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塵噬界 第8章 銀塵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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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廠區時，暮色已漫過樹梢。林夏走在前麵，袖口沾著的花瓣被風捲落，在身後拖出一串淡紫色的軌跡。陳嵐忽然拽住他，指著他手腕——剛纔張教授身影消散的方向，一道銀線正從花瓣軌跡裡遊出來，像條細小的光蛇，纏著他的手腕打了個結。

“這是……”林夏抬手想碰，銀線卻突然繃緊，猛地向前拽了拽。

陳嵐挑眉：“看來不是讓我們隨便走的。”

銀線牽引的方向與生態站相反，指向更深處的山林。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拐了彎。山路漸陡，林子裡的樹影歪歪扭扭，像被人擰過的麻花，地上的落葉踩上去“咯吱”作響，混著銀線偶爾發出的“嗡鳴”，倒有了種奇異的節奏感。

走了約莫半個鐘頭，銀線突然懸在半空，不再動彈。林夏抬頭，發現前方是座被藤蔓半掩的木屋，木牌上“觀測站”三個字被風雨侵蝕得隻剩個模糊的輪廓，門卻虛掩著，裡麵透出昏黃的光。

“有人？”陳嵐壓低聲音，摸出藏在靴筒裡的短刀。

林夏推開門的瞬間，一股陳舊的紙墨香撲麵而來。屋裡冇開燈，光來自牆角的鐵爐，火苗舔著爐壁，映得記牆的地圖微微晃動。一個穿灰布衫的老人正坐在爐邊翻書，聽到動靜抬頭，臉上的皺紋裡堆著笑：“來了？”

林夏注意到老人手裡的書——封皮是磨損的牛皮紙，上麵印著的符號，和他手腕上銀線的紋路一模一樣。“您是？”

“守站的。”老人合上書，指了指牆上的地圖，“銀塵帶你們來，是讓你們看這個。”

地圖上用紅筆圈著十幾個點，每個點旁邊都標著日期，最新的一個就在三天前，旁邊寫著“灰潮餘波”。林夏湊近看，發現其中一個點的座標，正是他們之前被困的冷庫。

“這些是……”

“灰潮出現過的地方。”老人往爐裡添了塊柴，火星劈啪炸開，“但你們看這些線。”他用燒火棍指著連接各點的藍線，“這是銀塵流動的軌跡——它們總在灰潮之後出現，像在收拾殘局。”

陳嵐突然指著地圖角落：“這裡標著‘源頭’？”

老人的目光沉了沉：“山裡的隕星坑。三十年前掉下來塊石頭，砸出個深潭，灰潮就是從那潭水裡最先冒出來的。”他頓了頓，看向林夏手腕的銀線，“你們身上有銀塵的印記，它纔會引你們來。這印記啊，是‘借路’的憑證。”

“借路？”

“往隕星坑去的路，普通人走不過去。”老人從懷裡掏出個布包，解開時裡麵滾出幾粒銀灰色的石子，“這是星塵砂，含著銀塵的力氣。遇到擋路的……捏碎就行。”

林夏接過石子，入手冰涼，表麵的紋路和銀線完全重合。他忽然想起張教授筆記裡的話：“銀塵非塵，是星碎；灰潮非潮，是地脈之怒。”當時隻當是比喻，現在才懂，原來真和天上掉下來的東西有關。

陳嵐突然指向爐邊的木箱：“那是什麼？”

箱子半開著，露出裡麵的玻璃罐，罐子裡泡著團灰黑色的東西，細看竟像縮小版的灰潮，正緩慢地蠕動。老人瞥了一眼，淡淡道：“剛從隕星坑取的樣，你們要是敢去，就帶上——灰潮怕它的‘本l’。”

林夏的手腕突然一熱，銀線竟鑽進星塵砂裡，將石子染成了透亮的銀色。他看向陳嵐，對方點頭：“去看看。”

老人笑了，往爐裡又添了根柴：“順著銀線走，它會指方向。對了，坑邊的石頭彆碰，碰了會被‘記’住——灰潮最記仇。”

離開木屋時，鐵爐裡的火苗正好爆出一串火星，落在地圖上“源頭”的位置，像滴濺開的血。林夏回頭望了一眼，發現記牆的地圖上，所有藍線都在往隕星坑的方向彙聚，像無數條小溪奔往大海。

陳嵐碰了碰他的胳膊：“想什麼？”

“冇什麼。”林夏握緊手裡的星塵砂，銀線在指尖顫了顫，“就是覺得，這趟路怕是比之前更難走。”

風從山林深處吹來，帶著股潮濕的腥氣。林夏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發亮的銀線，突然想起老人的話——“銀塵是星碎”。抬頭時，恰好有顆流星劃破夜空，拖著長長的光尾，落在隕星坑的方向。

他拽了拽陳嵐：“走快點，好像有什麼在等我們。”

銀線突然劇烈地抖動起來，像在催促，又像在預警。林夏加快腳步，星塵砂在掌心微微發燙，他知道，這次要麵對的，可能不隻是灰潮那麼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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