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果斷的辦法 第152章 “總督的救援”

    史密斯總督站在直升機敞開的艙門口，凜冽的寒風如淬冰的刀子般刮過臉頰，在麵板上留下細密的雞皮疙瘩，軍大衣下擺被掀得獵獵作響，彷彿隨時要被風捲走。他青筋暴起的手緊緊攥著通訊器，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聲音卻透過螺旋槳“嗡嗡”的轟鳴依舊清晰洪亮，每一個字都帶著金屬般的質感：“李聊企中將！我是東亞地防軍駐日公政軍總督史密斯·貝爾格拉！您可以稱呼我為史密斯總督！”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掃過下方那片被稱為“白線”的詭異區域時，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縮，眼尾的紋路裡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恍惚與凝重，彷彿那片白色的死亡領域有著某種攝魂的魔力，“中將！我正乘坐直升機前往北海道中部的救援現場，總共出動了八架直升機，每一架都備齊了最先進的破拆工具、醫療艙和生命探測儀。這場襲擊實在太恐怖了，近半個北海道的橋梁斷裂、隧道坍塌，交通設施徹底淪為廢墟，近萬人像人間蒸發般失蹤或被困在冰封的樓宇裡，這無疑是我們人類文明遭遇的最艱難的挑戰之一！”

聽筒那頭，李聊企的聲音沉穩而有力，透過電波傳來時帶著電流的滋滋輕響：“我們已經深刻意識到他們的目的了！史密斯總督，作為人類高層的一員，你務必時刻注意安全，千萬不能被那些該死的博崇星人用生物擬態偽裝替代了！記住了嗎？”

史密斯敏銳地抓住關鍵詞，立刻追問，語氣裡帶著軍人特有的乾練果決：“那個‘博崇星人’指的是我們正在交戰的外星勢力嗎？”

“是的！”

“可為什麼要用廣州被襲擊的地名來命名？還是說您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名字？”

李聊企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沉重，彷彿喉嚨裡卡著一塊燒紅的炭：“不，隻是為了紀念博崇軍營襲擊中，那些連名字都沒留下的犧牲者。”

半小時後，直升機終於在強勁的氣流中艱難地抵達“冰蓋”邊緣，刺骨的寒冷這纔像退潮的海水般漸漸消退了些許。同一架直升機上的攝影師已經像台永動機般不間斷地拍攝了半小時，閃光燈在史密斯身旁不停地閃爍，刺得他眼角神經微微抽搐，生理性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他用餘光不耐煩地瞥了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件煩人的垃圾，卻終究沒作聲，隻是目光深沉地望向遠方那片被白色死寂吞噬的冰原。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代號102的直升機在空中猛地一滯，螺旋槳像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扼住咽喉般瞬間停止轉動，金屬葉片在慣性中發出刺耳的“吱呀”聲，然後整架機身如斷線的風箏般直直地朝著下方的冰蓋墜落。旁邊的攝影師嚇得魂飛魄散，眼鏡都從鼻梁上滑落到下巴，失聲驚呼：“我的天啊！直升機！上帝啊！”那架直升機狠狠砸在“冰蓋”之上，瞬間爆發出直徑數十米的巨大火球，橘紅色的火焰如瘋長的藤蔓般瘋狂彌漫，濃黑的煙霧像墨汁一樣潑灑在純白的冰雪世界裡，瞬間吞噬了這片潔淨的荒原。史密斯下意識地往下瞥了一眼，瞳孔驟然緊縮成針尖狀——隻見煙霧和火焰的混沌之中，竟凝結出一架直升機的冰雕！爆炸的衝擊波將金屬機身瞬間凍結，冰藍色的晶體裡還嵌著扭曲的座椅和破碎的儀表盤，可詭異的是，那座冰封的直升機冰雕居然還在燃燒，幽藍色的火焰在冰麵下跳躍，像一頭被困在琥珀裡的猛獸，這景象完全顛覆了熱力學定律，讓所有已知的自然規律都在它麵前黯然失色。

史密斯的心臟像被一隻冰冷的手猛地攥緊，卻強迫自己邁開腳步跟上編隊，隻是在心裡默默為那架直升機上的二十三名官兵致以最沉重的致敬和哀歎。他們最終將事故原因草草歸結為螺旋槳軸承斷裂或者引擎被超低溫冰凍熄滅，而剩下的七架直升機則在沉默的哀悼中，繼續穩穩地朝著目的地飛去。

當直升機降落在本該是夏季卻被冰雪覆蓋的北海道中部地區時，史密斯親眼目睹了“白線”的恐怖威力——它像一道橫亙在大地上的白色詛咒，所過之處氣溫驟降至零下五十度，附近的小溪凍成了透明的水晶柱，柏油馬路碎裂成冰碴，甚至連空中的氣流都被凍結成肉眼可見的冰晶，彷彿時間都在這裡被按下了暫停鍵。他顧不上寒風灌進衣領的刺痛，急忙跳下直升機，軍靴踩在冰麵上發出清脆的“哢嚓”聲，一路跑到“白線”的範圍之外，卻看到被圍困的學生們正點燃了宿舍樓裡的教科書、棉被和各種易燃物體，橘黃色的火光在冰封的視窗裡搖曳，像絕望中亮起的星辰，靠著這點微弱的暖意，他們竟奇跡般撐過了這艱難的半小時。

那個日本攝影師此刻像瘋了一樣，舉著相機對著燃燒的視窗瘋狂拍攝，手指因激動而不停顫抖，嘴裡還不停地唸叨：“真厲害！這構圖！這光影！真完美！太棒了……”精通中文、日文、英文和拉丁文的史密斯再也按捺不住怒火，胸腔裡的血液彷彿都沸騰起來，他幾步衝上前，像拎小雞一樣一把搶過攝影師的徠卡相機，然後使儘全力狠狠摔在堅硬的冰麵上。“哢嚓——！”一聲脆響，相機的金屬部件在冰原上四分五裂，鏡頭玻璃碎成了蜘蛛網狀，那聲響在寂靜的冰原上久久回蕩，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所有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