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樹 第553章 瘟疫橫行的星球
星軌號駛離失衡之淵核心的第三週，感應水晶突然發出急促的紅光。與以往的警示不同，這次的光芒中夾雜著細碎的黑色紋路，像被汙染的血液在流動。林夏將水晶貼近主控台，一段模糊的意識流湧入腦海——那是無數痛苦的呻吟，混合著星球的悲鳴，坐標指向銀河係邊緣一顆從未被記錄的行星。
“是‘哀嚎星’。”小張調出星圖，螢幕上的行星呈現出詭異的灰綠色，大氣層被一層厚厚的黑霧籠罩，“資料庫裡隻有一句備注：‘失衡能量泄露區，生命訊號微弱’。感應水晶捕捉到的波動顯示，這顆星球正在爆發某種能量瘟疫。”
李強調整航線，星軌號的活性薄膜在接近哀嚎星時，竟泛起細密的黑色斑點，像被黴菌侵蝕的樹葉。“防護罩的淨化效率在下降，”他盯著能量讀數，眉頭緊鎖，“這瘟疫能直接汙染平衡能量，比我們在**之星遇到的幻晶更棘手。”
飛船穿過黑霧籠罩的大氣層，眼前的景象讓三人倒吸一口涼氣：地表的森林早已枯死，灰黑色的樹乾像扭曲的骨骼，裸露的土地上布滿了流膿的裂縫，暗紅色的液體順著裂縫流淌，在低窪處彙聚成散發惡臭的水窪。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些水窪裡漂浮著半透明的生物殘骸，它們的身體一半是正常的血肉形態，一半卻化作了黑色的能量霧，彷彿在生與死之間被強行撕裂。
“這不是自然瘟疫。”林夏放大感測器捕捉的影象，殘骸的能量結構上有明顯的人為破壞痕跡，“有人在這裡實驗失衡能量武器，結果失控了，把整個星球變成了能量汙染源。”
星軌號降落在一片廢棄的城市廢墟上，建築物的金屬框架上覆蓋著厚厚的黑色苔蘚，它們會隨著能量流動收縮蠕動，像某種活物的麵板。李強穿戴好外殖裝甲，頭盔的過濾係統啟動時，發出一陣刺耳的嗡鳴：“空氣中的混沌因子濃度超標500倍，普通防護服根本擋不住。小張，把行動式淨化裝置調到最大功率。”
小張背著一個形似揹包的金屬裝置，按下開關後，裝置頂端展開三片金色的能量扇葉，扇葉旋轉時產生的平衡波在三人周圍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這是用失衡之淵的共生金屬改造的，能中和周圍的混沌能量，但續航隻有四小時，我們得抓緊時間。”
深入廢墟的途中，他們發現了更多令人毛骨悚然的細節：倒塌的醫院裡，手術台上躺著尚未完成的“改造體”——那是將動物與機械強行融合的怪物，它們的能量核心被注入了過量的混沌能量，導致身體在融合過程中崩潰；街角的全息廣告牌還在迴圈播放著戰前的畫麵，畫麵裡的居民笑容燦爛，孩子們在廣場上追逐嬉戲，與眼前的死寂形成殘酷的對比。
“找到倖存者訊號了！”小張的通訊器突然響起微弱的脈衝，“在城市中心的能量塔下麵，訊號很弱，但還在活動。”
能量塔是一座形似紡錘的巨大建築，此刻它的塔頂正源源不斷地向空中噴射黑色的能量霧，像一根連線天地的汙染管道。塔底的入口處，守著一群被瘟疫感染的生物——它們曾經是這顆星球的智慧居民，如今卻變成了半能量半血肉的怪物，渾濁的眼睛裡閃爍著瘋狂的紅光，喉嚨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嘶吼。
“它們的意識被混沌能量吞噬了，隻剩下原始的攻擊本能。”李強舉起平衡波發射器，金黑交織的能量波射向最近的怪物，怪物被擊中的地方爆發出刺眼的白光，黑色的能量霧像遇到陽光的冰雪般消融，露出下麵焦黑的骨骼，“但淨化它們會讓我們的裝置加速消耗能量，硬闖不是辦法。”
林夏注意到怪物們雖然瘋狂，卻始終不敢靠近能量塔的某根支柱，那根支柱上刻著與總錨點同源的平衡符號，符號周圍的黑色苔蘚正在枯萎。“它們害怕純粹的平衡能量！”她從揹包裡取出一塊從失衡之淵帶回來的共生晶體，“這是核心區的能量結晶，能暫時壓製混沌因子，我們可以用它開辟一條通路。”
共生晶體接觸到支柱的瞬間，平衡符號突然亮起金光，金色的能量流順著地麵蔓延，所過之處，黑色苔蘚迅速枯萎，連空氣中的黑霧都淡了幾分。那些被瘟疫感染的怪物發出痛苦的嘶吼，紛紛向後退去，在金光形成的通路兩側焦躁地徘徊。
“快進去！”李強第一個衝進能量塔入口，塔內的景象讓他瞬間停住腳步——這不是普通的能量塔，而是一個巨大的實驗基地，中央的平台上矗立著一台形似心臟的裝置，無數根透明的管道連線著裝置與周圍的培養艙，艙內漂浮著更多被感染的生物，它們的身體正在被一點點轉化為黑色能量。
平台邊緣，一個穿著破損防護服的老者正用顫抖的手操作著控製台，他的左臂已經化作了黑色的能量霧，霧氣中隱約能看到跳動的血管。聽到動靜，老者猛地回頭，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警惕，隨即化為絕望的苦笑：“平衡者……你們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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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這裡的研究員？”林夏注意到老者胸前的徽章，上麵刻著與改造體相同的標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者的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他指著中央的裝置，眼中流下黑色的淚水：“我們想製造可控的失衡能量武器，用來對抗入侵的掠奪者。我是專案負責人，親手設計了這個‘混沌之心’……但就在啟動實驗的那天，掠奪者的艦隊來了，他們用反能量彈擊中了混沌之心，導致能量失控，把整個星球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他的手臂突然劇烈震顫，黑色的能量霧開始向上蔓延，吞噬著他的肩膀：“我用自己的意識暫時壓製著混沌之心的核心，一旦我徹底被吞噬，裝置就會爆炸，把這顆星球的能量瘟疫擴散到整個星係……你們來得正好，隻有用失衡之淵的共生能量，才能徹底關閉它。”
老者從懷中掏出一塊殘缺的晶體，它與林夏手中的共生晶體同源，隻是表麵布滿了裂紋：“這是混沌之心的控製鑰匙，把你的晶體嵌進去，然後輸入平衡與混沌的共生頻率……記住，不能隻用平衡能量壓製，那樣會引發更大的反彈，必須讓兩種能量在覈心中形成迴圈，就像總錨點的陰陽結構。”
就在這時，塔外傳來密集的嘶吼聲，那些被瘟疫感染的怪物突破了金光屏障，正順著通道向平台湧來。李強舉起平衡波發射器，卻發現淨化裝置的能量扇葉已經變成了暗紅色——續航即將耗儘。
“你們快走！”老者突然按住林夏的手，將控製鑰匙塞進她掌心，“我還能再撐五分鐘，足夠你們啟動關閉程式！這顆星球已經沒救了，但不能讓瘟疫擴散出去！”
他轉身撲向湧來的怪物，身體在接觸混沌能量的瞬間，竟主動第286章
瘟疫橫行的星球
老者的身體撞上怪物群的刹那，竟爆發出刺眼的白光。他主動引動體內殘存的平衡能量，與怪物身上的混沌因子產生劇烈對衝，黑色的能量霧在白光中發出淒厲的尖叫，像被點燃的石油般熊熊燃燒。
“快！”李強拽著林夏衝向中央平台，平衡波發射器的能量讀數已跌破警戒線，扇葉轉動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小張，用最後的能量在平台周圍佈下屏障！”
小張立刻將淨化裝置的功率調到極限，金色的能量屏障在平台邊緣升起，暫時擋住了潮水般湧來的怪物。他背靠著發燙的裝置外殼，聲音帶著喘息：“最多撐三分鐘！你們抓緊時間！”
林夏跪在混沌之心前，這台形似心臟的裝置正劇烈搏動著，管道中流淌的黑色能量像凝固的血液，每一次收縮都向空中噴射出更多的瘟疫因子。她顫抖著將共生晶體嵌入控製鑰匙的凹槽，兩種同源的晶體接觸瞬間，爆發出金黑交織的光芒，順著管道滲入裝置核心。
“頻率是多少？”她的手指懸在控製台的輸入鍵上，老者的嘶吼與怪物的咆哮在耳邊交織，讓她的指尖微微發顫。
“是失衡之淵核心的共振頻率！”李強突然喊道，他想起在臨界線中感受到的能量律動，“像呼吸一樣！平衡能量上升時混沌能量下降，反之亦然，週期是3.7秒！”
林夏閉上眼睛，將意識沉入感應水晶。她“看到”了失衡之淵核心的星海，那些微型星球在毀滅與新生中迴圈的節奏，那些臨界蟲體內能量交替的韻律。當她的呼吸與那節奏同步時，指尖終於落下，在控製台上敲出一串跳動的頻率波形。
混沌之心的搏動突然變得紊亂，管道中的黑色能量開始逆流，像受驚的蛇般蜷縮起來。裝置表麵浮現出與總錨點相同的陰陽紋路，金色的平衡能量從核心溢位，與黑色的混沌能量纏繞、旋轉，形成一道不斷收縮的漩渦。
“有效了！”小張的聲音帶著狂喜，但下一秒，能量屏障突然劇烈震顫，一隻體型龐大的怪物衝破屏障，鋒利的爪子帶著黑色的能量霧，直撲操作中的林夏。
李強猛地撲過去，用身體擋住攻擊。怪物的爪子撕開了他的外殖裝甲，黑色的瘟疫因子瞬間順著傷口蔓延，他的左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劇痛像火燒般順著神經蔓延。
“彆管我！”他嘶吼著推開林夏，右手的平衡波發射器抵住怪物的胸口，“快完成程式！”
林夏含淚按下最後一個確認鍵。混沌之心的核心爆發出刺眼的光芒，金黑交織的能量漩渦猛地收縮，將所有管道中的瘟疫因子吸入其中。裝置發出一聲沉悶的轟鳴，像一顆心臟停止了跳動，那些黑色的能量在覈心中被壓縮、融合，最終化作一顆安靜的灰晶，懸浮在平台中央。
怪物的動作突然僵住，身上的黑色能量霧像潮水般退去，露出下麵枯萎的血肉，最終癱倒在地，化作一捧灰燼。整個能量塔都在震顫，塔外的嘶吼聲漸漸平息，那些被瘟疫感染的生物正在快速凋零，像被抽走了生命力的木偶。
林夏撲到李強身邊，他的左臂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能量霧正順著肩膀向心臟蔓延。她毫不猶豫地將共生晶體按在他的傷口上，晶體的光芒滲入麵板，黑色的瘟疫因子像遇到陽光的影子般退去，留下焦黑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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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趕上了。”李強虛弱地笑了笑，裝甲的警報聲在耳邊嗡嗡作響，“這疤……比軍校的勳章酷多了。”
能量塔外，黑霧正在消散，露出灰濛濛的天空。老者燃燒後的殘骸旁，竟冒出幾株嫩綠色的草芽，它們頂著黑色的灰燼，頑強地舒展著葉片——那是被平衡能量淨化過的土地，正在孕育新的生機。
三人坐在廢墟上，看著混沌之心化作的灰晶。小張用檢測儀掃描後，突然愣住：“這不是能量結晶……是兩種能量完全融合後的‘中性物質’，既沒有平衡屬性，也沒有混沌屬性，像一塊普通的石頭。”
“這纔是真正的終結。”林夏輕聲說，她想起守核者的話，“平衡與失衡的終極歸宿，不是對抗，是融合成新的存在。就像火與水相遇，最終變成了蒸汽。”
星軌號升空時，哀嚎星的黑霧已經散去，露出布滿傷痕的地表。那些流膿的裂縫中，滲出了清澈的泉水；枯死的森林裡，幾棵焦黑的樹乾上抽出了新芽；連空氣中都彌漫著雨後泥土的清新氣息，不再有刺鼻的惡臭。
“感測器檢測到生命訊號！”小張突然喊道，螢幕上跳出無數綠色的光點，“是土壤裡的微生物！它們正在分解那些瘟疫殘留物，讓土地重新變得肥沃！”
李強望著舷窗外漸漸縮小的星球，左臂的疤痕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金光。“這顆星球還有救。”他的聲音帶著釋然，“就像我胳膊上的傷，雖然留了疤，但總能長好。”
林夏將那顆灰晶放在駕駛艙的展示架上，它安靜地躺在那裡，像一塊普通的石頭，卻凝聚著一顆星球的毀滅與重生。“我們該記錄下這裡的故事。”她開啟日誌本，筆尖在紙上滑動，“告訴所有文明，失衡能量從來不是武器，而是宇宙的血液，一旦強行乾預，隻會引火燒身。”
星軌號駛離哀嚎星的第三天，小張突然發現灰晶表麵長出了一層薄薄的苔蘚，翠綠的顏色在陽光下格外醒目。他將苔蘚樣本放在顯微鏡下，驚訝地發現它們的細胞結構中，同時存在著平衡與混沌兩種能量的痕跡，卻能完美共存，互不衝突。
“它們在進化。”林夏的眼中閃著光，“就像這顆星球，經曆過毀滅，反而學會瞭如何讓兩種能量共生。”
李強調整航線，星軌號的引擎噴吐出柔和的光，朝著下一個未知的星域飛去。他知道，像哀嚎星這樣的悲劇或許還在宇宙的某個角落上演，但隻要他們還在航行，隻要還有人記得平衡的真諦，就總有希望。
灰晶上的苔蘚在微風中輕輕搖晃，像在向這顆重生的星球告彆，也像在迎接新的旅程。而星軌號的日誌本上，又多了一行新的記錄：“真正的守護，不是阻止毀滅，是在毀滅之後，教會世界如何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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