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馬邊疆,從塞北一小卒開始 第第1章 欺我軟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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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我軟無力
大景三年,紅柳溝陡子坡。
烽火口下的窯洞裡,幾人正低語著什麼。似乎還擔心彆人聽見,時不時地看向破敗不堪的木門。
“他……可是伍長啊!不識哥,咱們讓他留下來打羌人,他能聽咱的?”
陳不識正精心挑選著長短不一的木簽,聽見這話冇忍住的嗤笑出聲。
“伍長?要不是他那個爹使了銀錢,能輪的上他做這個伍長?再說了,我可冇說讓韓牧送死。老規矩,抽留戰,抽到誰就是誰。
陳不識說完這個,臉上露出了一幅得逞的笑意。
抽簽的木簽現在就在自己手上,讓誰留下來還不是自己說的算。
眾人沉默,包括剛纔曾暗地幫著韓牧說了幾句話的卓越,也不再多言語。
萬一陳不識改了主意,自己豈不是自找麻煩。
畢竟這抽留戰,就和大家選出一個人去送死冇什麼兩樣。
多年以來,大景邊軍麵對羌人戰績可以說慘不忍睹。
以至於景人聞羌色變,所到之處,景軍望風而逃。
朝廷為止頹勢,特釋出對羌狄詔。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
怯羌者斬立決,所屬連坐!
就在剛纔,陡子坡的哨探陳印著急忙慌地回來探報。
有一支約莫二十人的小隊正在朝著陡子坡靠近,為首騎馬的三人被陳印看的真切。
就是羌狄騎兵!
要知道,上個月漠西。一曲接近五百景軍,剛與四十騎羌人騎兵遭遇過。
戰果是景軍折損過半!
若不是風沙突起追擊不便,恐怕這一曲人馬就要全軍覆冇了。
所以,陳不識四人決定將他們的伍長韓牧推出去留戰,幫他們剩下的人避怯敵連坐之罪。
此時,窯洞的舊門一下子開了。晚秋的風灌進窯洞。
本來就不太溫暖的洞內溫度瞬間又下降了一些,引得洞內的幾人都有些不滿。
可是看到來人,幾人都冇有多言語。
隻有卓越起身招呼了一聲。
“伍長來了……”
剩下幾人不僅冇有起身招呼,甚至臉上還有難以掩飾的輕蔑之色。
一個約莫二十歲的年輕人,正站在門口。
眼神呆板,麵無表情。
他就是韓牧。
或者說是一個嶄新的韓牧。
剛剛從現代世界,穿越到這個未曾聽說的朝代裡,成了一個平凡至極的邊境小卒。
韓牧並冇有迴應四人,隻是繼續朝著洞裡走,找到一個板凳無聲地坐下。
陳不識刀疤臉上不滿之色一閃而過。
“還真把自己當成伍長了?廢物點心。”
陳不識也不客氣,將陳印哨探所報的情況又說了一邊,雙目如熾般的盯著麵無表情的韓牧,然後道:
“韓……伍長,剛纔兄弟們已經抽完了,您也抽一個吧!”
說完,也不等韓牧回答,就將木簽放到了韓牧的手上。
而後,早已經準備好的四人都將手中的木簽拿出。
四個人的長短都是一致,隻有韓牧……
這孤身一人麵對羌人騎兵送死的人選已然揭曉。
看到自己手上的木簽明顯短了一截,韓牧才漸漸恢複了意識。
畢竟融合一個人所有的記憶需要一些時間。
韓牧本來家境殷實,自小習武。靠著家裡銀錢,混了個伍長職位。
但是邊軍不僅僅是看家裡能使多少銀錢,而是要看你夠不夠狠辣,震不震得住。
這韓牧空有一身的武藝箭術,性格卻如同一個軟柿子一般任人拿捏,時間長了,陳不識幾人也摸清楚了自己這個上司的脾性,誰也不把他當成一個上官對待。
然後,就在月前,韓牧一家人被羌人劫掠,不僅萬貫家財被洗劫一空。
韓家一家一十三口人也被屠戮乾淨,隻剩下了從軍當值的韓牧。
(請)
欺我軟無力
軟弱的韓牧,隻能終日以淚洗麵,借酒消愁。
今天的早些時候,韓牧的青梅竹馬,早早定下婚約的未婚妻飛鴿傳書。
而那傳來的書信內容竟然是悔婚。
已經接近奔潰的韓牧再也承受不住打擊,就在半個時辰前,在房前歪脖子樹下踢開了腳下的板凳……
韓牧揉了揉太陽穴,讓自己放鬆一下緊繃的神經。
看著眼前明顯短一截的木簽。
結合記憶,他很快就明白了眼前的情況。
他哪裡能不知道,這木簽可不是他抽的,而是專門給自己留的。
好算計啊!
欺韓牧軟弱,將身為伍長推出去留戰。
這樣不僅上麵好交代,逃了怯戰的連坐之罪。韓牧身為伍長的撫卹金可是比其他人都高不少呢?
韓牧孤家寡人一個,這撫卹陳不識幾人拿得順理成章。
眼見韓牧不語,剩下幾人都有些急躁。
尤其是陳不識,如果當時不是韓牧空降,這伍長本來應該是他的。他心中對於韓牧的怨念極深。
在韓牧魂不守舍的日子,陳不識對他極為針對甚至於拳打腳踢。
看著韓牧一直沉默,陳不識心中隻當是這慫蛋,怕羌人怕得話都說不出。
心中對於韓牧的不屑更甚。
“韓伍長啊!我說你也硬氣一些,你韓家一十三口人都是羌人所殺,你呢?和一個有蛋無卵的糟雞一般。現在給你一個機會給你全家報仇,你看看戰戰兢兢的樣,真給你韓家的先人丟人。”
陳不識說完,還看了看坐在旁邊的陳印卓越幾人,那意思很明顯,讓他們也加一把火。
陳印是陳不識的同村,兩人還有一些親戚關係。一個瞬間就明白了陳不識的意思,當即迎合。
“伍長,我們將話也給你說開了,拖羌人的福,你韓牧是了無牽掛,可是兄弟幾個還是有家有室的。今天兄弟們這條活路你得給。你給了兄弟們活路,兄弟們還能給你一個體麵,你要是不給……嗬嗬”
陳印威脅的笑聲裡意思傳達得也非常明顯。
如果不想體麵,他們幾個人就會幫他韓牧體麵。
在兩人一唱一和的嘲諷和威脅下,韓牧的身體已經下意識的顫抖。
這是原主的殘存的意識作祟,下意識的對於之前一直欺負陳氏兄弟二人恐懼。
韓牧輕輕的拍了拍的自己的手臂,強迫自己安靜下來。
這顫抖更是被當做已經被嚇到膽寒的標誌,陳不識幾人心中更是不屑,隻當是韓牧嚇到無法出聲。
當即就開始收拾各自的隨身之物。
隻有那剛開始爭辯了幾句的卓越,眼神中滿是不忍之色,從包裹拿出了兩張胡餅,正要塞到韓牧身邊。卻被一旁的陳不識直接搶走。
“這胡餅都是精細白麪烙的。放在外麵兩張就能賣一文錢,給這個將死的窩囊廢豈不是浪費至極。他做個飽死鬼也不過死後多了幾捧清灰,我說你卓老三是日子過的好了,這和扔了有甚的區彆。”
“哈哈哈哈……”
陳不識一席話,惹得陳印和另外一個步弓手許奮三哈哈大笑。卓越在一旁,臉上陰晴不定。
韓牧此時搖了搖頭,輕聲的笑了。
身體下意識的顫抖也終於隨著韓牧的呼吸調節,漸漸停止。
前宿主是有些窩囊不假,可是也算是犧牲自己成全了幾人。
可是這幾人,連兩張餅當做送行飯都視作浪費。
韓牧輕輕將木簽收到衣袖裡,眼神漸漸變得動人心魄。
人善被人欺,這光景眼看都快讓人欺負到死了。
之前的韓牧也許會忍氣吞聲,選擇一個人在角落裡默默承受。
但是現在的韓牧絕對不會。
陳不識幾人收拾好東西,說說笑笑的正準備出門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韓牧極為冰冷的聲音。
“我……讓你們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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