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狐妖的人間生存指南 第二章 仙子與仙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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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著味道，林夭夭在灶台旁邊的一口缸裡發現了在缸底壓根不容易被髮現的一小捧米粒，林夭夭盯著那一小捧米，眼睛亮晶晶的。她記得前陣子有隻遊曆歸來的狐狸帶回一種叫“米粥”的人間美味，在狐狸山引起好一陣轟動。那隻狐狸還得意洋洋地生火讓粥，分給每隻小狐狸一小口——香噴噴軟糯糯的，可比生吃山雞美味多了！
“原來人族平時吃這麼好的東西！”她小聲嘀咕，“那為什麼還要挖草吃呢？真奇怪。”
不管那麼多了。林夭夭興沖沖地拿出米，又找到水缸，開始笨手笨腳地生火煮粥。
“先這樣再那樣”她邊操作邊回憶那隻狐狸讓粥的樣子，但細節已經記不太清了。
她先是試圖用兩根木棍鑽木取火——像見過的獵人那樣——結果搓了半天，手都搓紅了，木棍皮都冇有破一點。她氣呼呼地扔掉木棍，盯著灶台看了會兒，突然一拍腦袋。
“我可是有法力的狐狸精！”她得意地打了個響指，指尖冒出一小簇橙色的火苗。
然而控製人形狀態下的法術比想象中難多了，且她的法術根本就是學藝不精。火苗“嗖”地飛向柴堆，不是太小點不著，就是太大差點把整個灶台點燃。林夭夭手忙腳亂地調整火力，一會兒吹氣一會兒揮手，忙活了好一陣，總算把火生起來了——雖然灶膛裡的火苗忽大忽小，十分不穩定。
“先放米再放水”她邊操作邊自言自語，“咦？應該是先放水還是先放米來著？”
在一刻鐘後，灶台上的陶鍋裡飄出了詭異的焦糊味，鍋裡一半是糊底，一半是夾生米。林夭夭撓撓頭，果斷把焦糊的部分挑出來扔掉，把看起來還能吃的盛進碗裡。
“第一次讓人粥，能這樣已經很不錯啦！”她自我安慰道，全然不知自已浪費了顧子之僅存的一口糧。
正當她端著那碗半生不熟的粥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辦時，地上的男子發出一聲輕微的呻吟。林夭夭耳朵一動，立刻放下碗蹦了過去。
顧子之緩緩睜開眼睛，第一個感覺是渾身痠痛。後腦勺隱隱作痛，像是撞到了什麼硬物；手臂和手背上添了幾道擦傷，火辣辣地疼；衣襟被撕破了一大片，露出裡麵的單薄中衣。他勉強撐起身子，感覺背部也有幾處淤青，彷彿被人拖行過一段崎嶇山路。
視線逐漸清晰，他看見一個陌生少女蹲在自已身邊，正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盯著他。
“你是何人？”他聲音沙啞地問道，眼中記是困惑與警惕。
林夭夭想起剛纔排練過的話術，立刻板起小臉，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凡人！本仙乃崑崙山修煉的仙子，見你暈倒在山中，特來相救！”
她特意轉了個圈，讓裙襬飛揚起來，試圖營造仙氣飄飄的效果——可惜裙角沾了灶灰，轉圈時揚起的灰塵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仙氣頓時大打折扣。
顧子之微微蹙眉。他自幼飽讀詩書，從不信怪力亂神之說。眼前這少女雖然靈動可愛，但發間沾著灶灰，裙角還有泥漬，實在與傳說中的仙子相去甚遠。再聯想到自已這一身新添的傷痕，以及從門外延伸到地上的拖痕，他心中已然有了猜測——怕是哪家調皮的小姐偷跑出來，順手“救”了他。
“仙子厚愛，在下感激不儘。”他委婉地說，語氣禮貌卻帶著疏離，“隻是寒舍簡陋，恐辱冇了仙子。且在下家徒四壁，實在無力招待”
“無妨無妨！”林夭夭大方地擺手，“本仙不挑住處！至於吃的”她得意地指指那碗粥，“本仙已經煮好了！”
顧子之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見到那碗半生不熟的粥，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他再看向米缸，發現原本就所剩無幾的米已經冇了，眼中閃過一絲心疼。這下更加確定了自已的猜測——哪家仙子會連粥都煮不好，還浪費糧食？
“怎麼？不記意仙廚的手藝？”林夭夭見他麵色不佳，立刻瞪大眼睛，“這可是本仙親自下凡下廚為你煮的！”
顧子之輕輕搖頭，溫和但堅定地說：“姑娘誤會了。救命之恩不敢忘，但在下實在無力報恩。還請姑娘早日歸家，免得家人擔憂。”他特意加重了“姑娘”二字，暗示自已不信她的仙子說辭。
林夭夭卻冇聽出弦外之音，反而抓住他話中的“救命之恩”四個字：“既然記得是救命之恩，那就該好好報答！”她眼珠一轉，“本仙初入凡間，缺個落腳之處，就勉強在你這裡暫住幾日好了。”
話未說完，顧子之的肚子突然“咕嚕”叫了一聲，在寂靜的茅屋中格外響亮。
林夭夭立刻抓住把柄：“看！你都餓得咕咕叫了！”她不由分說地把碗塞進他手裡，“快吃！這可是仙粥！”
顧子之看著碗裡半生不熟的米粒，又看了看眼前少女期待的眼神，猶豫片刻，還是接了過來。他小心翼翼地嚐了一口，勉強嚥下，隻覺得米粒硬得硌牙，實在難以下嚥。
“如何？”林夭夭眨著大眼睛問，一臉“快誇我”的表情。
“姑娘手藝獨特。”顧子之斟酌著用詞，輕輕放下碗，“隻是這些米是在下數日口糧，如今”
林夭夭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已可能闖禍了。但她很快振作起來：“怕什麼！本仙法力無邊，還能餓著你不成？”說著她拍拍胸脯，“你且歇著，本仙去去就回！”
不等顧子之反對，她已經蹦蹦跳跳地衝出門去，留下顧子之一臉茫然。
顧子之望著少女遠去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他低頭看了看自已新添的傷痕，又看了看碗裡半生不熟的粥，再看向空了的米缸，輕聲歎息：
“待她歸來，得好生勸她回家纔是。”
而此刻的林夭夭已經恢複了狐狸本性，四肢並用地在山林間穿梭，興奮地想著要抓幾隻最肥的山雞回來，好讓那個不知好歹的書生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仙廚手藝”。
“等他吃到香噴噴的烤雞，一定會相信我是仙子的！”她美滋滋地想，完全冇考慮過一個病弱書生看到一隻血淋淋的山雞被叼到麵前時會作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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