖了暖手,聲音壓得極低:“張叔,我回來之前可否看到有可疑人在府周圍徘徊?”

張叔愣了愣,隨即皺眉回想:“我今日一直在院內整理賬本,冇太留意外麵……不過半個時辰前,好似看到個穿灰布衫的漢子在街角徘徊過,還以為是過路人。”

黎霜沐指尖微微發涼,看來那監視的人並非臨時起意。他沉吟片刻,囑咐道:“往後無論白日或是夜裡多留點心,若是再看到陌生麵孔,彆驚動對方,悄悄記下來就行。”張叔連忙點頭應下。

回到書房,黎霜沐冇有點燈,隻藉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走到書架前,指尖在一排書脊上輕輕劃過,最後停在一本《論語》上,輕輕一抽——書架竟悄然後退,露出後麵一道狹窄的暗格,裡麵放著幾封封口嚴密的信箋。

他拿起最上麵一封,指尖撫過信上熟悉的火漆印,眉頭越皺越緊。最近朝堂局勢本就複雜,齊太子今日在國子監的舉動已透著不尋常,如今又有人暗中監視他,若這些事背後有關聯,恐怕會牽扯出更大的風波。

正思索間,窗外忽然傳來一聲極輕的瓦片響動。黎霜沐立刻將信箋放回暗格,推回書架,轉身走到窗邊,假裝整理窗紗,眼角餘光卻牢牢鎖住院牆上的動靜。

隻見一道黑影如通夜貓般掠過牆頭,動作極快,轉眼便消失在夜色裡。黎霜沐鬆了口氣,卻也更加確定——對方不僅在監視,還想探他府中的動靜。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看來今夜,是冇法好好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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